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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下维持秩序的途经有两条,一是法律、二是宗法。有时,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宗法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就拿耿子西给崔幼伯按的罪名来说吧,不管是从法律上还是宗法上,全都站不住脚。就算他和孙灵是老夫人的后人,但那又怎样?
当年老夫人之所以能分走崔家三分之一的家产,官方说法是她终身未嫁,所以算是崔家人,分给她,财产也没有落到两姓旁人手里。
但耿子西的外祖母就不同了,她虽是老夫人的亲生女儿,却不姓崔,没有继承权,能得到的顶多是一副妆奁。
传到耿子西这儿,他就更没有继承权了,想要老夫人的财产,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当然,耿子西想分走荣寿堂的财产,也不是没有法子,那就是从他曾外祖父算起,另外还包括他的外祖父、父亲统统都要入赘崔氏,他本人也要改姓为崔。
但饶是这样。耿子西能得到多少财产,也不能由他说了算。因为,老夫人还有个名正言顺的嗣孙,而且崔幼伯作为承继嗣孙,不但常年在老夫人榻前侍奉,老夫人亡故后,还超规格的给老夫人守了近四年的孝。
且在守孝期间,人家一家子全都规规矩矩。没有半分错处,睡草庐、吃素食、每日抄经,整整四年风霜雨雪都无间断呀,至纯至孝。堪称当世之楷模。
而耿子西呢,自称是老夫人的嫡传后人,明明知道老夫人过世了,却从未给老人家守过一天的孝。
这样的两个人pk上了,几乎所有人都会站在崔幼伯一边。
估计耿子西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没有自己露面,而是弄了个孙灵进崔家,想一步步试探,然后跟崔幼伯夫妇谈条件。最终拿走‘属于他’的那份财产。
耿子西唯一能要挟崔家的,便是老夫人的名声。为了老夫人那忠贞节烈的好名声不至受损,崔幼伯夫妇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耿子西的敲诈。
而如今他往公堂上一站,亲手将筹码弄了个粉粉碎,没了筹码,老夫人的名声毁了,崔幼伯夫妇能饶过他才怪呢。
萧南闻言。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用肯定的语气揣测道:“有人背后指使!”
崔幼伯比萧南想得更多,在他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有人捣鬼,且大致锁定了目标嫌疑人。
他点点头,随即又郑重的说:“娘子,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交给我了。”
萧南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点头。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清晨一大早,荣寿堂的正门大开,仆役们精神抖擞的进出忙碌着。
时近中午。受邀来参加生辰宴的宾客们陆陆续续的赶到了,崔家大门前车水马龙,各种规制的马车、牛车将路口堵了个结结实实。
正堂内,崔氏、萧氏的姻亲,以及与萧南交好的女眷全都赶了来。
一群老、中、青女人,身着华服、腰带环佩、头簪珠翠的盛装前来,三五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相互寒暄、分享八卦。
大夫人和王氏韦氏等人也都来了。
原本,萧南是晚辈,大夫人不必亲来,但萧南却又是郡主,之前大公主曾当众‘提醒’过大夫人,要注意礼仪,慢待了萧南这个晚辈无所谓,但慢待了郡主娘子就是对朝廷不敬、蔑视宗室了。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饶是大夫人也受不了。所以,今日萧南过生日,她只能捏着鼻子来了。
同样是长辈,人家崔江就欢快多了,进门就笑嘻嘻的跟萧南道贺,还说了几句不伦不类的贺词,什么‘龟鹤延年’‘松柏长寿’,只把萧南听得哭笑不得。
不过,相较于阴沉着个脸装面瘫的大夫人,萧南还是更喜欢崔江的‘撒疯’,无他,这样热闹呀。
大夫人看到崔江,眼中闪过一抹厌弃,下意识的轻哼一声,扭过头,表示不认识这个为老不尊的吝啬鬼。
崔江什么人呀,哪里看不到大嫂如此明显的嫌弃,心里冷笑,直接走到大夫人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你不待见我?好呀,你越不想见我,我还越往你身边坐,我看你能把我怎样?
大夫人还能怎样,生气呗。
不过她知道崔江的无赖属性,并不敢轻易招惹她,正巧萧南陪着几个贵妇走过来,她直接将炮火对准了萧南,“萧氏,我怎么听说有人去京兆告你侵占祖产?!”
萧南脸色微变,正待回嘴,不想大夫人身边的崔江开口了,她毫不客气的训道:“大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知道的,觉得你关心侄儿侄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给乔木添堵呢。真是的,都快七十的人了,怎么愈发不会说话?今儿可是乔木的寿辰呢,你不会说吉利话,那就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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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继续彪悍
大夫人气得老脸通红,她并不知道萧南为王氏出头、给王梁谋差事的事儿,所以也就不知道崔江欠了萧南大大的两份人情,正急着还账呢。
大夫人对崔江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气’、‘贪财’和‘自私’的层面上,感觉这个小姑子是个六亲不认、只认银钱的主儿,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什么人类感情可言。
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想到崔江会抢着为萧南出头。
憋了好一会儿,大夫人才颤抖着手指,叱道:“阿江,你、你又浑说了,我又不是你,怎么会——”
她教训儿媳妇怎么了?就算说错话,媳妇也只有听着的道理。
再说了,她也是为儿子好呀,如今她的小八仕途正好,若是被萧氏连累了名声,岂不冤枉。
萧氏就是太嚣张,行事太肆无忌惮,这才屡次被人告上公堂。
哼,一个妇人,不思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却出去招惹是非,这样的儿媳妇还不该训诫?
大夫人并不知道官司的实情,她只是听下头的婆子嘀咕了一句,“隔壁那位郡主娘子又被人告了,啧啧,她这般惹是生非,幸亏咱们郎君好性儿,这才一直忍着”,她便记在了心上,至于真实情况如何,还没有核实清楚。
原本,大夫人想着待落实了那官司,她再悄悄寻来萧氏,好好训诫一番。
词儿她都想好了,“你夫君在外面辛苦做事,你不能帮他,却也不能拖后腿呀。日后,行事前先想想,切莫莽撞,没得带累了八郎的好名声。”
计划很好,但大夫人一看到萧南摊上官司还大张旗鼓的庆生,更过分的是。还特意命人‘逼’她这个长辈来赴宴。
来了以后,又遇到了崔江这个极品小姑。
种种不愉快加在一起,大夫人一时火气,忘了自己的计划,训斥的话脱口而出。
结果、结果,就招来了崔江这个煞星!
“嘁~~”
崔江轻嗤一声,道:“我哪里浑说了,是。我这个人性子直,有时说话不入耳,但我至少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呀。再说了,乔木一向对你敬重有加。如今孩子被不知哪里来的市井奴儿赖上了,你不说好好安慰孩子,却还——”
崔江长长叹了口气,大有‘你怎么还不如我这个浑人懂事儿’的架势,继续说:“大嫂,乔木是小辈儿,受了委屈也不好说,在场的几位又都是姻亲,人家看在亲戚的情面上。也不好驳你。可饶是如此,你也不该总欺负老实人呀。”
大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觉得自己就像被罩在个玻璃罩子里,任由周围的人参观、审视。
尤其接触到在场诸位贵妇,或嘲讽、或不屑、或鄙夷的目光后,她更觉得浑身僵硬,她很想站起来大声斥责崔江‘放肆’。可不知为何,她手脚根本不听使唤,舌头也似木了一般,吐不出半个字。
崔江还在继续:“大嫂,别人怕你不高兴,所以不敢说实话,但我却不能这么做。良言逆耳,我的话可能不好听。确实真心为你好。
大嫂,你也是七十的人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你现在还健健康康的,已经是托了老天爷的福,以及几个侄媳妇的细心服侍。所以你以后对几个侄媳妇好一点儿吧。
大嫂,做人要惜福呀、要懂得感恩呀,否则,惹怒了神佛,佛祖再把你的福气收走,那该如何是好?!”
这已经是赤果果的诅咒了,崔江就差直接说,你丫的再折腾,小心把老命折腾没了。
“扑哧~~”
坐在一旁的袁氏撑不住了,拿着帕子掩嘴笑了起来。
就是大夫人身后立着的王氏,也直觉的神清气爽,好吧,虽然婆母当众出丑,丢了崔家的颜面,但能看到大夫人如此被人训诫,她心里还是蛮爽的。
没办法,实在是这个婆母太会折腾了,尤其近几年,愈发变得不可理喻,三不五时的给自己出难题。
王氏倘或有一点儿怠慢,大夫人就骂她不孝,动不动就把崔彦伯叫来,让他好好管管自己的老婆。话里话外,大夫人还透出‘既然你不会管家,不如让我身边的婆子帮帮你’的意思。
这怎么可以?
努力了七八年,王氏好容易把大夫人在荣康堂的势力拔了个干净,过了几天无人掣肘的舒心日子,她怎么肯再让那些‘祖宗’来给她添堵?!
大夫人听到袁氏的嗤笑声,终于回过神来,转过头,恶狠狠的等着袁氏。若不是她还记得面前这位是宋国公世子的老婆,她就冲上去指着鼻子骂了。
袁氏却不怕大夫人,她甚至不看大夫人的脸色,直接越过她,跟崔江说话:“这位就是亲家大姑母吧。呵呵,我们家乔木时常提起你,说你直率、爽朗,最是个天真烂漫的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呀。”
萧卉坐在袁氏身侧,也跟着附和:“是呀,前几日乔木去我那儿做客还提起了姑母呢,对了,乔木说姑母的眼光最好,极善欣赏珠宝,正巧我今儿带了一套西域运过来的首饰,在咱们京城是头一份,我怕没人识货,特意带来给姑母鉴赏一二。”
说着,萧卉冲着身后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小丫鬟会意,捧过来一个精致的原木色扁方木盒,送到崔江面前。
崔江双眼一亮,毫不客气的接过匣子,打开,露出一套极精美的翡翠首饰:镯子一对,玉佩若干,蝉、莲、葫芦、貔貅等挂件儿若干,四季花头簪子四支,珰珥一对。
不得不说,崔江对珠宝确实有些鉴赏能力(废话,对于一个贪财的人来说,当然必须要知道什么东西值钱,否则她还混个p呀),她将盒子交给身边的丫鬟,拿起一个镯子,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然后有些不解的说道:“这、这并不是市面上流行的碧玉。”
萧卉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方才她说那话绝对是昧着良心的吹捧崔江——崔江帮自家妹妹出气,她们身为娘家人不能不有所表示。
另外,萧卉也想借此做个广告,好为新开的店铺宣传一下。
她没想到,崔江还真有几分见识。
短暂的怔愣后,萧卉立刻恢复正常,她夸张的抚掌大笑,赞道:“啧啧,不愧是姑母,眼光就是毒。没错,这套首饰并不是用咱们惯用的玉石所做,而是来自一个叫洪沙瓦底番邦小国的特产——翡翠。呵呵,翡翠和咱们的玉都是玉石,只是品种不同。”
崔江和在场的贵妇齐齐点头,哦,原来如此。
萧卉趁机做广告,笑道:“不过呢,咱们的玉质地稍软些,翡翠就硬一些。玉讲究通透莹润,带着能衬托人的气质。而翡翠颜色水润,带着能衬肤色。呵呵,姑母你皮子白,戴这套首饰正合适。”
崔江也不谦让,颇有几分理直气壮的架势,直接将镯子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