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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好儿道:“是呀,我可不喜欢男人变成守财奴,所以尽全让拖们学得慷慨些。”
她看着田思思,又笑道:“你喜欢男人都是守妨奴吗?”
两人话里都带有刺,好像恨不得叫下就将对方活活刺死。
但两个人脸上却还是笑迷迷的。
杨凡看看张好儿,又看看田思思,脸上帝着满意的表情,好像觉得欣赏极了。
“这猪八戒就好像刚吃了人参果的样子。”
田思思真想不出什么活来气他。
张好儿忽又叹了口气,喃喃道:“时候不早了,是该回去睡觉的时候了。”
她嘴里虽这么说,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回去睡觉的意思。
田思思当然明白她是想要谁回去睡觉。
“你要我走,我偏偏不走,看你们又能够把我怎么样?”
其实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走,她自己也未必知道。
她心里虽然有点酸溜溜的,但你就算杀了她,她也不会承认。
张好儿说了一句话,得不到反应,只好再说第二句了。
她故意看了看窗子,道:“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概不早了吧?”
田思思眨眨眼,道:“张姑娘要回去了吗?”
张好儿笑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多聊聊也没关系,你呢?”
田思思嫣然道:“我也没事,也不急。”
两人好像都打定了主意:“你不走,我也不走。”
但话说到这里,好像已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只有干耗着。
杨凡忽然轻轻推开张好儿,笑道:“你们在这里聊聊,我出去逛逛,两个女人中多了个大男人,反而变得没什么好聊的了。”
他居然真的站起来,施施然走了出去。
“你们不走,我走。”
对付女人,的确再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想不到这猪八戒还是个大滑头。”
田思思恨得牙痒痒的,想走,又不好意思现在跟着走。
不走,又实在和张好儿没话说。
天气好像更闷了,闷得令人连气都透不过来。
张好儿忽然道:“田姑娘这次出来,打算到什么地方去呀?”
田思思道:“江南。”
安 排
(一)
张好儿道:“江南可实在是个好地方,却不知田姑娘是想去随便逛逛呢?还是去找人?”
田思思道:“去找人。”
现在杨凡已走了,她已没有心情摆出笑脸来应付张好儿。
张好儿却还是在笑,嫣然道:“江南我也有很多熟人,差不多有点名气的人,我都认得。”
这句话倒真打动田思思了。
田思思道:“你认得很多人,认不认得秦歌?”
张好儿笑道:“出来走走的人,不认得秦歌的只怕很少。”
田思思眼睛立刻亮了,道:“听说他这人也是整天到处乱跑的,很不容易找得到。”
张好儿道:“你到江南去,就是为了找他?”
田思思道:“嗯。”
张好儿笑道:“那你幸亏遇到了我,否则就要白跑一趟了。”
田思思道:“为什么?”
张好儿道:“他不在江南,已经到了中原。”
田思思道:“你……你知道他在哪里?”
张好儿点点头,道:“我前天还见过他。”
看她说得轻描淡写的样子,好像常常跟秦歌见面似的。
田思思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咬着嘴唇,道:“他就在附近?”
张好儿道:“不远。”
田思思沉吟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嗫嚅着道短文:“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
张好儿道:“不能。”
田思思怔住了,怔了半晌,站起来就往外走。
张好儿忽又笑了笑,悠然道:“但我却可以带你去找他。”
田思思立刻停下脚,开心得几乎要叫了起来,道:“真的?你不骗我?”
张好儿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田思思忽然又觉得她是个好人了。
田大小姐心里想到什么,要她不说出来实在很困难,她转身冲到张好儿面前,拉起张好儿的手,嫣然道:“你真是个好人。”
张好儿笑道:“我也一直都看你顺眼得很。”
田思思道:“你……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找他?”
张好儿道:“随时都可以,只怕——有人不肯让你去。”
田思思道:“谁不肯让我去?”
张好儿指了指门外,悄俏道:“猪八戒。”
田思思也笑了,又噘起嘴,道:“他凭什么不肯让我去?他根本没资格管我的事。”
张好儿道:“你真的不怕?”
田思思冷笑道:“怕什么,谁怕那大头鬼?”
张好儿道:“你现在若敢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明天你也许就能见到秦歌了。”
田思思大喜道:“那么我们现在就走,谁不敢走谁是小狗。”
张好儿眨眨眼,笑道:“那么我们就从窗子里溜走,让那大鬼头回来找不到我们干着急,你说好不好?”
田思思笑道:“好极了。”
能让杨凡生气着急的事,她都觉得好极了。
(二)
于是田大小姐又开始了她新的历程。
路上不但比屋里凉快,也比院子里凉快得多。
风从街头吹过来,吹到街尾。
田思思深深吸了口气,忽然觉得脚心冰冷,才发觉自已还是赤着脚。
那猪八戒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过她的脚。
田思思暗中咬了咬牙,道:“我……我回去一趟好不好?”
张好儿道:“还回去干什么?”
她笑了笑,又道:“你用不着担心他真的会着急,跟着我的那些大都知道我会到哪里去,明天也一定会告诉他的。”
田思思噘起嘴,冷笑道:“他急死我也不管,我只不过是想回去穿鞋子。”
张好儿道:“我那里有鞋子,各式各样的鞋子我都有。”
田思思笑道:“可是……我难道就这样走去吗?”
张好儿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再晚些都还能雇到车。”
田思思叹了口气,道:“你真能干,好像什么事都知道。”
张好儿也叹了口气,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一个女人在外面混,若不想法子照顾自己,是会被男人欺负的。”
田思思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张好儿笑道:“好的实在不多。”
田思思忽又问道:“但你怎么知道我姓田?难道是那大头鬼告诉你的?”
张好儿道:“嗯。”
田思思道:“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张好儿道:“男人在背后说的话,你最好还是不听。”
田思思道:“我听听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无论说什么,我都当他放屁。”
张好儿沉吟着,道:“其实他没说什么,只不过说你小姐脾气太大了些,若不好好管教,以后就更不得了。”
田思思叫了起来,道:“见他的大头鬼,他管教我?他凭什么?”
张好儿道:“他还说你迟早会嫁给他的,所以他才不能不管教你。”
田思思恨恨道:“你别听他放屁,你想想,我会不会嫁给那种人?”
张好儿道:“当然不会,他哪点能配得上你?”
田思思瞟了她一眼,忽又答道:“但你却好像对他不错。”
张好儿笑了笑,道:“我对很多男人都不错。”
田思思道:“但对他总好像有点特别,是不是?”
张好儿道:“那只因我跟他已经是老朋友了。”
田思思道:“你已认得他很久。”
张好儿道:“嗯。”
过了半晌,她又笑了笑,道:“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个老实人,他看来虽老实,其实花样比谁都多,他说的话简直连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田思思淡淡道:“我早就说过,他无论说什么,我都当他放屁。”
她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好像有点不舒服,她自己骂他是一回事,别人骂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无论如何,这大头鬼总算帮过我忙的。”
田大小姐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己经下了决心,以后只要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一次。
她心里好像已出现了一幅图画:“那猪八戒正被人打得满地乱爬,田小姐忽然骑着匹白马出现了,手里挥着鞭子将那些妖魔鬼怪全都用鞭子抽走。”
下面的一幅图画就是:“猪八戒跪在田大小姐的白马前,求田大小姐嫁给他,田大小姐只冷笑一声,反手抽了他一鞭子,打马而去;有个脖子上系着红丝巾的英俊少年,正痴痴的站在满天夕阳下等着她。”
想到这里,田大小姐脸上不禁露出可爱的微笑。
“也许我不该抽得太重,只轻轻在他那大头上敲一下,也就是了。”
这时街上真的响起了马蹄声。
张好儿笑道:“看来我们的运气真不差,用不着去找,马车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
有些人运气好像天生就很好。
来的这辆马车不但是空的,而且是辆很漂亮、很舒服的新车子。
赶车的也是个很和气的年轻人,而且头上还系着条红丝巾。
鲜红的丝巾在晚风中飞扬。
田思思已看得有些痴了。
看到这飞扬的红丝巾,就仿佛已看到了秦歌。
赶车的却已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搭讪着笑道:“姑娘还不上车?”
田思思的脸红了红,忍不住道:“看你也系着条红丝巾,是不是也很佩服秦歌?”
赶车的笑道:“当然佩服,江湖中的人谁不佩服秦大侠。”
田思思道:“你见过他?”
赶车的叹了口气,道:“像我们这种低三下四的人,哪有这么好的运气?”
田思思道:“你很想见他?”
赶车的道:“只要能见到秦大侠一面,要我三天不吃饭都愿意。”
田思思笑了。
听到别人赞美秦歌,简直比听到别人赞美她自己还高兴。
她抿嘴一笑,道:“我明天就要和他见面了,他是我的……我的好朋友。”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在说谎,因为她心目中,秦歌非但已是她的好朋友,而且简直己经是她的情人,是她未来的丈夫。
赶车的目中立刻充满了羡慕之意,叹息着道:“姑娘可真是好福气田思思的身子轻飘飘的,就像是已要飞了起来。
她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好福气,选来选去,总算投有选错。
秦歌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三)
车马停下。
车马停下时,东方已现出曙色。
田思思正在做梦,一个又温馨、又甜蜜的梦。
梦中当然不能缺少秦歌。
她实在不愿从梦境中醒来,但张好儿却在摇她的肩。
田思思揉揉眼腈,从车窗里望出去。
一道朱红色的大门在曙色中发光,两个巨大的石狮子蹲踞在门前。
田思思眨了眨眼,问道:“到了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好儿道:“这就是寒舍。”
田思思笑了。
“寒舍”这种名词从张好儿这种人嘴里说出来,她觉得很滑稽、很有趣。
也许现在无论什么事她都会觉得很有趣。
张好儿道:“你笑什么?”
田思思笑道:“我在笑你太客气,假如这种地方也算是‘寒舍’,要什么样的屋子才不是寒舍呢?”
张好儿也笑了,笑得很开心。
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家,总是件很开心的事。
田思思却已有点脸红,她忽然发觉自己也学会了虚伪客气。
其实无论什么人看到这种地方都会忍不住赞美几句的。
朱门上的铜环亮如黄金,高墙内有宽阔的庭院,雕花的廊柱,窗子上糊着雪白的粉纹纸,却被覆院的浓荫映成淡淡的碧绿色。
院子里花香浮动,乌语啁啾,堂前正有双燕子在衔泥做窝。
田思思道:“这屋子是你自己的?”
张好儿道:“嗯。”
田思思道:“是你自己买下来的?”
张好儿道:“前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