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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既定,足下不丁不八,白龙神剑挺腕斜穿,投人司徒敬那招“春城飞絮”的飘飘剑影之内。
司徒敬弄不懂司徒畏这等打法究属何意?浓眉剔处,青芒剑旋出无数光圈,企图削断司徒畏持剑的右臂。
司徒畏“哈哈”一笑,全身真力齐注剑尖,蓦然抖腕猛震,白龙剑震出朵朵剑花,与司徒敬青芒剑所旋的无数光圈互相接触。
司徒敬总以为司徒畏被点五阴重穴,纵然被人解救,恢复如常,但在真气内力方面也必大打折扣,故而竟将右手这式“春城飞絮”化成虚招,功力贯注左手五指,准备在双剑一交之际,便施展“铁琵琶重手”,弹碎司徒畏右胁的所有肋骨。
谁知司徒畏福缘大好,无巧不巧地服食了厉清狂自异兽大黄手中抢来的半朵朱红雪莲,真气内力不但不减,反更增强,司徒敬右手青芒剑若是实招,并用全力施为,或可勉强一拼,如今一起凶心,却弄巧成拙,立蹈危机,漫天青色光圈,与白色剑花在互一接触之下,司徒敬如遇电掣,虎口一麻,“当当当”脆响慑人,青芒剑居然被震脱手,飞出七尺。
青芒剑脱手飞出,司徒敬便知此命已休,眼见司徒畏白龙神剑剑锋冷森森、光闪闪地直逼心窝,不由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在这种情势之下,饶他铁冠道长何等沉稳阴鸷,也大惊变色,忙与雷化双双抢出,四只道袍大袖同挥,拂出一片强劲罡风,向司徒畏排空疾卷,企图挽救司徒敬的一条性命。
他们这一出手,玄玄仙姥、赛韩康、柴无垢等怎能坐视?或是举掌猛劈,或是袍袖双扬,也自卷起一片怒涛狂飚,飞迎而上。
玄玄仙姥对铁冠道长,这两位掌门人的功力恰好平平,难分轩侄,但赛韩康与柴无垢合力施为之下,却比雷化强过半筹,震得这位点苍第二剑闷哼一声,身躯微摇,退后两步。
这时“龙飞剑客”司徒畏的白龙神剑业已指在“辣手纯阳”司徒敬的心窝之上,但却停剑不进,目中泪光微闪,悲声叫道:“哥哥,你睁开眼来,我对你说几句话。”
司徒敬委实不愧一代凶人,闻言双目一张,厉芒四射,狞声叫道:“司徒畏,你要杀便杀,不必猫哭老鼠,假作慈悲,须知今日倘若你不杀我,他日我却仍将把你碎尸万段。”
如今铁冠道长、玄玄仙姥等人,均已停手不斗,静悄无声地观看司徒畏怎样处置他这丧心病狂的同胞兄长。
司徒畏泪痕满面,目注司徒敬,神情凄切地沉声道:“先贤说得好:‘兄则友,弟则恭。’你这做哥哥的虽然对我百般相害,毫不友爱,但我这做弟弟的,到目前为止却依然对你恭恭敬敬,不忍骤下绝情毒手……”
司徒敬毫不感动,依旧狞声厉笑说道:“司徒敬不领你这份人情,我早就与你绝了兄弟之义。”
赛韩康、柴无垢以及那位峨嵋派掌门人玄玄仙姥,一齐听得摇头,司徒畏也不禁剑眉微剔,泪光一收,朗声说道:“哥哥既然这等执迷不悟?则司徒畏今日剑下留情,就算彼此绝了兄弟之义,他日江湖再遇,我却要倚仗管师叔所遗的这柄白龙神剑,替他老人家报仇雪恨,并清理点苍门产。”话完,神情既颇凄怆,又颇激动地收回白龙神剑,“呛”的一声入鞘。
峨嵋派掌门人玄玄仙姥见事情已闹到这等地步,遂向点苍派掌门人铁冠道长说道:“事既如此,我老婆子等暂且告别,彼此一切恩怨纠缠,均留待黄山天都会上总作交待。”
铁冠道长因自己与“九首飞鹏”戚大招所订各种凶谋多已败露,遂冷笑答道:“祁连,点苍两派,不久即将合并,也不再参与黄山天都大会,武林高朋倘有赐教,请命驾祁连山绛雪岩,贫道当与戚大招兄竭诚款待。”
“龙飞剑客”司徒畏听得大吃一惊,双目精光奔射而出,注定铁冠道长沉声问道:“你敢如此倒行逆施?使点苍一脉至此而绝?”
铁冠道长狂笑说道:“点苍、祁连两派合并,实力强大,方足与当世武林中任何门派争雄,这正是我高瞻远瞩的大略宏图,谁像你那等墨守成规,目光如豆。”
司徒畏恨得猛一顿足,足下方砖,裂了数块。
“凌波玉女”柴无垢见状,向他耳边低声说道:“司徒四哥不必气恼,我们且把对方恶毒阴谋传告其他门派,同申正义,共讨祁连,那时岂不仍可重整点苍门户?”
玄玄仙姥及赛韩康也自低声相劝,司徒畏才带着一种极为愤恨的心情,离开了步虚道观。但他们刚刚转过两座山环,步虚道观方面一片火光,冲天而起。
司徒畏知道这是铁冠道长为了表示与祁连派合并的决心,才放火焚却步虚道观。遂肃立恭身,向天一拜,口中喃喃说道:“点苍派历代祖师在天英灵默佑弟子司徒畏剪除逆伦弑上、败坏门户的两位师兄,重兴本派。”
第十六章:无限风波
“龙飞剑客”司徒畏在点苍山中,满怀义愤,向天祝祷之时,也正是夏天翔在祁连山中,满腹情愁,顿足无奈之际。
原来“雪山冰奴”冷白石、“三手鲁班”尉迟巧、夏天翔、霍秀芸等四人,自峨嵋赶往祁连,途中虽然无甚周折,但夏天翔却因灵猿小白曾在峨嵋金顶瞥见自己与霍秀芸的亲热情形,并替它主人吃醋,用山石怒打自己,深恐小白回转祁连以后,必于仲孙飞琼面前搬弄是非,倘若仲孙姊姊信以为真,却叫自己怎样解释应付?
这四人全是当世武林一流好手,展足功力,旦夕飞驰之下,未消多日,便自赶到祁连,并因悬念仲孙飞琼及昆仑派掌门人知非子的安危,当夜便由夏天翔引路,往绛雪岩阴的绛雪洞中掩去。
谁知刚刚走到夏天翔上次与仲孙飞琼相逢之处,来路上突然起了“的答”蹄声,夏天翔遂请冷白石、尉迟巧、霍秀芸等一齐藏入嗟峨怪石之后,低声说道:“我们看看这骑马之人是谁?因为蹄声颇熟,不是祁连派掌门人戚大招的千里菊花青,便是我仲孙飞琼姊姊的青风骥。”
冷白石侧耳一听,向夏天翔笑道:“这蹄声是与我们背道而驰,但我们来时,却又不曾见甚马匹,莫非此人是藏在路旁,不愿与我们相见么?”
夏天翔闻言,心中方自一阵狂跳,忽又听得远远传来仲孙飞琼爽朗中微带幽怨的隐约歌声,唱的仍是那四句:“当聚则聚,当散则散,不落言诠,不坠情障……”
这几句歌辞听在夏天翔耳内,宛如霹雳当头,震得他心神皆悸,赶紧自嗟峨乱石中二纵而出,施展“传音及远”神功,大声叫道:“仲孙姊姊……仲孙姊姊……”
第二句仲孙姊姊方出,面前黄影一闪,异兽大黄突自半崖凌空倒扑,毛茸茸的巨掌一摔,便向夏天翔迎胸打到。
夏天翔一来满腹情愁,神思迷惘,二来想不到大黄也会出手袭击自己,以致根本不及闪避,硬吃大黄这当胸一掌,震跌出四五步外,几乎晕绝。
冷白石弄不清其中情由,见状勃然大怒,正欲出手惩治大黄,尉迟巧却眉头深蹙地止住冷白石道:“冷兄且慢出手,事情大怪,因为这只异兽正是仲孙飞琼姑娘所豢,不知怎会突向夏天翔老弟袭击?”
大黄一掌震跌夏天翔后,对他怒目狞视几眼,甩下一封柬帖,便往蹄声的方向疾驰而去。
夏天翔这一掌着实挨得不轻,苦着脸儿,手抚胸膛,方自茫然起立,那位天真无邪、不大通晓人情世故的霍秀芸姑娘,却向他蹙眉问道:“翔哥哥,我真不懂,你仲孙姊姊养的那只白猴子在峨嵋金顶曾用石头打你,怎的她养的这只黄猴子也要打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她不起之事?”
这几句话儿,问得夏天翔简直哭笑不得,看着霍秀芸,满面飞红,不住摇头,却无法作答。
尉迟巧见他这副尴尬神情,又看了霍秀芸两眼,不由恍然大悟,失笑说道:“夏老弟,我已经知道你的苦衷,但如今误会已成。只好留待日后再加解释,你且把那封柬帖拆开看看。”
夏天翔虽然满怀懊丧,但仲孙飞琼芳踪早渺,遂只好剑眉紧蹙,拾起那封柬帖拆开一看,上面写着:“昆仑掌门知非子现落于祁连群凶之手,但知非子似有难言隐事。昆仑派中确有叛徒,暗地为祁连撑腰之两位黄衣长发老人,武功极高,必须特别注意。彼等定于今夜在绛雪洞外大审昆仑掌门,一切真相,当可大白。飞琼江湖飘泊,倦鸟知还,拟归侍家父,略尽儿女之道。诸君读此函时,飞琼已率小白大黄在百里外矣。魑魅猖狂,希多珍重。”
这封柬帖并未写明留与何人,也无丝毫怨愤之言,但夏天翔看在眼里,却如万箭穿心,难过已极,知道仲孙姊姊对自己失望颇深,要想向她解释误会,弥恨情天,只怕绝非易事。
尉迟巧看出夏天翔心事重重,遂赶紧设法岔开话头,含笑说道:“仲孙姑娘函中既称祁连群凶定于今夜在绛雪洞外大审昆仑掌门,则知非子定尚未死,我们来得恰巧,大概在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之前,还可以欣赏一台精彩好戏。”
这几句话,果然激发了夏天翔的百丈雄心,剑眉双轩,接口说道:“我仲孙姊姊函上说是知非子似有难言隐事,则我们今夜确实应如尉迟老前辈之言,隐身暗窥,不到知非子性命危殆的最后关头不可出手,倒看看谁是昆仑叛徒,以及有关此事的一切真相。至于那两位为祁连派撑腰的黄衣长发老人……”
尉迟巧忽似想起甚事,愕然插口说道:“当初我在绛雪岩阳的众妙堂中只看见一位黄衣长发老人,如今怎会成了两位?”
夏天翔用手一指冷白石,微笑说道:“管他究竟是几位黄衣长发老人,我们有冷大哥这等绝世高手……”
冷白石闻言慌忙摇手笑道:“夏老弟千万不可这等说法,祁连派好手极众。‘九首飞鹏’戚大招及‘白头罗刹’鲍三姑均颇难斗,何况尚有那两位莫测高深的黄衣长发老人,故而我们今夜企图营救昆仑掌门知非子之举,艰危凶险必多,老弟务须慎重,不宜轻敌莽撞。”
四人一面商议,一面前行,业已距离绛雪岩阴不远,夏天翔想起上次与异兽大黄,俯瞰灵猿小白戏弄“阴司笑判”吴荣的那座小崖,遂向冷白石、尉迟巧、霍秀芸笑道:“我们翻上那座小崖,藏身崖顶,恰好可以看到绛雪洞口,且上下相隔,也只有十三四丈高低,不难扑落。”
众人闻言,翻上小崖一看,崖顶松石颇多,委实是个极好的藏身所在。
“雪山冰奴”冷白石独自藏入一株古松的虬枝密叶之间,“三手鲁班”尉迟巧钻进崖顶一条阴黑的石缝,夏天翔与霍秀苔则双双躲在一块巨石之后。
如今大概因时刻尚早,绛雪洞口未见有人,霍秀芸遂用一种旁人无法听得的极低语音,在夏天翔耳边说道:“翔哥哥,你自到祁连山后便不大理我,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霍秀芸也是风华绝代的红妆侠女,这等偎在身畔,吹气如兰,低声细语,夏天翔怎得不心生怜爱,何况深知引起仲孙飞琼误会之事,错误并不在霍秀芸,遂摇头苦笑答道:“芸妹不要瞎猜,你又不曾作错甚事,我怎会对你生气?”
霍秀芸闻言,愁眉略展,但仍眼圈微红,又向夏天翔低声问道:“翔哥哥,你既不是对我生气,却为什么眉头深锁,忧容满面?是不是那只黄猴子把你打得重了?日后遇见它时,我用柳叶绵丝剑斩断它一只前爪,替你报仇就是。”
夏天翔听得吓了一跳,慌忙摇手叫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