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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外面雪地里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
乌鸦这家伙真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动物,可能除去两极,基本上全球都有分布,哪怕在寒冷的冰雪天里,乌鸦也会蹦跶出来觅食,它也不畏怕虎豹和豺狼,只要有吃的东西,狮子嘴边的肉也敢去抢。
听到乌鸦叫,我心里立即浮上一层不详的预感,按我们汉族的某些说法,听到乌鸦在窗头叫,家里就会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我紧张地瞪着眼往外看。
一群渡鸦顶着风雪,在雪地里找吃的,它们用爪子和粗壮的嘴刨开积雪,扒出下面狼吃剩下的一些残碎羊肉来吃,有些渡鸦就干脆跳到雪坟上,去刨埋在下面的死狼,狼群中有几只狼冲出来,渡鸦一轰而散,不一会又重新聚拢来,继续刨那座雪坟。
渡鸦是乌鸦中最大的个体,也是藏区常见的鸟类,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高原岩缝中筑巢,聪明胆大脸皮厚,乌鸦的到来,干扰了一部分狼的耐性,一部分狼耐不住性子了,开始围着头狼打转,头狼用凶残的目光逼退了这些狼。
多吉大叔开始发烧感冒,他额头烧得滚烫,我揉了两团积雪给他吃,他的嘴唇都干裂了,迷迷糊糊地问我:外面是乌鸦叫吗?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第一百二十六章、无言的委屈
多吉大叔含糊不清地又说:乌鸦叫好啊,乌鸦可是咱们藏民的神鸟,有神鸟庇佑,一切灾难都会过去的。
我一直以为乌鸦是主灾凶的,听多吉大叔这样一说,才知道藏区把乌鸦看作是神鸟,后来回到北京以后,我特意去图书馆查了些资料,才知道在唐代以前,乌鸦在中国民俗文化中是有吉祥和预言作用的神鸟,唐代以后,才有了乌鸦主凶兆的学说出现。
希望小木屋外的这些神鸟,真的能给我们带来好运,我摸摸大黑脖子上的铁链子,小声说:乖,真是委屈你了。我用小刀把狼腿肉割下来,喂给大黑吃。
对于獒,我一直有一种从心底里感慨而得的悲哀,自从上次扎西木大叔鼓动全村卖獒并卖了个好价钱之后,我就更深一层地认识到,藏獒被神化了!它原本的特性被人类抹灭,却单纯地抬高了它的身价。
这无疑是藏獒的悲哀,他们现在大多已经不再是西藏高原上牧民的帮手,而变成了一些人赚钱的工具,獒开始被关在笼子里,甚至秀于展会上,或者再被神话于网络中。
天价藏獒时常出现在报纸或是电视上面,动不动就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价格,而更加可悲的是目前国内连一本象样的藏獒训练、饲养的专业书都没有!越来越多的人都只是把獒这种本应是人类忠诚朋友的动物当作了赚钱的机器。
人的思想在物欲横流的时代越来越扭曲了,扭曲到我们人类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獒的最本质可贵点就是它的忠诚和舍命护主,只是在现今的国人眼中,这一点似乎也并不太重要了。
人们不但把獒变成了赚钱的工具,并且价格往往也决定于这只獒是否漂亮,比如人为的去规定獒的标准体型或身高,却忽略了獒最初的本质,如果再发展下去,不管是斗犬还是工作犬,不管是獒还是警犬,或许在将来都将失去它本身的意义,而变成人类的玩赏犬了。
我不喜欢人们拿藏獒来说事,这没有什么意义,也不喜欢有人拿獒去和别的犬类相比较,獒就是獒,它们看护着人们的财产,保护着主人的安全,为主人预示地震、雪崩等自然灾难,在必要的时候舍弃自己的生命来护卫主人和主人的一家,凭什么还要再忍受这么多的委屈和不平,却又无法为自己辩解?
人类不光扭曲了獒,委屈了獒,同样也扭曲了许多并不起眼的动物,人类总是以为自己是高等智能动物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把一切主观因素强加到动物身上,因为动物们没有这个能力来反抗,人类就更加可以肆意妄为地从这些动物们身上谋利。
这是人类最可耻而无知的表现!
看着大黑受了这么多苦,饥肠漉漉的时候,还要忍着饥饿,把最后一点可吃的东西留给我们,我心里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感动和为人类对动物犯下的一切罪过而感到的歉疚。
天色已经大亮了,今天是我们被狼群所困的第八天,在饥寒交迫的危险环境中,人的身理和心理都要承担着很大的压力,多吉大叔的病倒和大黑身上的伤更加重了我心里的阴影。
外面的狼群突然喧闹开了,头狼最亲近的打手出卖了它,鼓动所有的狼一起来推翻头狼的统治,头狼被疯狂的狼群逼到了雪坟的一角,它瘸着后腿,但并没有就此服输的意思,反而准备单枪匹马,背水一战。
大黑忽然低下头,大口地吞起那条狼腿肉,它把狼腿肉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一扭头,就冲出了小木屋,她可能是觉得在狼群内部发生政变的时候,也就是她出击的最佳时机,这个时候的狼群最容易不攻而破。
只要狼群散了,我们也就得救了,大黑心里这样想,于是她吃掉了这些天从牙缝里省下的那条狼腿肉,其实一条狼腿剔去骨头,并没有多少肉,还不够大黑塞牙缝的,我知道大黑没吃饱,这从她的叫声中就听得出来。
大黑努力鼓起最大的肺活量,用最粗野的嗓音冲着狼群狂暴地吼叫,铁链子随着她喉头的震动一起哗啦啦地响。
狼群并没有一轰而散,飞散的只是乌鸦,大黑中计了,这是头狼在忍耐了八天之后,策划的一场阴谋,连我也被这些狼给糊弄了一场。
头狼感觉到我们已经断了顿,大黑的体力也渐不如从前,于是,向我们发动攻击的时候就到了,得想个办法把大黑引出去,于是就出现了开头貌似狼群政变的那一幕。
妈的,真阴险!我气愤地抱起枪,推上最后一颗子弹,我要打烂这只头狼的脑壳,发泄胸中的怨气。
头狼不光阴险,而且更加狡诈,更加残忍,它不断地变换位置,依靠身边的其它狼只做掩护,指挥狼群与大黑战斗。
大黑吃了亏,虽然从体型上来讲,大黑远比这些狼要强壮威猛许多,但是从数量上来讲,却是一比几十的比例,从体能上来讲,大黑基本上是饿着肚子,而这些狼这些天却始终没有饿着,它们有更大的空间和时间去寻找可吃的东西。
从体质优劣上来讲,大黑就更讨不到什么便宜可言了,她身上四处都布满了伤痕,而外面的狼却一直在休养生息,比起大黑来,不知要健康多少倍,光从这三点上来讲,我就预感到大黑这次会吃不消。
这一次的战斗,对大黑来说并不光彩,这是事实,不能因为人类一直将獒夸大得如何神勇,就忽略了獒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体,既然是生命体,就有它的缺点和弱点,大黑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饥饿。
她不光饿而且负伤,脖子上还套着个极其碍事的沉重的铁链子,这是我们人为所犯下的错,却连带大黑受了苦,她被狼群包围了,她也想奋力地冲出包围,但是体力不够,饥饿让她的四肢感到虚弱无力。
当大黑腾空跃起,一口咬中一只狼的后腿的时候,她的牙齿刚刚合拢,就被两只豹子似的狼扑上了脊背,两只狼一左一右咬在大黑的肩胛部位,疯狂地撕咬,大黑负痛,粗暴地张嘴狂咬,却被更多的狼一拥而上,以无比优越的数量和重量将大黑压倒在身下。
大黑被狼一只又一只地死死压住,她想翻身站起来,但是没有力气,狼群开始疯了似地撕咬大黑身上的肉和腿上的皮。
第一百二十七章、引狼入战
我看不见大黑在哪里,狼群淹没了她的身影,只能听见密密麻麻的狼群中传出她那钢猛壮烈的吼叫声,我的气往脑门上顶,血往眼睛里充,如果大黑死了,那我也活不成,早死晚死还不是一样,不如现在就豁出去算了!
我一把推开了破烂的木屋门,抱着枪向狼群冲去,几只狼看见我冲了出来,放开对大黑的撕咬,转而向我猛扑过来,我左手持枪,顶住了迎面扑来的一只狼的胸口,右手拔出尖刀,向身侧的另一只狼刺去。
就在我刺死那只狼的时候,掉转尖刀,刚挑中被枪顶住的另一只狼的肚子,腿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一只狼咬住了我的左腿,正在疯狂地撕咬,另一只狼把我的右大腿抓出了两条宽宽的血槽。
我忍住撕心的剧痛,刺死枪杆上顶着的狼,顺势把枪杆猛地砸下,砸烂了咬我左腿的那只狼的脑壳,挥起右手尖刀砍下去,把另一只狼的一条前腿连着半片身子卸了下来。
大黑看到我不要命的冲了出来,正在和狼厮杀,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猛地一声大吼,撑开粗壮的四腿,用尽全身的力气,甩脱了扑压在她身上的十几只狼,那些狼的牙齿还嵌在大黑的皮肉里,被猛力甩出去的时候,大黑身上的皮肉也同时被撕裂开了。
头狼好像知道大黑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再凶猛的獒也只是一只獒,而它们这些狼,却是一群,一大群!凶残的狼在饥饿和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同样也会疯了似的豁出命去。
头狼指挥它的手下再次向大黑发起猛烈的攻击,大黑再一次被狼群团团围住,她不畏群狼,奋力拼杀,我看不见她,只能听见她的吼叫声和铁链子震动的巨响声。
又有几只狼向我扑过来了,我挥动枪杆子,打烂了迎面扑来的两只狼的脸面骨,然后立即向旁边跳开,以前学的什么擒拿格斗现在根本就派不上多大用场,狼才不跟你讲那一套,它们就知道疯狂的咬疯狂地撕,把一切能撕能咬的都撕咬成碎片。
人和野兽较劲,在落单并且机械火力不足的情况下,吃亏的只会是人,大黑闻到了我身上被狼抓烂流出的血腥味,她又一次发怒了,再次甩脱了狼群的围攻,冲到我身边,将扑咬我的狼一口咬住。
尖利的獒牙一下子咬断了狼的半截身躯,狼血四处喷溅,大黑又咬死了抓我的另一只狼,却被后面扑来的更多的狼压倒,我也被狼围住了,我抬起枪,准备向离我最近的一只狼开枪。
围住我的几只狼一看见我准备扣动扳机,就轰的一下子全散开了,它们在与人类长久的交往过程中,知道猎枪的厉害,我这所以还没被狼咬死,完全是沾了这支土猎枪的光。
看见大黑被几十只狼死死地压在下面挣扎,她想跳起来,但是却被几十只狼死死地摁住,两条前腿一打弯,就跪倒在地上,后面的狼前仆后继地压住了她,我被血冲晕了头,忘记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死头狼!
我正在寻找那只阴险的头狼,猛地听到远处雪原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像是千军万马正向这边奔腾而来,我转头一瞧,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见不远处的雪地上一大片狼群正飞奔而来,积雪被狼的四只脚爪踩踏得飞溅到半空,雪块飞扬,狼奔声轰然而至,我就感觉到头顶百慧穴上一凉,心里彻底的绝望了!
心里虽然冒起了一种快死的念头,但理智还没有完全被恐惧给冲散,当那一大片狼群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发现来的这一大队竟然是藏区的本地狼,在最前面开路的那一队就是曾经被攻击我们的入迁头狼驱逐出去的乌毛狼群。
看见攻击我们的狼群先是哗然,然后是骚动,最后是混乱,我的心里一阵狂喜,受尽屈辱的大乌毛公狼复仇来了!它带来了入迁狼群的对头——本地狼群,并且自告奋勇地担任了本地狼群的敢死队。
我急切求生的本能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