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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离去,太医捧着药方研究了一会,按照药方为德妃熬药,德妃费力地撩开眼睑,迷蒙间看到胤禛离去,嘴唇翕动:“胤禛……胤禛……”
谁也听不见她的声音,甚至就连德妃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会叫胤禛,而不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苦药入口,虽然这么多天德妃一直喝中药,但从未喝过这么苦的,德妃忍着苦,将苦药喝了,感觉身上清凉上些,混浆浆的脑袋也清醒了点,胤禛带来的药方是管用的,德妃挺过了最难的一关。
“回皇上,四阿哥送的药方价值千金,是失传已久的,据说仅仅在药圣时出现过。”
“嗯。”
康熙皇帝让喋喋不休的太医下去,低声问道:“他从何处得的?”
“回万岁爷,听说是四福晋的嫁妆。”李德全压低声音,“您晓得,志远大人府上最多的就是书,许多孤本都能在他府上找到,志远夫人不仅喜欢唐朝的古玩,还很有眼力,一看一个准,她养的牡丹也好,在京城里同样千金难求,许多稀奇的品种,唯有她能种活,前两天四福晋给太皇太后送了几盆来。”
“她也擅长种牡丹?”康熙问出这话,有严重的怀疑,倒不是疑心她谄媚于太皇太后,而是舒瑶没耐心侍弄花草。
“从公爵府抢来的……”
李德全满脸的笑容,见康熙挑了挑眉,接着说起舒瑶同瓜尔佳氏因几盆牡丹的大战,瓜尔佳氏无奈“送了”女儿几盆。康熙听后大笑,原来舒瑶的额娘也会觉得头疼,被憋屈的不单单是他一人,康熙听着,心里舒服多了,也涌出几分暖意来。胤禛是孝顺的孩子,就是太不会说话了,去永和宫送救命的药方,都不肯多言两句,康熙感慨般叹道:“朕没白教他。”
慈宁宫,太皇太后看着几盆牡丹,捂了捂额头,痛苦道:“来人,赏四福晋。”
“嗻。”
知道详情的苏麻嬷嬷忍着笑,等到赏赐送出去了,眼前也没什么人,“主子,想开点。”
“苏麻,这事不许任何人知晓。”太皇太后眸光闪烁,“哀家没输给四福晋。”
“是,是您看四福晋有孝心,看她有身子辛苦,才会赏了她的。”苏麻嬷嬷垂头忍笑,能从主子手上赢去东西的又多了一个,滚黛福晋后继有人了。
“同她一个刁钻样儿,还说太子大婚会回来看看,光送来一封书信。”太皇太后叹道:“不晓得哀家还能不能再见她一面。”
“滚黛格格不是说了,平定西北她会回京常住。”
“当哀家不晓得?她是被吉哈哄的,不来京城。”
太皇太后恨得咬牙切齿,“你说科尔沁最出色的格格怎么就落到他手里了?他到底哪好?都入土的老头子了,等见到滚黛,哀家非训斥她一顿不可。”
苏麻嬷嬷轻轻摇头,到时主子一定说不过滚黛格格,提起她主子格外的精神,如四福晋私下说的,有个念想主子身子能好些。
舒瑶挺着肚子,挥动着小拳头,地上是长长的账单,虽然欠着系统的空间币下辈子也还不清,可不带这么多零的啊,“一个药方就这么多零,系统你太无良了。”
“你说谁无良?啊……死丫头……”是谁撒娇打滚,又是谄媚,又是巴结地讨药方?系统发誓再也不给舒瑶额外的好处了,死丫头翻脸不认人。
舒瑶看了账单后轰炸了系统一个多时辰,“就是你。”
舒瑶喝了果汁,转身溜达出空间,将愤怒的系统扔到空间里,她就快生了,坐月子不能总是陪系统玩,她得做好十足的准备,迎接小宝宝。
第265章 生产
“不可再吃了,当心存了食儿。”
“额娘。”
“你懒得动弹,此时你不适合走动。”
“额娘。”
瓜尔佳氏夺过了点心盒子,摸了摸不甘心撅着嘴的舒瑶额头,眼底满满是慈爱,“瑶儿。”
“唔。”舒瑶移动了一下身子,躺在瓜尔佳氏腿上,眯着眼睛享受着母亲的抚摸,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我怕没力气。”
“傻话。”瓜尔佳氏知晓舒瑶是担心没力气生下婴孩,她虽然也担心舒瑶,但还是信心十足地为女儿鼓劲:“你一定会平安生下来的。”
“嗯,我舍不得离开您。”
舒瑶最近总是做噩梦,好像她会难产的噩梦,其实她一直想再晚点生孩子,身子太小了,危险系数太高,可胤禛那次……不想让额娘跟着担心,舒瑶软绵绵地问道:“额娘为何让我给太皇太后送牡丹啊,还得从公爵府里抢出来?”
瓜尔佳氏笑道:“当然是给我的瑶儿增加分量,没牡丹就没太皇太后的赏赐,瑶儿不是最缺银子?”
“哪有,四爷给了一大笔呢。”
舒瑶打了个哈欠,一会功夫又睡熟了。瓜尔佳氏一下一下摸着女儿的额头,安抚般低言:“瑶儿,额娘会给你最好的。”
康熙帝不会多管后宫的事儿,太皇太后地位在那摆着,她对舒瑶有好感的话,德妃娘娘的日子会难过上几分,虽不敢比较太子妃,但太子妃以下,舒瑶必须是太皇太后跟前最得意的人。
之所以让舒瑶将牡丹花贡献进宫去,一是因她同太皇太后的赌约,二是为了彰显孝道,再如何舒瑶对德妃稍显冷淡了些,德妃在康熙和太皇太后面前多说几次,难保不会有他们不会多想,孝顺太皇太后也可证明舒瑶是懂得孝道的,只是德妃……亏待了儿媳妇,不是不孝顺正经的婆婆,是德妃不稀罕舒瑶。
舒瑶不需要明白太多,顺应本心行事就好,别的瓜尔佳氏会安排,如果像她一般多算计心机,康熙和太皇太后对舒瑶会多几分警惕猜忌,会得不偿失。
瓜尔佳氏哄睡了舒瑶,将软缎被子盖好,站在床榻前看了好半晌女儿甜美的睡颜,瓜尔佳嘴角勾笑,在后背算计人的差事还是她来做吧,女儿平安喜乐,无忧无虑就好。
听见门口有动静,瓜尔佳氏将象牙柄的扇子交给桃子,迈步走出东次间,屈膝道:“四爷。”
胤禛停在门口处,让了半礼:“志远夫人。”
“此番来四爷府上,我带了些好茶叶,四爷不妨试试?”
“嗯。”
胤禛也有心思放不下,随着瓜尔佳氏去西堂屋,两人落座后,梅子端上茶悄悄退出,胤禛抿了一口道:“好茶。”
“是皇上赏赐的。”
“志远大人深受皇阿玛宠信,在大臣中数凤毛麟角。”
瓜尔佳氏略带一丝谦虚:“四爷过奖了,是皇上晓得老爷好茶好吃,才赏赐下来。”
“爷是沾了志远大人的光。”
“您娶了舒瑶,哪有沾光一说?仔细被老爷听到了,又会来说教一番。”
胤禛眼角上调,眉宇间缓和了些,食指上带着翠玉色扳指同茶杯相碰,叮的一声,“那张药方?”
“您总是德妃娘娘的亲生儿子。”
“嗯。”
胤禛放下茶杯,拇指紧扣着扳指,释然般地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因他德妃亲生儿子,不能眼看着她病重而不苦思良策,康熙帝正在盛怒时,对德妃不假辞色,然一旦德妃病故,毕竟是陪伴了康熙这么多年还算得宠的嫔妃,康熙回过味来,也会有一分念想。
“故人总会被记得,不好也是好了。”瓜尔佳氏淡淡地说道,“过两日不就是元后的忌日?想必皇上会去祭拜一番吧。”
康熙念着德妃的一点好处,对胤禛对舒瑶会觉得不满,虽然他们什么都没做,德妃的病是康熙训斥出来的,然而英明神武的皇帝是不会犯错的,所有的错都会归结在他们夫妻身上。
“爷记下了。”
胤禛进宫献上药方,康熙皇帝一定会知道,“辛苦志远夫人寻找药方……”
“当不得,药方是四福晋在陪嫁的书籍上翻到的,不怕四爷笑话,当时四福晋出嫁,忙得我是晕头转向,铺子首饰,四季衣服等等都是我安排下的,唯有陪嫁的书籍……您也晓得书轩爱书如命,他书房的书籍动不得,老爷子去了庄子上养病,他临行前将书房托付给四福晋,我便去书房找了随意搬了几箱子书籍充场面,谁知里面有救命的药方,不瞒您说,我听说了也吓一跳,四福晋气运太好了些。”
胤禛看出瓜尔佳氏不似作假,想到甜软的小人,她的气运一直不错,胤禛心中的疑惑消失了,过了一会道:“皇阿玛御驾亲征,爷领着正红旗。”
“我让书逸入了镶白旗,里面大多是都统府的故交,料想不会有人刁难他。”
胤禛眉头松缓开,“也好,爷会看着他些。”
原以为书逸也会入正红旗,瓜尔佳氏岂能将把柄送到旁人手上?轻声道:“听老爷说过一嘴,太子爷监国,索大人辅政?”
胤禛无可无不可地道:“皇阿玛会下明旨昭告天下。”这等事是公布于众的,没隐瞒的必要。
“西北苦寒之地,听都统府打过仗的老人说过,早起穿棉袄,中午穿薄衫,深夜盖棉被都觉得冷,请四爷多当心些,在疆场上一怕战败,二怕生病,得了病哪有力气打仗?”
“嗯。”胤禛心里涌出一分暖意。
瓜尔佳垂下眼睑挡住眼底异色,胤禛随口道:“有大哥在前面顶着,爷不一定能捞到战功,不过是随扈西北,福晋不用担心的。”
胤禛以为是舒瑶会担心,瓜尔佳氏撩了一下眼睑,“西北同京城远隔万里,消息不顺畅,她哪里会不担心?您平安无病无灾的就好,疆场上瞬息万变,总会有似真似假的消息,您既然不指望军功,我会同她说,消息也不都是可信的。”
“嗯。”
胤禛颔首,突然嘶了一声,侧头看了看瓜尔佳氏,总感觉她意有所指,却想不到她想说什么,“音信不通,难免流言纷纷,流言止于智者,让她不用相信,爷在皇阿玛身边随扈,会平安回京。”
瓜尔佳氏笑道:“您说得是,流言止于智者,可偏偏会有人相信,有时误信传言是会犯下大错的。”
胤禛赞同此话,史书上有许多流言起到的作用,瓜尔佳氏道:“话又说回来,流言不可全信,然也不能不信,起码有几分是真,真真假假……才让人相信呢。”
“志远夫人,你的意思……”
听见外面脚步声慌乱起来,隐隐传来舒瑶的哭声,瓜尔佳氏顾不得再跟胤禛拐弯抹角,“万岁爷在西北,太子爷在京城,剩下的您自己想想吧。”
瓜尔佳氏一溜烟地走掉,胤禛怔了怔,京城——西北——远隔万里,难道还会出事?将此事放在心里,瓜尔佳氏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瓜尔佳氏能想到,是因当初女帝有意归政李唐时,是她设计了有野心的太平公主,借用的便是流言……最为可惜的是她没陪女帝到最后,从史书上知晓太平公主最后叛乱不成,唐明皇……当初她就很看好李家三郎。
“瑶儿,瑶儿。”
“额娘,好疼,好疼,他要出来了,你没同我说……这么疼的。”
舒瑶一脸的泪水,从来就没受过这种疼痛,瓜尔佳氏全无方才的冷静,也无算计天下时的从容,她此时就是个担心女儿的母亲,手臂鲜少有的轻颤,“瑶儿,不疼,不疼。”
瓜尔佳氏扶住舒瑶,对外面喊道:“来人,来人。”
她直接一用力抱起舒瑶,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瓜尔佳氏道:“愣着做什么?去产房。”
剽悍的瓜尔佳氏直接抱着舒瑶去产房,胤禛嘴唇抿成一道线,笼在袖口的中手攥紧了拳头,眼底透着担心,“舒瑶,舒瑶。”
胤禛没勇气跟去产房,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圈,不到二十的胤禛,又是初次当阿玛,远没有后世小说中雍亲王的从容,舒瑶是他爱重的嫡福晋,胤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