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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龙道:“那就行了,如今我已了解诸位的自卫能力,关于赔偿,我想请老人家自己开口,我无不点头。”
甄百万目光一转,笑道:“金局主,老朽开的价,可不会低。”
金大龙笑道:“老人家请只管说,我还有个就地还钱的机会。”
甄百万道:“既如此,恕老朽要狮子大开口了……”
顿了顿,接道:“金局主,老朽几人每一条命可值万两?”
满楼又是一阵骚动,万两之数,令人咋舌!
岂料,金大龙他上点头,道:“值,在我看还嫌少了点。”
甄百万哈哈笑道:“万两之数,也就凑合了。”
金大龙道:“老人家是开价万两了?”
甄百万点头笑道:“不错,入土及半之人,万两之数该不为少了!”
金大龙笑了笑,道:“老人家,我不还价……”
满楼宾客为之一怔。
金大龙含笑接道:“但我要请老人家在这每月付给我的数目中,略加一些。”
甄百万微愕说道:“怎么,金局主嫌千两之数过少?”
金大龙淡然笑道:“老人家,事实如此,老人家适才曾说每—条命足值万两,那么,这千两之数较诸万金之数,就嫌太以悬殊了。”
甄百万呆了—呆,点头笑道:“有理,千两之数,确实嫌少,那么金局主的意思……”
金大龙微笑说道:“我不敢过于奢求,但至少请老人家把这每月酬劳之数,加到赔偿数目的一半,老人家意下……”
满楼宾客为之哗然,有几个脸上都变了色。
甄百万一皱眉,道:“金局主这个数目……”
金大龙淡淡笑道:“愿不愿任凭老人家,我不敢相强。”
甄百万脸色忽转凝重,老脸望着金大龙,一眨不眨,似是想从金大龙脸上找出什么,良久,他猛然点头:“行,金局主,这个数目老朽接受……”
宾客中,响起了几声轻微惊呼。
金大龙笑道:“老人家,那么你我就这么说定了,今后这三个月内,我负责四位的安全,老人家每月付我五千两酬劳,倘几位中有任何一位有所不幸,每人我赔万两……”
突然一个怪声怪气的话声说道:“金局主,万两之数,那是指人命,别的损失算不算?譬如说,断条胳膊少条腿的,或者……”
金大龙目光一凝,道:“阁下是……”
他目光凝注处,站起了一个身穿长袍,服饰颇为气派的老者,他,瘦瘦的,稀疏疏的几根胡子,长长的眉,眼眶深陷,鼻梁高耸,这长像,象征着此人工心计,那一双滴溜乱转的眸子,更显示此人极其狡猾。
他一站起,便打着哈哈道:“金局主真是贵人多忘,老朽柳之夫,是甄老哥的邻居……”
金大龙“哦”一声道:“原来是柳老人家,恕我失礼,老人家有何教言?”
“不敢。”柳之夫嘿嘿一笑,道:“老朽正请教金局主……”
金大龙道:“这要听听甄老人家怎么说。”
柳之夫转望甄百万,道:“甄老哥,你怎么说?”
甄百万笑了笑,道:“轻微皮肉伤不算,凡断胳膊缺腿之残,每一处老朽要求赔偿千两,金局主意下如何?”
金大龙笑道:“老人家,我没有异议……”
柳之夫笑道:“那么双方就这么说定了……”
金大龙道:“还有一点,这支镖从明早生效,到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天子夜为止,其范围是在长安城内……”
甄百万笑道:“当然当然,倘老朽几个跑到外地被人杀害了,自不在金局主赔偿范围内,金局主还有意见么?”
金大龙摇头说道:“没有了。”
甄百万道:“这么老朽请在座的诸位做个证……”
柳之夫一摆手,截口说道:“甄老哥不必再说了,在座的诸位都听的清楚,倘有人毁约食言,自有大伙儿出面说话。”
“说得是,甄老请放心吧……”
“甄老只管放心……”
“甄老……”
又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
柳之夫脸上笑意忽地一敛,抬手说道:“诸位请静一静,诸位请静一静,老朽还有话说……”
有了他这句话,满楼宾客即又静了下来。
柳之大干咳了两声,转望金大龙,未语先笑道:“一事不烦二主,老朽也有一桩生意,想交给金局主……”
“好啊!金局主真是开张大吉……”
“可不是么?刚开张生意就接连着上门……”
“……”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多谢柳老人家照顾,清说吧!”
柳之夫犹豫了一下,又咳了一声,道:“这宗生意,咳,咳,老朽想跟金局主私下谈谈……”
宾客们不免感到失望。
金大龙却微笑说道;“既如此,等席散后请柳老人家留下,咱们谈谈。”
柳之夫一连应了好几声好,坐了下去。
雷声大,雨点小,宾客们失望之余,使得场面颇有点冷落,莫怀玉不愧老于世故,一拍手,垂帘后丝竹声乍起,随即一阵婉转而曼妙的歌声透帘而出。
这一来,宾客们精神为之一振,纷纷举杯邀友,刹时又是一片热闹,紧接着猜拳行令声响起。
金大龙向着莫怀玉含笑点头致谢。
莫怀玉淡然一笑,道:“金爷,他们喜欢这调调儿。”
金大龙一笑坐下,道:“适才我……”
莫怀玉道:“我除了说一句金爷高明外,别的没话说。”
金大龙道:“多谢莫帐房不罪……”
淡淡一笑,接道:“莫帐房,那位柳老人家是……”
莫怀玉漫不经心地道:“怎么?”
金大龙道:“我没听莫账房提起过……”
莫怀玉“哦”地一声道:“他才搬来长安没多久,论起来该是敝东家的远亲。”
金大龙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莫帐房,今后你我得多亲近亲近。”
莫怀玉微愕说道:“金爷这话……”
金大龙笑道:“我随时得护卫诸位的安全。”
莫怀玉悠然点头,道:“那我敢断言这三个月内,必然是无灾无祸。”
金大龙笑了笑,道:“希望如此!”
这一席盛宴,直吃喝到了初更,众宾客才带着几分醉意兴尽地纷纷告辞而去,转眼间风流云散,走个干净。
唯独金大龙兄弟、卫振东、申一鸣、甄百万,柳之夫、莫怀玉几人留了下来,要密谈生意。
卫振东跟申一鸣的留下,那是金大龙的意思,稍待他要先问问他两家接不接这笔生意。
伙计们打扫干净后,甄百万吩咐另摆上一张园桌,沏上了一壶香茶,几个人围坐桌旁,谈了生意。
一口香茗下了喉,柳之夫带着几分酒意地开了口,他微红的老眼那么一翻,望着金大龙道:“金局主,拙荆刚在几天前不幸去世……”
金大龙“哦”地一声肃颜说道:“金大龙很为柳老人家……”
柳之夫一摆手,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老病死,人谁能免,但能看得开,看得破,那就算不了什么……”
金大龙道:“柳老人家超人。”
柳之夫强笑摇头道:“老朽只是在极力往这方面做……”
顿了顿,接道:“她娘家远在襄阳,老朽原也是襄阳人氏,有道是:“‘叶落归根’到了时候,总是要回去的……”
金大龙点头说道:“说得是,总是那土上长大的,人谁不恋故土?”
柳之夫道:“所以,老朽要跟金局主淡谈生意……”
他说来一本正经,毫无适才那狡猾嬉笑态。
金大龙微愕说道:“怎么?这就是老人家要跟我谈的生意么?”
柳之夫点头说道:“正是,金局主……”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叹道:“拙荆的灵柩至今停在寒舍之中,老朽仅有两名老佣人跟两名丫头,她娘家也剩下兄弟一人,所以老朽迟迟未送灵柩回襄阳……”
金大龙道:“我明白了,老人家的意思是要我护送尊夫人……”
柳之夫一点头,道:“正是,金局主,老朽愿出高酬……”
金大龙眉锋一皱,道:“酬劳事小,只是一具灵柩,老人家难道还怕人……”
柳之夫摇头说道:“金局主有所不知,老朽夫妻感情甚深,老朽的一半家产放进了棺中做为陪葬,论值该在万两左右。”
金大龙“哦”地一声,道:“原来如此,那的确该有个护送。”
柳之夫道:“所以老朽想请金局主出马。”
金大龙笑了笑,道:“老人家,金大龙初创镖局,一无恒产,二无信誉,老人家就这么信赖我,非找我保……”
柳之夫苦笑说道:“老朽不愿讳言,那倒不是,实际上,世上唯有金局主这家双龙镖局保怪镖,老朽不以为还有别的镖局肯保这种镖,假如金局主也不愿意的话……”
金大龙一摇头,道:“老人家,我没说不愿意,我开设的是这种镖局,保别人不愿保、不敢保的镖,这话也是我说的,倘若我拒不保这趟镖,岂不是自打嘴巴自砸招牌……”
笑了笑,接道:“自打嘴巴事小,倘自己砸了这块招牌,金大龙就别吃这碗饭了,不出三个月非得关门将镖局拱手让人不可了。”
他这话,话里有话,另有弦外之音。
但除了莫怀玉稍有异容外,甄百万与柳之夫竟似没听出来,平静泰然得出奇,柳之夫老眼一睁,急道:“这么说,金局主是答应……”
金大龙截口说道:“老人家,容我先问卫、申两位老英雄……”
话犹未完,卫振东已然说道:“这趟镖老朽与申老弟拱手让贤了。”
金大龙笑道:“二位倒真是爱顾,我多谢了……”
转注柳之夫,道:“柳老人家,请问何时启灵往襄阳去?”
柳之夫道:“老朽认为越快越好。”
金大龙笑问道:“老人家能否等上三个月?”
柳之夫微愕说道:“怎么?难道金局主要……”
金大龙笑道:“看来柳老人家才是贵人多忘,老人家难道忘了,适才在酒宴之上,我承保了甄老人家几位的安全,在今后这三个月内,我怎敢离开长安一步?”
柳之夫点头说道:“对,老朽怎忘了……”
眉锋一皱,道:“这可麻烦了,若再等上三个月……”
莫怀玉突然说道:“金爷,贵局的人手,未免显少了些,倘接了一宗生意便非等这宗生意完了后不能接第二宗……”
“对了。”柳之夫忽地叫了一声,目注小龙,道:“金局主,这位是……”
金大龙淡淡说道:“舍弟,双龙镖局的二局主!”
柳之夫道:“难道二局主不能跑一趟么?”
金大龙道:“可以,只是他年幼经验浅……”
甄百万一旁说道:“金局主何用谦虚?既能任二局主,就该能独当一面。”
金大龙笑道:“别让人笑金龙镖局的二局主不能办事,好吧,届时就让他跑一趟好了,柳老人家,酬劳怎么算?”
柳之夫慨然说道:“老朽不惜重金,但求一路平安。”
金大龙笑了笑,道:“那就这样吧,我索价千两,倘有所失闪,尊夫人那灵柩内所置值多少,我加倍赔偿,如何?”
柳之夫目闪异采,忙点头说道:“使得,使得……”
金大龙道:“那么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只是柳老人家,我有个不情之请,也是我保这趟镖唯一的条件……”
柳之夫道:“金局主请说,倘能办到,老朽无不点头。”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我记得老人家适才曾说,尊夫人灵柩内所置,其价值约在万两左右,是老人家家产的一半?”
柳之夫点头说道:“不错确是如此。”
金大龙道:“老人家莫怪我做小人,在启灵前,我请求彼此约几位好友开棺看上一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