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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速战速决。”
可就在此时,两人同时觉得手腕运力一偏。对多年用剑之人来说,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情况。苏婉云低头一看,只见沾满重天冥宫中人鲜血的雪刃剑身竟然微微发黑,攒刺无法施力,最后三名黑衣人见状均面露冷笑,苏婉云抵挡攻势之际,只觉脑中一晕,脖颈连带着下颚都如火烧一般疼痛难忍,眼前景象瞬间成为一片血红。她“啊”的一声轻呼,雪刃落地,正胸中一空,却被人拦腰抱起,腾云驾雾般到了石窟入口,几乎不能见物的双眼捕捉到了最后一个影象,那是孟晓天抽出九天玄剑,灿若天光般的剑芒从左至右,一剑横扫最后三个敌人。在血液飞溅所能及的范围之外,孟晓天轻声道:“这些人,果然都和断雁一样,只知道白白送死。”
高大而气息诡异的瀚海石窟之外,仍旧是冰原与沙地相间的大漠,孟晓天把苏婉云放在地上,扶住她的双肩:“刚才我封住了你的气脉,感觉怎样?”
苏婉云低声道:“我的脸……像火在烧一样,刚才你用九天玄剑了吗?”孟晓天从怀中取出丝帕:“是啊,我的剑也被那些人毁了,为达目的以身相殉,真是疯狂。”他替苏婉云拭去颈中血迹,触碰到黑衣人之血后,丝帕立刻由鲜红而透出黑,孟晓天一松手,将之弃于沙土中。
“现在我们去找找附近有无水源,他们在江南七星塘的人身上下的毒不能碰水,这次或许是反其道而行。来时一路绿洲不少,想必这里也有。”他回身入石窟中牵过一匹青鬃马,将九天玄剑回入鞘中,最后一线剑光消失之前,握剑的手微一停顿。九天玄,历代剑湖宫无人可用的神剑,便在方才的情急一握之中,暂时成为了他的佩剑。
孟晓天心中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这把剑比柔柳剑名贵得多,运转之时也无不如意,若能一生与之相伴,任何一个剑客都会再无遗憾。
或许,这亦是卫彦之倾尽一生想要得到的感觉吧?试剑桥、九天玄神剑,这是处于武林巅峰的神话。孟晓天微微一笑,可惜的是,他已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剑客,正如叶听涛本不该独属于江湖一样。这或许是所有人的宿命。
剑入鞘后,孟晓天听见了苏婉云倒在地上的声音。没有他的扶持,她竟已连坐的力气也没有,中毒的脸颊如深陷火海一般几燃烧,有些可怖。孟晓天飞快地将马牵回,扶她上了马背,自己也跨坐其后,长鞭一挥,马匹便向着石窟背阴面而去。
沙土连绵,在瀚海石窟的背后,那一片景象出现在孟晓天眼中时,他终于也有些吃惊。胡杨与绿洲总是相依而生,有水的地方,纵然无法解毒,也能延续人的命。但在石窟背面浩大的绿洲湖泊之前,是黑压压静立不动的人影。
粗一眼看去,起码便有三四百人,黑衣真如片片黑云一般,压城而来。湖水就在这些人的背后,可是要过去,已如同翻越万丈高山。
孟晓天低头看了看,见苏婉云靠在他胸前,双目紧闭,神智已失。“这丫头……”他低声斥道,好像总是在最重要的时刻她便要缺席,但这一次,却实在有些不是时候。绿洲之前,数百黑衣人静默等待,孟晓天并不惊慌,目光落到那为首之人脸上时,然意外:“你……”
那黑衣子得意地笑道:“杀了断雁的人,我记得你,你还被风年打过一掌,没用得很。”明亮的嗓音,纯净如朝阳的脸庞,手中的刀却犀利无伦。孟晓天凝望着她:“……你这个小姑娘,总是这么喜欢占断雁的便宜。”
萝闻言,怒道:“他本来就不济事,少主想除掉他,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
孟晓天淡淡一笑:“是吗?他不济事,好歹也有资格与我一决高下,凭你的刀,就算是风年要杀你,也不费吹灰之力。”
身后数百黑衣猎猎飘动,萝先是目露凶光,继而冷笑道:“我何必和你一决高下?你怀里那个人中了毒,但要想跃过我们这么多人取水解毒,等下辈子吧。”
孟晓天道:“哦?这么说,水的确能解她中的毒?”萝一呆,孟晓天又道,“你是奉你主人的命令来的吗?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在这个世上,怎样得到六把神剑中的《八荒末世图》,只有剑湖宫中人知道?”
萝的刀高高扬起,在孟晓天的微微皱眉中,她大声道:“你不说,等叶听涛来了问他也一样,反正杀了你们,少主一定会嘉奖我。”
“蠢人……”孟晓天摇了摇头,从马鞍旁解下两柄神剑,左手抱着苏婉云,脚尖一点,轻飘飘地离鞍而起。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所有冥宫黑衣人袖下都露出了一件东西,他们把那件东西对准他的方向,所以能看得清。虽然很小,但他的神还是变了。
那是弩箭,箭头泛着荧荧蓝光,想必喂有剧毒。那日在乌里雅苏台城塔楼中的羽箭,一定是风年布置的,否则叶听涛已经死了。孟晓天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萝的刀落下,孟晓天在离他最近的百余人扣动弩箭之前,抽出了九天玄剑。光华灿烂的剑身,锋芒第二次出现,所要应对的已非区区三人。从未有一把剑,在他成为其主的第二次施展中,便要当如此重任。但既然拔剑,就将命相托,这是所有剑客都明白的事。
灿烂的剑芒舞动成网,映射着阳光,距离最近的人双目刺痛,不得不抬手遮眼。孟晓天趁着这一息之机脚踩数人头顶,借力上跃,右手剑舞动不停,左手握着须弥鬼啸剑,臂中苏婉云昏迷不醒,这般情状之中,已有数十支剧毒弩箭破空而来。
细密的击打之声穿刺着九天玄剑的剑网,剑芒闪动,一丈之内的黑衣人无法视物,任孟晓天借力向绿洲跃动。弩箭如雨盯准一个方向,九天玄剑却丝毫无损,只待先将苏婉云救醒,抢得一时一刻之机也好。两人自见路上江南七星塘中人死左,便知其门人大略无幸,已不再如先时行进之快,或许拖延片刻,叶听涛与楚玉声便能赶到,其后转机即来,但正当孟晓天心中作如此想时,他发现一道刀光直奔面门处劈来。
那是萝的刀,若在平时,他只会嘲讽这子学不来断雁那一刀的神髓,但此刻,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剑网上的压力陡然增强数倍,孟晓天虽已到了绿洲之畔,但就在这一瞬间,他只得急速于胡杨树上借力,正待飞纵而起,刀光却扭转方向,劈向他怀中的苏婉云。自保尚可,能否护她,只有听凭天命。
孟晓天百忙中瞧了一眼苏婉云的脸,虽然中毒,那脸上的神情却是安详。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自小相伴,直到今日,也算是唯一得以保全的因缘,只是许多年过去,她也改变了很多。
刀光频现,孟晓天右臂渐渐酸软,剑网开始有了些许疏漏,所幸此时他于胡杨树后左右闪避,未曾中箭。萝紧追不舍,看准他抵御十数支来箭时左侧空门,一刀全力斩下,眼见可夺去苏婉云命,心中狂喜,却猛然觉得眼前一,有什么极快的白影在她面前掠过,跟着便被当胸一掌正中,直飞撞到一株胡杨树干上,呕出血来。
孟晓天亦未曾看清是什么人于此时到来,身体左侧空门未防,左臂被人轻轻一抬,不可反抗地,苏婉云便悄没声息地被拉出了他的怀中。白袍之影威严如山,稍稍一凝,便毫不费力地化为雾气般消失在冥宫中人的视线之外。
第三卷·万里西风瀚海沙 第十八章 乌夜啼,辰星冥冥
远远的沙丘冰原旁,高大的石窟随渐行渐近而变得清晰,密如乌云般的黑衣人影静默地立在石窟之外,长久不动一下。这是一副奇异的景象,所有人都注视着一个方向,高高的石窟顶上,依稀可见华衣翩然,剑驻于地,那人坐在剑旁,像一尊白雪所铸的雕像。
无声的对峙,箭弩散落于沙地上,这数百人倾尽全力,也无法损得九天玄剑分毫。孟晓天嘴角带笑,但并不伺机脱身,连续几个时辰与数百人周旋,他也已疲累不堪。这疲惫只能从些微泛白的脸查知,可惜冥宫中人离得太远,无法看见。
红宝石光芒一闪。那是碧海怒灵剑的剑鞘,在离黑衣人众三四十丈的地方,一人一剑,风动青衫。
凝固的杀意瞬间冲击了石窟上下的那场对峙,孟晓天望见了叶听涛的身影,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优雅闲适如同午梦方醒。那个人,必已是料到了这般情状,否则楚玉声是不会在他身边缺席的。
终究,还是赢了这场赌。非关胜败,只要心意得证,便也没有遗憾。叶听涛慢慢地走近,身后是平寂的沙漠,炕出有什么异常的迹象。他神平静,浑身上下,却又透露着一股锋锐无比的杀气。冷漠、凌厉、见血封喉。这才是……与碧海怒灵相伴的叶听涛吧。冥宫中人数百,在这极渺小又极强大的压迫之下,竟无一个敢跃众而出。
相距越近,无形的杀意冲突便越激烈,如气浪相触,任何一方都不肯退却。孟晓天在石窟顶上缓缓站起身,手按九天玄剑的剑柄。他没有看见萝,但被那人一掌正中胸前,便已不需在即将触发的一场混战中,将她考虑在内。
“啪”的一声,孟晓天一提脚,将身边的什么东西踢了下去。保留了三分劲道,以让冥宫中人看清此物的模样。
黑衣人群耸动,分别紧盯叶听涛和孟晓天的目光瞬间被打散。那是须弥鬼啸、未成之剑,在方才几个时辰的殊死周旋中,所有人都已熟悉它的形貌。孟晓天,竟将之一脚踹下,无异于朝着黑衣人群中投下了一枚炸雷。
遥遥对视一眼,叶听涛与孟晓天互相晗首,就在这一刹那,碧海怒灵与九天玄同时脱鞘而出,两道无与伦比的剑之光华割裂了荒漠的天空,神剑之威,于此而相辅为极致。黑衣人群中有人接住了鬼啸剑,余下数百人便自动让出一条路来,那人持剑消失在石窟背后时,孟晓天已然飞纵而起,衣摆如叶散开,惯走柔柳剑灵巧之势,此时更是变幻无方,剑锋锐利,夺人心魂。
冥宫中人抢得须弥鬼啸剑,稍一分神便又聚合迎敌,将叶听涛和孟晓天团团围在当中,漆黑的长袖裹卷内力,宛如遮天蔽日的风洞一般,出手之人甫一被神剑所伤,便又有人后继而上,一时间瀚海石窟前混战一团。虽以寡敌众,孟晓天然急躁,只是以九天玄剑护身,慢慢向叶听涛靠近。他经此一战内力消耗过巨,此时去了鬼啸剑负累,身形飘忽,便又轻灵几分。取图之法尚不为冥宫中人所知,是以此剑虽去,终有机会再行夺回。
黑衣翻云,血溅戈壁,石窟之影中,双剑纵横驰骋,杀戮到处,碧海怒灵剑身现出隐隐血红之,青碧锋芒叠映着叶听涛的面影,仿佛人剑合一的虚无之境,身陷重围,却反而绽放出耀目的光华,挺拔的身形与孟晓天的华衣背影一起,如一叶扁舟般始终不灭。不动声,两人已渐渐会合一处,孟晓天看了看叶听涛,这一次彼此的眼神都很清晰。他挥剑斩落一人,借力到了叶听涛身侧,轻声道:“苏姑娘无碍,我们按计划行事。”
叶听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剑带劲风,指向石窟背面。孟晓天会意,微微一笑,展开轻功先行,余下二三百黑衣人众紧追两人身后,似黑云流动,脚下,是毙于神剑之刃的尸体,偶有重伤未死者,呻吟哀嚎不绝。
六剑之铸造,本为聚力合一,以抗强力,最终敉平战乱,保国之一方。但自剑入铸炉,至今流散千载,未曾有一朝一夕不因之而起恩怨、杀伐。凶光笼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