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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那五大散手中第二招:“阴冥阳关”!
在他招式始出的剎那间,四周的空气已彷佛突然凝结,一阵似喷泉般的血暴扬空中,乌猱秀士那细长的身躯,已如一堆软泥般跌出两丈之外!
那细长的身躯,在地上微一蠕颤,已寂然不动。
鲜血,正自他的四肢七窍中汩汩流出,溢在四周,而泥土却似一个食奶的婴儿嘴唇,在贪婪的吸吮着这些鲜血。
乌猱秀士——这武林中令人闻名色变的煞星,已这么无声无息,默默的死去,甚至,连死后一声最低沉的呼号也没有发出!
江青怔怔的站立不动,微微仰首向天,嘴角在轻微微抽搐。
四周的空气,是一片沉默,带着些儿凄凉的沉默。
邪神门徙……令飞鹰现
令飞鹰现
半晌——
红面韦陀战千羽缓步上前,握住江青双手,和声道:“四弟,不用难过,这些人虽然死得凄惨,却不是你的过错,他们实在逼人太甚,而且,这乌猱秀士,寒溪二矮,又那一个不是凶名久着,杀人累累的魔王?说得切实些,这也是他们应该落得的报应!”
江青望着这位年已七旬的拜兄,真挚的一笑,轻声道:“大哥,多谢你帮助愚弟减轻心灵上的负荷。唉!愚弟实在不该由手如此狠绝!”
战千羽深沉的一笑,拍了拍江青,表示自己安慰他的回答。
这时,蛟索飞锤那破锣似的嗓音已响起道:“好了,老弟台,闯江湖都像你这般宅心仁厚,那就天下太平了。来吧,咱们还得想个办法,将这三位大爷下土为吉!”
大旋风白孤哈哈一笑,大步上前道:“大哥,你陪四弟进去休憩一阵,容兄弟等清理一下现场,以免房主人见了惊心胆破!”
缸面韦陀战千羽微笑颔首,招呼云山孤雁夏蕙、天星麻姑钱素二人,与江青相偕进屋。
江青进入室内,显得有些疲惫的坐在椅上,微微闭目养神。
云山孤雁夏蕙悄生生的行至江青身旁,拿着一方淡紫色的丝绢,体贴而温柔的为心上人轻拭着脸上汗水。
江青将眼帘睁开一线,望着夏蕙轻轻一笑,已将佳人的一只柔荑,握在掌中。
夏蕙面庞起了一丝红晕,她低柔的道:“青哥,你累了吧?适才真吓死我了,青哥,你也别太责备自己了,这并不是你的错。”
江青深情的笑道:“蕙,即使我真错了,你也不会说我错的……”
夏蕙用小手捂住江青嘴巴,不依道:“你啊!真是厚脸皮,人家不过说你两句,又得意起来了。”
这时——
红面韦陀故意走出屋外,目光注视着正在寻地掩埋死者的大旋风白孤等人,钱素也极其知趣的道:“啊!对了,我还忘记进内室去看看,岳瓢把子手下受伤之人,伤得是否严重!”
说着,她已急步往内室付去。
江青望着天星麻姑的背影,微微笑道:“蕙,钱姑娘可真是识人心意,不做夹心萝卜!”
更蕙轻啐一口,道:“别不正经,现在可不……”
江青一笑道:“那么,以后日子可长着啰!”
夏蕙嗯了一声,羞得将雪白的粉颈,深深埋入江青怀中……
秋阳,已向西偏落了。
这是一条宽阔而平坦的官道。
一辆带篷骡车,与七匹健马,正蹄声得得的行驶着,他们好象并不急促,所以,行走得十分缓慢。
这些人,正是江青与红面韦陀战千羽等人,篷车之内,则载着受伤的蓝翼铁骑会鹰羽队头领白面无常庄同,及两名弟子。
他们在官道上徐徐而行,笑语之声,随时可闻。
此刻,大旋风白孤,在马上转动了一下身躯,使他的臀部舒适一些,然后,他呵呵笑道:“这多天来,尽是血雨腥风,精神上总是十分紧张,现在才算轻松了一点。”
红面韦陀战千羽极目远眺,说道:“不过,目前虽然可以放纵一些,但日后却恐怕更有惊险场面哩!”
江青正与夏蕙并肩而行,他微微一笑道:“大哥,我们最好能寻个所在,使身心松懈一下,顺便方可领略平淡中的乐趣!”
战千羽尚未及回答,人旋风白孤已笑道:“这还不容易,江南山水,素为诗人墨客所称道,大哥家宅,正座落于杭州西湖之滨,我们大可以去叨扰几天。啧啧!我们那幕老嫂子更精烹调之术,做出来的菜肴,足以令人垂涎三尺哩。”
战千羽笑骂道:“二弟,你外号不该叫大旋风,应该叫做大馋虫才对!”
众人闻言之下,俱不由失笑,蛟索飞锤岳扬却自篷车后赶上,他问道:“什么事如此好笑?那个又叫大馋虫?”
红面韦陀笑指着白孤,又将适才之言重复了一遍。
蛟索飞锤岳扬不由急急道:“这如何使得?各位再怎么说也得先到兄弟那座破寨子去盘桓两天,好的招待没有,大块肉大碗酒走然缺少不了,咱们也正可以热络,热络……”
江青一笑道:“岳老哥无庸客气,老哥为在下之事,已奔劳了不少时日,在下正觉于心难安,岂好再去打扰?”
岳摥双手乱摇,道:“这是什么话?咱们自家兄弟,如此一说可就见外了,为了朋友,上刀山,下油锅,我姓岳的都不会皱眉头,又何况这些小事?”
大旋风白孤接口道:“话是不错,但是贵会大举出动之下,又经过昨夜一阵折腾,正须安顿一番,况且,说老实话,老夫等实在看多了高山流水,欲至杭州享受一番名城情调哩。”
蛟索飞锤急得脸红脖子粗,正待再说,红面韦陀战千羽已笑道:“岳兄不用如此,吾等早晚定至贵会拜访,只是目前老夫已离家逾月,老妻幼孙,皆令老夫十分悬挂,故而此时必须返里一探;再者,三弟与四弟为老夫新近结义之金兰之交,亦须随老夫回去,与他们老嫂子一见,日后有暇,老夫等必至洪江拜访。”
蛟索飞锤又争论了一会,经江青等人费尽唇舌,同他委婉解释后,这位豪迈豁达的草莽壮士,始才十分勉强的答允下来。
行行重行行……
当夕阳挂在西方的地平线上面不远的时候,在通往“高凉城”的这条官道上,正有一条叉路往南蜿蜓。
而这条叉路所通的方向,正是那风光秀丽的浙境,天堂余杭的起点。
红面韦陀战千羽十分放心,他知道,便是由蛟索飞锤单骑与那三名伤者回去,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因为烟霞山庄这时恐怕已是满目疮痍!自顾尚且无暇,而乌猱秀士等人又已死伤殆尽,更已无可顾虑,蛟索飞锤在这条道路上,亦十分兜得转,他独自回去,不会有何麻烦,此外只是寂寞一点而已。
但是,正当各人在这条即将分途而行的叉路口上停止时,江青已向身侧的天星麻姑低说数语。
钱素好象有些不愿,但又经江青轻轻说了几句,她才满脸无可奈何的答允下来。
这时,蛟索飞锤已吩咐车夫将骡车驶往去高凉的官道上,然后他向江青等人抱拳道:“各位,兄弟这就与各位暂别了,但愿各位在安享金粉荣华之余,莫忘抽暇莅临兄弟破寨一聚!”
江青朗声笑道:“岳老哥,在下必然觅暇往访,不过,岳老哥此番回舵,一路上亦须有个帮手,协同照拂伤者,在下已请钱姑娘随行,待到达湘境后,她再返回余杭。”
蛟索飞锤闻言之下,不觉头都大了,他对天星麻姑那张利嘴,委实有些招架不住,但是,他一路上,亦确实感觉须有个人协同照料伤者,否则亦是件十分麻烦吃力的事。
岳扬怔呵呵的一笑,吶吶说道:“感激之至,只是有劳钱姑娘了。”
江青摇手道:“岳老哥,江青未与老哥同返,已深觉于心不安,若你再如此说,更令江青汗颜无已。”
天星麻姑已与夏蕙殷殷别过,她又同江青等人招呼一声,已叫道:“岳瓢把子,咱们可以启行了吧?小婢特奉公子令谂,由岳瓢把子调度一切!”
岳扬讪讪一笑,连道不敢,心中却忖道:“唉!我调度一切?只要这位麻姑娘不刮了我的反,我已是谢天谢地了!”
这时,岳扬掉过马头,同江青等人再度抱拳为礼,一声尊重,各人已在灰沙飞扬中,绝尘而去。
马背上,江青尚时时转首回顾,等到暮色吞噬了岳扬等人的身形,他才微微叹息一声。
大旋风白孤奇异的问道:“四弟,又有什么事令你感触了?”
江青苦笑道:“江湖之上,人人勾心斗角,互施阴诡,似岳老哥这般守信重义之人,实是鲜见,故而愚弟先得有些惑触……”
白孤轻握橿绳,颔首道:“不错。岳扬为人虽然鲁直,却是一条不折不扣的爽朗汉子!”
这时跟在二人身后的祝颐,却一笑道:“只是有了天星麻姑钱姑奶奶跟在一起,只怕也有得岳老哥消受的了!”
众人不由莞尔,红面韦陀战千羽沉声道:“现下时已不早,要赶至大城的城镇安息,今夜只怕不可能,咱们可先至离因城湖不远的“千家集”去休憩一宵!”
说罢,各人已加鞭催马,尽快往“千家集”的方向赶去。
蹄声急骤中,约莫驰了半个时辰,远处一片明灭闪烁的灯火,已遥遥在望。
这时,五骑顺着一条坦荡的官道急奔,右面是一片波纹鳞鳞的湖水,左面则是迷蒙起伏的丘陵,衬着秋风暮霭,景色在幽寂中,又有些凄凉。
红面韦陀战千羽指着不远处,被一座土丘遮挡的弯路,同各人道:“转过那条弯路,再行三里远近,便可到达千家集了!”
大旋风白孤呵呵笑道:“这千家集不过是个较大的村落,但是远远着去,却像是一座不小的城镇哩。”
各人快马行驰,片刻之间,已来至那条弯路之前。
江青抬头一望天色,已回首向身旁的云山孤雁道:“蕙,你一个人,没有钱姑娘相伴,可觉得寂寞么?”
夏蕙嫣然一笑,微微摇头。
正在这时——
夜色中蓦然响起一一片清脆的铃声,这片铃声以极快的来势,自空中摇曳而至。
几乎在眨眼之间,一件黑忽忽的东西,已“嗤”然落人江青等六骑之前!
颌先的红面韦陀战千羽急忙一带缰辔,坐骑“希聿聿”的人立而起。
就在战千羽坐骑立起的同一时间,一条灰色人影微微一闪,已掠前将那地下黑忽忽的对象拔出。
红面韦陀亦飘身下马,急问。
“二弟,那是什么东西?”
原来,这掠前之人,正是大旋风白孤。
他手中拏着一只长约二尺,前阔后锐,形似令牌般的黑色对象,正在反复察视,令牌后的一枚银色小铃,则随着他的动作,时时叮当轻响。
坐在马背上的江青,正待开口发问,展视手中对象的大旋风白孤,已骤然神色微变,口中方惊呼一声。
战千羽沉声道:“二弟,你可已看出端倪?”
大旋风白孤面如生铁,怨声道:“大哥,在武林中施放这“黑铁令”的,除了怒鹰于朴,还有谁人?”
“怒鹰于朴”四牢一出,不由使战千羽等人心头微震。
白孤展目四顾,但沉沉的夜色中,除了一片黑暗,却什么也瞧不见。
江青缓缓下马,悠然道:“怒鹰于朴,早已遭其盟弟参与三绝掌后人一伙,与愚弟为难,他现下向吾等挑衅,亦非奇事,不过,他盟弟彩鹰齐百禄那两手庄稼把式,倒也没有什么惊人之处!”
大旋风白孤怨声道:“六十年前有双飞三绝掌,六十年后,有寒戟双鹰三连剑,老夫倒要看看,这双鹰之一的于朴,如此拦道寻事,是凭什么能如此张狂!”
白孤话声始住,弯路之上,已忽然传来一阵破锣般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