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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天雕马上为他们介绍了燕十二跟赵化龙等,原来魁伟大汉叫冯天鹏,白净脸高个子叫冯天鹗。
彼此见过之后,冯天鹏道:“燕兄弟,咱们这就进去,还是……”
燕十二道:“我几个刚从里头出来,司徒英不会想到我们会再回头,这时候进去,他的防卫应该松懈点儿。”
赵化龙道:“只怕司徒英不会待在他那统领府附近了。”
燕十二往里看了一眼道:“火势不大快要熄了,他已无府可住,无家可归,定然会在别的庄子里暂时安身,咱们进去找个人问问再说吧。”
原先八个人,又加上冯天鹏、冯天鹗共是十条好汉,燕十二在前,十个人成一线的,未几里路处便摸了进去。
看看已近统领府所在,燕十二突然抬手止住了身后众人,往前一咧嘴,低低说道:“前面街角站着一个,只能把他弄出来,就可以知道司徒英住在哪儿了。”
计老二道:“我去。”
随即矮身从后头径道窜了过来。
燕十二道:“司徒英哨岗不会离得太远,必然是五步一个,或十步一个,彼此都能看得见,你可要多加小心。”
计老二微一点头道:“我知道。”
矮着身又窜了过去。
毛胡子道:“不防这个可要防别个,我跟去接应老二去。”
他也矮着身窜了过去,没两步他便翻上了左近一处墙头,这样居高临下,他便可看清了各处。
燕十二等的藏身处,跟街角那一名岗哨不过四五丈距离,转眼工夫计老二就摸到了他身后,计老二扔过去一块小石头,引得那人—分神,他立即窜过去勒住了那人的脖子,一拖就拖了过来。
这时候毛胡子忽然在墙头说道:“老二,快,另一个过来了,让我去收拾。”
说话间人影一闪,另一个人又过街角,一见同伴被人勒着脖子往后拖,一张嘴就要叫喊。
毛胡子没容他叫,一飞刀已贯穿了他的咽喉,毛胡子顺势纵落墙头托住了他,连落都没让他落地,干净利落,点尘未惊。
计老二拖着那人来到近前,燕十二伸手扣住了那人的肩头要穴,道:“告诉我,司徒英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人挺硬的,没吭气。
燕十二五指一用力,那人想叫,可是计老二勒住了他的脖子,他连吭都没敢吭出声来。
计老二道:“说吧,世上没比命更值钱的东西了。”
那人道:“我们统领在……在侍卫营里……”
燕十二道:“跟他在一块儿的那个姓冯的呢?”
那人道:“也在侍卫营里。”
燕十二道:“侍卫营怎么走法?”
那人道:“从这儿往前一直走,就在午门外,旗杆儿最高的那一片营房就是。”
燕十二松了他的肩井,垂手一指点在他腰上,他眼一闭,整个人躺在计老二身上。
计老二道:“你别那么舒服了,地上躺会儿吧。”
他把那人放在地上,道:“燕爷,咱们再往前摸吧。”
燕十二一点头,当即先往前窜去。
通过了十几道岗哨,放倒了十几个,几个人到了午门外,紫禁城大内近在咫尺,禁卫之森严是可想而知的,到处灯火通明,光同白昼,午门廿丈内连个能藏身之处都没有。
几个人看见那一大片营房了,也看见那高高的旗杆了,旗杆上头一个木斗,木斗下挂着一盏大灯,大灯下半天吊着一个人。
旗杆上那盏大灯挺亮,藉着灯光,几个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冯天雕开口先叫:“小七儿。”
可不是么,谁都看见了,旗杆上吊着的那个人正是小七儿冯天风。
冯天鹏那高大身躯为之一晃。
计老二一把扶住了他,道:“大少,别紧张,看清楚了,那还是活的。”
毛胡子咬牙说道:“好阴毒的司徒英。”
燕十二愁聚眉锋道:“现在咱们要好好儿商量商量了……”
查老五道:“怎么,燕爷?”
燕十二道:“咱们任何人都能看得出,冯七少高吊在旗杆上,救人不好救,而且显而易见的这是个陷阱,只要谁爬上去救他,那就是一个火枪的活靶……”
冯天雕道:“燕兄弟,那,你看该怎么办?”
燕十二道:“为今之计只有冒个险了……”
他双眼打量了那旗杆一眼道:“这根旗杆离地太高,冯七少是被一根绳子拉上去的,只能想办法砍断那根绳子,冯七少就会掉下来……”
冯天雕一惊道:“燕兄弟,你是要……”
燕十二像没听见,眼望着那片营房道:“此处离侍卫营只有廿丈左右,咱们在这儿没法子动手,只有摸进去才能打出飞刀斩断那根扯着冯七少的绳子……”
冯天雕道:“绳子一断,小七儿不就掉下来了?”
燕十二道:“正是要他掉下来,要不让他掉下来谁也没办法爬上去,或到旗杆下放绳子救他,那根本不可能,也是去送死。”
冯天雕道:“那……总得有个人接住他啊。”
冯天鹏道:“我管接他。”
燕十二道:“大少,接冯七少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先必须要拿准时间,快半步,迟半步都不行,然后得凌空从旗杆下掠过,接住冯七少就走,绝不能有一瞬之停留……”
冯天鹏道:“我知道。”
燕十二道:“大少听我说完,冯七少从高空落下来,一个人是有两三个人重,接他的人绝不能让他带下了地,只一落地两个人可是都完了。”
冯天鹏皱了浓眉道:“这我做不到,我一定会落下去……”
燕十二摇头说道:“那不行,绝不能落下去,司徒英一定在下头布有火枪。”
冯天雕道:“那怎么办?”
燕十二眼睛望着旗杆道:“我可以勉力一试……”
冯天鹗突然说道:“燕兄弟,咱们没别的法子了么?”
燕十二道:“恐怕没有了,不过我希望能有别的法子,这法子相当危险,只出一点错冯七少就非摔死不可,再多错一点儿一死就是两个,假如三位愿意,我可以勉力一试,要是三位不愿意……”
冯天鹏道:“既然有这么一个办法,也只好试—试了。”
冯天雕忙叫道:“大哥……”
冯天鹏脸色十分凝重道:“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一切自有我担待。”
冯天鹏没再说话,可是他身子却抖得厉害,纵横关外,杀人不眨眼的人居然也知道怕,可见这法子实在太危险。
冯天鹏道:“燕兄弟,午门外廿丈内连个藏身处都没有,咱们怎么摸进去?”
燕十二道:“难就难在这儿,咱们人得分成两拨,一拨引得他们的注意,一拨抓机会救人,十丈内出手,以飞刀斩断旗杆上的绳子,大少有这十分把握么?”
冯天鹏一点头道:“这我有把握,我不用飞刀,我用的是斧,十丈内我可以把斧头丢出去拦腰砍断一只苍蝇。”
“好准的飞斧。”燕十二道:“行了,还有哪位有自信?”
冯天鹗道:“得两个人么,我的飞刀玩得不赖。”
“那就行了。”燕十二道:“咱们现在说好,我跟大少,二少负责救人,大哥,二哥,五少跟毛老大他们负责转移这些岗哨的注意,只待我一声走,咱们就分头行动……”
转望冯天鹗道:“二少,你准备接替大少,万一大少不能了事,或者一斧不能砍断绳子,你马上飞刀出手……”
冯天鹗点头道:“我省得。”
他探怀摸出了两柄短刀掂在手里。
燕十二转望赵化龙道:“大哥记住,只把他们的注意引转后,马上就往外走,咱们东直门外碰头。”
赵化龙点头说道:“我懂了,兄弟。”
燕十二道:“大伙儿请准备好,咱们这就……”
一阵蹄声传来,由远而近,飞快,转眼工夫已到侍卫管前。
马是蒙古铁健骑,鞍上是个穿长袍的汉子。
只见他在侍卫营前离鞍下马,匆匆走了进去。
毛胡子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燕十二道:“不管他了,看样子他还要走,等他走了以后,藉着那阵蹄声,咱们马上开始行动。”
查老五道:“您怎么知道他还要走?”
计老二道:“没见他的坐骑还停在营门口么?”
就这两句话工夫,那汉子出来了,没见人送他,只见他翻身上马,又疾驰而去。
燕十二听听蹄声已然远去,轻喝一声:“走。”
赵化龙带头,七条好汉自藏身处窜起,如七条蛟龙般往午门方向扑去。
这一来立即牵动侍卫营以及午门前的守护,叱喝声中,有的截,有的追,纷纷向着赵化龙七人扑去。
燕十二看准了机会,轻拍了冯天鹏一下,道:“大少走,二少,跟上。”
冯天鹏在前,冯天鹗在后,三个成一线般往侍卫营扑去。
三人身法极速,一转眼间已扑近侍卫营,冯天鹏探腰出斧,猛一抡,利斧化成一色银光,直向矗立在侍卫营里那根旗杆半腰飞去。
燕十二猛提一口气,腾身拔起,直上夜空。
冯天鹏臂力大得惊人,一柄利斧突然一飞近十丈远砰然一声砍在那根旗杆上,只听旗杆上吊着的冯天风大叫一声,拖着绳子飞星殒石般落下。
燕十二身法之快令人咋舌,冯天鹏那柄利斧刚砰然一声砍中旗杆,他已然凌空掠到,单臂一抄,恰好拦腰接住冯天风。
他的身形被冯天风带得猛往下一坠,他右手挥出一把抓住旗杆,两脚往旗杆上一跺,“噗”一声,旗杆摇晃着向下倒去,他只这么一借力,人又凌空腾起,直向附近一处屋脊掠去。
在那处屋脊上再借力,同时左手剪断绳子,拔起,一个起落已离开了侍卫营。
侍卫营里当然一点动静没有。
为什么,难道里头没人?
不,有人,弓上弦,刀出鞘,还携着火枪手,如临大敌,所以没动静,只因为他们全都看呆了。
这凌空救人的一幕,他们白活了这么大,算是开了眼界。
等到燕十二离开了侍卫营近百丈,才听到身后传来了叱喝嚷嚷。
低头看看冯天风,人事不省,穴道没被制,大概是早吓晕了过去。
正如苗小蛮所说,没出息!
燕十二翻城墙出了内城,赵化龙他们也已经到了,可是冯天鹏、天鹗兄弟俩还在里头。
冯天雕要去迎,两条人影翻出了城墙,天鹏、天鹗俩已经到了,十条好汉,连一根寒毛都没有掉。
天鹏一到直望着燕十二道:“燕兄弟,今天我才算是知道什么叫武学……”
燕十二自己知道,他一身冷汗还没下去呢,道:“只能说托天之福,侥幸中的侥幸——”
叱喝声已近,显然里头的已然都出来了。
燕十二道:“别在这儿久待了,走吧。”
冯天雕道:“把天风给我。”
一把抢过冯七少,当先奔去。
东岳庙在齐化门外二里处,这是管理阴司质疑问疑的一座庙。
庙里有七十二司,每司负责一种职业,各种地狱型像陈列,都栩栩如生。
一行十—人驰进了东岳庙,庙外的桩卡都是冯家兄弟。
东岳庙里插着火把,挺亮的,一听说他们回来了,都迎了出来,一个关外打扮的福态老者满脸皱纹,浓眉大眼,狮鼻海口,不怒而威,可是只一只眼,那一只眼里威棱外射,异常慑人。
苗小蛮跟他站个并肩。天鹏三兄弟上前见礼。
独眼老者却不管的道:“小五,把小七儿给我放下。”
冯天雕迟疑了一下,没动。
独眼老者沉声喝道:“小五你聋了么!”
冯天雕没奈何,只得把冯天风放在地上了。
独眼老者一挫牙道:“畜生,冯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跨步上前,照准冯天风那颗头扬掌就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