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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指着前方远去的红光着急的说:“华助教!怎么停下了?你不是说——”
“没错,这段墓道是根本不存在的,只有跟着守墓者我们才能出去。但是我忽略了一件事。”
桑宁喘着气问,“什么?”
华助教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突然提高了声音,“别耍花样了,我想起你们是谁了。领我们在这里没完没了的兜圈子,很显然最后会跟不上的只有她——你们在这里等了她那么久,会让她迷失在黑暗里吗?这么做,根本就是在等她体力不支的时候和我分散,好只带她一个人走吧?”
桑宁已经完全听不懂华助教在说些什么了,就算这里有狐仙守墓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华助教之前不是说因为她体质特殊才会招惹那些狐仙的吗,怎么它们又会在这里特地等她很久?
然而华助教说完,那三只狐狸果然又从黑暗中走了回来,蹲坐在不远处,一些奇怪的声音在回荡着,传入耳中——
——这是协议,天师留下的协议。
——他跟墓主的约定。
——只有她可以得到宝物,不管等多久。
——宝物只能交给她一个。
三个声音交错重叠着,不断的环绕——
——我们记起了。
——你是当年偷宝物的妖怪。
——当年你也许不算是外人,但是现在不行。
——我们受人之托,只能带她一个去见墓主。
——宝物的封印只有一千年,不能坚持更久。
——天师算出她的轮回之地,只有这一次机会将宝物交给她。
——否则“他们”就会来了。
桑宁越听心里越犯怵,不自觉的抓紧华助教的袖子,“——华助教,它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不要它们的东西,我们回去好不好?”
——到底为什么会是她啊?她过了二十年平平凡凡的生活,真心不想跟什么古墓主人,狐仙妖怪扯上关系!
华助教低头看着她,伸手握住她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
声音里似乎有着使人安定和信服的力量——“桑宁你听好,这个古墓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它一直藏在这里,不可以被任何人得到。可是这个古墓不能保护它更久了,这里不久就会被推平,必须有人把这东西带走找新的地方藏起来。现在需要你去把它从古墓里拿出来,只要你拿出来,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吗?”
“可是,为什么是我啊?我们一定要做这件事吗?”
她是不是不小心穿越了?这里真的是现代社会吗?搞错剧本了吧!!
华助教细长漆黑的双目沉沉的,悠远而温柔,“对,我们必须去做,因为你是唯一被信任的人。”
“——被谁?”
“宝物现在的看守者,这个古墓的主人。”
华玉盏低头看着无措的桑宁,现在映在他眼里的这个人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她也许根本担负不起那么多。
但是没有选择,这是她的命。
因为是她亲手将那宝物交给古墓的主人保管,因为,不再被任何人得到宝物,是她曾经许下的心愿……
这也是他们的约定。
他守着这个约定,所以他来了。现在,轮到她自己。
“去吧,桑宁。真正的你,不会希望看到古墓消失以后被别人拿走那蛋疼的东西。”
桑宁突然一顿,似乎在华助教那悠远而温柔的目光里感觉到了某些东西——她想她并不乐意感觉到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两个她。
一个现在的桑宁,一个华助教口中“真正的你”——华助教所做的一切是为了那个“真正的你”,而他希望她去做的事也是为了那个“真正的你”。
为了一个……千年前的遗愿。
那么,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14第十三章
那么,她呢?
站在这里的她,是谁?是什么?
桑宁慢慢松开了抓住华助教的那只手,她不自觉的想往后退,抬头盯住他的眼睛问:“华助教,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那双细长优美的眼睛里承载的东西绵长而沉重,像是她二十年的人生所无法背负的。
华助教这种老妖怪怎么会察觉不到她质疑的情绪和想要逃避的意图,伸手又抓回了她的手,不让她有退开的机会,反而拉得更近了,一手定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逃跑,回视她的双眼说着:“你就是你,很抱歉我也怀疑过,如果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还是曾经的你吗?但是我的眼睛看得很真切,你一直都是这样没有变过,不管记不记得,你都还是原来的你。”
“不记得……什么?”
华助教的话非但没有解开她的疑惑,反而让她越来越不安了。
她真的不是偶然被卷进来的?
这一切根本就与她有关?
这算什么啊,她从出生到现在,平静普通的生活又无聊又惬意,为什么突然之间二十几年来平凡的认知就被颠覆了?她到底是谁?
华助教的手抚上她的脸,细眉长目,里面的温柔浓得能溺死人。
“虽然很抱歉我怀疑过你,但是你能不能相信我?以后我会全部给你解释清楚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该做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帮你安排好,只要相信我,好不好?”
桑宁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好像她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她想相信他,只能相信他——因为她对于分明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华助教用两只手捧起她脸,她漆黑的头发穿梭在指间,“桑宁,现在,你跟这三只狐狸一起去见墓主,把东西拿出来——他们不会伤害你,好吗?”
桑宁略略低下头又点了点,这时华助教却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桑宁愣了愣才慢慢从华助教身旁退开,面向那三只狐狸——
三只狐狸陆续转身,这一次没有跑,只是慢慢的走在前面领路,所走之处墙壁上突然燃起了引路长明灯。
桑宁跟了几步,再回头时身后已经只有悠长漆黑的墓道,看不见火光之外的华助教。
——墓主在等你。
狐狸尖细的声音又悠悠响起,低低催促。
桑宁只能跟上去,没走多远墓道就已经到了尽头。她又看到那间空旷的墓室,幽幽的萤火,还有微光之中看不见面目的青衣人。
这一次不是梦了吧?
虽然她始终也没明白上一次算不算是梦。
“我来了……你……找我啊?”
桑宁小心翼翼的走近看着微光中的人,虽然萤绿的光让他显得那么不真实,但看起来似乎不是透明的。
她忍不住就想要伸手去摸摸,手指摸上他的袖子时,有一种凉凉薄薄,不真切却又似乎存在着的感觉。
鬼是这样的吗?
抬起头,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够感觉到亲切注视的目光。
“梦里”的声音又在耳边温温响起——
——记得我的名字了吗?
桑宁略迟疑了一下,小心的开口说着,“你是……颜青。”
——逍遥门门主,颜青。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像有浓浓的雾迅速散去似的,他的脸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少年的模样,十七八岁,浓眉秀目,明朗如星。
他的笑容温柔亲切,却有着风淡云轻的优雅,那一笑,就直接笑进人心里,勾动着心里久远的怀念。
——你还记得我。
明明是鬼,他脸上的笑容却像是能透出暖意,带着无比的欣慰。
桑宁心里顿时一阵惭愧,心被揪着怎么也安不下来,只能摇头说了实话:“对不起,我不记得,我一点也不记得你是谁,这名字是华助教告诉我的……”
她没有办法不说实话,可又害怕看到他失望的表情。
但那温和的笑容里并没有责怪,只是微微苦涩淡然,轻叹:一千年了……
他拉过桑宁的手,那是一种既真实又不真实的触感,将一个巴掌大方形的雕木盒子放到她手上。
——我终于可以把你托付给我的东西,送还到你手上。
仿佛终于卸下了重任了却了心愿,在盒子交到桑宁手上的瞬间,华美的雕花木盒一下子陈旧了一千年,却仿佛还能够通过雕花的薄木看到里面透出隐隐的光。
但桑宁此时没有心思去看,因为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墓主萤光中的身影却突然变得透明。
她脸上止不住的透出担忧,像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似的下意识想去拉住他,却抓了个空。
她之前明明就能摸到他的,她都还记得那种不真切的触感——
墓主的幽魂看着她脸上的焦急担心,只是释然的笑一笑。
——这才是一个鬼该有的样子。我只是依靠宝物的力量维持着先前的样子,但鬼是不该有形体的对吗。
“——那你以后会怎么样?华助教说这个古墓很快就要不在了,那你怎么办?”
——我已经死了,并不会再死一次。
心里那些暖暖涩涩的东西在每一次看到他的笑容后膨胀着,像有许多流不出来的眼泪倒灌进胸腔。
被人忘记是一件悲伤的事,而想不起来,也是同样。
“那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过去发生过什么?你是谁?我是谁?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忘记好不好?”
墓主人静静的看着她,悠悠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也很想告诉你一切,但是我们恐怕没有时间了。就让你身后的人替我告诉你吧。
身后?
桑宁还没有来得及转头,眼睛上突然被覆上一只温凉的修长的手,她身体就突然软软的倒下去,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华助教接住。
他将桑宁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走向墓主人身后的棺樽,只轻轻一推盖子便被推开,里面静静的横着那副白骨——华助教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沉,很软,伸手去摸着骷髅的头颅,“我找到你了,月见……”
墓主静静盯着面前的华助教,容貌却突然发生了变化,像是时光流逝,少年的容貌迅速成长,变成了中年。他用当年初识时的样貌出现在桑宁面前,而在旁人面前,则不需要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守墓者呢?
华助教从地上起身,抬头轻笑,“——我不知道墓室在什么地方也就罢了,你的守墓者既然已经打开了入口领她进来,难道以为我就找不到办法自己进来吗?”
——所以你就不请自来了?
当年嬉笑悠哉的少年却在几十年的人生和千年幽魂的时光中生出了丝丝威严,只是这威严在华玉盏面前却并不会起什么作用。
他只是不在意的笑笑,“我应该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交接宝物顺便还能道个别,叙旧什么的,就还是免了。”
——你不希望她知道过去的事?
“算不上不希望,她能想起来当然好,如果想不起来,也没必要现在知道。毕竟,不是多么开心的往事,不是吗。”
墓主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看他低头对棺樽里的白骨轻声说了一句:“回头见,月见。”
转身走向桑宁,将桑宁从地上抱起来,边向外走着边说:“虽然一千年不见,不过我们大概这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那么,再见,再也不见。”
华助教大步走出墓室,听到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无论开心不开心,那是她的过去。她想知道,就有权利知道。
华助教脚下只停了停,就继续向外走去。随着他的每一步,身后的墓道都在消失,直到他走回最初的墓室,就再也寻不到通往古墓主人所在的那条墓道。
华助教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抱着桑宁找个地方坐下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桑宁的手紧紧捏着那个木雕盒子,即使昏迷也不曾松手。他将盒子从桑宁手中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