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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感激你的指点,使我明白了飞龙山庄暗中都是在做些什么勾当,我必须要和家父见次面,问……”
姑娘打断了他的话锋,冷冷地说道:“你可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飞龙山庄的地下秘室。”
“你我现在存身的地方呢?”
“按照地形和这巨柱的样子看来,像在拂云阁下。”
“不错,正是拂云阁下。”
“姑娘,如此说来,巨柱里面必有通到拂云阁的秘道了?”
“本来我说过不回答你任何问题的,这一句算是例外,可是你要记住,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多谢姑娘,即请指点我秘道的所在吧。”
“别着急,破一次例并不容易,我要先问你点事。”
“姑娘请随便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姑娘点点头,稍停刹那,声调严肃地说道:
“你是谁?我只有这一句话问,你是淮?”
蓝天一燕蹙眉说道:“姑娘,请恕我无礼,此时已非谈笑的时候了。”
姑娘厉声叱道:“谁个和你谈笑?我郑重地问你是谁?”
蓝天一燕不由引发傲性,慨然说道:
“姑娘,家父虽有些事残忍过份,但他总是我的父亲,何况在事未分明之前,焉知不是沈剑南他……”
“我只问你是谁?废话少说!”
“飞龙山庄的庄主,蓝天一燕房……”
“够了,你是说姓‘房’对不?”
“不错,我自然姓房,本来姓房。”
姑娘嘿嘿地笑了起来,声音悲凄,竟似哀伤痛号?
蓝天一燕不由冷凛惊惧,姑娘笑罢,霍地扬掌,凌虚击向最右面的木墙之上,一声“吱”
响,门户洞开,姑娘手指门口说道:
“由此进入,随阶上升,望你能仔细地详尽地看清楚上面每一件东西和每一个字。然后从原路下来,若彼时还要我送你直上拂云阁的话,我现在可以允诺你,必定如你所愿就是!”
蓝天一燕盯了姑娘一眼,略加沉思,立即转身而去。
姑娘自纱巾面罩之内,望着他的背影,频频摇头,随即依靠到墙上。
蓝天一燕由暗梯之上,登临顶端,上面也和下面相同,圆圆的钢铁墙上,镶嵌着尺厚的木板,霍然入目的是,大大小小钉着一十六张人皮!每张人皮的正中,钉挂着一个狭长的木牌,上写有字迹。
他从第一张人皮上的木牌看起,上面写着——
“飞龙山庄庄主,蓝天一燕房汉臣之皮”!
他触目之下,只惊得连连暴退,毛发凛竖,心颤难止,强捺觳觫,走近第二张人皮前面,木牌上写——
“房汉臣之妻,剑圣司徒雷之妹,司徒茵之皮”!
他耸耸鼻尖,忍住了英雄泪,一张张一块块,看了个分明,十六张人皮,没有一个不姓房!最后只有一块长大的木脾,满是字体,没附着人皮,但却已经残裂不全,他瞩目细看,写的是“二十八年前,老夫惨遭奇变,对头和我素昧生平,绝无冤仇,但下手的狠毒,令老夫终身难忘,爱妻竟被肢解而死,鼠辈擒我之后,毁我面目,伤我左睛而纵之,心悲妻丧,痛不欲生,本想身殉,念及无子无女,孤苦零仃,此身若死,大仇谁报,誓雪深仇,浪走天涯,苦研绝技二十余年,皇天不负苦心,终于独窥奥秘,习成无上神功,遍履南北,寻觅仇踪……”
下面应该还有不少字句,可惜木牌断裂,已经无法看到后文,字体一望即知是自己称之为父的白发老人所书写,他从木牌断碎的痕迹上,看出那是有人用一种极高的内功指力,硬生生地将木牌划分为二,取走了后面的那一部分。
此时他已无暇多想,匆忙奔到底层,姑娘依然斜靠在木墙旁边,并未挪动,见他下来,才缓缓迎上前去。
他彷徨莫名,心中乱成了个麻团,才待开口,姑娘却语气温和地先问他道:
“公子,你可还要登上拂云阁,见那凶残的……”
他不知因何暴怒,没容姑娘说完,厉声接口道:
“当然,当然要见他,我要问问问他我到底是谁,他又是谁,飞龙山庄是谁的飞龙山庄,总之我非见他不可!”
姑娘直等他话说完了,才关怀地安慰他道:
“别这样急躁,冷静些,咱们坐下来谈谈可好?”
“不!我已无法忍耐……”
“嗯!”姑娘娇嗔一声,玉指柔荑,轻轻将蒙面后纱巾取下,露出一张吹弹得破秀美绝伦的俊脸。
娥眉淡扫,望若弯月,星跟儿微启闪波,袖中抖出一幅罗巾,平铺地上,樱口巧张,轻吐了个“坐”字。
此时他激动的心情逐淅平复,长叹一声,席地坐于罗巾对面,姑娘遵轻巧依坐于巾上,微然带笑说道:
“你苦,我比你还苦,现在你我暂把悲苦收起,为了说话方便,应该先定个称呼,你多大了?”
他摇摇头,喃喃说道:“现在谁还知道?”
“昨天你多大?”
他看了姑娘一眼,低沉地说了声“二十”,姑娘嫣然一笑,娇声说道:
“让你沾点便宜,我刚好小你两岁。”
他无言地苦笑一声,随即俯首膝间,沉默起来。
姑娘娇吁一声,幽幽说道:
“从此我称你大哥,你唤我小妹好不?”
他点点头,姑娘不由嗔恼地说道:
“做大哥要有做大哥的神态样子,瞧你这种丧神失志的样子,哪儿还像个男子汉,莫不成这就能解决一切?”
他心头突然一凛,霍地抬头说道:
“小妹,我有些话一定要问你,能不能再破次例?”
“可以,不过我要你笑着问我,否则恕不答复。”
“好,小妹,你怎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又怎知……”
姑娘摆手笑着截断了他的话锋,樱唇一抿说道:
“羞不羞?才答应的话就忘了,皱着眉头,哭丧着脸,像官家问案似的,一句没完那一句又接上,我不回答你。”
他只得笑了笑,向她说道:
“好小妹,请你先说我到底是姓什么好吗?”
“大哥为什么不先问我姓什么呢?”
“对不住,我方寸已乱,小妹原谅我些,这样好不,你先说自己的事,然后再告诉有关我的那些如何?”
姑娘星脾一闪,含着无比的哀怨说道:
“我的身世苦极,遭遇寄惨,出生刚刚满月,父母兄姊俱皆惨死,家园姓氏更被仇家盗用,至今……”
他毛发一悚,试探的说道:
“莫非和飞龙山庄有关?”
“你真聪明,我姓房,飞龙山庄正是我出生的地方,这座铁塔顶层你所见到的那些可怕的人皮……”
姑娘说到这里,已悲泣得无法继续下去。
他不知如何才好,半晌之后,霍地站起,似欲再次登临顶层,姑娘厉声说道:
“站住!我不准任何人动那些东西!”
“为什么?”
“有朝一日,我手刃这万恶的狠毒贼子之后,自会亲身料理,我曾发誓,谁敢动那些东西,谁就是我生不两立的冤家!”
他长叹一声,再次坐下,低着头说道:
“小妹你有志气,但愿我能够帮你些忙,可是……”
“你的心意我懂,老贼虽然不是你的生父,但二十年养育之愚,是大丈夫所不能不报答的,我不会怪你。”
“小妹,我的事可能说上一点儿?”
“你的事只有我恩师知道得详细,要问必须去找她。”
“我姓什么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可惜我答应过师父,不能亲口告诉你,不过……”
“走,领我拜望你师父去。”
“远的很呢!在……”
“就算远在天边,也总有走到时候。”
姑娘看着他嫣然一笑,似是赞佩他这种坚毅的心志。
谁知他却突然眉头探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像是无法解决似的,姑娘向前俯身细声说道:
“大哥可是为了和灵虚道长的诺言而发愁?”
他不由佩服姑娘的聪慧,正色地点着头。
“放心吧大哥,金星剑和那竹签,早就替你取出来了,但是现在可还不能走,我们要等一个人来,然后我再讲个故事你听,就可以去了。”
姑娘早有预计,成竹在胸,他却奇怪地问道:
“还有人要来。”
“嗯!人已经来了,不过躲着没露面罢了。”
他才待接口再次询问,铁塔外面突然有人沉声说道:
“镇威莫听这贱婢的蛊惑,替为父搞住她!”
姑娘闻言咯咯地娇笑起来,倏地飘身而起,已经到了门前,伸手在门框上一托,几声“叮叮”鸣响,铁塔突然开裂了一个三寸见方的洞眼,他这时才由洞眼的厚度上,看出铁塔竟是尺宽的精钢铸成。
姑娘侧立洞眼旁边,冷笑着说道:
“老贼,你怎不自己进来动手?”
塔外传来白发怪人的咆哮声,并厉喝着仍要塔中的儿子速速擒获姑娘,姑娘却娇笑着对塔外怪人说道:
“老贼你安静点听着,姑娘暂且还不想走呢,我专等你来,好给大哥讲个故事,让大哥听听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你又是谁。”
怪人这时暴跳如雷地再次吼道:
“镇威,难道你忘怀了我的家法和门……”
姑娘不容怪人说完,转对木愣在一旁的人儿说道:
“大哥,老贼阴险狠毒至极,什么诡计手段都有,不得不防,咱们坐到对面去,我要给你说个故事听。”
他点头如言坐下,姑娘也坐好,目光注视着那三寸正方的洞眼,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如泣如诉地说道:
“二十一年前,谰沧地方有一户人家,姓梅,字三丰,武林人称美剑客,妻子沈氏珏娘,是江南大侠沈翰宸的独生女儿,家传的武技剑法,为当时江湖高手所称道,誉之谓‘沈氏三剑,鬼神破胆’!”
“夫妻两个,过着与人无争的安适快乐日子,讵料祸从天降!时正葭琯飞灰,绣纹添线,在一个月冷灯寒,围炉闲话的夜晚,草庐被一群恶徒团团围起,闯进了一个貌相奇丑只有一个右眼的怪人!梅三丰夫妇耗尽全力御敌,可惜怪人功力太高,终于双双被擒,起先怪人并不折磨他俩,只是追问梅三丰,他父亲梅浩然和盟伯司徒雷的下落……”
“如此说来,这怪人是跟梅浩然、司徒雷有仇了?”
他忍耐不住,接上这句问话,姑娘点着头说道:
“不错,司徒雷,梅浩然和怪人结仇的时候,梅三丰还是个小孩子呢。怪人擒获梅三丰夫妇前三年,梅浩然已经病死,司徒雷更是远在十数年前,已然失去音信,下落不明,梅三丰当即据实回答了怪人。”
“怪人闻言,沉思片刻之后,冷酷地说出来一个处治梅三丰夫妇的办法,声言梅氏夫妇,只能放走一人,留下一个做为人质,限期一年,走的那个可以在期限之内,寻他复仇,过时不候。”
“走的人井非全身而退,怪人要先毁掉这人的容貌,生生挖下这人的一只左眼,然后放他逃生!”
“梅氏夫妇无力争杭,要求容他夫妇商量一下,何去何留,怪人冷笑着答应了,最后梅氏夫妇告诉怪人,他们决定沈氏珏娘留下,梅三丰离开……”
“岂有此理,梅三丰怎地这般自私……”
他不忿梅三丰弃下爱妻不顾、无情而逃生的决定,愤愤的这样批评,姑娘却不容他说完,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
“怪人当时和你的看法一样,也曾讥讽罚问过梅三丰,梅三丰只是迭声催他动手,其他的事情不必多问,怪人遂将梅三丰容貌抓毁,并掏挖下来一只左眼,可怜一位俊美的少年剑客,转瞬变成了鬼怪夜叉摸样!”
“他被挖下来的那只眼睛,你刚刚已看到了,就是右边水晶瓶中放着的那一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