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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魏小娇道,“你算得可真仔细,只要叶听涛不死,他手里的那把剑也完好,我就功德圆满了。”
两人沿着溪流向溪风谷深处走去,行了约莫二三里路的时候,魏小娇忽然道:“有血腥。”她向四周望去,却无所获。
“鼻祖灵。”孟晓天走到她前面,“不过眼睛差了些。”他指着一块大石,石头后面露出一片衣角,借着月光依稀可见,是绛红的颜。孟晓天的神情微微变了。
第二卷·重楼十丈歌台暮 第八章 花落幽谷
断雁与邪骨究竟斗了多久,没有人知道。至少在这一的子时,只有风年曾留意过这些。但他没有离开那间木屋,因为他知道那两人迟早要斗,要有一个人死。他相信活着的那个人会是断雁,如同他相信自己。
风过,木屋的门发出极轻的摇摆声。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炕清。风年的黑衣轻轻扬起,融入。属于冥宫的人,似乎总是与黑不可分割,正如地底的王陵,异界灯火,不为人所知,便也不为人所打扰。
他的上一辈,再上一辈,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要住在坟墓里,与世隔绝。荒凉而又干旱的沙漠,几乎是这些人终其一生所能仅见的风景。每当想起这些,风年总是觉得干海他从心底里觉得深无地的汁要比瀚海好得太多,绫罗绸缎、绿柳白杨。鲜的颜和人。
汁的人走路时,有像燕子一样轻盈的脚步声,金阙重楼间,半遮玉颜。唧唧的蝉鸣在山谷间回响,风年轻叹了一声,停下脚步。
“……风年。”嗓子里的声响模糊不清,身影削瘦,紫晶石灿若星辰。“怎么,你一个人?”风年注意到了那人的神,颓败而苍白,如秋蝶栖落在枯叶上,生命流逝。
“邪骨被我杀了。”些微的得意,至死不愿悔改。
“……我能猜到。”风年注视着他,“我的意思是,碧海怒灵剑的主人,没淤来找你吗?”
“他们……应该就快来了。”那人突然咳嗽了几声,痛苦地捂住小腹,想抬脚,却一踉跄,向前冲了一步。
“断雁!”风年抢上前去扶住他,熟悉的昙气扑入鼻中,“你怎么……受伤了?”他眼中有惊讶,想拉开断雁的手看看他的伤处,断雁却跪倒下去,眉头紧紧地皱着。
“邪骨……我终究是小看了他……”他喘息着,嘴唇有些颤抖,有血不断地从指缝间流出来,沾湿了他阴白的手指,滴落到地上。
“怎么,他如何对付你?”风年隐隐惊慌,相处多少年来,从没见过断雁伤成这般模样,难道以邪骨的心,竟能韬光养晦,在生死绝境才终于全力而战?
断雁的嘴角露出阴狠而优雅的一丝笑:“这个愚蠢的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想袭,他……他用附骨箭……”
风年的脸微微发白,抓住断雁的手腕:“让我看看。”断雁坚持了一会儿,终于将手松开,涌出的鲜血带有荧火般的微光,如粉碎的水晶:“附骨箭……附骨之蛆,比起九星千叶,可还是……差了点……哈哈……”他笑了一声,便笑不下去了。
“别说话了!”风年看着那诡异的荧光之血,神凝重,“邪骨这独门绝活,我也不知道是如何炼制的,听少主说,三个时辰内若不解开,就一辈子也解不了了。”
“哦?……”断雁冷而不屑地道,“一辈子……折磨我一辈子,他也比我死得早,哈哈……”有时候,他的强硬也会流露出些微的孩子气。
“你们何必要这样呢?……”风年轻轻叹息。“何必要这样?”断雁自嘲地笑道,“不这样,王陵里过一辈子,岂不是无趣?”风年僵住:“……好了,你坐下,趁时辰未过,我替你拔毒吧。”
断雁看着他:“拔毒?……你知道如何拔毒?”风年微笑:“附骨之蛆再如何厉害,也终究逃不过少主的眼皮。他告诉过我解法……为的是牵制邪骨,他素来与人不和,倘若以此要挟,可以破去。”
断雁怔了一怔,风年已经将左掌抵在他胸前:“此毒毒剧烈,中毒三个时辰后经脉阻滞,毒素便逐渐侵蚀全身,须趁此之前以逆冲之力推血过宫,倘若施救者自身功力深厚,那么此毒便可以破解。”说话间,一股柔耗内力透入断雁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断雁的眼中露出狡黠的神情。
风年的内力绵绵密密,如同天和煦的风,不急不徐地在胸臆间游走、停驻,积蓄力量,谨慎地触探,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时而影响,不能明眩
断雁注视着他的眼睛,风年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也看着他。便有一抹,似蝶忽闪般的湖蓝,在断雁微微侧头的时候,映入风年的眼里。傲慢、冷酷、月华在上面流动,却无法遮掩那份锐利。
这一刹那,风年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秘吸住了他的手掌,那只无形的手从四面八方将他的力量抓紧,一直勒到脖颈,不能呼吸。
“你!”风年秘惊醒,从心口凉到脚尖,“你不是断雁!”然而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法撤回手掌,一惊之下运气有岔,丹田中一阵剧痛,“断雁”冷冷地笑着,一掌击出,风年只觉得眼前一黑,最后一个念头,是他没有看见断雁的刀。晗灵刀,就算死,他也不会不带着它。
狼牙的黑披风被迅速地脱下,扔在地上。锦衣似雪,虽染血迹,却仍旧飘然若仙。孟晓天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和狼牙的披风扔在一处,取出折扇在手,还没等他转身,魏小娇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这人果然狡猾,作戏竟然作得如此天衣无缝。”紧接着,脚步声亦响起。
孟晓天的目光在风年的脸上停顿了一下,才转身:“不敢当,断雁这个人和我有几分相像,所以我才能骗过他的同伴。”他看见叶听涛抱着楚玉声走在魏小娇后面,眼神微微一动。
魏小娇望着他的额头,惊叹道:“难道你早就知道有今天?不仅做了断雁的人皮面具,就连这紫的石头也随手就有。”
孟晓天看看自己衣衫上的野狼之血,皱了皱眉:“查访这些人久了,无意间留了几块。至于人皮面具,风年的我也有。”
魏小娇啧啧称奇:“自我出道,从没碰到过像你这样凡事精打细算的人。”孟晓天一笑:“不算得细些,今天可没这么容易套出这附骨之毒的解法。”他转而向叶听涛道,“时辰不早,就依刚才风年说的办法试试吧,反正这四人都已在掌握,不怕找不出你要的人。”
叶听涛晗首:“好。推血过宫需时较长,倘若断雁、邪骨中哪一人寻来,麻烦二位抵挡一阵。”孟晓天道:“放心,风年在我们手中,不管活着的是断雁还是邪骨,我们都已经反客为主了。”
叶听涛便不多说,找到青草柔软之处,将楚玉声放在地上,她双眼微微睁开,声音虚浮无力:“去哪里……”
叶听涛见她有些迷糊,在她耳边说道:“我替你解毒,不用担心。”这时魏小娇已经替她包扎过胸前的伤口,只是大片的血迹看来仍有些骇人,容颜灰白,连动一动都是艰难。叶听涛的声音温和而有力,楚玉声心中虽然总是阵阵不安,但还是“嗯”了一声,盍上了双眼。
水流的声音变得很淡,在这一时刻,风已停,叶已寂,唯一清晰的只有蝉鸣。离叶听涛和楚玉声不远的地方,孟晓天正把风年搬到一棵树下,他的动作很轻,轻得连他自己也觉得诧异。他并不是断雁,可刚才风年看见他受伤时焦灼的眼神,却仿佛触动了某根心弦,余音微微。
在断雁面前的风年,总是话不多,但句句诚恳。他的实力却是深不可测,不同于断雁的锋芒毕露。若不是占尽先机,孟晓天实在没有把握能将他一掌打倒。倘若他们不是要来找碧海怒灵剑,情况或许不会这样吧?
“喂。”魏小娇轻唤了一声。孟晓天回过头,有些无奈:“你叫谁?”
“当然是你啊,难道叫他们俩?”她将头向叶听涛和楚玉声偏了偏,两人正闭目而坐,对外界全无所闻,“你瞧那间木屋,不知里面有什么名堂?”半掩的门里黑黝黝的,什么都炕见。
“你去看看啊。”孟晓天从腰间取出折扇,继续打量风年。
魏小娇自见了狼牙的死左,不觉有些担心这屋中会否有如此尸体,又觉得这份担心过于无聊,倘若说出来必要被孟晓天笑话,见他对此似乎并无兴趣,只得按捺了不去查看。过了片刻,孟晓天回头看了她一眼,“哼”的一声,似笑非笑。
魏小娇顿时着恼,同样“哼!”了一声,转身便向那木屋走去。或许是她转身的时候扬起的衣袂,也可能是风又起,那木屋的门“吱呀”一声,门缝开大了一点。月光照进门内一片,有半张木桌,再后又不可见。
而在叶听涛那边,他觉得楚玉声的身体随着那门发出的声音轻轻一震,她自己似乎并没有感觉,头低垂着,几缕长发从颊边滑落。
推开了木门的魏小娇好半天没有声息,只有那门不停地在风里左右摇摆、微微响动。孟晓天不觉好奇,转身走到木屋前,魏小娇站在里面,裙摆一角在月光下一动不动。
“嚓”的一声,桌上的蜡烛被点亮,魏小娇拿着火折的手看起来有些紧张。孟晓天看见那木桌后面是一根桩子,他吃了一惊,继而嘴角边露出微笑。
被绑在桩上的人眉目俊朗,虽然脸苍白、长衫有些破损,但可以看出他还活着。木桩边斜靠着一把剑,乌灰的剑鞘古意苍然。这个人没有睁开眼睛,他似乎觉得眼前站着的不是风年就会是断雁,所以即使是醒着,也装作昏睡。
魏小娇松了口气,打量着桩上的人:“他是谁?”子的声音,那人的眼皮动了一动,火光刺目,双眼睁开的一瞬间,他觉蹬边站着的人是断雁,虽然没有穿黑衣,感觉溶像。
“重要的人。”孟晓天将手背到身后,微笑道,“让叶听涛头痛了一个月,还好,找到的不是具尸体。”
“……你们就是为了找他?”魏小娇也有些吃惊,心中了然。在此之前,她一直没有问他们究竟为了什么深进入溪风谷。或许,就是因为她的这份不寻根问底的简单,才会被从容派往此地。
“你们……”桩上的人看清了孟晓天的脸,这才开口,声音低沉,“来这里干什么?”
孟晓天注视着他:“舍命陪君子。有人急不可呢要那把神剑,但现在计谋已破。阁下……薛灵舟?”
那人眼中似有疑惑,道:“……不错。可是,那把神剑是我大哥所有……他可安好?”
魏小娇插嘴道:“他是安好,不过他身边有个子受了伤,他们就在外面。”薛灵舟听罢,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急切的神:“是……哪个子?他们怎没进来?”
魏小娇道:“一个姓楚的姑娘,叶听涛在替她疗伤。”薛灵舟的目光向门外望去,但只见到一片月光:“她受了什么伤?……严重吗?”
孟晓天望着薛灵舟的脸,这时忽然对魏小娇道:“你去看看他们怎样了,还有两个敌人在这谷里,万一出现打扰行功,后果难料。”魏小娇不疑有他,答应了走出门去。
烛火微微抖动,薛灵舟的视线跟随着魏小娇移出门外,直到她拐弯不见,才垂下眼睑。孟晓天走近了两步,看着他:“你和叶听涛是如何认识的?”
薛灵舟道:“这个……与尊驾有关吗?”孟晓天一笑:“无关。我只是很好奇,叶听涛这个人行事冷酷无比,怎么会为了你而改变计划……甚至管起别人的闲事。这太不像他了。”
薛灵舟不答,只是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孟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