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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微一摇头道;“我只有一句话,我很幸运,也足慰平生,因为我这个平凡的女子,在这偶然的机会里,碰见了你这个不平凡而在当世称奇称最的人。”
金大龙眉锋一皱,心往下一沉,道:“姑娘……”
沈姑娘道:“你不是让我作明智而慎重的三思么?”
金大龙点头说道,“是的,姑娘。”
沈姑娘道:“那么我告诉你,我已作明智而慎重的三思。”
金大龙道:“姑娘,结果如何?”
沈姑娘嫣然一笑,笑得好甜好美,道:“刚才那句话还不够么?”
金大龙心又往下一沉,道:“姑娘,你难道真……”
沈姑娘截口地道:“一个女儿家,尤其像我这么一个女儿家,对这种事,以及说这种话,还会有假么?”
金大龙道:“姑娘,你认为我适合……”
沈姑娘道:“我已作明智、慎重的三思。”
金大龙微一摇头,道:“我认为,像姑娘,应该把终身托付给一个门当户对……”
沈姑娘截口说道:“读书人,公子,才子?”
金大龙猛一点头,道:“是的,姑娘!”
沈姑娘淡然一笑,道:“我不明白像你这么一位武林中称奇称最的人,也会有这种迂腐而庸俗的想法,我看你是看多了后花园私会订情的说部,我要是有这种想法,我不会年至廿多犹待在家里,宝鸡一带,并不乏你所说的这种人,而他们也曾一再登门求亲,可惜在我眼里他们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也许因为我自视太高吧!”
金大龙沉默了,但他旋又说道:“也许在我刚才的叙述中,姑娘疏忽了一点……”
“不!”沈姑娘摇头说道:“你的每一句,每一字,我悉入耳中,不相信我可以由头至尾,从当年到如今替你叙述一遍。”
金大龙道:“那么姑娘就该听见那一句‘一坯黄上埋侠骨,世上独留断肠人’……”
沈姑娘道:“她叫东方婉儿,可对?”
金大龙点了点,道:“是的,姑娘!”
沈姑娘道:“东方婉儿,好美的名字,这名字该如其人,‘一坯黄土埋侠骨,世上独留断肠人’,多悲痛,又多么美丽的词句。她是位侠女,是位多情、痴心,令人敬佩的侠女,我很希望能见到她,我想我俩一定能一见投缘,进而惺惺相惜。”
金大龙微一皱眉,道:“姑娘……”
沈姑娘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是已经给你答覆了?”
金大龙呆了一呆,要问,但他猛然想起沈姑娘适才的最后几句,心往下一沉,立即闭上了嘴,默然了。
而,突然他又抬眼说道:“姑娘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及我要做的事?”
沈姑娘道:“我都知道。”
金大龙道:“那么姑娘就该……”
沈姑娘道:“我可以等做完一切你该做的,你总有做完的一天,也总有找个山林处安身定居的一天,对不对?哪怕十年,廿年,甚至于齿落发斑……””
金大龙一阵激动,道:“姑娘,你这是何苦?”
沈姑娘微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先前,我只认为你救了我,保全了我的清白,你这个人是个君子,而如今,我只认为你是我廿多年来所等待的人,我只有把终身托付给你,才不会辜负今生。”
金大龙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他只叫了声:“姑娘。”
沈姑娘微一摇头,道:“我不认为你还该有什么理由,除非你认为我配不上你,”
“不,姑娘!”金大龙脱口说道:“要说面对姑娘这么位才女、奇女而不生爱慕之心,那是自欺欺人,我不是铁石心肠,更不是……”
沈姑娘道:“那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金大龙道:“我,姑娘……”
口一闭,默然不语。
沈姑娘美目略一眨动,道:“你是先给我治病,还是先送我回去?”
金大龙一震道:“姑娘……”
沈姑娘道:“我叫沈玉菁!”
金大龙道:“是……姑娘!”
沈玉菁道:“我叫沈玉菁!”
金大龙迟疑了一下,暗暗苦笑,猛一咬牙:“玉菁!”
沈玉菁娇靥微微一红,娇躯微微一颤,道:“答我问话呀!”
金大龙略一思忖,道:“我认为该先送你回去。”
沈玉菁道:“是的,我双亲在堂,你不愧称奇称……”
“最”字她没说出来,美目一闭,扑簌簌垂落珠泪两行。
金大龙一怔急道:“姑娘,你……”
沈玉菁没睁眼,轻轻说道:“不许问。”
本来,廿多年了,终于终身托付有人,而且是这么一位如意郎君,这么一个好归宿,她心中的感受可想而知。
金大龙当真没敢再问,他只呆呆地站着,那超人的智慧不知道那儿去了。
沈玉菁美目一睁,长长的睫毛上犹挂着晶莹的泪珠,未语先露三分娇羞,轻轻说道:“你不是说要先送我回去么?”
金大龙一震而醒,犹豫良久,猛然咬牙,弯腰伸双臂把沈玉菁抱了起来。
刹时,沈玉菁娇躯起了颤抖,廿多年来,何曾有过这个?那娇靥好红,猛可里藏进金大龙的怀里,寂静的云房里,可以听见那小鹿儿乱撞一般的心跳。
对金大龙而言,他这也是破天荒,生平第一遭,但他毕竟是个称奇宇内的英豪,头一扬,大步行了出去。
夜色,是那么浓,金观台的夜色似乎更浓,而且在寂静的夜色里飘散着一股血腥味儿……
第十六章 疑云重重
沈家坐落在宝鸡城内,一片大宅院,很气派,门口有对石狮子,还有一对大灯。
如今的沈家门前,自是寂静空荡一片。
在沈家那大门口,金大龙抱着沈玉菁皱了眉,他低低问道:“怎么办?”
怀里的沈玉菁话声更低:“别敲门,那会惊动左邻右舍,让街坊看见那多……”倏地住口不言。
在她住口的同时,金大龙已腾身跃起,越墙进入了沈家大宅院,轻得比一片落叶犹甚。
落身处,是沈家的前院,刚落地,忽地一声,一条毛色淡黄的大狗由暗隅里扑了出来。
金大龙一闪身,狗扑了空,沈玉菁及时喝道:“大黄,是我!”
狗不扑咬,也不叫了,瞪着眼,偏着头,直摇尾巴,敢情它奇怪,姑娘怎么躺在个大男人怀里。
沈玉菁又道:“大黄一叫,沈福就会起来,快放下我。”
金大龙连忙把沈玉菁放了下来。
果然,步履声动,夜色里由后面走来一个老人家,手里还提着一根木棒,边走边道:“大黄,三更半夜地你叫什……”一声惊呼停了步,直了眼。
沈玉菁忙道:“沈福,是我!”
老家人定过神,结结巴巴地道:“姑娘,怎么会是你……”
急步走了过来,近前说道:“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一眼瞥向金大龙,道:“这位是……”
沈玉菁摆手说道:“待会再说,快叫醒老爷夫人去。”
老家人道:“老爷跟夫人都还没睡,正在佛堂里求神保佑姑娘呢!”
天下父母心,金大龙为之—阵感动。
沈玉菁眼圈儿也一红,道:“神已经保佑过我了,快去通报一声去!”
老家人答应着转身走了,但他刚走两步又转回了身,看看犹锁着的大门,诧异地道:“姑娘,你跟这位是怎么进来的?”
沈玉菁道:“现在别问,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快去吧!”
老家人没再问,转身走了,那条狗也跟着跑了。
沈玉菁回眸一笑,娇媚横生,道:“到家了,进去见见爹娘去。”
这话,听得金大龙有一阵说不出的感受,他道:“还要抱么?”
沈玉菁娇羞地横了一眼,道:“不行,搀着我走。”
随着话,她抬起了皓腕。
金大龙伸手扶住了她,慢慢地向里行去。
沈玉菁的身子的确弱,在金大龙的搀扶下,走没多远,她就有点不支之感,金大龙忙道:“歇歇再走,好么?”
个郎体贴,沈玉菁送过包含了太多的一瞥,微微点了点头。
而,刚停下,通后院的青石路上急促步履惊动,夜色里,老家人带着一对衣着朴实、慈眉善日的老夫妇匆忙而惊慌地迎了出来,身后,还有两名侍婢。
沈玉菁忙站稳了娇躯:“爹,娘!”
“孩子,你怎么大半夜的跑回,我跟你爹正说明天一大早就去接你的……”
老妇人颤巍巍地争步抢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沈王菁。
沈玉菁红了眼圈儿,道:“要等明早,您跟爹就见不着我了……”
老妇人惊声说道:“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说?”
沈玉菁道:“娘,待会儿我再详禀……”
沈大户究竟是个男人家,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到了近前,凝目先望金大龙,道:“玉菁,这位是……”
沈玉菁未语先含羞,望了金大龙一眼,道:“爹,他复姓慕容,叫慕容奇,是个武林豪客。”
沈大户“哦”地一声道:“原来是位武林豪侠,玉菁,你怎么跟……”
沈玉菁道:“爹,进厅里坐着谈不好么?”
“对呀!”沈老夫人道:“都是你这老头子,孩子不能劳累,你又不是不知道,站在这儿唠叼个没完,也不怕待慢客人”
金大龙含笑说道:“伯母别客气!”
沈大户笑了,忙命沈福带路,让客直上大厅。
大厅中坐定,沈玉菁紧靠着乃母沈老夫人,沈福献过茶后,沈大户忍不住问了女儿。
沈玉菁逐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沈大户满脸惊骇震怒,道:“这,这,这成什么世界,原来那老道竟是……要不是这位慕容大侠,差点害了玉菁,老婆子,都是你,今天要去,明天要去,如今可好,差点……”
沈老夫人白着脸道:“老头子,你可别这么说,我还不是为了孩子?谁又知道那儿是这么个作孽地儿,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不是渎冒神灵么,那些东西真该遭天打雷劈!”
沈大户霍地站了起来,道:“沈福,拿我名贴到衙门去一趟,请……”
沈老夫人叱道:“老头子,你聋了么?没听孩子说那东西已遭了报应?慕容大侠是咱们沈家的大恩人,还不快谢过?”
一句话提醒了沈大户,老夫俩离座便要拜下。
金大龙慌忙离座而起,道:“二位老人家,我绝不敢……”
沈玉菁忙叫道:“爹,娘,您二位可别折煞他,他当不起!”
沈大户回身叱道:“丫头,胡说,你怎么能……”
“娘,您过来!”沈玉菁抬了抬手,沈老夫人忙走了过去,沈玉菁满面娇羞地附在乃母耳边一阵低语。
沈大户瞧得直发愣,不知这娘儿俩在那儿嘀咕些什么。
金大龙心中了然,他如坐针毡好生不安。
“真的,孩子?”沈老夫人突然直起了腰。
沈玉菁红着娇靥,微颔螓首。
沈老夫人转注金大龙,凝目良久,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别提金大龙有多窘了。
“那真是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沈老夫人咧着老嘴,眉飞色舞笑呵呵。
沈大户更怔住了,诧异地道:“老婆子,你们娘儿俩究竟在……什么太好了,瞧你高兴得那个样儿。”
沈老夫人笑着说道:“老头子,人家慕容大侠要为咱们孩子治病,你想我能不高兴么?”
沈大户“哦”地一声笑道:“那真是太好了,那是太……”
笑容一敛,凝目说道:“老婆子你刚才怎么?”
沈老夫人埋怨地说道:“说你是个聋子,你就是个聋子。听清楚了,人家慕容大侠要为咱们孩子治病,听见了么?”
沈大户眼一直,忙道:“老婆子,这……那,那怎么行?”
沈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