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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少亨看着他摇了摇头，说明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发哥也觉得自己的笑和传达出来的信心还不够，他再一次打滚站起来，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衣服。
这一次荣少亨笑了，不愧是发哥，不愧是演技之神，自己是不过稍微点拨了一下，就领悟到了这个人物的精髓。心中满意之余想到：或许可以为他再增加一个动作，一个习惯动作！
一个习惯动作，可以使人物更活泼，心理活动可以更加清晰的展现出来。
这是荣少亨作为导演长久以来拍戏的领悟。与其说是动作，倒不如说是一种重复的奥妙。
重复，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令人讨厌的，就好像某作者写了电影小说之后又写电影小说！可是，在银幕上，重复不往往都是令人讨厌的。
最典型的便是前世那部《暗战》，这部戏里，华仔和刘青云前后共三次有去警局的游戏！这种重复的桥段，无论放在什么影片里，多半都是死路一条。可是，游乃海写出了新意，杜琪峰也玩出了新意。
在完全不同形势或者氛围下，通过场景或者台词等的重复，可以婉转曲折的达到令人意想不到的强烈效果。在香港乃至全华人导演当中，杜琪峰绝对是最擅长用这一招的。
想到就做，于是荣少亨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发哥，让他找一个感觉比较自我的细微动作，多重复几次。
发哥开始不太明白荣少亨是什么意思，可是随着荣少亨的说明，发哥却是佩服不已—————这不就等同于小说中人物特征的强调嘛！
想了想，发哥挑挑眉毛，却觉得这样太幼稚了。再试了一下咧嘴一笑，却好像有点傻痴，换一个微笑，却似乎有点色情！想到自己方才拍衣服的动作，他心中一动，将这个动作换做整理衣服，或者拍尘土！
望着荣少亨，只见对方托着下巴看着他，似乎觉得这样不是太美感，沉思片刻，发哥忽然或有所悟，隐然一笑。昂扬着头，探出手在自己的衣领上整了整！效果有了……
荣少亨竖起大拇指：“good！”
但这一切远没有那么简单，演员好做，但是好演员难做！
在荣少亨的鼓励下，发哥再一次开始分析角色的心理世界，要想把人物演出层次感，那就绝对需要演员对角色的心理理解和呈现。既然没办法理解，那又怎么谈得上呈现？与其干巴巴的演戏，还不如不要演，既然做，那就得做到最好！
这就是周润发！
这就是荣少亨所器重的华人军团！
第865章 影帝大对决
接下来的一天，荣少亨给予了发哥很优厚的时间和空间。只是拍摄凯奇的戏份。让人不要去打搅他。
周润发拿着剧本，不断地翻看着自己的片段，剧本中隐约提到自己饰演的角色是警察学校中的精英，似乎非常痛恨黑社会，这才会报考警察，那么他之前的家庭和黑社会有过什么瓜葛，让他如此痛恨？他为什么会答应做卧底？他的感情生活怎样？女朋友对于他当卧底的事情又是怎样的看法？他与她又有着怎样的感情纠葛？而这些都是周润发需要分析的。
周润发静静的半躺在床上，渐渐虚拟出角色的前半生，将自己渐渐代入其中。刹那间，就仿佛见到自己在警校中摔打，在都市中磨砺，经历了一段他魂欲断的感情……
拍了几天之后，这天是周润发第一次与尼古拉斯凯奇飚戏，想到终于要正面Ｐ了，心情格外紧张，又觉不知所措，不知到了现场应当怎样表演！
其实作为导演的荣少亨一直在拍戏的时候故意把他和凯奇分开，为的就是这个时刻。
这段时间，荣少亨花费了不少时间和功夫来锻造他们两人。
一个代表西方表演的电影巨星。
一个代表东方表演的香港影帝。
把他们圈养这样多天，为的就是这一刻的角斗！
这场戏的内容很简单，凯奇饰演的卧底在警察内部的黑帮分子，和发哥所饰演的卧底在黑帮的警察，两人第一次相遇，那种眼神的互相探视和交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同类，有一种感知同类的神秘力量。
也就是说两人相遇并且相见的第一眼，就但觉到了对方身上那种熟悉的气场，卧底的气场！
这种感觉不能说出来，需要他们两人通过眼神表情演绎出来，可以说难度很大。
摄影机已经正式埋位，荣少亨就站在摄影机旁，抽着烟，看着不远处的发哥和凯奇两人，他们都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化妆！他们现在是在一间大厦的地下停车之中，玄霆公司向这里借了一下场地，要拍摄这段重头戏！
这是公众场合，自然就没有什么化妆间给他们使用了，只有临时用几块扳子搭起来的更衣室。
此刻周润发以前的化妆师不住在他面容涂抹着：“发哥，你肌肉绷太紧，我就不好处理了！”
“哈，哈，哈……”旁边尼古拉斯凯奇犹如唱大戏，把剧本卷成一筒仰天大笑不止，见四周的工作人员狠狠瞪过来，尴尬地放低声音：“我以为只有自己会紧张，想不到你也一样！”
“什么呀，我是害怕你紧张不好意思说出来，才故意做出来的！”被凯奇那么一搅，发哥顿时松弛了不少，心中感激之余，嘴上却是毫不留情的打击！
两人这些天在荣少亨的执导下不间断地拍戏，从未见荣少亨这么仔细和认真过。尤其这部戏，基本上没什么火爆的大场面，要求的都是演员的演技和技巧。
因此荣少亨就把所有心思倾注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在荣少亨的高度关注下，两人要说没压力那是假的。
服装造型以及发型和化妆全部都完毕了，荣少亨亲自向两人讲解着剧情，一边说着，一边召集所有人，准备————开始！
戏，马上要开始了……
上面说了，这一场戏是戏里很重要的一场戏，两个角色的第一次交手就在地下停车场当中发生。当然，那不是追逐戏，而是精心策划的“偶遇”。
“发哥，等一下你从那边走过来，手上打着石膏！”荣少亨做了一个受伤打石膏的样子，然后再转脸望着凯奇：“凯奇，你跟发哥一样，但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
“发哥，这一场戏你不要太紧张，放松一点就可以了！”荣少亨望着周润发笑了笑，他很喜欢周润发，这似乎大家都很清楚了：“你们从两个方位过来，不要刻意维持方位，但姿势一定要讲究！”
交代了几句，发哥和凯奇两人连连点头不止，其实导演在拍摄之前，多半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精确的东西。所以，很多时候都需要演员把不同的东西给演出来，给导演做选择。不过，荣少亨以前在无线训练班学过表演，也在无线的电视剧里跑过龙套，如今在好莱坞导演界又是声名日隆，还亲自主演过两部大制作电影，所以他亦是相当会表演。
发哥和凯奇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来到自己的位置上，扫视一眼四周的摄影机，顿时猜到这是一个全景镜头，要将自己等两人的位置都收在镜头下来。
打量着地下停车场，安静异常，除了剧组的成员外，几乎没有外人。周润发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少许，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立刻摇身一变成为自己研究了很久的警察卧底！随着荣少亨的一声大喝，开始了！
现场所有人都停止了走动，发哥在地下停车场当中不疾不缓向着凯奇行去。他本想左顾右盼来传达自己在追踪人的想法，可是转念一想，为了能够呈现更多的信心与敏锐，他没有做任何左右看的动作，而是始终迈着轻松的步伐悄然前进着！
“cut！”场记飞快大喝一声，目光投在大老板兼大导演荣少亨脸上。荣少亨神色不变，只是紧紧皱着眉头思考不已，终是向大家大叫：“ＯＫ，下一个镜头！”
地下停车场这段戏的重点就是在于两人碰头的一场戏，其他的戏都能够一下子过去，这一场戏却是万万难以做到。连续拍了几次，荣少亨忍不住喊道：“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你们刚才是怎么演的……”
看起来他对于这次“碰头”画面拍摄的很不满意。
凯奇和发哥似乎也觉得自己表演不到位，很是老实地走了过去。
见他们两人来到面前，荣少亨收了声，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先是瞅了凯奇一眼，然后把目光放在周润发的身上，比划了一个动作：“发哥，我说过，你不要太紧张，你的角色是卧底，从表面上来看，是从来都不会为任何事而紧张的，所以你演得不要太用力了，松弛一点！”
周润发顿时苦笑不止，哪有那么容易呀，跟尼古拉斯凯奇这位好莱坞巨星飚戏，他没ＮＧ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况且，这个镜头的讲究太多了，又是站位，又是面部特写，又是走路的姿势！
沉思了片刻，他趁着荣少亨在给凯奇教戏时，连连做出各种动作与姿态。放松了情绪，缓行数步，一条手臂打着石膏不能摆动，于是他就试着用另一只手托着，瞬间，窃听器出现在他手中，却是隐蔽的遮掩在自己手臂的石膏之间。
再一次的演出，旁边观望的胖子王晶忍不住呵呵笑着拍了拍周润发的肩头：“发哥，不要紧张，你又不是第一次演戏了，怎还会表现得那么紧张呢！像阿亨说的那样，把自己完全投入其中就行了！”
“说得轻巧，你要是跟凯奇这样的牛人一起飚戏，那就跟我一样了！”周润发嘀咕着，意思很明显，他代表的可是香港演技一派，在凯奇所代表的好莱坞演技一派面前，绝不能示弱，因此才会压力很大。
但他这话却被旁边的荣少亨听到，忍不住放声大笑对他道：“那你就错了，在表演时，是没有所谓的派别之分，你投入其中，那你就是另外一个人！”
周润发赞同地点了点头，毕竟以他的演戏功力来看，他早已经超越了青涩，达到了臻境，可以做到像老戏骨帕西诺和德尼罗那样的挥洒自如。
在他眼里，电影表演也分为两种方式，第一就是靠自己完全代入角色，这一类多半适合刚步入影坛的新人，或者演技不强的人。第二类，就是帕西诺和德尼罗这种浑身是戏的老家伙，不需要代入角色，而是靠挥洒演技就能够把这个角色深深留下个人风格烙印。
与这些老戏骨比起来，发哥和凯奇都还不够“随时随发”，尤其当压力一大时，他们就会忍不住露出自己早已摒弃的弊端————比如，紧张。
是人就都会紧张，就算你是神仙，在巨大的压力面前，也会气喘吁吁不是吗？！
更何况如今周润发所面对的对手是同样声明斐赫的尼古拉斯凯奇，依照他这种状态，若不全力激发，只怕就完全被比了下去！
来到位置上，荣少亨询问了一下摄影机和收音师以及铺轨道的人员等等，见他们都准备好了，才大声喝道：“大家预备——————action！”
在这瞬间，周润发的心猛然一沉，再突然升起来，面容上的苦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面容间的小心与警惕，他打着石膏的右手微微抬起，里面藏着足以要人命的窃听器。
突然，空旷的停车场脚步声响起。
他不由把脚步声放低，速度放缓，却在暗地里，那托着伤臂的手摸到了腰间的手枪。
他的左手微抬而起，枪口直指迎面闪现出来的尼古拉斯凯奇。
凯奇笑眯眯地望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