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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带来了入迁狼群的对头——本地狼群,并且自告奋勇地担任了本地狼群的敢死队。
我急切求生的本能再一次复燃,尖刀刺出,扎穿了一只狼的心脏,压倒大黑的那一群狼也轰的一下子全散开了,大黑撑着腿爬了起来,我看她爬起来的时候很艰难,眼看两队狼群就要恶战在一起,我怕大黑再受伤,就唤她过来。
被仇恨和愤怒点燃的大黑不肯听从我的呼喝,她带着满身的伤,执意地又冲进了狼群,撕咬那些曾经攻击过她的狼,本地狼群在头狼的机智指挥之下,将入迁的狼群逼到了雪坟的死角处。
入迁大联盟的头狼为它最初的错误决定付出了代价,在生死关头,哪怕是一只蚂蚁也会有求生的欲望,更不要说是一大群狼了,入迁的狼群为了求生,背叛了它们的主子,后腿负伤的头狼被它的狼群给抛弃了。
混战中,一部分入迁的狼不再进行攻击或是抵抗,自觉地撤退到一旁,退出了战斗,另一小部分顽固不化的打手,被本地狼群先是压制然后围剿,片刻间,雪地上就被狼血染红了大片。
这一次的战斗,没有什么太多的悬念和想头,基本上是速战速绝,本地狼群并没有采用什么战术和布局,就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如果不是入迁狼在最开始与大黑的战斗中,就死去了一部分,如果大乌毛公狼没有反戈,如果没有大黑的牵制和进攻,本地狼也许不会这么快就取得胜利,但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本地狼赢得了胜利。
入迁的狼群在这场战斗中被打散,大部分重新分解成七、八个一组的小部队,消失在茫茫风雪中,还有一小部分加入了本地狼的队伍,那只被我打伤了一条后腿的头狼仍有些不甘心,它不肯认输,也不愿接受本地头狼的羞辱,猛地向我扑了过来。
我知道这只头狼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和信心,它现在只是个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对我的扑击只是它另一种自残的方式,因为大黑就站在我的身边,虽然她受了很重的伤,但还足以一口咬烂那只头狼的脑壳。
大黑对这只头狼有着无比的憎恨,当初格格被狼叼走的时候,也就是这只头狼领着它的手下干的一件龌龊事,大黑还清楚地记得这件事,头狼向我扑过来的时候,她张开大嘴,咬烂了那只狼的脑壳,脑浆子喷了我满脸。
被高烧和病痛折磨得昏睡不醒的多吉大叔不知怎么醒了,他可能是听到屋外有很多狼在叫,就支撑着走出来,小木屋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这下子就吸引了所有狼的目光。
第一百二十八章、英雄(大结局一)
但这些是本地狼,有不少狼在饥饿的寒冬都曾接受过多吉大叔施舍的食物,狼也许不会感恩,但知道去分别哪些对自己是有利的哪些又是有害的,而多吉大叔就是属于对它们有利可图的那一类。
本地狼中有不少都还记得多吉大叔,也认得大黑,在打败了入迁的狼群之后,本地狼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将所有狼的尸体堆放到一起,也不分什么外族和本族,重新建造了一座雪坟,并且向雪坟嚎叫致礼。
这是我所见过的动物行为中最庄严的仪式,不管外族也好本族也罢,死难的狼都成了狼族中的烈士,毕竟现在狼的数量越来越少了,在如此残酷的生存环境中,能够存活下来,已经都很不容易,我们所见到的这些狼差不多是大半个藏区的总合,还不包括外迁来的那一部分。
祭奠完死难的同胞之后,本地狼群在头狼的带领下,面向大黑站立,为她的英勇仰天嚎叫致礼,然后陆陆续续地撤去,一只能获得狼群尊重的獒,才是真正属于大草原的獒!
有一小队狼群还没有走,我看见了站在中间的那只“三只眼”小狼,按它的年龄来讲,还不应该过早地加入战斗,它不能算是一个成年的个体狼,但是却有着成年狼的凶猛。
最后一队狼也要离去了,小狼向我们走近了几步,他还认得我,也认得大黑,但是大黑现在满身带血的凶相令人生畏,小狼不敢靠近,但他小时候舔过大黑那干瘪的奶头,也吃过我喂的羊奶,还是有些想亲近我们。
小狼看了我们两眼,再一次想向我们靠近,大黑以为小狼是想伤害她的主人还有我,就凶野地龇牙,冲着小狼粗暴地吼叫起来,并想扑上去,撕咬小狼,大黑还没有从战斗的惨烈中完全清醒过来。
走吧,大黑不认得你了!另外几只狼在前面远远地呼唤小狼,用我们人类听不懂的狼的语言喊着小狼,小狼终于放弃了和大黑相认的念头,迈着四条已经十分强壮有力的腿远去,并且不时地回头看我们几眼,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我一直疑惑格桑为什么不带着村里的人出来找我们,难道是以为我们遇了难,还是已经出来找过了,却没有找到?
但不管怎样说,我们在坚守了八天之后,终于脱险了,虽然多吉大叔已经病得完全不清醒,更无法走路,我也受了伤,大黑就伤得更严重,但至少命是保住了。
虽然在这一场战斗中,大黑并没有获得完全的胜利,而且她还负了重伤,在本地狼的协助下,我们才从这场灾难中脱险,但是这并不能磨灭大黑是一个英雄的事实。
并不是所有的英雄都必须获得胜利,只要努力了付出了珍惜了,既使失败但也是英雄,而且英雄得壮烈,英雄得感人!
大黑是我心目中最无比英雄的一只獒,也同样是最英雄的母亲,为了主人,她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舍弃自己的孩子,义无反顾,拼死相搏,最让我感动流泪的是,大黑可以为了主人的温饱而饿瘪自己的肚子!
就算是战败,也一样是英雄!我搂着大黑,检察她身上的伤,多吉大叔被高烧烧得糊涂了,迷迷糊糊地靠在门上,问我:狼都走了?
我点头,一边看大黑身上的伤,一边问:大叔,本地狼为什么不咬我们?那么一大群!
多吉大叔好久没回答,迷糊了好久,想了一会,才回答我:本地狼可不傻呢!把牧民都咬死了,没人养牛养羊了,到明年冬天,我看它们都吃啥?本地狼和那些外来的狼群打架,就是要保咱们这些牧民啊,保牧民也就是保它们自己。
听多吉大叔还能说这些话,我知道他虽然病得厉害,但头脑还有点清醒,只是病痛折磨得他无法站立,只能半靠在破烂的木屋门边站着。
我心疼大黑的伤,把自己的衣服撕烂,先给大黑包扎伤口,我这一包不要紧,才发现,大黑身上的伤不是我所想象的严重。
大黑的身上到处是被狼撕开的血口子,一条一条的血沟子,皮肉向两边翻裂,两条大腿上被发了疯的狼咬出一个挨一个的血洞,身上的皮毛被撕烂多处,后背上一大块皮被撕烂,悬吊在半空,最要命的是左前腿上的一处伤,狼爪直接钩进去,撕开了皮,把里面的筋都钩了出来!
怪不得后来见大黑几乎都站不起来,她是硬撑着走到我身边的,即使自己受伤再重,我也没掉过一滴泪,可现在看到大黑为了我们受下这么重的伤,我的两个眼眶又一次湿润,我哭不出声音来,只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眼泪。
多吉大叔也心疼大黑,看见大黑从头到脚都被血给染红了,他心疼得喘不出气,自己抓了团雪,按在高烧烧得滚烫的额头上,稍微清醒了之后,就摸索着走过来,和我一起帮大黑裹伤。
大黑虽然受了很严重的伤,但她看起来依然是那样的威猛,高昂着头,神情傲然,微闭着双眼,从容之中带着对一切敌人的蔑视,既使伤重,也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副处变不惊、沉着大气的王者风范。
我想,裹伤的时候,一定很痛,但大黑却自己忍着,不愿意表现出来,这就是多吉大叔养的獒,大智若愚,大勇若怯,沉而不露,永远都是那样的处变不惊,这样的品格令某些自栩高尚的人也无法比及。
我撕烂了衣服给大黑裹伤,自己的伤口也在流血,寒冷的风吹过来,我感到冷,过量失血后的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多吉大叔看到我两条腿上的伤,就撕烂自己的衣服帮我裹伤,他的两条膝盖肿得厉害,无法站立,只能半跪在雪地上。
一老一少,还有一只满身是伤的獒,站在空旷的雪地上,风在吹,雪在飘,不远处的雪坟像一处苍凉的风景,这场景,好凄凉,但又很悲壮。
互相裹完各自的伤,我和多吉大叔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很单薄,风雪吹过来,体温急剧地下降,不可能再在小木屋里呆下去,我们担心又会有狼再追过来,大黑还可以走路,虽然前腿有点瘸。
我弯腰背起多吉大叔,托好他的两条伤腿,招呼大黑,一起往风雪中走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獒的名字(大结局二)
这条路我还没有走过,不大识路,大黑虽然对这条路也不太熟悉,但她会在风雪中辩别方向,即使是没有路的地方,她也能在曲曲折折之后找到一条可以回家的路。
我跟在大黑的身后走,因为腿上被狼抓伤了,两条腿一用力,血就从伤口处往外涌,我想,大黑身上的伤比我要多得多,她一定比我还要痛苦,我看着她深一爪浅一爪地踩着厚厚的积雪,我担心,大黑的前腿在受了重伤之后,再被积雪一冻,会不会就此残废?
听见我沉重的喘息声,无情的暴风雪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依然拼命地刮,雪拼命地下,多吉大叔被寒冷的风冻得清醒了,听出我沉沉的喘息声中带着沉沉的心事,就安慰我说:獒可不像一般的狗,它们本身就有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一般人都不能比呢!粗犷、骠悍、沉着又勇敢,这才配得上是大草原的神兽啊!
厚厚的积雪几乎要没到大腿,两个人和一只獒都走得十分艰难,但我们都不能停下,只能拼命地往前走,也看不到路,心里觉得很悲凉。
为了分散对环境的过份注意,我没话找话,问:大叔,獒为什么要叫作獒?怎么不叫别的名字?我来大草原这么久了,还是没有真正明白这个字的含意,是模拟獒的叫声来取的名吗?
多吉大叔沉默了一会,开始咳嗽,咳了好久,这才反过来问我:肖兵,你是汉人,你晓得汉字獒咋写不?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就是“骄傲”的“傲”字去掉“人”字旁,然后加个“犬”字底……
话戛然而止,我忽然明白了多吉大叔的意思,将人之“傲”取掉“人”加“犬”而得“獒”字,表示獒有与人可比之处,不光体现了天下万物皆平等的理念,更体现了从古至今汉藏文化的融汇和交流。
獒作为一种大草原上的神兽,它不光是大草原藏民的宠儿,在汉人的心目中,同样也拥有着无比高尚的地位。
无论是藏民也罢,汉人也罢,对獒的喜爱最初都是源自于对獒本身高尚品质的一种敬仰,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都渴望养一只纯粹的獒,撇去其它虚荣的一面不讲,也许是越来越多的人更希望借獒的品格来诠释自己的人生吧?
我相信,我永远也无法去完全地了解大黑,一只獒所具有的优良的品德,不是一个人仅从表象上就能粗浅地体会到的,但我知道,对于大黑,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和她相处了,即使是相处一辈子,我也不可能去完整地体会她并了解她。
我相信,大黑也不会容许我就这样在大草原上无所事事地晃荡一辈子,我看着大黑蹒跚着在前面领路的身影,那样的孤单,那样的悲壮,心里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