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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哽咽不能成声,竟哭了起来。
罗永相追问道:“那李七究竟是什么来历?跟曹乐山是何关系?怎会在曹家如此跋扈?”
迎春哭着道:“他和老夫子毫无关系,本来只是个打杂仆人,老夫子见他又聋又哑,身世可怜,就慢慢提拔他升为管家,没想到他会恩将仇报,反过来挟持老夫子,眼看着曹家的产业,就要被他霸占去了。”她一面说,一面哭,声泪俱下,只听得霍宇寰和铁莲姑都为之感叹不已。
罗永湘却仍不放松,接着又问道:“李七挟持曹乐山,犹可说是为了霸占曹家产业,他唆使侄儿李顺毒死金冲,又为了什么?”
迎春道:“金家财产,比曹家更多,这还用说吗?”
罗永湘道:“既然是谋在财产,就该连金三奶奶一起毒死才对,何以竟放过了她?”
迎春道:“想必是没有机会,或许因为当时旋风十八骑驻扎在啸月山庄,使他来不及下手……”
罗永湘截口道:“你怎知当时旋风十八骑驻住在啸月山庄?是谁告诉你的?”
迎春一怔,道:“好像……是听李顺自己说起的……”
罗永湘厉叱道:“究竟是谁说的?不许说‘好像’!”
迎春顿了顿,才道:“就是李顺。”
罗永湘道:“他怎会告诉你这些话?”
迎春忙道:“不!不是他告诉我的,是老夫子问他的时候,我在旁边听到的。”
罗永湘冷笑一声道:“好!我再向你一件事,自从李七来到曹家,都跟些什么人有交往?他是否常常外出,或者有陌生人来找他?”
迎春默默想了好一会,摇头道:“我是在内宅侍候老夫子,外面的情形,我不知道。”
罗永湘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迎春道:“真的!我和他无亲无故,何必替他隐瞒?””
罗永湘点点头,道:“很好,现在我老实告诉你,上次在啸月山庄,李顺那厮曾经破坏了咱们的大事,这一次,咱们就是来寻他报仇的,不过,旋风十八骑行事向宋恩怨分明,你若果真未替他隐瞒,咱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迎春急忙道:“我可以发誓,绝对没有替他隐瞒半个字。”
罗永湘道:“口说无凭,咱们会亲自去曹家别墅查证,在证明你的确无辜之前,只好暂时将你扣押在这里。”
迎春道:“可是,你们要多久才能查证明白呢?”
罗永湘道:“少则十天,多则半月。”
迎春颤声道:“为什么要这么久?”
罗永湘道:“因为咱们还有一件更急要的事,必须立即赶去西倾山;要等由西倾山回来,才能处理这件事。”
迎春道:“西倾山离这儿不远,往返三四天尽够了,何须十天半月?”
罗永湘道:“对你明说,也不要紧,近来有人伪冒咱们大哥‘纸刀霍宇寰’的名号,在江湖上接连做了几件大案,害得咱们替他背黑锅,这些日子,咱们四处追查那厮的踪迹,现在,总算已有眉目了……”
他正要继续往下说,却被霍宇寰拦住道:“三弟,谨防消息泄漏,那厮会临时变卦,不肯前去赴约。”
罗永湘道:“不会的,那厮跟咱们约定本月二十九日午夜时分,在西倾山老鸦岭上决战,今天已经二十了,咱们只要将这丫头扣押到月底,消息就决不可能泄漏。”
霍宇寰道:“愚兄担心的倒不是这丫头,只担心消息被双龙嫖局获悉,事先赶去插上一脚,岂非给咱们增添无谓的麻烦。”
罗永湘笑道:“大哥太过虑了,这次咱们预计在单家牧场会齐,到二十九日,才去老鸦岭喇嘛废庙与那厮决战,单家牧场和老鸦岭两处地方,都十分隐秘难寻,而时间却只剩下八九天,就算消息泄漏,他们也来不及赶去了。”
霍宇寰道:“话虽然不错,但总以小心谨慎为上。”
接着,转向铁莲始摆摆手,接道:“这丫头暂时交给你,在咱们由西倾山回来之前,务必要严加看守,不可疏忽。”
铁莲姑点头应道:“放心,决不会误事的。”
话落起身,亲自押着迎春转入屋后一间石室。
这石屋和前面小屋之间,隔着一片天井,墙壁是用石块堆成,屋顶则覆盖着茅草,看情形,本来是一间柴屋,现在临时充作国人的牢房。、房里除了一堆稻草,一把断了腿的小木凳之外。别无其他陈设。
铁莲始把“孔明灯”放在小木凳上,两名大汉合力提起迎春,重重摔在草堆里。
草堆并不厚,迎春又被牛筋绳紧紧捆缚着,一摔之下、不禁失声呼痛。
一铁莲姑立刻责备两名大汉道:“不许这样折磨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禁得起如此掉掷?”
两名大汉诺诺连声,忙又上前,将迎春扶坐起来。
铁莲姑和蔼地问道:“你还没有吃过饭吧?”
迎春摇了摇头。
铁莲始便吩咐道:“去厨房里看看,有什么吃的,送一些过来。””
两名大汉同声应诺,退了出去。
迎春抬起头,见铁莲姑神情温和,并非想象中的‘母夜叉”,不禁感激地道:“谢谢姑娘好心,菩萨会保佑姑娘多福多寿,成仙成佛……”
铁莲姑微微一笑,道:“你不要害怕,安心在这儿住几天,咱们都是女人,只要你不逃走,我决不会为难你。“
迎春道:“求姑娘开恩,替我向霍大侠说个情,放了我吧,我实在是无辜的。”
铁莲姑道:“我也知道你是无辜的,咱们把你留在这儿,只是防范消息泄漏,等大哥去西倾…者鸦岭解决了的同回巴以‘一定会放你回去。”
迎春道:“姑娘放了我,我发誓绝对不会泄漏消息,半个字也不会泄漏。”
铁莲姑摇头道:“这个,我却作不了主。好在不过几天的时间,你就委屈点吧。”
迎春也知道无法如愿,只得退而求其次,道:“十天半月,日子也不算短,像这样捆着,恐怕熬不到霍大快回来,人已经被捆死了,姑娘,求你行行好,替我松了绳子,让我在屋里走动走动,可以吗?”
铁莲姑想了想,说道:“你能答应我,决不逃走?”
迎春忙道:“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姑娘纵然叫我逃,我也不敢逃,就算我真敢逃走,姑娘要抓我回来,还不是易如反掌,天下再笨的人,也不会做这种傻事。”
铁莲姑微笑道:“这倒也是实话,好吧,我就大胆作一次主,希望你识趣些,别给我添麻烦。”
说着,便替她解了牛筋绳子。
迎春忙不迭磕头作揖,千恩万谢。没多一会,两名大汉捧着饭菜回来,居然有鱼有肉,还有一碗热汤。
铁莲姑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吃完饭,暂且就在草堆上将就半夜,明天我再叫他们送一张床来。”
又交待了两名大汉几句话,然后转身出来,回到前面小木屋。
霍宇寰和罗永湘正在更衣,桌上放看一个竹笼,笼里装着两只白兔。
罗永湘笑问道:“怎么样?”
铁莲姑点点头,道:“一切都照三哥的吩咐安排好了,我已经替她松了缚,而且在河边准备了一艘空船。”
罗永湘道:“这样很好,但也别让她脱身太早,以免妨碍咱们接应林姑娘的行动。”
铁莲姑道:“我会绊住她的,总得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给她机会。”
霍宇寰提起竹笼,道:“三弟,咱们走吧!”
两人飞身出了小木屋,借着夜色掩蔽,直奔曹家别墅后园。
抵达后园门外,时间已近四更。
罗永湘接过竹笼,低声道:“大哥请留步,待小弟先上。”
一分身形,当先跃上了墙头。
园内灯灭人寂,一片沉静,只有正回小楼窗口上.插着三灶香,远远望去,宛如夜空中的三点寒星.
霍宇寰也掠登墙头,纵目四顾一眼,轻轻道:“香号已现,证明林姑娘平安无事,咱们可以下去了。”
罗永湘哑声道:“且慢,还须防备那十几头资大。”说着,吸一口气,双臂微张,飘然由墙头飞落园中。
果然不出他所料,人才落地,黑暗中一声低吼,七八头尖犬,突然从四面草丛里窜了出来。
罗永湘早有准备,右手扯开了竹笼盖子,左手一抖,将两只白兔抛出竹笼,自己脚尖一点地面,凌空倒射,又飞快地退回墙头上。
那两只白兔落在草叶里,立即分头逃窜,七八头整犬,登时移转目标,尽都追逐那两只白兔去了,哪里还顾到墙上有人无人!
罗永湘一提真气,身形再起,接连几个飞纵,便掠过花园,进了小楼外的廊檐。
霍宇寰紧随其后,也顺利地飞落小楼外。
楼门悄然开启,林雪贞探头招手,轻声道:“快进来——”
两人侧身跨了进去、发现这小楼共分上下两层,下面只是客厅和书房,楼上才是卧室,另有一间下房和一间小厨房,却在楼外回廊边。
霍宇寰向楼上指了指,低声道:“曹乐山在不在?”
林雪贞道:“你们只管放心说话好了,他人虽在楼上,其实已经奄奄一息,只告没有断气了。”
霍宇寰吃惊道:“是患病?还是受伤?”
林雪贞道:“看情形,好像是患了重病,瘦得仅剩下皮包骨,连喝水都很困难。”
霍宇寰茫然道:“这样说来,迎春的话竟是真的了?”
罗永湘道:“咱们上楼去看看!”
林雪贞领着两人拾级登楼,进入曹乐山的卧室,先放下窗帘、然后点亮了灯,移近床前。
灯光照映下,只见床上直挺挺仰卧着一个枯槁老人,苍白的须发,黝黑的肤色,双目深陷,两额耸立,果如林雪贞所说,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头了。
那老人虽然已经枯瘦如柴,形若骷髅,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瞠目直视着帐顶,显见仍是活着的。
罗永湘伸手试试他的脉息,寸关间虽衰弱难辨,触手犹有微温。
霍宇寰道:“三弟,看出他是真的患了病吗?”
罗永湘摇摇头,默然未语。
霍宇寰又道:“会不会是被人下了毒?或者伤了内腑筋脉?”
罗永湘沉吟良久,才凝重地道:“依小弟看,他既未中毒,也没有受伤,更不像是患病!”
霍宇寰讶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罗永湘道:“我看他根本就不是曹乐山!”
话出口,左手突然一紧,扣住了老人的肮脉,右掌疾出,闪电般向老人前胸拍了下去。
霍宇寰正想拦阻,忽见那枯稿老人左臂飞快地举起,一把拿住罗永湘的右手肘,同时,嘿嘿一笑。从床上挺身坐了起来。
这一刹那间,他那一双失神的眸子,忽然变得精光焰烟,大笑道:“姓罗的,不愧有点眼光,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罗永湘虽然扣住对方的右腕,自己右肘也被对方紧紧扣住,奋力一挣,竟未挣脱,急忙沉声道:“大哥..你们快走——”
楼外有人接口道:“还想往哪儿走?”
一缕劲风穿窗射入,“噗”的一声,正中林雪贞手里那盏白纱宫灯。
灯光应声熄灭,紧接着,人影闪现,房内忽然多了一个头上杭着冲天辫子的小男孩。
变起仓卒,霍宇寰和林雪贞都有些茫然失措,直到林雪贞手中宫灯被击灭,两人才发现小楼四周业已人声鼎沸,一片火光。
霍宇寰情知中计,脚下连退两步,手臂一翻,撤出了“鱼鳞宝刀”,那男孩恰在这时候冲进房里,被霍宇寰反手连劈三刀,立身不住,一个筋斗又退了出去。
林雪贞未带兵刃,见罗永湘和那枯槁老人正互相扣住双手,背后却斜背着一口长剑无法使用,连忙欠身上前,将长剑拔了出来。
霍宇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