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中少推向叶听涛,同时整个人似枭般蓦然欺近,风声响动,倘若叶听涛去解少,则不及去避那人一击,如若不接,则这一推之力不可小觑,不但他自己要为之所伤,只怕那少青儿不懂武功,更难自救。楚玉声在一旁瞧着,脸颊不发白,却见叶听涛身不动,形不移,怒灵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华,左手剑鞘在少肩上一按,顺势转力将她往孟晓天处带去,右手剑锋流星般削往那灰衣人前胸,本以这向前之势不可躲避,那人却是向旁一侧身,右手在剑身上一搭,左臂成弓打向叶听涛肩头,以巧破巧,反占上风。
只听那灰衣人脚步动时,几片屋瓦被他踏落,摔碎在长街上。叶听涛纵身腾跃,则是敏捷无声,青锋三尺怒灵剑变招虽极灵动,他却越斗越是心中暗惊。这灰衣人虽身形不甚轻巧,但招式之间力道奇大无比,纵然叶听涛内功深厚,剑身与他拳掌相接仍要向旁偏出几分。此人招式亦是十分怪异,不与怒灵剑正面交锋,总以一推一按之力游于其上,因其大力,常以奇巧之势破去叶听涛剑招,交战良久,竟难看清他真实实力。
一旁的孟晓天伸臂接过了青儿后,已将她放在地上,只见她双目紧闭,口唇尽成乌青之,脖颈上有一倒略有棱角的暗红伤痕,不似是人手所致。他一探青儿鼻息,已然气绝,见楚玉声正望着他,便向她摇了摇头。楚玉声回头去看叶听涛时,恰是那灰衣人击剑锋,叶听涛就其来势,微微偏了剑路,剑刃化作一道青影直贯灰衣人左肋。楚玉声正心中一喜,却见叶听涛撤剑之时神微变,手上一迟疑间,那灰衣人竟右脚疾踏一步,臂动如环,打在叶听涛胸口。
只听一声闷响,两人各退一步,怒灵剑却似是被卡在了灰衣人肋骨间,相持不下。此时白影闪动,孟晓天突然出手,他本站在灰衣人身后两三丈处,此时一把折扇点向那人背心哑门穴。此穴若中,则立刻失声晕去,重者伤及命,但那人却似毫无所觉,任孟晓天准确地打在他哑门穴上,身形仍然屹立不摇,沉重地压在屋瓦之上。孟晓天一击而下,当扇骨碰到那人身体时,他的神情也变了。三人一刹那都是凝然不动,楚玉声在后面瞧着,只觉掌心冰凉,耳边极静,甚至听到了瓦片在灰衣人脚下微动的声音。
以她站立的位置,只能看见叶听涛的脸,那张脸并没有太大的表情起伏,双眼如利剑般紧盯着对手,光芒陡盛,他持剑的右手媚向右平推,生生地以怒灵剑将那灰衣人左肋切开,月光之下,楚玉声与孟晓天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剑刃上没有一丝鲜血,青幽之宛如冥府烈焰,就在剑身离开那灰衣人身体时,那人笔直地摔下屋顶,重重倒在徐家门前,再无一丝动弹。
徐家亦有灯火,却没有人出来。这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响后,整个村子也没有人出来。过了片刻,楚玉声看着叶听涛,道:“你……受伤了吗?”
叶听涛摇了摇头,神有些凝重。他收剑回鞘,对孟晓天一点头,跃了下去。孟晓天与楚玉声对望了一眼,两人也跳下屋顶,来到那灰衣人尸体牛那人仍然保持着落下去的姿势,甚至右臂还弯曲着,仿佛是刚刚打中叶听涛的模样。
“你看出他的路数了吗?”孟晓天神严肃,背手而立。叶听涛并没有去动那具尸体,道:“……我总以为武林一脉所以衰败,是子孙不肖所致,但今看来,此人双拐功力,实不可小觑。”
“双拐?”楚玉声奇道,“你说他是方家的人?……可他并没有兵器啊?”孟晓天道:“他是没有使用兵器,但一招一式之间,尽是双拐方家的路数。我听说,太原方氏早已灭族,没想到,还留有一息吗?”
“……先前在附近的棋盘山,我们见到了方太夫人的坟冢,太原方氏与这村中的方家,应该是同一家。”楚玉声道,她不将目光移向地上的尸体,只见灰大氅将这人全身盖住,面目僵硬如同枯木,毫无生气,“……那么这个人,是玉姑的丈夫?”
提起玉姑,三人都是一阵沉默。自天暗去以来,她的房门便再没有打开过,以她处事之老练,当不该在此始终不露面。叶听涛与孟晓天对视了一眼,两人方才都曾招及灰衣人之身,叶听涛默然了良久,才道:“这个人是不是峰华,还在其次。”孟晓天点了点头:“我看了许久,总觉得他不像活人。”
楚玉声不背脊有些发麻:“你说什么?……他不是活人,刚才怎么与你们相斗?”叶听涛不语,走前一步,以怒灵剑剑鞘将地上之人的身体翻转过来,借着徐家门窗内透出的灯火,三人看见了那道长长的剑痕,刺进左肋,平切而出,犀利无比。但那伤口竟不向外冒出鲜血,孟晓天将折扇斜插入腰封中,上前细看了片刻,道:“看来得将他切成两半,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他说出“切成两半”四个字时,楚玉声忽然听到那隔着一层门板的徐家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只跨出了一步,急切间又停下,她看了叶听涛一眼,只见他手握剑柄,“唰”的一下抽出了怒灵剑。她忽然觉得他是故意如此,往常的时候,他绝不会这样去亮他的剑。
脚步声终于再次急促地响起,门被推开了。暗红的两个倒福字向左右分去,画裙映翠,朱颜如,门后的子颤声道:“别碰他!……”声音如丝囤风中轻轻飘动,三人的视线一起落在她身上,孟晓天的嘴角又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
“玉姑……”楚玉声看着她,只觉得一头雾水,叶听涛沉默不言,但双眼中寒冷如冰。玉姑的目光扫过三人,脸上瞬间表情变幻,继而惨然一笑:“……你们别去动他了,反正,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破铜烂铁?”孟晓天微笑起来,他的微笑在许多情况下并没有友好的含义,“我还以为这世上早已听不到偃师的传奇,没想到今天竟然亲眼见到了,还与他过了招,真是……三生有幸啊。”闻言,叶听涛很难得地露出了惊奇的神。楚玉声道:“偃师是什么人?”
孟晓天望着玉姑,道:“这也是十里才记载过的人物,说周穆王西巡之时曾遇异人偃师,能造机巧偶人,宛如真人一般。偶人为周王献舞,却向他身旁姬使眼,周王大怒,偃师忙将这偶人拆开,原来只是些皮革木头之类的死物。”
玉姑一笑:“说的不错,制做这假人的,的确便是偃师。”楚玉声道:“是你丈夫吗?”玉姑眼神一动:“……你怎知道?”楚玉声望着她:“……因为你说他的时候,神间很骄傲,我也只是一猜。”玉姑微笑道:“当真聪明。”她说这话时,语调仍是柔柔的,但对这四字一出的后果却心如明镜,“我只是没想到,他费尽一生心血所做的这个假人,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输给了你们。”
孟晓天道:“你是说,你丈夫峰华将他方氏一门绝技让这个偶人学会了?”以十中所载偃师之能,尚且只能让偶人自行起舞,而使其能用武功,与人对阵,此事委实难以置信,楚玉声和叶听涛都望着玉姑,只听她叹息道:“若非如此,方家怎会落到让人灭门的地步,他母亲又怎会早早被他气死,入了黄土?”她眼前浮起那个大火冲天之的情景,但只是一瞬,因为你死我亡的杀机已经隐然若现。
“与我们动手,你没有胜算。”孟晓天还是微笑着,甚至也没有去取自己的折扇。玉姑将双袖一拢:“若我能胜过你们,也不必用这个假人,是吗?”叶听涛看着她:“你方家与我素无瓜葛,为何要设这个局?”
玉姑道:“这件事与方家无关,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太原方家了……我只是利用了沐华留下的这个偶人,但是,这也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她背着屋内灯火的脸上,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坚定,但又蒙着一层水雾般的感伤。
“唯一留给你的东西?难道他已经死了?”楚玉声想起那永远紧闭着的房门,可是那天清晨,她分明听见玉姑低声婉转地劝什么人回去。玉姑的眼中有浓重的阴影掠过,她看着地上那个没有生命的偶人,缓缓地说道:“他的确是死了,而且是在我们来到这里没多久就死了……这些都是命中注定,昔年太原方家行事太过霸道,只因代代都承袭了双拐绝活,但到了他这一代,却彻底不同了……他年少之时因机缘巧合,在西域向一位偃师学了技艺,回到汁时已经无心练武,便埋头于这稀奇的手艺。我是从小与他订亲的,我俩成亲以后,他一直就在做这个偶人,他把它做成自己的样子,又费尽千辛万苦,让它学成方家家传武功,只因为他生来就带着怪病,注定命不久长……”
“……那么在你房间里那个‘重病的相公’,就是这个……”楚玉声也看着紧贴在地上那个偶人的脸,但她不想用“假人”这两个字,那张脸并不俊,甚至有些过于僵硬,但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那是一张真的脸,而不是木头,皮革。
“不错。太原一劫后,我和他带着太夫人,不得已搬到了这里,他活着的时候身体就不好,他死了,我便将这假人当作他,放在房里,太夫人去世前的那段日子,常常就以为这假人是他,总向人念叨,说他这个,说他那个,因此镇上的人也都以为他并没有死……”玉姑说着这些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仿佛已经发生过一千遍,一万遍,可她的声音之中却有风吹拂,如柳絮四散飞落。
“……那青儿姑娘与此事又有何干系?”叶听涛道。青儿的尸身仍在徐家房顶,仓促之间未及取下。玉姑道:“……她是我陪嫁丫头的儿,她爹娘早几年就已经死了。原本我没想到她会为鸢儿偿命,心甘情愿用她自己把你引过来……怪只怪,鸢儿无意间撞见我试这偶人,此时离你到达这里已经只有几天,为免她泄露机密,我只能让青儿杀了她。没想到,最终连青儿自己也赔了进去……”
“你就罕年的方家一样,唯一的失算仍然在峰华身上。”孟晓天听了半晌,此时微微冷笑道,“千般算计,万般琢磨,却没想到这偶人再精巧,也不过是死物,拇对阵妄想要强过活人,也难怪方家会让人一把火烧光。”
玉姑听了他这话,猛然一震:“唯一的失算……”她摇摇头,“若论失算,我一开始便算错了,就算到今日,我也没料到你会来。”
孟晓天双眉扬起:“哦?如此,那么确实是你的不该了。”玉姑望着他的神情,忽然一笑:“你作他的弟子,倒是将那份傲气学了个十足……”话未说完,孟晓天眼中戾气突现,右手一动,叶听涛却踏前一步,向玉姑道:“……我有一事不明,可否告之?”孟晓天眸中似有冰雪流动,但仍是按捺着,没有动手。
玉姑看着他,眼中有感谢之意,点点头。她俯下身,轻轻一扳那偶人肩膀,只听“嘎,嘎”两声,楚玉声吃了一惊,因为那正是她常在方家听到的声音,如同恶兽磨牙。玉姑的手在偶人耳边一按,手掌在那并无生命的耳际抚摸了一下,纤指一屈,揭下了那张脸。
峰华的脸之下,是一片白,一无五,只有依稀脸部轮廓的起伏。“白面罗刹……”楚玉声脱口而出。这一声轻如霜月般的声音,并没于清溪村的街上飘荡开去,而是打散在徐家灯火所及的尽处。
“十几年了,一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沐华说,当我不想再看到他脸的时候,就将这张脸换掉。”玉姑站起身来,平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