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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左右无人,女子也丢开了矜持,很没有形象的摊手摊脚摆成了大字状,一边享受日光浴,一边暗暗在心里得意:萧氏狡诈又如何,她的女护卫机警又如何,还不是给她骗了过去。
接着她又在心底嘀咕:自己这般躲着萧氏,并不是真的怕了她,而是时机不到。
哼哼,只待过了今日……萧氏,你给我等着!
被人念叨的萧南一个喷嚏也没打,此时她正与几个相熟的贵妇闲聊。
“阿嫂放心,昨日我还收到分院的鹞子传书,崔校长说学生们在骊山都很好,”
萧南笑得一脸可亲,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赏,轻声道:“尤其是你家的小四郎,每日晨时的山间跑步,旁的小郎还会有些许不适,小四郎这孩子竟像个重回山林的小老虎……啧啧,真是虎父无犬子呀。”
或者说虎妈无犬子?!
与萧南说话的贵妇并不是外人,而是阿晼的嫂子、史旸的妻子程氏。
萧南嘴里的小四郎是程氏的幼子,今年才五岁,刚够积微学院初年级的入学年龄,今年二月初二的时候,被程氏一脚踢进了求索堂读书。
半个月前学生集体迁往骊山的时候,史家小四郎也跟着大部队一起迁徙。
程氏虽没有阻拦,但心里还是满满的不舍与担心。
她的小四儿才五岁呀,这么小的孩子就远离祖父、父母亲人,身边还没有伺候的人,程氏怎能不挂怀。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史旸的位置如此的敏感呢。
这十年来,经过程氏的不懈努力与严格调教,当年那个‘盛名’与崔幼伯不相上下的纨绔史旸童鞋,如今也变了个样儿。
不再跟一帮二世祖斗鸡走狗。不再四处留情,也更没有再弄出什么别室妇、私生子……私生活干净得一塌糊涂,人也上进了许多。
尤其是武艺,更是一日千里的精进着(史旸哭:不精进不行呀,娘子那帮打手的武力值太彪悍了)。
为了不挨打,哦,错了,是为了能子承父业、光耀门庭。史旸早上去教武场练武,下午回书房背兵法,晚上再被老子拎着耳朵教训,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稍有空闲还要去教导自己的儿子。
程氏也颇会算时间帐,史旸在如此繁忙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时间出去花天酒地。
而且吧,当年满京城都闻名的‘崔家玉郎’都洗脚上岸、重新做人了,如今还一副很厉害、很有前途的样子。
史旸作为曾与崔幼伯齐名(宠妾灭妻呀)的小伙伴,又有什么理由不走正途。
经过十年的努力,再加上史忠的运作,史旸给先帝捧过剑(郞卫),给当今做过亲卫。上过战场,领兵剿过匪……履历丰富、档案很好看。
而且据阿晼的小道消息说,史旸这厮有一段时间也颇为热爱cosplay事业,曾与还是太子的新君一起玩儿过突厥人偷牛的戏码。
此消息虽未得到官方证实,但有一点非常明确,那就是史旸与当今的关系不错。
这不,去年皇帝便任命为羽林中郎将。官职正四品下阶,看着貌似不是很高,但羽林军是什么地方,皇帝的能在里面混个亲卫都是极难得的。
若想在当个一官半职,那就必须是皇帝极为信任、看重的人。
且史旸今年也不大,三十三四岁的年纪,能做到四品的武将,且领有实权。已经非常不易了。
在‘督促’夫君上进这一点上,程氏也绝对能称得上典范了。
是以,别看在场的贵妇中,程氏的诰命不是很高,但众人对她的态度却甚是亲热。
而萧南,更是直接顺着阿晼称呼她为‘阿嫂’。
听了萧南的话。程氏温婉一笑,单看她这温柔贤惠的样子,任谁也想不到她会彪悍的指挥一帮粗壮的婆子将自己的夫君打个半死。
有时心情不好了,程氏还会亲自抄刀上阵,直打得史旸嗷嗷叫。
可以说,史旸的武力值能在几年内飙升得如此快,程氏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乔木又说笑了,我家小四郎能乖乖听夫子的话我就谢天谢地了,你还夸他?”
程氏嘴里虽这么说,但脸上的骄傲之情却掩都掩不住:她的儿子自都是极优秀的。她连渣成那样的夫君都能掰到正途上,更不用说自己原就乖巧听话的儿女们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内侍气喘吁吁的跑来,告诉众贵妇,祈福仪式即将开始,还请大家前去。
程氏冲着使了个眼色,然后便混入贵妇堆儿里一起朝外走。
萧南会意的点点头,扭身寻到崔家女眷,跟郑氏、王氏等一起前往。
祈福仪式很隆重,皇帝、皇后以及几位皇子、公主全都严格照着流程或跪、或拜、或拈香、或祈祷。
主持仪式的也不是外人,乃慈恩寺的首任住持玄奘法师。
皇亲国戚、勋贵朝臣以及女眷们,也都表情肃穆,分毫不差的行礼。
四周鼓乐声声,木鱼阵阵,空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整个祈福仪式宁静、肃穆、庄严又不失温情。
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皇帝想起了阿娘的种种慈爱,眼中不禁滚出热泪,待仪式结束后,他坚定的表示,要在大慈恩寺斋戒七日,继续为先文德太后祈福。
听了这个‘七日’,许多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七日?!
ps:一更。。
第412章 被盗
皇帝会留在大慈恩寺斋戒、祈福,大家并不意外。
因为早在商量法事等具体流程的时候,皇帝就曾流露过想留在新寺庙的意思。只是那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都是人精,大家都听出了皇帝的言下之意。
对此,大家都没有意见,在一个崇尚孝道的年代,皇帝此举,绝对称得上至纯至孝。
让大家在意的是那个‘七日’,更具体点说就是那个‘七’字。
怎么就是七天了,三天、九天不是都很好吗,怎么偏偏就是个七。
不能怪众人敏感,怪只怪大家的记性太好了,尤其是曾亲历其身的某些倒霉蛋,对这个数字更是印象深刻。
六七年前的那场吴王之乱,城门关闭了七日,京城乱了七日,乱军在权贵聚集的坊区杀戮了七日呀。
倒不是说这些人听不得一个‘七’字,实在是近期京城的气氛太过诡异。
二十多天前,京城又出现了城门提前关闭,宵禁也提前的情况,虽然事后太极宫很快便给了个类似‘误会’的说法,但谁也不信。
大家久居京城,年长些的还没忘了三十多年前的玄武之变,年轻些的对吴王之乱也记忆犹新。所以,对于京城最近一个月的紧张空气,众人都有了各自的思量。
在众人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皇帝又丢出了一个‘七日’,怎能不让大家产生联想?!
但皇帝就是皇帝,只要不是关乎军国大事的问题,他都不必在意旁人的看法。
百官和宗室心里虽各种不安,但谁也不敢劝。
劝?要怎么劝?
难道你能对皇帝说,“圣人呀,最近京中似有几分乱象,臣等担心当年的‘吴王之乱’会重演……您若是真的想斋戒,不若斋戒三日可好?!”
好个p,皇帝能喷你一头一脸的口水。你信不信?
要知道,在给还是太子的皇帝添麻烦这件事情上,吴王做得不必魏王少。
尤其吴王还正大光明的扯旗造反了,名头就是‘太子不贤、清君侧’,这如何不让当今不记恨吴王?!
圣人与吴王的恩怨,在场的人心知肚明,所以。他们听了皇帝的话,全都没有出声。
皇帝见状。说了句:“看来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此事就这么办吧。”
接下来的简单了,前来观礼的百官立刻分作两班,一班留在大慈恩寺陪皇帝一起斋戒,顺便处理些要紧的公务,一班则返回各自的衙门,力求不让相应的政府机构瘫痪。
而女眷们就更简单了,她们也早就猜到可能要在大慈恩寺过夜,所以出门之前便将家里的琐事全都交代清楚。
似她们这样的豪门大族,不止要求主母能干。就是主母身边的管事娘子也都是以一当十的人。
哪怕主母不在家,只要提前做好了安排,单靠这些管事娘子也能支撑个十天半个月。
大多数的主母们暗自在袖中掰了掰手指,唔,七天。没问题。
于是,大家便都住了下来。
幸而大慈恩寺的客房够多,寺里的僧人也能干,只半日的功夫,便把一百多女眷全都安排妥当了。
萧南的品级高,所以分到了一栋单独的院子。
郑氏是当朝相公的夫人,知客僧没敢亏待她,给她也分配了一栋小院,且考虑到她与萧南的关系,僧人还很体贴的为郑氏选了个距离萧南很近的院落。
可惜对于僧人的好心,萧南和郑氏都不领情。各自领着一帮仆役进了自己的小院,萧南冲着郑氏微微欠了欠身,便直接关上了大门。
郑氏更不客气,她连个鼻音都欠奉,转身就进了门,只留下王氏和韦氏冲着萧南无奈的点点头,郑氏边往里走还边嘀咕:“大娘子(指王氏),还不关门?!”
王氏无奈,只得命人关上院门。
望着相邻两处院落齐齐关闭的大门,知客僧也不禁傻眼了:这、这……不是说这两边是一家人吗,怎么弄得跟仇人似的。
接着,他挠挠自己光秃秃的脑壳,有些担心的想,呃,贫僧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
进了小院,萧南站在院中看了看,小院的布局很简单,三间正房,两侧各一间厢房,院子的面积很小,她加上女侍卫和丫鬟足足有十一二个人,如今站在院中都略显拥挤,估计再进来几个人就没地方站了。
“夫人,婢子进去瞧瞧?!”
红花警惕的站在萧南前面,双目雷达般的将四周扫射了一番,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掩着房门的几间房舍上。
上午发生的那件事,红花还是很介意的,虽然她确信自己的双眼,事后萧南自己也说可能是看花眼了,但红花还是觉得她失职了。
若是她表现得再好一些,再能干一些,让主人有更多的安全感,主人也不会‘看花眼’。
这次,萧南要在陌生的寺庙斋戒七日,红花更觉得要看顾好她的安全。
是以她比任何一次都要谨慎的将小院里外就检查了个遍,且为了更好的戍卫,她甚至将自己当做是个刺客,想方设法的寻找能突破小院防护的漏洞。
还别说,红花这个换位思考很成功,她站在刺客的角度,还真发现了几处问题。
接着红花又想到‘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忙叫来红蕉、红萼、红桑三个,让她们分别扮演刺客,然后寻找防护的漏洞。
如此忙活了小半日,红花根据她们找到的问题,重新设计了戍卫方案,硬是将小院护了个严严实实。
萧南见四个红这般尽心,心中更加安定了几分。
事情发展到今日,除了早上看到的那抹‘鬼影’,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
就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如何了,玉簪、玉簪应该会好好看护孩子们吧?!
萧南在想着她的家、她的孩子们,与此同时,京城另一边的某个民宅中,也有人在‘惦记’荣寿堂以及萧南的儿女们。
“消息确实吗?萧氏等一干女眷都被困在了大慈恩寺?”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身量颀长。五官立体,一身墨绿色的胡服衬得他的身形很是挺拔。
“没错,小的打听得清清楚楚,据说圣人为太后祈福的时候,忽生出一个想法,欲在大慈恩寺为太后斋戒七日,随行的官员和女眷也都要留下来一起为太后祈福呢!”
回话的是个十一二岁的乞索儿(乞丐)。身上套着件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遥溃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