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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她的力量有一瞬间的停滞,桑宁看到一只手抓住了爹爹的手腕,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够了,放了桑宁吧,爹爹。”
出现在院门外的人,穿着一身六七十年代的老式工人装,尽管记忆已经模糊不清,桑宁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爷爷!”
在那里的人是她一直在找的爷爷,可是她的爷爷却和她一样,喊着那个人爹爹。
她的爷爷叫做桑宴,似乎依稀之间想起,千年前那个桑宁的弟弟,也叫做桑宴。
即使已经料到她的爷爷绝对不会太简单,这个现状却还是让她茫然了。
这时她身上的血筋突然被砍成段段掉落,她看到华助教从高墙上跳下来向她跑来,“桑宁!快跟我走!”
“不能走!!”
爹爹怒吼着,却被“爷爷”牢牢的抓着,他对桑宁和蔼的笑一下,像她小时候那样,慈祥的说:“乖,小宁,跟他走吧。别再回来了。”
——啊啊那是桑宴!是她千年前的弟弟!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会变成了她的爷爷?他应该早就已经作古了!!
桑宁一时之间什么都不能思考,看到爷爷转头,对爹爹说:“爹爹,你恨的不应该是桑宁,而是桑园,是桑家的命运,还有不得不服从命运的自己。可是桑家的命运已经被斩断了,我作为最后一个守园人,会一直看着这园子,桑家没有人会继续牺牲了。都结束了。不要再被死前的执念迷失了。”
华玉盏拉了她一下,似乎在她身上的血筋被斩断的时候那条蛇也消失不见,他匆匆一瞥间似乎有看到,但又像是眼花。只是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对桑宁说,“我们赶紧走,跟死人是说不通道理的,他们很快还是会闯进来……”
桑宁急急摇头,“我还有很多事要问爷爷,我不能一个人走——”
她现在的头脑好混乱,前生的今世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却又始终被今生的记忆占据了主导。她只知道那个人是从小疼爱她的爷爷,而对于桑宴来说又何尝不是——
他跟千年前的桑宁连十年的姐弟情分都不到,作为他姐姐的那个桑宁十六岁就已经死了,即便是在她生前,因为桑宁被囚禁在桑园,他们也不过几个月才会见上一次面。
而眼前的桑宁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这是二十年来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情分,不管她曾经是谁,如今都是他的孙女。
他叹息地说:“桑宁,爷爷已经走不了了……这也算是爷爷自己的选择,是为了结束桑家世代的悲剧,没什么可忧心的。但你还年轻,以后要好好的——既然那蛟妖千年后还能出现在这里,对你的用心也是可贵了,相信他会照顾好你。”
桑宁正脱口而出:“爷爷你要留在这种地方!?”然而她脑中一闪而过刚才爹爹说的话——只差她一个了,她的兄弟姐妹已经都在这里了——她顿时心凉,“爷爷,你也……被那怪物吞了吗?”
爷爷叹了一声,身旁的华玉盏按着她双肩,像是用力些就能给她些力量,“桑宁,你爷爷也是用了龙珠才以半人的姿态活到现在,但是毕竟有时限,只怕从你见不到他那时候,就已经维持不住身形了。那个巡视者可以算是桑家世代冤孽的聚集体,一旦失去形体,他也只会被吞噬。”
如今既然说开了,爷爷也说着,“桑宁,你大约已经不记得了,桑家从有家族记载以来,都是一脉单传——那并不是没有其他子嗣,而是子嗣都会夭折,除了阴女之外,无论生多少个孩子都只会活下来一个男孩。这孩子就会成为守园人,早夭的兄弟姐妹折损的寿命都会成为他的寿命,就连嫁进来的妻子也是一样。一代一代,这冤孽和怨恨就在桑园的地下变成了那个怪物,它一面遵循着自己的使命看守着鬼牢,一面却盯紧着桑家每一个死去的魂魄迫不及待的吞噬。不用怕,桑宁,你还没死,只是灵魂出窍,只要回到身体里,它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他看一眼爹爹,又叹,“爹爹不恨你,只是一再看着自己的孩子妻子离世,他的心已经扭曲了。他死前最深的执念只怕是亲手杀死你的罪,可是一旦到了这里,也只记得对你的执念,却忘记了原因。所以不要怪他,这种事……爷爷也是深有体会的。”
——生下来的孩子死了,再生。
——妻子死了,再娶,继续生着无法活下去的孩子。
而那个妖孽却还好好的活着,为什么?
没有办法去恨分走了妻儿寿命的儿子,就只能恨那个阴女。是不是她也有份?是不是她也夺走了他们的寿命?
她也是桑家的人,她也该留在这园子里,永远永远,跟他们一起——
桑宁现在也许知道,为什么爷爷什么也不说,为什么华助教什么都瞒着她——这些事,她根本不想知道,所以才选择了忘记。
“桑宁,走吧。”
华玉盏抱紧了她,准备干脆把她抱走,桑宁抓着他,“可是爷爷怎么办?爷爷真的只能留在这里了吗??”
“桑宁,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千年前他选择了‘不死’成为桑家最后一个守园人,以此来结束桑家的悲剧。只有他永远守着园子,桑家的其他子孙才不用再当守园人。”
“华助教……你早就知道了?”
她想起华助教跟她要监护人电话时有些怪异的神情,华玉盏却摇了一下头,“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能维持住形体,只是因为联系不上他,有些怀疑罢了。桑宁,我们真的该走了,地下的桑园不是活人待的地方。”
桑宁看向爷爷,他那么慈祥,温柔,就像一个普通的爷爷。
“走吧,桑宁,走吧……”
华玉盏直接一把扛起她,一跃向上空直直飞窜而去——
42第四一章
“小师妹!小师妹!!”
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霍阳还在锲而不舍的摇晃呼唤;像是灵魂出窍的后遗症,桑宁在一阵恍惚和恶心中被霍阳摇得头晕。
“霍师兄……可以不要再摇了吗……”
霍阳总算松了一口气;“你醒了就好;刚刚是你站在门口?白姐说那是灵魂出窍;一下子看见两个你真是吓了一跳。”
白姐在一旁随口说,“这种阴阳不明的地方;发生点灵魂出窍什么的也不稀奇。”
桑宁晃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些,看看四周——“华助教呢?”
“他和你一起消失之后就没有出现过了。”
白姐也问;“你们两个刚刚去哪儿了?”
桑宁迟疑了一下,想着该怎么形容那个地方,“也许是地下的桑园……”
“哎呀呀;”白姐顿时惊呼起来,“桑园还存在着?可是传闻那地方地上住人地下住鬼;活人是去不了的呀,更别说还有个别名叫困妖园,妖怪是有进无出——如今桑园都不在了,连个出入口也没有,那蛟爷要怎么回来?”
桑宁听完脸色都变了,她站起来就往门外跑,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可是不找不行,她现在只有华助教了——
然而一出门就撞在正大步进屋的华玉盏身上,华玉盏一把拉稳她,“去哪儿?投怀送抱也不用这么急吧?”
桑宁摸着撞扁的鼻子愣愣抬头看他,“那个,白姐……说……你回不来了……”
华玉盏笑一下,“那也说不定,但是你爷爷要我照顾你,怎么会不让我出来?”
桑宁愣了愣,“爷爷送你出来的……?”
不知情的霍阳在一旁问,“小师妹你找到你爷爷了?”
“嗯……啊,算是,找到了……”
“算是?”霍阳慢了半拍才想起来她刚才去的是什么地方,顿时也就不敢再提——这果然是……死了吧?
虽说还有许多的疑惑没有解开,但眼下却不好追问的太紧,再去扒人家的伤口。
“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这里可不是待着好玩的地方。”华玉盏说着,扫了霍阳一眼——是你小子把桑宁拐出来的吧?这里不是算账的地方,但迟早有算账的时候。
霍阳背上冷了一下,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读心术,可怎么就懂了华助教的意思……
但他显然是不畏强权的,反而迎上去问:“华助教那边的调查还好吗?我们是得赶紧回去免得耽误了调查。”
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冰冷,桑宁无奈地看着霍阳师兄顶着压力“不畏强权”。
她只能提醒说:“那个……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像是应着她这句话,有猫喵呜了一声,桑宁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小黑的存在。
还没等她开口,华玉盏已经两步走过去拎着后脖颈准备把它抡飞——“华助教,它现在是我的猫!”
“什么你的猫?”华玉盏显然对这小猫没半点好脾气,桑宁也不是多想要它,可是要看着它就这么被华助教一摔又怕摔死,只能指着它脖子上的铃铛说:“白姐说把它变成我的什么什么使了,它应该不会再捣乱了!”
华玉盏其实并不赞同,这种东西始终是直接摔死了安心。但看它脖子上的倒也是真货,既然桑宁开口了,就扔回给她。
小黑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扭了几扭落进桑宁怀里,不满地冲华玉盏喵了一声,要不是不想被扔在这鬼地方,早就上去咬他一口了。
桑宁只要一想它会变成人也就不想抱,用一只胳膊夹着,跟上华助教。
霍阳拿上两人的背包,问白姐和小红,“你们呢?一起走吗?”
白姐颇为难的样子,“哎呦,走也是要走的,只是离开这里到哪里去找免费的房子住呦,这个时代变得太可怕了,刚从墓里出来,我们身上又没备着钱,真是寸步难行的感觉。
原来妖怪也会有这样的烦恼啊!
霍阳想了一下说,“不然先住到我那里去吧,我是自己在外面租房子的,没人管着。先住下再找找看出路好了。”
霍师兄好大胆,霍师兄好勇敢,霍师兄你是在邀请两位女性,还是两位妖怪女性跟你同居吗吗吗吗吗——
白姐倒是忙不迭地应着,“好啊好啊~~”顺便抛个媚眼往霍阳身上蹭了蹭,“那以后要劳烦小哥照顾喽~~”
他们又坐上回程的长途汽车,华玉盏和桑宁坐在一起,他闭目养神似乎心情依然没有变好谁也不理,坐在后排的霍阳嘀咕一下——华助教怎么不是开车来的?他没开车那要怎么追上他们?长途汽车可不是随时都有得坐的。
桑宁从上路就一句话也没有说,从车窗眺望着村子的方向,盘桓在山路上借着地势看到之前所在的村子像隔着一层纱似的影影绰绰看不分明,然而村后的山里却似乎有一栋老宅,高墙青瓦,隐匿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
桑宁看见了,但没有说。她已经不想再去探究了,前生的记忆在记忆和遗忘之间反反复复,也许连她自己也早已恍惚,但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却夹杂在那些混乱的记忆里,显得格外怵目。
那些事分分秒秒都在提醒她,有关桑家的一切,不要再靠近,不要再碰触。那里是属于死者的地方,就让死者留在那里安静的叹息,生人远离,不要再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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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汽车快过收费站快进入城市时,像是睡着了似的华玉盏才突然对桑宁说:“回去以后你就去宿舍收拾东西,把宿舍退了。先搬到华玉龙那里,等事情平静些我再找房子,我们搬出来。”
桑宁愣了愣,意识到这是要同居的节奏?
虽然他们在村子里时的确是说好的,但那时桑宁还没有想的太多。一辈子什么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意义,她是不是就像一个被妖怪捡走的人类小孩……
一时之间桑宁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