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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拓见她把衣襟一拢,似乎抱着糖宝儿便要起身的样子,哪里肯让?
赶紧就飞快地说了一句。
“旁边的院子里?”古悠然还以为顾希声是出了什么事情离开了这里,听闻就在旁边的院子里,慌张的情绪总算稍稍平稳了一点点,“既然就在旁边的院子里,为什么他不过来看我?”
“呃,阿然,你答应我先别慌,我再与你说!”
关于顾希声的情形,唐拓和魏岑,包括冷忧寒在内也都觉得非常的不好向古悠然开口。
可是顾希声那模样,他们也真是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让他恢复过来。
也知道悠然一旦醒了,肯定是会第一时间问顾希声的,可真的听到她问起了,几人还是有些不知该怎么与她说。
生怕她以为是他们把顾希声给弄成这样的!
谁让这里他们是师兄弟,就顾希声一人是个外姓人呢?
殊不知,古悠然一听唐拓这样打伏击的说话方式,心头不好的感觉更是生得快,当即想也没想把糖宝儿往唐拓的怀中一放,人就掀开被子要下床。
而可怜的唐拓赶紧想要抱稳女儿再去阻止古悠然的时候,就发现怀中一轻,襁褓中吃饱了的宝贝疙瘩又不见了。
回头一瞥,又到了大师兄怀中了。
大师兄还很熟练的看都没看他一眼,稍稍竖起糖宝儿的小身子,就轻抚着她的后背,等着她打饱嗝(这个动作,过去两天里,他见过好几回了!)
可这会儿他连怒都来不及,因为阿然都已经双腿快放到地上来了。
“哎唷,阿然,你,你这是做什么?可不能下地,你这还在月子里头呢!仆嫂们说了,不能受风,不能着凉!”
魏岑和邓傲也赶紧上前,“是啊,悠然,你别慌!其实顾希声人没事,一点事情也没有,就在隔壁院子里休息着!”
“忠伯知道你最在意他,紧着他,府里带出来的人,包括这里临时买的丫头,一个都没让靠近和伺候顾希声,忠伯自己亲自在那伺候着呢!”
古悠然听到大管家忠伯都在亲自伺候顾希声,料必的确是没人会亏待了顾郎。
可也正因为这样,她更着急,顾郎那人若真好好的,又岂会劳动到忠伯去亲自看护伺候?
“你们一个个都婆婆妈妈DE做什么,直接跟我讲,顾郎到底怎么了?”“别跟我说什么一点事都没有,好好的之类的,他要是一点事没有,为什么忠伯要看着他?”
“快给我说!再磨蹭,我可要翻脸了!”
……
几人都顿了下,早就知道了只要事关顾希声,悠然就会随时爆发成一只会喷火的火烈鸟,心头不由自主地都对顾希声羡慕无比了起来。
还是冷忧寒,比起唐拓他们顾忌要少些。
正好糖宝儿又已经打嗝过了之后,他就直接说了,“古悠然,他们没骗你,顾希声的人的确没事,我亲自去检查过,只是他的精神状况不太好!”
“他现在的样子和那天唐拓吓晕过去的情况很相似,都是刺激过度,惊恐过度!”
“只不过唐拓虽然心里依旧会有点阴影,不过人却总算是恢复过来了,毕竟你醒过来了!”
“但是顾希声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走不出被刺激了的恐惧阴影,他的心神还停留在那天你难产的画面里,对外界的任何话语和呼唤,都没什么反应!”
“我们也都怕他有事情,忠伯也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好在他除了不说话,不吭声,其他还算好,喂他吃饭喝水都是很安静的,所以我们才说人没事,你别急着慌!”
“现在你又醒了,一会儿让忠伯把人给你带过来,你与他说说话,唤唤他,指不定就好了!”
319:古悠然心里殊色无双的顾希声
319:古悠然心里殊色无双的顾希声
什么?
古悠然可没他们想的那么单纯。
或者说,他们未必想的如此单纯,只是怕她担忧,所以冷忧寒说得乐观。
顾郎是何等坚韧心志的人,她比谁都清楚甾。
那是连死亡都不惧的人,会单单恐惧她生孩子?
这中间定然是有些别的缘由的,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更况且这个孩子还不是顾郎的,是唐拓的,要说因为自责孩子的事情令她难产,有生命危险,所以觉得很是不能过心理关,这个对象也该是唐拓,不该是顾郎铜。
古悠然越想越不放心。
“不行!我要去看看!”
“阿然(悠然)——”
几人同声唤她的名字,声音语气中分明是阻止之意。
“阿拓,别告诉我你也想阻止我!顾郎对你如何,你心里没数的吗?”
“阿然,我知道你担心……罢了,你别恼,也别乱动了,免得崩裂了伤处,我来抱你过去!”
唐拓说着赶紧冲着仆嫂就吩咐道,“快去取连帽厚毛麾来!”
“哎,是,是!”
不多一会儿,就送来了一件雪白的,带一圈狐狸毛的毛麾,其实就是比斗篷要厚一倍的从头抱到脚的披风。
显然是怕她着了冷风。
而此时的节气,其实并不需要如此,又不冷了。
古悠然见状,也甚是无语,可她也知道,倘若要是拒绝他用这个把她包裹起来的话,唐拓肯定是不让她出这个房门了。
便也由着他裹好,然后把她横抱了起来,往外头去了。
“你们都别跟来了,我和阿拓去看一下就是了!”
见后面尾巴又是一大串,古悠然顿时就眉头一蹙,连忙喝止住他们。
“悠然,可是!”
魏岑还想要说什么,见古悠然的眼神十分的坚持和不喜后,终究是停住了脚步。
他都停住了脚步,聪明识时务的邓傲自然更加不会惹古悠然不高兴了。
而冷忧寒却是抱着糖宝儿,稍稍顿了一下,转身便回他自己的房间去了。
……
……
顾希声的门外,有两个伶俐的丫头在守着。
房门也没有关着,屋子里忠伯在与顾希声轻声有礼的说话的声音,古悠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对这样的情形还是满意的。
她以为他们会把顾郎当成囚犯一般的关起来的。
现在见安养的情况还是不错,总算放心了些。
催促着唐拓赶紧抱她进去,而听到脚步声的忠伯,此刻也已经迎了出来。
“夫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忠伯,辛苦你了!我想亲眼看看顾郎!”
“夫人,那,那您请进吧,老奴也是通些岐黄医理之术的,可是这两天,对于顾公子的病情却是半分也没有帮助,真是——”
忠伯说着,眼眸里也好,脸上也好,都是露出惭愧和担忧的神色。
那不像是假装出来的紧张,仿若是真心担忧顾郎的身体的,古悠然见了,心头微微一动,意外之余,却也是有几分感动的。
“多谢忠伯!”
这句谢谢,比之前那句辛苦了,要真心和感激的多了。
忠伯也听出了夫人对他满意了不少,却暗自苦笑,她哪里知道他比她也是着急不少的。
这神府整个家当说到底真正的主子应该是顾希声,而不是夫人和大公子他们。
只是夫人为了少主感激他,忠伯心里也好过很多,也明白,少主爱这女人其实也委实不曾爱错,这女人虽是个风|流|多情的性子,对少主却当真是全心一片的。
“夫人言重了,这是老奴应该的!夫人您请进,老奴先去忙其他的,夫人有任何吩咐再唤一声就是!”
“忠伯自管忙去,这里有我!”
忠伯离开后,古悠然也拍了拍唐拓的手臂,要下来。
唐拓迟疑了下,还是放她下了地,就见她转身看着他道,“阿拓,你也且先在外头等着吧,我单独和顾郎待一会儿!”
“阿然,你——”
“放心吧,顾郎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顾郎,冷忧寒不也说了吗,他只是因为我难产,受了点刺激,又不是变成了什么危险的人物,他不会伤害我的!”
“再就是,我也想看看我对他的病情能不能治疗!”
“呃,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便在外头等你!只是你自己的身体,现在也虚弱的很,需要静养安躺着休息才对,你可得答应我,顶多半个时辰,要是希声没什么改善的话,你也得先跟我回房去养着,等身体好了,再来治希声的病!”
古悠然没应声,只是眉头锁了起来,唐拓如何不知道她这就是表示抗议和不同意!
便又立即加补一句,“阿然,欲速不达啊!你放心,当日里希声那般情况,我都未阻止你救他,如今他人都好好的,只是精神不济,我还会让你不要管他不成?”
“你也是说了的,希声对我如何,我心里有数,而我唐拓可是那般不讲良心和情谊的人吗?”
“那大半年三人相依的日子,是抵得过一切的!”
这句话,终于说服和打动了古悠然。
古悠然这才点头,“好,我答应你,要是半个时辰还是不能唤回顾郎锁住自己内心的心神,我便回去休息,等下次再试!”
“好!你进去吧!”
唐拓见总算说服了她,也安心的转身先出了门,甚至于为了给他们一个相对更安静的说话环境,他出去后,都把门给带上了。
而古悠然则缓缓地往里头的卧房处走去。
还未进到里面,就看到了桌子边,安静地坐在那里的顾希声。
他的身上已经不是她生产那一日穿的那套衣裳了,而是纯白色的一件全新的暗纹双面绣的袍子。
上好的缎,精工的绣,然后还有考究的针法,以及精致又内敛的腰带和配饰,一看就是神府内出品的最上等的好衣裳。
古悠然眼睛不瞎,这等出门在外,还有这等好东西给顾郎穿,自然不是本就有的,而是应当是冷忧寒的衣服。
整个神府里,敢于穿这样纯色的白,又能穿得了这样的暗纹绣的只有冷忧寒。
只是平日里也少见冷忧寒穿这般精致又正式的袍子,怕也正是因为这样,这袍子才这般崭新。忠伯亲自在这里伺候顾郎不说,还把冷忧寒的新衣裳来给他穿上了,要说慢怠了顾郎的话,古悠然自己都要觉得自己没良心的。
不得不说,好东西就是要配得上它的人才能显现出其价值。
冷忧寒固然是那千年雪山顶上的莲花,顾希声又何尝不是那万年寒湖里的一株幽昙?
两人都是那般的殊异绝艳。
这袍子穿在顾郎的身上,自然也是相得益彰,更衬风华的!
头发也是被梳理的很整齐,就这么披垂在了身后。
说起来,古悠然也发现了,似乎从第一日见到顾郎开始,他便是不束发的。
而与他有同样习惯的人,还有一个冷忧寒。
这样坐在那里,宛如一幅最好的画一般的顾希声,却令得古悠然的鼻子微微发酸,眼睛也涩了起来,强忍着泪意不能迸发出来。
因为这样的顾希声,美则美矣,却美的很是没有灵魂。
只因那双往日里无限幽深,无限情意的黑瞳,此刻却很是木然。
如同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坐在那里,而是一个仿真度十成十的蜡像。
“顾郎!”
古悠然轻声地唤了一声,真的很想哭!
斯人没什么反应,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听到一样。
“顾郎,顾郎——是啊,我是你娘子!”
古悠然又唤了两声,人也已经疾步到了他面前,甚至于紧紧地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他还是木呆呆的坐在那边,眼神呆滞的不知道落在了何方,全无焦距。
“顾郎,顾郎,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你怎么连我叫你都不知道了!顾郎——你看看我,我是悠然,是你的娘子啊!”
“我知道那日定是我吓到你了,不过已经没事了,你看呀,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