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南竖着耳朵听老夫人絮叨,心里则在猜测她说这番话的目的。
但想了一圈,萧南也没有想到老夫人这般说的理由。
游园神马的,在京城实在是太平乘。
不管是未婚的还是已婚的,不管是郎君还是小娘子,每每风和日丽、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便会三五成群的一起相携游玩。亦或是组织大型的赏花会、赛诗宴,这些不仅是社交的必须,更是融入到生活的一种休闲娱乐方式。
所以,在这样的活动中,人们可以做任何事,并没有特定的规则和要求。
老夫人似是看出了萧南眼底的疑惑,很快便给出了答案:“三娘子、四娘子和合浦院的大娘子也都渐大了,也该好好参详几户好人家了。”
萧南立刻就明白了。老夫人这是想借游园宴会之际,把家里的几位未婚小娘子推销出去呀。
拢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划拉起来,唔,三娘子崔薇今年十八岁,四娘子崔蘅十七岁,合浦院的崔萱十七岁,啧啧,都是该出嫁的年纪了。
若是放在立朝初年。似这般年纪不嫁的女儿,朝廷都要强行将其嫁人了。
就是现在,世家虽多推崇女儿晚嫁,但晚嫁并不意味着十七八岁都不定亲呀♀年头婚礼繁琐,从相看人家,到定亲,到最后礼成,短的几个月一年,长的都要好几年。
很多人家都是在女儿十三四岁的时候便给孩子定下亲事,一步步的将礼数走完‘七八岁的时候再最后成礼,既能保证挑到好夫君。又能保有世家贵女的尊贵,真是一举多得呢。
而像崔家这几个小娘子这般年纪还没有定亲的情况,在世家里还真是不多见。
不过,这几个人的情况也特殊:
崔薇是崔润的庶女,不受嫡母待见,被误了花信也属正常;
崔蘅是小卢氏的幼女,小卢氏与老夫人、大夫人不和。老夫人漏了崔蘅也是情理之中,偏小卢氏品秩低又一心想为女儿某个好夫家,高不成低不就的挑了许多年—到现在,当年想娶崔蘅的郎君都成家生子了,崔蘅却还逝;
至于合浦院的崔萱,就更好说了,她过去只是个普通农户的女儿,想加入高门根本就是白日做梦,随后回归崔氏,崔清父子也只忙着崔嗣伯的亲事,暂时还顾不到她,是以才会耽搁至今。
只是,让萧南不解的是,老夫人怎么忽然想起这事儿来了?还特特的把它托付给自己办?
心里藏着疑问,萧南故作吃惊的说道:“呀?几个妹妹竟、竟也这般大了?这真是我们几个做嫂嫂的失职,竟忘了三位妹妹的终身大事。”
这话说得……唉,到底是忘了女儿婚事的父母失职,还是个隔了一层的小嫂子失职?
毕竟萧南是小儿媳妇儿呀,就是嫂子们失职,她上头还有七个嫂子呢。
更不用说,这七位中还有那三位小娘子的正牌嫂子。
追究责任,那得要多不讲理的人,才能怪到萧南头上?
老夫人心里只觉得好笑,随即又想到,萧南这是在委婉的拒绝?她在提醒自己,就是举办花会什么的,也不该由她出头,毕竟此刻管家的是大少夫人王氏呀。
王氏忙得抽不开手,还有辅佐王氏管家的副手三少夫人韦氏呢。
想了想,老夫人又道:“呵呵,瞧你,我又不是怪你,再说了,你也只是个小嫂子,怎么能算是失职?只是大娘子和三娘子一时抽不开手,且又不及你交际广泛,我这才想让你多举办些聚会什么的,好让三个小娘子多出去走走,见见京中的贵妇№一则,这对你和八郎也是有益处的,早晚八郎都要出京历练,现在呀,权当是练手了。”
萧南迎向老夫人的目光,试图在她昏黄的老眼里看出些什么。
但,老夫人眼底只有一片真诚和关心,让萧南忽然觉得有点儿对不住老人家。
毕竟,崔家可能势力了些、功利了些,在处置阿槿问题上偏颇了些,但真心而论,老夫人对她还算不错,至少比大夫人更像个长辈。
而萧南也在老夫人这儿学习到了许多东西,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如此去猜度一个老人家。
思忖片刻,萧南笑着点头,“还是老夫人想得周到。只是我从小都没有组织过什么活动,还要老夫人从旁多多指点才是。”
这话萧南说得极为真挚,而她也是这么想的。她是半路穿来的,大公主又是个宠溺女儿的绝世好阿娘,她出嫁前并没有接受过什么管家、交际的培训。
前世里,萧南也自己摸索了许多,但终归不如老夫人这种在异世生活了六七十年的世家女更纯正,如果有老夫人在一旁做老师,指点她如何管家待客,如何交际贵妇,如何教养子女,想必比她自己琢磨要强许多呢。
怀孕时在荣寿堂待了那一两个月的时间,萧南就受益颇多,她从老夫人那儿学到的,不只只是插花和料理花木,而是一种世家女的生活态度和风范,这是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须得长时间的潜移默化才行。
如今老夫人提到了‘练手’,那萧南是不是可以认为是,老夫人想调教她一二?!
思及此,萧南的态度更加积极,“唔,二月初六就放春榜,春榜后,杏园的杏花也要开了,许多及第的新晋进士们,肯定要去杏园探花。不如,就在二月初七至十五这些日子里选一个好日子,我邀请京中的一些故友闺蜜去杏园赏春?到时候,再带上三位小娘子可好?”
老夫人听萧南这么说,便知道这孩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笑着点头,“好,这个法子好。呵呵,你回去后也让八郎好好想想,看看在同科的举子中,可有家世尚可、人品好的年轻郎君。咱们这次求的是有才儿郎,即使不是世家子,只要才学好,也能考虑。”
老夫人这话听着开明,仿佛根本不看重门第出身。
实则是无奈。
只因为三个小娘子的条件也不是那么好——
一个是庶女,还是个与娘家关系不睦的庶女,世家里的庶子都不会选她。
一个是三房嫡幼女,但生母的声名不咋地,但凡是知道崔家根底的人都不会选择与小卢氏当亲家。
最后一个更不堪了,官方说法是四房嫡女,可京里的权贵们又不是傻子,这种鬼都不信的谎话,谁又肯相信?
世家联姻,为的是给家族开拓关系网络,并不是只为了个虚名。若只为虚名,京中没落世家的女儿何其多,年轻貌美有才情的又不在少数,哪里轮得到崔家女儿。
说崔家清贵,那与王谢两家相比呢?!
老夫人思来想去,崔家三个未嫁女能选择的对象,只能是小世家、勋贵庶子或者外郡的官宦子弟,亦或是新晋进士。
这几者中,老夫人更倾向于新晋进士。
因为她老人家对历史很清楚,时代越往后发展,科举的分量越重,官途也越好走。
士族加科举新贵,门第和才学都占全了,未来的才会更稳妥,对崔家也会更有利。
萧南也是明白这一点,更能理解老夫人的意思,闻言连连点头,“恩恩,老夫人说的极是,乔木记下了,待八郎回来后,便会仔细询问。咦?其实,其实刘郎——”刘晗也是个单身汉呀,而且是那种有出身、有外貌、有才学又有上进心的n有好少年呢。
不过,萧南又摇头否定,“刘家家世大不如从前,恐怕几位妹妹瞧不上他吧。”
刘晗目前是在崔家借住,明面上还顶着个先生的名头,听起来好似崔家幕僚,多少有些主仆的关系在里面。
老夫人的眼睛却闪烁了下,笑得有些高深莫测,“刘郎是个好孩子,他呀,我也给他相看了个人儿,只待他进士及第,我便亲自出面帮他说媒。呵呵,咱们崔家的几个小娘子,配不上人家呀……”
。
第003章 桃花朵朵开(三)
安善坊。
东侧山林的坡地上,侯武梁穿着一身深褐色的粗麻布衣衫,嘴里衔着个银质的小短笛,一边嘟嘟吹着,一边领着一群毛色各异的犬、猞猁往山下走。
此时天色尚早,不远处的田舍和村庄都笼罩在一片黑漆漆的薄雾中,唯有东方天际边透出点点亮光。
侯武梁知道,再有一刻钟,朝阳就要升起了,而响彻晨曦的报晓鼓也将响起。
“汪汪……”
跟在侯武梁身后的小动物们年龄都不大,约莫四五个月的样子。
这些都是侯武梁去年入冬前开始驯养的,刚抱来时,这些小家伙都才刚满月。
现如今,它们的个头虽不大,但精神头儿却不小,个个活蹦乱跳的跟着侯武梁的笛声前进。
呵呵,听三娘子说,她在崔家也是这个时辰就起来训犬呢。
下了山坡,侯武梁吐出小短笛,小心的拿在手里——这东西原本是一对儿的,今年正月里,他和三娘子去给郡主娘子拜年的时候,郡主娘子特意赏给他们的,说是将作监的御用匠人打造,工艺什么的自是不必说,最妙的是,两根短笛分开是独立的小短笛,合起来却又是一根极精妙的银笛,笛身上的花纹都能连接起来呢。
当时侯武梁别提多喜欢这短笛了,几乎没跟三娘子商量,便连声谢了郡主娘子的赏,高高兴兴的抄起那根据说是‘阳笛’的小短笛。三娘子手里的自是‘阴笛’……嘻嘻,他们是一对儿哦。
一想到三娘子难得娇羞的涅。侯武梁的脸上布满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傻笑,虽然当时他说出‘一对儿’的时候,三娘子狠狠的掐了他的胳膊一记,不过,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甜蜜,让他过了一个多月了还不能忘记。
“哟,这不是侯二郎吗。大清早的不在家好好歇着,跑到田埂上傻笑啥?”
侯武梁正想着如何好好干活,怎样尽快把三娘子娶回家的美事。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公鸭嗓子。
伸手擦去嘴边的水渍,侯武梁扭头望去,“咦?钱串子。怎么是伱小子?”
接着,侯武梁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日头,没错呀,现在是清晨并不是正午呀,似钱串子这种市井闲人,怎会无端起这么早?!
要知道,即使有宵禁,这些人还是能玩闹到半夜。
因为宵禁只是禁止串坊活动,并不强令本坊内的小动作。
只要小心些,不令巡街的武侯发现。在坊内的小酒馆里寻欢作乐对于这些天天在街面上混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而面前这个钱并,也就是侯武梁口中的钱串子,便是继张三之后,附近几个坊里新冒出头来的闲人头头儿。天天领着一群无所事事的混混儿,在里坊间欺软怕硬、为非作歹,晚上更是夜夜笙歌,第二天不到正午绝不见人影。
今天却……很反常!
思及此,侯武梁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双眼戒备的打量着钱并。故意用轻佻的语气笑骂道:“怎么,伱小子不是睡到一半梦游吧?!”
“伱他娘的少放p,老子这是要办正事儿去。”
钱并身材高大,体型健硕,一身深蓝色的光面儿绸衣套在身上,并没有预期的儒雅气质,反而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他似也不喜欢这种高档的布料,用力将两只袖子撸到肘上,露出两条布满腱子肉的胳膊。
若是仔细看,还会发现,他的每条胳膊上都用刺青‘写’着一行字,左臂上刺‘生不畏京兆府’,右臂则刺‘死不惧阎罗王’。
得,又跟被萧南派人整死的张三一样,这钱并也是个滚刀肉。
侯武梁厌嫌的别开眼,不想看钱并胳膊上的刺青,他倒不是讨厌钱并,而是不想看到任何有关刺青的东西,毕竟这东西是他曾经失足的明证。
钱并倒没在意,他虽接替了张三成为附近几个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