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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吉大叔一把将我拉进了小木屋,紧紧地关上门,小木屋里很简陋,除了一张破烂的几块木片支起的床板,就只剩在屋角堆着的一些旧木料,可能是当初盖这木屋的人留下的,但是小木屋已经废弃很久了,墙面已经很不结实。
多吉大叔搬来几根木头,抵住房门,小声问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些狼呢?
我说:那些狼起了内讧,有一群狼想造反,我就趁机沿着山壁爬上来了,谁知一下山,就碰到了这群狼,大叔,你怎么还没回去?
回不去啦!多吉大叔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往腰里摸了一下,摸到那杆旱烟袋,放到嘴里,想起没有烟叶,就又拿下来,说:刚下山,那边就冲过来一群狼,羊群一下子就被冲散了,几只狼把我逼到了这个地方,我也只能眼看着羊一只又一只地被狼咬死,唉!
多吉大叔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在担心这些羊都被咬死了之后,日子该怎么过,就安慰他:大叔,放心好了,只要咱们这次能躲过去,大草原上的人都会帮助咱们的,开了春,日子还会好起来。
多吉大叔不吭声,也没有皱眉,可能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皱眉了,只是茫然地望着木屋门发呆,然后听着外面的羊在叫狼在吼,那种低沉的撕咬猎物时从狼喉咙里发出的吼声。
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善良的老牧民,好心有好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也很不合时宜,我拿下背上的枪,摸了两下,轻声说:就剩三颗子弹了。
多吉大叔忽然反过来安慰我,说:狼群冲过来的时候,我看见领头的老羊带着几只羊冲出去了,如果老羊记路的话,天黑以后应该可以跑回家,说不定,大黑就会一路找过来,大黑有种习惯,只要天黑见不到我,她就会疯了似地四处去找。
我笑了一下,说:大叔,你忘了,大黑被你锁起来了,钥匙还在你身上。
大黑是一只獒,不是狗,所以锁她的时候不是那种随便一扣就可以的铁链子,要用锁,否则大黑发起狂来的时候,一般的铁链一挣就松了。
钥匙?多吉大叔猛然惊醒,急忙往怀里一摸,没摸到,也不知是在山道上的时候还是在下山以后,钥匙就掉了,多吉大叔摸了两把,没摸到,自己心里也凉了半截,默默地坐在床板上发呆。
我们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唯一还能期待的就是这群狼吃饱了之后,能赶快离去,我仔细听了一下,外面的狼叫声没有停,反而越来越士气高昂了。
我感觉到不对劲,扒着木板缝往外一瞧,只见陆陆续续的还有狼不断地加入大餐的对伍,狼越聚越多,我发现了那只头狼,它带着山坡上的狼群正往这里赶。
狼群要聚集在这里开一顿自助大餐!
黑鸦鸦的一大群狼少说也有五十来只,一见到满地被咬死的羊,有的羊还在喘气,狼群就骚动了,场面有些不受控制。
头狼再也呦喝不住自己的手下,毕竟所有的狼都饿了半个冬天,整日半饥不饱的胃终于有机会填饱鲜嫩的羊肉,狼群一拥而上,开始疯狂地撕扯地上的羊,羊毛被撕扯得满空乱舞,肉一块一块地被撕下来,吞掉。
我被狼群那种疯狂的进餐场面所震撼,望了一会,转过身来,背靠在门板上,笑着说:大叔,人活一辈子,也很难有一次与狼进餐的机会,又是这么一大群狼,来,吃点东西吧,我可是饿坏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造反失败
我从怀里掏出早上出门时带的饼,饼冻得硬梆梆的,咬着吃已经不可能,只能放在牙齿边上一点一点地啃,我啃掉了一块饼,又去望外面的狼,我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否则的话,就再也见不到明早的太阳,虽然我也不知道明天早上还会不会出太阳。
狼群进餐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头狼仰头一声长嚎,所有正吃得半饱半饿的狼都猛然停止了撕咬,站直身子,看了一会之后,向头狼聚拢过去,然后按各自的种群排成队列,整整齐齐的,不亚于我们部队上操练时的队伍。
我再一次被狼的这种集体精神所震动,在狼的种群中竟也有着如此严格的军事制度,怪不得狼群一旦整体出动的时候,极少有无功而返的失误出现,森严的等级制度和军事规范制度造就了大草原上无往不利的狼。
头狼选择了一处高地,倨高领下地昂首站立,然后向天长嚎,声音凄厉,多吉大叔说:头狼要开会了,不知道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是吗?我还从来没见过狼群开会,更没见过狼群开会又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就扒着门缝往外看。
头狼嚎叫了一会,等到所有的狼都排列整齐之后,几只头狼的打手进入了门板缝那狭窄的视线,这几只打手都浑身染满了血污,一群战败了的乌毛公狼有些丧气地跟在后面,走到头狼的面前站住,等候处罚。
几只打手把那只受了伤的大乌毛公狼押到了头狼的脚下,然后向两边站开,大乌毛公狼咬着牙,虽然在打手们的群攻之下战败,但依然不改凶野的本性,怒目瞪视着年青的头狼。
头狼张嘴向大乌毛公狼扑去,大乌毛公狼奋起反抗,但是终因身上有伤,又是战败之后,为了保存实力,被头狼一下子摁倒在雪地上。
头狼一翻身骑到大乌毛公狼的头上,掉转过屁股来,冲着大乌毛公狼的脸撒了泡尿,其余的乌毛公狼不敢动,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族长被大家族的头领欺压并侮辱,所有的乌毛公狼都忍住了气。
把对方骑在身下,朝对方的脸撒尿,这在狼群中是一种极大的耻辱,一般被头狼这样羞辱过的狼气焰顿时就会矮了半截,在狼群中也将永远失去地位和同伴们的尊重。
头狼撒完尿,还觉得不解气,一直骑在大乌毛公狼的头上,把自己的屁股对准大乌毛公狼的脸,众狼一阵呼嚎,唏嘘之声响成一片,颇有点起哄的意思。
又过了一会,头狼这才站起来,让开身,我看得出来,大乌毛公狼满脸凶相,虽然战败,但它仍然未改开始的那种嚣张气焰,它要复仇,只是现在还不是机会,所以它要忍,忍辱偷生,然后伺机报复。
众狼呜呜嗷嗷的大声嚎叫,头狼倨高领下地站着,接受众狼的朝拜,众狼由分站两侧再次聚拢,排成一大队整齐的队列,大乌毛公狼和它的手下被驱逐到队列的最后一排,当它们从队列中穿行过去的时候,所有的狼都在唾弃它们,并且有些落井下石的狼还会趁机咬上一口。
这是我所见过的最神奇的狼的会议,我从来不知道狼在开会的时候还会有这些花招和制度,觉得很有意思,我看见大乌毛公狼恨得牙庠庠,带着它的手下走到队列的最后一排,然后远远地站开。
头狼又是一声长嚎,好像是在向所有的狼宣布什么,在得到众狼的一片回应声之后,头狼好像是重新巩固了自己的首领位置,然后宣布进餐继续,狼群又一轰而散,各自哄抢自己的羊。
几只打手挑了一只最肥美的羊,拖到头狼的脚边,供头狼食用,头狼挑羊身上最鲜嫩的肉吃,吃饱之后,将自己吃剩的羊赏赐给几只打手。
能得到头狼的赏赐,在狼的族群中,对于这几只打手来说,也算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几只打手凶野的扑上去,各自咬住羊的一边,用力一扯,羊就被五狼分尸了。
多吉大叔皱着眉,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想心事,我哄他开心,说:大叔,我看咱们有希望回去,还挺大的希望呢!你瞧这些狼,它们内讧,只要咱们找准机会,一定可以冲出去。
多吉大叔说:还是先看看,千万别轻举妄动,狼很聪明,也够阴险,还是小心一点好,别惹起狼的注意。
我说:狼早就注意到咱们了,只是它们在吃饭,所以一直没来理咱们,等吃饱了,估计就要来问候咱爷俩啦!
多吉大叔忽然问我:外面天气怎么样?
我看了一看,回答:很糟糕,风从门板缝里吹进来,脸上都跟刀割似的,雪下得也大,满天鹅毛啊!不,比鹅毛还要大好几倍。
多吉大叔点点头,说:那就好,天气越糟糕,咱们生存的机会就越大,狼也懂得看天气,知道计算各种利害关系,坏处大于好处的时候,狼就会撤退,再说它们吃羊也吃得差不多饱了,人肉可没羊肉好吃,咱们只要别乱动,不惹它们就行。
我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多吉大叔:大叔,你说当头狼的地位受到威胁的时候,它除了揪一个肇事者出来教训一顿之外,还会干些什么?
多吉大叔沉默了一下,想了想,没吭声,但我看得出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说:我要是那只头狼,就要杀鸡给猴看,重新竖立自己的威信,竖立威信的方法有两个,一是在本族内部严申禁令,制造紧张气氛,二就是对外开战,将本族内部的战争危机转移到外部战争中,转移本族所有狼的关注视线。
沉默,多吉大叔又想找烟抽,他敲了敲空空的旱烟锅子,笑了一下,说:你说的那不是狼,是个政治家,咱们这些大草原上的老牧民,哪懂这些个政治关系啊?
其实,多吉大叔懂,他只是不愿承认,也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别以为大草原上的老牧民就什么也不懂,其实他们懂得很多,那是艰难的生存环境赋予他们的自然知识,远比我们从社会知识中总结出来的道理还要丰富很多。
多吉大叔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他不能相信自己就这样在狼的围攻中死在一座荒凉的小木屋中,虽然他已年过半百,三个儿子中有两个已经完全独立,但格桑还很小,还需要他的教导和照顾。
第一百二十章、生死第一天
我当然也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但是又没办法,就算我当过兵,那又怎么样,再强的人在只剩三颗子弹的情况下,光凭借一把尖刀,也不可能同时对付那么多只狼。
我再次清点了一下,小木屋的门板缝很窄,视野有限,大概有五十来只狼吧,不说别的,光是耗力气,就可以把我耗个筋疲力尽。
我紧紧地盯着外面那些狼,有些狼还在疯狂地撕扯羊肉,有些狼已经吃得差不多饱了,就站着舔嘴边上的血,一只只狼,满身血污,狰狞凶相,在昏暗的天色中,站在尸横遍野的雪地上,场景确实有些恐怖。
我不是那种轻易就放弃的人,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也要牢牢地抓住,我一遍又一遍地观察那些狼,忽然发现大乌毛公狼领着它的手下,正在悄悄地后退。
头狼没有去注意这个手下败将,也已经不屑于注意它,可能更巴不得它早点滚蛋,于是,大乌毛公狼抓住了机会,带着它的一批手下,悄悄地溜走了,脱离了头狼组织的这个迁移大联盟。
大乌毛公狼要去哪里?脱离组织单干?还是找个地方休养生息,准备来年再战?或者是……我想起了曾经的那只复仇的老狼,难道说这只大乌毛公狼有弃暗投明的意思,要去加入别的联盟组织,从此与和自己一起迁移过来的这些部族绝裂?
我心里很兴奋,饶有兴致的继续观察外面的狼,大乌毛公狼的离开令我的心情豁然开朗,我相信大乌毛公狼一定还会回来的,像这样凶野成性的狼绝不会轻易言败,尤其是在受到头狼那样的胯下之辱后,大乌毛公狼一定会再回来复仇,我和多吉大叔要做的就是等。
但是,要等多久?一天,两天,三天?如果头狼想向我们发动进攻的话,在这么大数量的狼群面前,就这样一座破烂的小木屋,我们能坚持一天,都算是个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