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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莫急,走海银本不是走这条路,在下之前是将他们引至村外的,这便已经耽误了他们一些时辰,再往前走就该停了。”
江心言了然的点点头。
果然,未走多远,马车突然一停,险些撞到江心言的脑袋。
“怎么了?”外头传来戏班主的询问声。
“班主,前面倒了几棵树,还有不少的积雪,挡住去路了。”走在最前头的杂役回道。
戏班主一听,有些急了,忙下马车查看,只见几棵粗大的树横倒在路上,路两头还有两堆厚厚的积雪。
眼看着太阳就要到头顶了,这下午可答应过主家要演出一场的,现在这路被堵了,可怎么办才好啊。
“快点来人,动手搬,把雪铲走,都速度点,今日可是县令大人家的戏场,想活命的就都麻溜点!”
戏班主舞着宽大的衣袍,在一旁不住的催促道。
江心言一直竖耳注意着车外,听到戏班主的催促声,便掀开车帘,问道:“班主,怎么停下来了?”
“姑娘,有树挡住了去路。哎,眼瞧着快午时了,下午就要出演,真是急人哪。”
江心言轻笑:“班主真是急糊涂了,既是此时走不了,不如就在此让众人将妆扮上,到了地方就开唱,岂不是省了不少的时间。”
闻言,戏班主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又在各个马车外吩咐速度化妆。
江心言又问戏班主借了一位会化妆的丫头,为马车里的主仆二人扮上戏妆。
“这位姑娘长得真是漂亮。”小丫头一边给憋屈的兰十四上妆,一边夸赞。
江心言则是闷着脑袋,躲着无声的笑。
待给二人上好妆,为了安全起见,江心言将小丫头留在了马车里,两人倒是聊得挺欢。
戏班子里的男人不少,化好妆不多时,便听见前头的欢呼声,马车晃了晃,开始往海银县城疾奔。
随着离海银县城越近,江心言的心就往嗓子眼靠近了一点。
双手也忍不住的绞了起来,小丫头与她说话,更是心不在焉的回答。
“吁~~!”
“什么人?作什么的,统统下车检查!”一段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江心言顿时呼吸一滞,心脏狂跳,双腿抑制不住的颤抖。
兰十四和罗一倒是显得很从容,待众多的戏子从马车里走出来,他们便随着一道下了马车,混在了众人的中间。
“官爷,我们都是唱戏的,今日来海银县城赶场。”戏班主不住的哈腰堆笑脸。
一位手执画册的锦衣卫走到众人面前,看了一番,哼道:“还未开唱,为何个个都画了油脸穿了戏服?呃?来人,都拿下!”
“哎哎,官爷,小的们是因为路上耽误了时间,才赶着上妆的,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一见涌上来的锦衣卫,戏班主忙伸手挡在众人面前,快声解释。
兰十四和罗一把江心言安置在两人之间,罗一隐在戏服下的手悄悄捏成了拳,眼里的犀利流转。
哪知锦衣卫并不听戏班主的解释,一挥手,众多的锦衣卫瞬间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伸手就抓人。
戏班主急的就差要哭着下跪了。
“等等!冯大人且慢!冯大人!”
就在众人混乱,罗一准备出手之际,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县城里传了出来。
被称为冯大人的锦衣卫抬手一举,其手下们便停止了抓人的动作,一个个紧盯着戏班子。
13 逢凶化吉
冯大人回头吃了一惊,朝着城门外跑来的气喘吁吁的不是别人,竟是海银县令顾县令!
“顾县令?”冯大人往前迎了两步,拱手道。睍莼璩晓
见众人停了手,顾县令依着县城的墙不住的喘气,一边朝着冯大人拱手,道:“冯大人,那帮,戏班子,是拙荆请来的,还,还请冯大人给些面子,放他们进城。”
“哦?竟是顾夫人请的戏班子,怪本官没有问清楚,可是……”冯大人面色显得为难,“现在正是捉拿清王及其党羽的特殊时期……”
“哎哟,冯大人啊,下官也知道此时马虎不得,算下官求求你了,您和我也有些交情,下官拙荆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来来来,您看看,我这脸上可是刚鼓起的青痕哪!”
顾县令哭丧着一张脸,拉近冯大人,指着自己脸上低声诉苦道。
海银县令极其怕老婆,这几乎是无人不知。
冯大人看着顾县令脸上的青痕,心中偷笑不已,面上一副同情的模样。假意的想了想,朝着身后挥了挥手:“都退下,让戏班子过去吧。”
喜得顾县令连连拱手道谢。
混在戏子中的江心言以及兰十四主仆二人,俱是舒了口气,再次坐进了马车里,驶进了海银县城。
听着海银县城内此起彼伏的热闹景象,江心言这才真正踏实了下来,有些疲惫的倚在车壁上。
不同于江心言的轻松,兰十四微掀车帘,谨慎的朝外观察了一会儿。
“我们不能进县衙里面。”放下帘子,兰十四低声道。
“现在走岂不是让人起疑?”江心言愣了,要是现在逃掉,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更何况,现在怎么走得了?
兰十四又掀开一丝缝隙,道:“一会儿到前面路口,去县衙需要右拐,让前面的马车先走,江姑娘你就把班主喊来马车里。”
江心言不解,问道:“喊戏班主干嘛?”
“自是有事。”
兰十四不肯说实情,那她也没办法逼着他,只得乖乖到了路口,掀开车帘子喊了几声戏班主。
戏班主一脸笑意的爬进马车之时,罗一突然伸手拽着他的衣领,把他甩到了兰十四面前。
“你,你们这是……”戏班主从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危险感。
扮了戏妆的兰十四冷眼看着面前的戏班主,一开口更是吓掉了戏班主的半缕魂:“班主,谢谢你带我们进城,为了表达谢意,特地为您准备了点谢礼。”
男人的声音,女人的装扮,戏班主瞪着眼睛是浑身都禁不住的抖起来。
一旁的罗一适时的趁着戏班主发愣之际,一捏其腮帮,一粒圆滚滚的东西就这么骨碌碌的滚进了戏班主的肚子里。
“咳咳!呕~~你们给我吃了什么?”直到喉咙里卡着一疼,戏班主才有所反应,使劲抠着嗓子干呕起来。
“没什么,一粒毒药而已,只要班主让我们悄悄的离开,我便给你解药。”兰十四笑的特别的老奸巨猾。
戏班主一听是毒药,面上的颜色变了几变,手脚软的连跪都跪不住了,抖着惨白的嘴唇,点了半天的头才讲出话来:“好,好好好,我,我让你们离开。”
最后,戏班主同意江心言三人驾着马车离开,他保证不对任何人讲一句,更不会去报官,兰十四这才满意的让罗一喂了解药。
微微抖着腿肚子的戏班主掀帘子下马车,身后的兰十四又突然说道:“对了班主,最近各处都在抓清王的同党,戏班主可得小心点,保不准戏班子里有什么让官兵误会的东西,误抓了班主,那可不好,听说官府现在是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
兰十四的语速不快,戏班主听得却是后脊梁直冒汗,这话里的意味任谁听了不害怕,敢报官,你就是清王的同党。
戏班主被刺激的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倚着车夫,才面上抽筋笑似的送走了兰十四。
看马车拐弯消失了,才想起来对一旁的车夫说道:“今日这事烂在心里,不然死的不是他们而是咱们!”
谁不知道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清王谋反一事,又有谁不怕死,那车夫也灰着脸连连点头。
江心言坐在马车里,脸上写满了鄙夷,“真够卑鄙的,对谁都是喂毒。”
兰十四眯眼倚着休息,听她言便问道:“看来江姑娘有更君子的办法?”
“没有。”江心言如实回答。
“既然没有,又怎说我的方法卑鄙,难不成去自投罗网,这才是君子之法?”话音越说越冰冷。
自知不是兰十四的对手,更何况的确没有什么显得君子又能顺利逃离的办法,江心言只好噤声不语,改为在心里默默问候。
罗一驾着马车轻车熟路的在大街小巷穿行,不大一会儿便没了踪影,等有路人看见马车时,车内早已空无一人。
“这里是哪呀?”江心言捏着嗓子小声问到左右两人。
“闭嘴。”兰十四斥道。
江心言撇嘴,嗅觉灵敏的她,早已闻到四周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萦绕。
“吱一一”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江心言脑中一亮,难道自己竟然在别人的屋子里?
还没等她多想,一旁的罗一忽的动了动手臂,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响动。
“谁在那里?”屋子里立即传来厉喝声。
“喂!你干嘛呀!”闻声,江心言的小心肝顿时颤了几颤,急忙碰了碰罗一的手肘,明知躲在别人屋里,他居然还敢弄出引人的动静,真是疯了吧?
罗一轻笑不语,回头见一丫鬟手执烛台正警惕的往这边靠近,一阵清风刮过江心言的面颊,身旁的罗一已经没了人影。
丫鬟四下观察之时,罗一突然伸手捂住丫鬟的嘴,伏在其耳边威胁道:“想要活命就莫要声张!”
那丫鬟也练过几手,下意识的就将手中的烛台朝自己鬓边刺去,罗一一伸手,丫鬟只觉手臂一麻,烛台已经顶在了她自己的腰间,
“北秋,怎么了?”两人对峙沉默,外屋钗环响动,一个轻柔婉转的女声飘了进来。
“若想保你家小姐无事,按我说的做,将你们老爷一人喊到此处,不可让他人知道,否则……”罗一没有接下去说,只是手中的烛台使了一些劲道。
丫鬟北秋两眼怒瞪罗一,虽说心里愤怒,但却不得不应下罗一的要求,这男人竟敢躲在她家小姐的闺房里,若是此事传出去,岂不是毁了小姐的清誉。
罗一满意的松开了手,北秋得了自由快步向外屋走去。
“回小姐,只是胭脂盒没有放好,倒了。”
“那便好。”
“小姐,奴婢方才吩咐厨房做的翅羹该是好了,奴婢给您端来。”
“去吧。”
外屋传来主仆二人的对话,紧接着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静的江心言心里直打鼓,兰十四这又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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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小姐的心事
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了开门声。睍莼璩晓
“小姐,老爷来了。”丫鬟北秋禀报道。
“爹……”
刚唤出一声“爹”,未出口的话便被跨进门的中年男人制止了,让丫鬟带小姐先出了闺房,他信步走进内室,环视着四周,背手开口道:“不知道是哪位找老夫?”
兰十四一听来人的声音,掸了掸袖子,笑着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覃总兵好久不见!”兰十四拱手客气道。
对面的覃功一见笑意吟吟的来者,脸色一变,显得极其的惊讶,手脚也有些不自然了:“清……”
一听覃功的话就要出口,兰十四抬手一拦,眼神往身后瞄了瞄,覃功也是个有眼力劲的,见兰十四此番模样,便闭了嘴。
随即舌尖一转,也客气道:“覃某当是谁呢,原来是老朋友。”
两人寒暄了一番,兰十四便道:“兰某今日冒昧的很,实在是有事情需要与覃总兵商议。”
覃功微弯腰,笑道:“那请移步书房一叙。”
“人多眼杂,还是在此处为好。”不是兰十四他不知规矩,自己现在属于锦衣卫追拿的对象,画像贴满了纳兰国,总兵府的下人们又来来往往走个不停,若是有人真的认出他,不仅自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