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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那个我已经忘记了姓名的物理老师,这个时候,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指微曲,掌心向上。
突然,多吉大叔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把我的手掌反了过来,他的手是那样的粗壮有力,带着藏族人民纯朴而敦实的体温。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格桑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他有些不太相信,我会作出这样的举动,在他的眼里,兵哥哥是世界最厉害最所向无惧的人,比狼还凶狠的坏人都敢打,还有什么不敢的呢?可是我的这种做法却刺伤了他的心!
我鼓足了勇气,用自己的手掌去抚摸大黑颈背上的毛。
第一次真正触摸到獒的毛,感觉是那样的奇妙,尤其是像大黑这样高傲的獒,我觉得大黑在獒的家族中一定具有着皇族的血统,她既使不吼叫,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也能让观赏者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崇拜的敬意。
大黑开始冲我龇牙,鼻子上的皮毛皱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獒,只对自己第一个主人忠心,在主人的面前极其温顺,但是,却对任何一个陌生人充满着随时进行攻击的敌意。
在多吉大叔的呼喝声中,大黑还在坚持不懈地冲我龇牙,她很不满,在她的眼中,我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奇+_+书*_*网|,怎么也配抚摸她的毛?这无疑于是触犯了獒族中的法例。
大黑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弓了弓背,用力地把头一甩,然后又坐下来。
她还在龇牙,而且伸了伸硕大的脑袋,把宽大的嘴巴凑到我鼻子跟前,一股凶野的獒的气味从她的口腔中喷出,混着热浪喷了我满脸。
第七章、出发
我相信,有多吉大叔在,大黑绝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我是一名特种战士,从狙击镜里瞄准自己的猎物并扣动扳机的一刹那,我都没有畏惧,在一条四条腿的动物面前,我又怎么能败下阵来?
我深切地认识到,我离开了我的部队和战场,但是却要和一只桀骜不驯的獒展开一场持久战了。
多吉大叔笑了,拍了拍大黑的头,示意她安份下来,格桑也冲我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也是后来,在一次聊天中,我才知道,大黑是村子里的王,女王,满村子所有会走路的动物都不敢在大黑面前晃悠,包括村民们在内奇QīsuU。сom书,其他的獒们也只能跟在大黑后面,讨好地闻她的屁股。
多吉不在的时候,就连格桑都不敢招惹大黑,每次出去放羊,不是格桑领着大黑,倒像是大黑领着格桑在放羊一样。
大黑就像是一个监工,监护着格桑,监护着多吉大叔,监护着自家的羊群,监护着这个院落,也监护着整个村子的羊群和牧民,她很自觉地承担起了一村之长的责任。
我很惭愧,并且由衷的敬佩大黑,但那是以后的事情。
多吉大叔从格桑手里接过那条枪,拉动了几下枪拴。
这把土枪也的确太土制了些,打一发子弹,就要拉一下枪拴,枪拴也不灵活了,虽然枪还可以用,但准星已经锈出了不少缺口,并且有些变形,枪托后缘也不知被什么虫子给蛀过,都有些腐烂了。
我天生对枪有一种执着的热爱,虽然是这样一把烂枪,但总比没有枪摸要好,我说:给我看看,或许还能用。
多吉大叔把枪递给我,点着了那袋旱烟,烟头那点微弱的红光在黑夜里特别耀眼,他说:明天去那个草坡上看看,不知道有没有别的野兽,带把枪防身,总是要好些。
这把枪修一修还可以用,我说。
格桑跑过来,兴奋地摇着我的胳膊,连声问:要多久?要多久?
多吉大叔起身,按我的要求,帮我找来了一些修枪的工具,格桑往那盏老油灯里添了些油,光线明亮起来。
修枪是一件费力的事,尤其是像这样一把破烂不堪的老枪,但我总算在天明之前把它给修好了,准星经过了打磨和校准,现在已经光滑而平整,枪拴子擦了点油,灵滑了许多,枪托也重新打制了一个新的,更换掉了。
格桑兴奋地抱着修好的枪,满院子里乱蹦,一边举着枪,到处瞄准,然后射击。
我看着很好笑,想起自己刚进部队第一次摸枪的时候,训练场上,枪很沉,倒霉的我偏偏遇到了一只卡壳的枪,我拉开了枪拴子,抱着枪冲连长喊:连长,打不响。
这是所有新兵最容易犯的错误,我不可避免。
连长吓出了一身冷汗,就地卧倒,回头我就挨了训,连长冲我吼:还说打不响?会死人的!
我走过去,从背后搂住格桑,握紧他的手,校正他托枪的姿势,虽然语言上不通,但格桑很聪明,立即明白过来,做了一个动作之后,就回头望我,然后用疑问式的鼻音寻问我,做的对不对?
我如果点点头,他就很开心,我如果摇头,他就会把枪递给我,让我做示范。
我仿佛也成了一个训练场上的教官,看着格桑兴高采烈丝毫不觉累的样子,我也重新找回了自己失落掉的东西,开心地笑起来。
多吉大叔从老箱子底下翻出一袋子弹来,虽然年月很久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也可能藏族牧民们自己特制的土枪子弹有更好的保存方法吧。
他把子弹袋递给我,问:试试还能不能用。
我拿出一颗子弹,装入枪膛,拉开枪拴,向着半空瞄准,我在寻找自己的目标,忽然,从准星里望出去,我看见隔避院子里的那株老树上停着一只草原上的鸟,我叫不出名字,但是却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了,然后格桑就跳起来,往隔避院子跑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那只鸟,高兴地喊:胜利,胜利!
我昨天来的时候,静悄悄的,除了多吉家,没有别人知道,但是这声枪响却引得满村子的人都跑过来看,这个村子里,有许多年没响过枪了,有的只会是獒的吼叫。
格桑兴奋地拉着我的手,在那些藏族牧民朋友们面前喊:神枪手,神枪手!
感谢这个古老的小村子里藏族朋友们的纯朴和热情,每一户人家都热情地邀请我去他们家吃饭,而且有种不去不行的意思,尤其是隔壁院的扎西木大叔,说:鸟是在他家院里打下来的,就要第一个去他家吃饭。
多吉大叔笑着替我回答:都会去的,但现在不行,我们马上要出发了。
村民们陆续散去,扎西木大叔却还不肯走,他说:他儿子在外面大城市读书,暑假了,今天会回来,所以,一定要我去他们家吃饭,他说,他儿子会说汉语,在大城市呆过,有见识。
我只是呵呵地笑,像个傻瓜一样,因为我听不懂,多吉大叔似乎并没把扎西木大叔的话放在心上,他准备了一些吃的干粮,还有一袋水,就出发了。
今天,可以说是全家出动,格桑要去牧场放羊,而那个草坡离牧场也不远,我和多吉大叔要去看那只受了伤的母狼,大黑就走在队伍的前面,她领着格桑,领着羊群,领着全家出动了。
清晨的风吹过来,把大黑的颈毛吹得更威武了,她就像一座大山挡在我们和整个羊群的前面,慢慢地走着,不时地回过头来,看一眼自己的主人,顺便鄙视一下我。
第一次在草原上漫步,我兴奋的心情难以言表,左看右看,不时地向多吉大叔寻问。
格桑跟在羊群屁股后面,而羊们又跟在大黑屁股后面,我和多吉大叔则跟在格桑的屁股后面,慢慢地走着,说着。
第八章、幼弱的生命
辽阔的大草原,像一块碧绿无边的大毡子,远处起伏着一个个山包,蓝天,白云,一个藏族老人,一个年轻孩子,一个穿着绿军装的我,一群白羊,一只黑獒,在一片汪洋般的绿色中向前移动。
你想象不出,那有多么美,美得让人心醉,连草原上的风和空气都带着一种抚慰人的温柔。
牧场不算近,我问多吉大叔,家门前就有许多草,为什么不在最近的地方放羊?
多吉大叔笑着回答:家门前才更要养草啊!我们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草,就是我们的命。
我在沉思:草,是牧民的命,而像我这样的人呢?像我这样生活在喧闹大都市里的人们,什么,又是我们的命?
我找不到答案,多吉大叔也不可能给我答案,我希望,当我离开这片绿色之海的时候,我,终究能得到一个圆满的答案。
到牧场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多吉大叔把水壶递给我,取下肩上的干粮袋子,我们开始吃东西,真的有些饿了,藏民的羊肉干真好吃,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有一种从未尝过的鲜美。
我一边吃,一边望着远处的美景,一边在心里想:如果我离开了大草原,以后就再也吃不到这样美味的东西了,带着古老村落乡土味的羊肉干。
草原上没有什么遮挡物,羊肉干的香气被风吹送到很远。
我是个狙击手,有极佳的视力并不奇怪,但多吉大叔的目力比我更要好,草原上的人一定不会得近视眼,我在想,因为他们一生下来,就看得开,望得远,怪不得黑子的狙击枪法那么准,我拼死训练,才和他傍个比肩。
格桑也发现了,在对面的山包上有个黑点在缓慢地移动,他小声地喊起来:瞧,是那只母狼,她的左后腿断了,骨头戳在外面,只能用三条腿往前蹦跶。
风,传送了香气,也传送了声音。
那只母狼可能是发现我们了,她有点犹豫不决,想后退,但是肚子里又饿得厉害,就向前伸了伸脖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吸空气中的香味,仿佛那一缕缕的香味也可以暂时填一下空瘪的肚皮。
大黑已经赶着羊们到牧场里吃草去了,她很聪明,围着羊群转,把老羊、小羊还有待产的母羊及一些体质稍弱的赶到羊群中间,让强壮的羊站在外围吃草,这样,危险来临的时候,羊们就可以更加团结起来,快速撤退,不至于把老弱病残给落下。
獒,也懂兵法?打死我也不相信。
格桑留下来看守羊群,我和多吉大叔向那个草坡走去。
母狼发现我们在向她的领地上移动,警戒性立即提高,已经转身,然后拖着那条断腿,一瘸一拐地走下了山坡,消失在融融的草色中。
我们到了草坡下面,母狼的窝可能在草坡的另一边,反正我是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
多吉大叔在草坡上趴了下来,他在思考什么东西,停了一会,说:小狼就是狼群里的宝贝,狼们把小狼当命根子看,没道理会被狼们抛弃,这只母狼应该是在还没生产的时候就被抛弃了,她受了重伤,走不了,头狼可能是她的丈夫,还算是仁慈,没有咬断她的咽喉。
停了一会,多吉大叔又说:小狼应该还不算大,说不定还没睁眼呢!
我问:狼崽出生后几天睁眼?
多吉大叔说:跟狗差不多,现代的狗也就是从最远古的狼进化来的。
母狼的确是饿了,她竟然不顾危险,大着胆子又从草坡后面爬了上来,缩着那条断了的后腿,远远地望着我们。
她很瘦,肩骨高高地耸着,目光中已经没有了狼的血性和残忍,而仅仅是像一个可怜的母亲一样,哀戚地望着我们,我仿佛能听到她肚子里传出的咕噜咕噜的肠鸣声。
母狼见我们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大着胆子,又向前蹦跶了一步。
我看见她肚皮下的乳房,空瘪地悬挂在那里,她的左后腿断了,半截白森森的骨头戳在血淋淋的皮肉外面,皮毛上的血迹已经风干。
估计她每蹦跶一次,伤口就会牵起一阵钻心的痛,因为我看见母狼的另外三条腿在打哆嗦。
我从口袋里掏出还没吃完的一块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