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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璞哂然笑道:“栾老人家,对付我郭璞,就凭你两位,似乎……”
栾震天冷然摇手,往后一指,道:“你何不看看这胡同两头另有多少人?”
郭璞道:“我不用看,充其量是你们‘洪门天地会’的九个旗主!”
栾震天机伶一颤,道:“你知道我老头子是……”
郭璞冷然说道:“对‘洪门天地会’的海底,我摸得还算清楚,你‘神行无影活报应’栾震天是总护法,梅姑娘是双龙头,下设十旗……”
栾震天失声说道:“没想到你对‘洪门天地会’摸得这么清楚!”
郭璞冷笑说道:“所以你栾老人家今夜不该为难我!”
栾震天目中杀机暴闪,道:“你错了,那更留你不得!”
郭璞道:“要嘛,你栾老人家今夜就杀了我,要是让我活着出了这条胡同,只怕对你‘洪门天地会’那是大大的不利……”
栾震天机伶一颤,道:“那是自然,用不着你来提醒!”说着,他便要挥手传令!
郭璞突然摇头说道:“且慢,栾老人家,如今满城都是大内侍卫‘血滴子’,要是让他们听见了,或者我呼喊一声,他们立即就会赶来的!”
栾震天道:“这个我老头子也早考虑过,我老头子看得出你如今已站立不稳,难以应战,只要我老头子一声令下,九名旗主,连同我老头子在内,周围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重手法作全力一击,你便绝难幸免,等那些个鹰犬赶到时,他们只能替你总管大人收收尸了!”
郭璞笑道:“那我就不用替诸位担心了……”
栾震天忽地厉笑说道:“那你总管大人也就少说一句吧!”突然抬手挥下——
九条人影由各处悄无声息地掠起,飞扑而至,连同栾震天在内,二十只铁掌齐扬,千钧一击,便要挥出!
不知怎地,郭璞他竟伫立胡同中央,毫无抬手拒敌的打算,只是,似乎那只右手有探怀之意!
眼看着十条人影便要聚集!
蓦地里一声甜美轻喝划空传到:“老爹,住手!”
十条人影一震,硬生生地沈腕收掌,抽身散落各处!
栾震天须发暴张瞪目抬头,胡同左边屋面上,纤美红影绰立,那是小玉,她冷然说道“姑娘有论,不许伤姓郭的毫发!”
栾震天脸色一变,道:“丫头,姑娘今何在?可来了?”
小玉未答话,一个十分平静的话声,却在她身后响起:“我在这儿,老爹!”
栾震天道:“姑娘,这是千载难逢的不再良机!”
只听梅心那甜美话声说道:“我明白,老爹,但我要再等一个时期……”
栾震天道:“姑娘,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梅心淡淡说道:“老爹,机会是人找的,只要我打算杀他,怎么样我也要杀他的,怎么样他也躲不过的!”
栾震天道:“其实,梅心,您何必再等?一切他都承认了!”
梅心道:“真的么,老爹?”
栾震天道:“黑三在场,他听得清楚,不信您也可以问问这姓郭的!”
梅心没有问郭璞,淡淡说道:“我没有不相信老爹,天色不早,‘血滴子’的人也已经向这边来了,我暂时不想跟他们碰面,咱们该走了!”
栾震天道:“姑娘,他已经摸清了咱们的海底,今夜要是放了他……”
“你放心,老爹!”梅心似乎很有把握地道:“郭爷他不会的!”
栾震天道:“姑娘,这不是儿戏!”
梅心淡然说道:“老爹,我以性命担保!”
栾震天神情一震,道:“姑娘,您这是何苦……”
梅心道:“老爹,我说过,该走了!”
栾震天默然不语,旋又猛一跺脚,指着郭璞怒声说道:“姓郭的,算你今夜命大,你要是有良心……”
郭璞突然说道:“老人家,我仍是那句话,人各有志,不能相强……”
栾震天勃然色变,怒笑说道:“姑娘,这您可听见了!”
梅心平静地道:“我字字听得清楚,只是,老爹,我说该走了!”
栾震天咬牙跺脚,一挥手,沈喝说道:“走!”率领九旗旗主,腾身掠去!
临走,小玉也气不过地骂了一声:“姓郭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郭璞视若无睹,听若无闻,只不说话!
一线红光自夜空中射下,直落郭璞怀中。胡同中,同时飘来梅心那无限甜美、毫无敌意的话声:“郭爷,酒醉伤神,特奉上一颗醒酒物,请即服下!”
郭璞身形猛震,紧接着是一阵轻微颤抖,头也没回,一句话也未说,只楞楞的站在那儿,像是灵魂儿出了窍!
但,突然,他以手掩口,跟着身形一晃,倒了下去!
他刚倒下,五六条人影疾掠而至,一起落在胡同两边的屋面之上,那是五名黑衣蒙面人的大内侍卫“血滴子”!
十道犀利目光四下搜索,陡听有人“咦”地,说道:“我明明瞧见这儿人影闪动,为数颇多,怎么一转眼间就不见了,莫非他们升了天,遁了地……”
余话尚未出口,紧接着又是一声轻咦,只听叫道:“是郭大人,快下去!”
五条人影飞掠而下,落在胡同中郭璞身边!
只见一名身材瘦高的黑衣蒙面人弯腰探手,摸了摸郭璞鼻息,陡听他身旁一名黑衣蒙面人道:“禀领班,郭大人喝多酒!”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的一双手,已然落在郭璞胸前,闻言立即直起了腰,转侧颤叱道:“放你的屁,郭大人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那黑衣蒙面入脱口一声惊呼,诧声说道:“禀领班,不会吧,郭大人适才明明对我说他是喝多了酒,而且我也闻得见那一嘴薰人酒气!”
那身材瘦高黑衣蒙面人冷哼说道:“蠢材,你自己伸手摸摸看!”
那黑衣蒙面人没伸手,但也未再说话!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冷笑说道:“这是谁那么大胆子,敢黑夜拦路,打伤郭大人?”
那黑衣蒙面人道:“回领班的话,八成儿是刚才我瞧见的那些人!”
那瘦高黑夜蒙面人冷笑说道:“那倒好,你们负责搜寻此区,不但叛逆神出鬼没,而且还被他们打伤了郭大人,要是郭大人追究责任,在海贝勒面前说上句话,只怕你四个要吃不完兜着走!”
那黑衣蒙面人吓得一哆嗦,忙躬下身:“领班开恩,属下……”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冷然摆手说道:“够了,你就少说一句吧,快去找辆车来!”
那黑衣蒙面人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那黑衣蒙面人刚走,郭璞突然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他一惊,刚要翻身坐起,却被那瘦高黑衣蒙面人一掌按住道:“郭大人,是卑职等在此,郭大人内伤颇重,请不要动,卑职已经派人叫车去了,待会儿,卑职派人送郭大人回去!”
郭璞瞪着失神双目,道:“你,你,你是……”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道:“卑职大内卫‘血滴子’三等领班唐子冀!”
郭璞“哦”地一声,有气无力地道:“原来是唐领班。唐领班,那班人呢?”
唐子冀道:“郭大人指的是……”
黑衣蒙面人接道:“‘洪门天地会’中那班叛逆……”
唐子冀失声说道:“郭大人,那班人是‘洪门天地会’叛徒?”
郭璞吃力地点了点头,道:“正是那班叛逆,他们在这儿拦住了我,我喝多了酒,脑中昏昏,四肢酸软,无力应战,被他们以重手法打伤了,为了酒,今夜险些丢掉性命,今后这个酒我是一滴不沾了!”
唐子冀恨声说道:“好大胆的叛逆,简直把这京畿重地不放在眼内,早知道是他们,又打伤了郭大人,卑职说什么也要留下他几个!”
郭璞道:“怎么,唐领班跟他们朝了面?”
唐子冀摇头说道:“卑职等在远处望见此地人影闪动,等赶到了这儿,他们全跑得没了影儿,后来卑职发现郭大人倒在胡同里……”
郭璞道:“恨只恨我喝多了这短命的误事酒,要不然他们一个也跑不掉,更伤不了我,以后我是说什么也不喝酒了!”
唐子冀谄媚地道:“是,是,郭大人神威,卑职等领教过……”
郭璞道:“别提那回事了,提起令我好生不安,唐领班,手上的伤势,好了些么?有没有伤了筋骨?”
唐子冀迟疑了一下,道:“不瞒郭大人说,伤是已经好些了,只是卑职这只右手一辈子也别想再用了,不过没关系,卑职还有左手!”
郭璞闻言大惊,好半天才道:“都怪我当时糊涂,把诸位当作了叛逆一伙,下手过重!”
唐子冀嘿嘿道:“郭大人不必耿耿于心,卑职只要有一只左手能用,照样可以尽职效力,其实,那也怪卑职等不好,没有当即表明身分,以致跟郭大人起了误会!”
郭璞皱眉说道:“唐领班要这么说,那我就更为不安了,我不是华陀再世,扁鹊重生,无力回天,没有办法治好唐领班这只右手,为表示我对唐领班的莫大歉意,我保唐领班在一个月内升任二等领班……”
唐子冀闻言大喜,忙笑道:“卑职多郭大人提拔,其实,只要郭大人有空时,在海贝勒前美言一二就行了,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褔’,真个一丝不差,卑职这不就是因祸得褔了……”说着,又嘿嘿喜笑不已!
趁着笑,郭璞突然问道:“唐领班,四川唐家仅唐领班一人得进宫廷,任职大内?”
唐子冀忙摇头说道:“不,不,卑职三兄弟全蒙圣恩,都被云领班擢在身边!”
郭璞“哦”了一声,道:“那倒是唐家的殊荣,我怎未见过另两位?”
唐子冀嘿嘿笑道:“不瞒郭大人说,卑职在三兄弟中居长,但唯卑职对家学毫无所得,老二子修,老三子玉,两个都比卑职强得多,不但擅施百毒,而且精于配制百毒,因此他两个被大喇嘛调进‘雍和宫’中密制各种毒器,以备将来对付叛逆之用!”
郭璞点了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没见过他两位,宫廷大内能罗致了贤昆仲这等奇才,那该是朝廷之褔——”唐子冀嘿嘿笑道:“那是郭大人夸奖,以后远望郭大人多照顾!”
郭璞道:“好说,都是一家人,那是我应该做的事……”话锋微顿接问道:“唐领班,那些个毒器,什么时候可以制成?”
唐子冀道:“怎么,郭大人问这……”
郭璞截口说道:“我是想找个机会跟他二位亲近亲近,唐领班,等他二位任务完成之后,你告诉我一声,我作东,咱们‘顺来楼’上好好好儿地吃喝一顿去!”
唐子冀喜得眉飞色舞,忙笑道:“多谢郭大人眷顾,到时候卑职自当向郭大人禀报,不过,听说那些毒物短时间怕难以制成……”
郭璞道:“不要紧,我可以等,反正总有碰面的一天!”
唐子冀喜不自胜,既恭敬又卑下,连声唯唯!
躬身哈腰点头问,他忽有所忆,忙抬眼说道:“对了,郭大人可曾看见那班‘洪门’叛逆的面貌!”
郭璞摇头说道:“没有,他们狡猾得很,都蒙了面!”
唐子冀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未再说话!
适时,一阵得得蹄声及辘辘车声划破寂静夜色,由远而近,紧接着,胡同口驰进辆马车!
唐子冀忙道:“郭大人,车来了!”
郭璞点了点头,道:“劳神那位扶我起来?”
郭璞这话是对另三名“血滴子”侍卫说的,可是唐子冀唯恐不周地排开了三个下属抢了先,弯下腰道:“让卑职扶大人起来!”
郭璞道:“有劳了!”把手臂搭在唐子冀的肩上,在唐子冀的双手扶持下,他缓缓站了起来,身形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