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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独孤伤已走到沈浪面前。
王怜花心念突然一转:“我为何要去救沈浪,我为何要让他走运一辈子,我为何不能让沈浪死,沈浪死了,与我又何关系?”
沈浪若是死了,朱七七表面上纵然没什么,暗中必定会痛苦得发狂,那岂非件美妙的事。
沈浪若是死了,于王夫人的计谋虽有妨碍,但那也是别人的事,和王怜花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沈浪死了王怜花只有开心,得意……
王怜花嘴角不禁又泛起了一丝残酷的微笑,喃喃道:“我为何要救他?我就在这里瞧着他死不更好么?”
于是他闪入树后,静等着独孤伤出手的那一刹那。
那必将是他生平最愉快的一刹那。
熊猫儿生死不明,朱七七漠然不知,王夫人远在千里外,金无望天涯流浪……
现在,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救沈浪。
独孤伤终于走到沈浪面前,俯首下望。
沈浪只是静静地瞧着他。
独孤伤缓缓道:“沈浪,你此刻还有何话说?”
沈浪淡淡一笑,道:“没有话说了,只是……能死在你手上,倒也不错。”
独孤伤道:“哦!”
沈浪道:“只因你是我所见的,唯一的真正恶人,你从来也不想掩饰你的狠毒残酷,那真要比一些伪善人好得多。”
独孤伤冷冷一笑,道:“很好,瞧在你这句话上,某家给你个痛快。”
突然出手,一掌击下。
在这一刹那间,独孤伤目光仍然冷漠如冰。
在这一刹间,沈浪面上却有了非常奇妙的变化。
然后,他便不再动了。
王怜花不觉在暗中长长松了口气,他知道独孤伤掌下绝不可能再有活口,他终于除却了心腹之恨。
龙四海忍不住拍手大笑道:“好……好干净,好利落的一掌。”
独孤伤漠然后退了三步,冷冷道:“你且瞧瞧这厮是否已真的气绝了。”
龙四海笑道:“独孤兄掌下,还有人能活得了么?”
他嘴里虽这样说,还是忍不住走到尸身前,垂下头去瞧——他想瞧瞧沈浪死了后的面容如何?
他想瞧瞧沈浪死了后嘴角是否能带着那懒散的微笑。
但他永远不会知道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沈浪身子竟猝然而起,一掌印上他胸膛,他简直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便已倒下。
在这一刹那间,他面上的惊骇与不信,真的是准也无法形容,只是他自己永远无法瞧见自己临死时面容的变化。
王怜花也几乎吃惊得叫出声来。
沈浪明明死了,又怎会复活?
独孤伤站在那里,竟动也未动,目中仍是冰冰冷冷。
只见沈浪长身一揖,微笑道:“足下相救,委实大出在下意料之外,但此情在下却终生难忘。”
独孤伤冷冷道:“某家出手相救于你,却不是为了要你相谢的。”
王怜花这才明白,独孤伤方才出手一击,竟不是要取沈浪的性命,竟只是解开了沈浪的穴道。
他更不懂了,独孤伤为何要救沈浪?
难道这独孤伤也是别人伪装的?
但那绝不可能,那绝对不像~独孤伤那奇特的模样,那冷冰冰的目光,世上又有谁能伪装?
沈浪心里显然也在这样想。
他凝注着独孤伤,道:“足下出手相救,却是为了什么?”
独孤伤冷冷道:“出手救人,难道定要有所目的?”
沈浪笑道:“足下恕罪,在下方才之言,确是颇有语病,在下只是心中有些不解,足下为什么出手相救沈浪?”
独孤伤道:“某家难道救不得你?”
沈浪叹了口气,道:“在下自也知道足下对快活王有些不满,但那也只是为了在下而起,在下若是死了,快活王对足下岂非还和昔日一样。”
独孤伤目光闪动,在这一瞬间,他冷漠的目光,竟有了许多复杂的变化,但他却以仰天长笑而掩饰了。
他仰天笑道:“某家救了你,竟生像是救错了似的,还得受你百般盘问,这岂非是从来未见的荒唐之事。”
沈浪笑道:“在下若是对足下之用心怀疑不解,岂能与足下相交为友?”
独孤伤笑声突顿,眼睛瞪着沈浪,一字字道:“你真的有心与我相交为友?”
沈浪道:“若无此意,也就不必问了。”
独孤伤默然半晌,缓缓道:“快活王重武轻人,已令我失望已极,我纵然对他忠心不二,但他日他若又见着武功强胜于我之人,岂非又要将我视为废物,昨夜我险些为他而死,又何曾换得他一声叹息呢。”
沈浪目光闪动,道:“如此说来,足下莫非想取而代之。”
独孤伤仰面承受着雨水,喃喃道:“取而代之……取而代之…”
突然大喝道:“某家并无此心,我只不过想叫快活王知道,他若弃人,人必弃他,他若无我独孤伤相助,必致一败涂地。”
沈浪默然半晌,叹道:“成事之难,最难便在用人,快活王虽有用人之气概,却无择人之眼,容人之量,他今日弃你,实为致命之伤。”
独孤伤叱道:“听你说来,莫非竟有些为他惋惜不成。”
沈浪长叹道:“眼见一代枭雄之霸业将倾,我委实不能不有所感慨,只是兄台大可放心,快活王与我实势难两立。”
独孤伤应声道:“我正因知道你与他势难两立,所以才出手救你,世上若有人能取快活王而代之,那人便是你。”
他一把抓住沈浪的手,一字字缓缓道:“只要你有心如此,独孤伤必定全力相助,不遗余力。”
沈浪肃然道:“有兄台相助,实乃沈某之幸,只是……”
独孤伤道:“只是什么?”
沈浪垂目望向龙四海的尸身,缓缓道:“此人一死,快活王岂无怀疑,怎会放得过我……”
独孤伤瞧了地上的尸身一眼,道:“他真的死了么?”
沈浪颔首道:“死了”他并未去瞧那尸身,只因他确知自己之掌力。他只是叹息接道:“因为事到如今,我已万万不留下他的活口。”
独孤伤嘴角突然泛起一丝难见的笑容,缓缓道:“他可算是死了,也可算是活着。”
沈浪怔了怔,苦笑道:“这句话我也听不懂了。”
独孤伤道:“他扮熊猫儿而死,死的便是独孤伤,而非龙四海。”
沈浪还是不懂,只是静静地瞧着他,不说话。
独孤伤终于接着道:“龙四海能改扮熊猫儿而死,熊猫儿难道不能改扮成龙四海而活着……”
他说话的确有一种独特的作风,明明很简单的明白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变得复杂难解。
但沈浪终于还是懂了,抚掌道:“妙极!”
独孤伤道:“龙四海改扮成熊猫儿既能瞒得过你,熊猫儿改扮成的龙四海难道就不能瞒过那快活王么?”
沈浪笑道:“不错,熊猫儿与龙四海无论体型上,或是神态上的确都有许多极为相似之处,只是……唉,这两人之品格却大是不同。”
独孤伤目光闪动,瞧了沈浪半晌,缓缓道:“但你为何不问我是否已杀了熊猫儿?”
沈浪微微一笑,道:“你既然救了我,又怎会对熊猫儿下毒手,这句话自然是连问都不需问的,问题只是熊猫儿此刻在何处?”
独孤伤道:“这句话也是不该问的。”
沈浪道:“不错,你既放心来此,熊猫儿自然在极为隐秘之处。”
独孤伤道:“但如此之外,却有个很大的问题。”
沈浪沉吟道:“那是什……”
“么”字还未说出,面色已改变,失声道:“那问题的确颇为严重。”
独孤伤方才说起这“很大的问题”,神情还十分平静,听了沈浪这话,却不禁为之动容,道:“你可知我说的问题是什么?”
沈浪道:“易容。”
独孤伤急急追问道:“你难道丝毫不通易容之术?”
沈浪苦笑道:“在下并不如别人想像中那般事事通晓。”
独孤跌足道:“这计谋本是天衣无缝,但若无精通易容之人,所有的计划,俱将成空。”
他语声微顿,突又瞪起眼睛,大声道:“但你若不通晓易容,又怎会破了江左司徒的易容术。”
沈浪道:“那……那另有其人。”
独孤伤道:“此人现在何处?”
沈浪道:“不远。”
独孤伤道:“既然不远,你为何不……”
沈浪叹息截口道:“此人虽在附近,怎奈他不肯出手。”
独孤伤怒道:“你还未问他,怎知他不肯出手。”
沈浪目光闪动,微微知道:“他若肯出手,此刻早已该走出来了。”
王怜花自觉藏得十分隐秘,正在树后听得十分得意,听见了这句话,才吃了一惊,沈浪,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只见独孤伤目中已暴射出寒光,刀一般的目光,似已穿透重重雨帘,正在向四方搜索。
王怜花暗中叹息一声,面上却堆满了笑,大步走了过去。
独孤伤目光如刀,逼视着他,厉声道:“就是此人么?”
沈浪拊掌道:“不错,他终于出来了。”
独孤伤道:“看此人行径,莫非便是传说中的‘千面公子’王怜花?”
王怜花抱拳笑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却不知独孤先生又怎会认得在下?亦不知这‘千面公子’四字是谁人所赐?”
独孤伤冷冷道:“除了王怜花外,又有谁在偷听别人谈话外,神色还能如此从容?除了王怜花外还能谁当得起‘千面公子’四字?”
王怜花一笑而揖,道:“多谢夸奖。”
他故意听不懂独孤伤话中的讥刺,他轻轻一句话便将别人的讥刺变成为夸奖,他从来不会使自己受窘。
他的确有这种本事。
沈浪笑道:“王公子既然现身,想必已答应为熊猫儿改扮了。”
王怜花笑道:“易容又有何难,只是……”
他目光扫向独孤伤,缓缓接道:“却不知独孤伤先生可信得过我?”
独孤伤冷冷道:“我信不信得过你全都一样,此事只有你做,你也非做不可。”
王怜花笑道:“如此说来,在下已别无选择。”
独孤伤道:“正是如此。”
王怜花大笑道:“好,能将熊猫儿的头颅随意搬弄,本是件有趣之极的事,在下本也不会让这良机错过。”
独孤伤道:“易容之物,你全都带在身边了么?”
王怜花道:“熊猫儿的头颅可曾准备好了么?”
独孤伤道:“好,既是如此,走。”
王怜花道:“但在下还需借用一物。”
独孤伤道:“什么?”
上怜花微微笑道:“头颅……除了熊猫儿外,还得要另一个人的头颅。”
独孤伤目光闪动,应声道:“谁的头颅?”
王怜花目光垂落,瞧着地上龙四海的尸身,悠悠道:“在下要借的头颅,它的主人已经不能反对了。”
要割下一个人的头颅,并非是件易事,那头颅的主人纵已不能反抗,也得要一柄锋利的刀,也得要一双熟练的手。
王怜花的一双手的确熟练得有如屠夫。
于是,龙四海的头被切下,包起,再加上一点粉红色的粉未,那无头的尸身便化成一滩微微渗着血丝的黄水。
大雨,仍落个不住。
大雨正如浓雾,为人们掩饰了许多秘密。
沈浪,王怜花,独孤伤全身虽已湿透,但对这大雨却并无丝毫埋怨之意,反而十分感激。
他们鱼贯走在雨中,自然是独孤伤当先带路。
沈浪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确信熊猫儿的藏身之处不会被人发现么?”
独孤伤冷冷道:“纵是弹丸之地,也有许多别人难以寻觅的隐密之处,何况这偌大的园林。”
沈浪展颜笑道:“不错,我在此园中已住了许久,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