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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任何人差,你先下去吧!”仇四海一脸得意,随即一个空翻下了擂台,身手倒也十分矫健。
当今天下有七件名器,先前熊天霸用的“寒魄刀”和穆九公的“绿玉棒”便是其二,此刻公孙伯拿的“天残剑”和龙腾云的“烈日弓”也在其列,再加上寒月宫的“碧雪神针”和花自开的“古藤鞭”,还有秦兆银得到的天竺神器“梵天圣杖”。这七件武器不但是神兵利器,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在武林中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龙教主请先出招吧!”公孙伯拔剑在手,剑尖斜指擂台,顿时给人一种精气神融入剑中的感觉。这看似平凡的一个动作,却自有股气吞山河,天地独尊的气势,令人顿生高山仰止,无力对搏之感。
龙腾云嘴角微扬,冷笑道:“好一式天地乾坤,抱元守缺。公孙兄不愧为剑术大家,门户到看得紧。”他这弦外之音是说公孙伯只是剑术高超,别无长处。公孙伯自然听得出来,但他向来气度恢弘,自不会计较口舌之利。
只见龙腾云左手挽弓,右手虚拉,不知内里的人还以为他在虚张声势,却不知龙腾云的“流火星云箭”乃天下一绝。他可以空弦射出一股炙热的气箭,十步之内伤人于无形,端的是神妙绝伦。
两人说打便打,但闻破风声响起,一股无形箭气直奔公孙伯而去。公孙伯巨目一睁,待箭气离自己不足一丈时,才将手中“天残剑”至上而下划落,宛如银河落月,轻描淡写便化解了来箭。
龙腾云突然一跃而起,又连发三股箭气。公孙伯拿剑在身前画了个圈,依旧从容不迫。但龙腾云这次并没等箭气被化解,就跟着一掌打来,使的是一招“烈阳掌”中开门式“艳阳高照”。
公孙伯本着你固千变万化,我自岿然不动的原则,不为对手善变所牵制,只管将三十六路归元剑法徐徐展开,当真如滚滚长河水,绵绵似叠山峻岭。龙腾云见攻不进去,随即变了招“野火燎原”,反手扇出一股热浪,贴地卷向公孙伯下盘。千钧一发之际,公孙伯足踏八卦乾坤步与龙腾云周旋,不觉便斗过了数十招。
龙腾云见公孙伯防守严谨,几无破绽,只得不断加强攻势。谁知公孙伯沉着老到,又悉数挡了回去。龙腾云一招“旭日东升”迎面攻来,公孙伯却突然放弃了一味的防守。只见他猛吸一口气,跟着拔地跃起丈许高,躲过来掌的同时,反以雷霆万钧之势连出三剑,当真是快如闪电。龙腾云强攻不得手,反而被公孙伯反攻回来,心下好不郁闷,只得纵身急退了数步,这才张弓一箭回射而去。
公孙伯荡开来箭,突然一个跨步直捣龙腾云中庭。这龙腾云也确实了得,只见他跃将起来,举弓一记“落日余辉”砸向公孙伯头顶。公孙伯运剑平举,向上一格,但闻得金石交鸣,火星四溅。龙腾云运起“烈日弓”,以泰山压顶之势再次砸来,公孙伯却不以其硬拼,反而横剑去削其下坠的双脚。
龙腾云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当即以“烈日弓”点地,再次腾空而起,顺手射出三股“流火星云箭”。公孙伯也不含糊,立刻挽起三朵剑花迎上。岂料龙腾云暗藏杀手锏,竟身随箭动,斜里一掌“五狱焚天”打来。他这掌蕴含了毕生功力,其势如惊涛骇浪,风卷残云,看来是想逼公孙伯以内力相拼。
公孙伯见龙腾云掌心赤红,心知不妙,情急之下也只得举掌硬接。时间就像被凝固住一般,两大高手由动到静,单掌黏合全力相搏。是练家子都明白,两人正在做着生死对抗,就连周身三尺内流动的空气,都变得迟凝起来。如此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见两人额头青筋暴露,汗流浃背,连表情也显得异常严肃,看起来已到生死关头。
这场对决一开始酣畅淋漓,看得天下英雄目不暇接,大呼痛快。但此刻气氛肃杀,又有一种紧张窒息之感。上万人的场面一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何志宇和仇四海心下着急,都跃跃欲试,想上去助师父一臂之力。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忽闻至善大师高宣佛号道:“阿弥陀佛!两位居士若再不罢手,势必两败俱伤。”随着话声,至善大师和智空上人联袂而来,一起落在擂台中央。二人也不多言,分别出掌抵在公孙伯与龙腾云手腕上,四股内力交融会聚,逐渐由强变弱,随后缓缓分了开来。
四人同时收功吐纳,一场险象环生的内力比试,这才没有落得两败俱伤。至善大师双掌合十道:“两位居士神功盖世,难分轩轾。此番比武以平局收场,公孙盟主还须恪尽职守,再为武林谋福祉。”
公孙伯压住体内乱窜的真气,含笑道:“大师所言极是,龙教主明明技高一筹,却虚怀若谷,有心谦让,看来是不想让老夫下不了台,实在是令人敬佩。”
龙腾云心头大为光火,但碍于颜面也只得抱拳道:“是公孙盟主有心承让,本座若不省得,岂非失笑于人前。龙某教中尚有诸多事宜尚待处理,便先行告退了。”龙腾云说完转身拂袖而去,一班弟子紧随其后,倒像是一群斗败的公鸡。
公孙伯看着远去的龙腾云,长叹道:“龙腾云比四年前确实长进不少,看来他称霸之心依旧不死啊!”智空上人淡淡道:“此人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至善大师无奈道:“贪得无厌,六根难净。罪过,罪过。”
“真不知江湖还能太平多久?”公孙伯喟然一叹,担忧道。智空上人安慰道:“公孙兄且放宽心,毕竟事在人为,只要这盟主之位还在你手中,贫道和至善道友自当鼎力相助,保得这一方太平。”
至善大师颔首道:“不错,为了天下苍生,武林福祉,盟主一定要保住地位,直到遇上适合的继位者。”公孙伯笑道:“有二位兄长相助,多大的困难老夫都能担待。至少接下来这四年,老夫还能维持武林的太平。”三人说着相视一笑,便将这千斤重担抗了下来。武林正是有这三人带领一帮正义之士维护,才太平了近二十年。
龙腾云带着满腹怨气走了,可熊天霸却展开了飞黄腾达的步伐,逐步迈向人生的巅峰。每一场龙虎大会下来,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而一个新人的崛起,都意味着老人的没落,甚至是退出了竞争者的舞台。
熊天霸志得意满,上台和公孙伯三人寒暄了几句,互致贺词后,这才率领一班部下,兴高采烈地回汴京去了。
第七章 春风得意 第一节
“影儿,你牧野哥呢?”袁湘朝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女儿叫道。花弄影扁了扁小嘴,很不开心地嘟囔道:“哼!牧野哥哥一点意思都没有,不是吃饭睡觉就是练武采药,从来不给人笑脸。喏!今天又撇下我独自挖药去了。”
袁湘上前抚着女儿的头发,满怀忧伤地道:“你牧野哥哥那有你这般幸福?他呀!心里藏着许多别人没有的伤痛,这原本不该是一个孩子所应面对的。等你将来长大了,自会明白你牧野哥哥的苦衷的。”每每想到羊牧野不幸的遭遇,再看见他那忧郁的目光,袁湘的心就宛如刀割。两年来,她付出了一个母亲所能付出的一切,可还是无法换来羊牧野的笑容。
花自开端着簸箕从房里出来道:“影儿,你要是能把你牧野哥哥逗笑了,爹就带你们下山赶集去。”花弄影一听可以下山去赶集,立刻欢呼雀跃道:“好嘢!可以吃糖葫芦喽!可以买布偶玩喽!可以上戏园子喽!爹爹真好。”
袁湘笑骂道:“你这孩子,不带你去赶集,爹就不好了?”花自开乐道:“爹可是有言在先哦!不逗乐你牧野哥哥,那就得下个月才能去赶集了。”花弄影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又从背后搂住父亲的脖子道:“爹,您等着,女儿这就去逗牧野哥开心去。”她说完,一溜烟跑出院子,眨眼就没了踪影。
“影儿,记得早点回来,别跑太远了。”袁湘赶紧叮嘱了一句。花自开道:“都十五岁的大姑娘了,除非找个婆家把她嫁掉,否则想丢也丢不了喽!”
袁湘突然愁眉苦脸道:“开哥,你说曲还音一去近三年,犹如泥沉大海,杳无音讯,会不会已是凶多吉少?”花自开心下苦涩,不由停下手中的活,喃喃自语道:“是我害得他母子骨肉分离,我有罪啊!”
袁湘怕丈夫太过自责,忙道:“开哥,这也不能全怪你。若非曲还音走投无路,她又岂会自寻灭亡。她如此做,多少也证明了自己是个称职的母亲。”
花自开眼中含泪,伤感道:“是啊!善恶往往在取舍之间,曲还音能做到这点,实属不易。只是牧野这孩子命运多桀,我一定要把他培养成顶天立地的男儿,这才无愧于曲还音的托付。”
其实羊牧野的不幸,都是曲还音一手造成的。这孩子从小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从来没个安稳。曲还音一心报仇,想出了很多办法逼羊牧野习武。在他六岁时,曲寒音就常常去抓些年龄相仿的孩子,让羊牧野当拳靶子练。如果羊牧野不愿意,就把他关进山洞里,几天不给水米。羊牧野常常饿得只能啃草席果腹,备受艰辛。
到羊牧野八岁时,曲还音又逼他杀人,虽然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却在羊牧野幼小的心灵里,造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从此,羊牧野心性大变,不再有快乐可言。被仇人追杀,去追杀仇人,曲还音带着儿子终日生活在杀戮仇恨中,更让他深感厌倦。羊牧野甚至很少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能麻木地追随母亲四海寻仇。
满怀忧伤的箫声在山谷间回荡,羊牧野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一株老松上,不住地吹着。他目光深邃,面色冷峻,全然不似一个十六岁少年应有的模样。自己伤好已经两年多,可母亲却不辞而别,也不知身在何方,总让人牵肠挂肚。花自开夫妇尽管待自己如同己出,更认为义子,并让自己过上了有家的生活。可羊牧野心里明白,一但离开庐山,自己依旧还是个被人唾弃的小恶魔。
箫声如泣,不断述说这小小少年的心声。命运的坎坷让他失去了快乐,童年的生活往往如同梦魇,血与火的经历更让他变得沉默寡言。
“极目高空望,哀雁不成行。雁乃重情物,失一共悲凉。纵悲凉,自难忘,昏乎不觉心茫茫。心若茫,人亦盲,天地无限皆枯黄。呜呼情殇,呜呼心疮,不知有多少儿郎,负尽了爹娘。”
不知是谁在高声诵唱,飘飘荡荡,滚过山谷,打断了羊牧野悲怅的箫声。
羊牧野翘首望去,只见有个白眉老道,正由对面山坳处翩然而来。看似挺远的路,那老道却只用了片刻,便来到了羊牧野所在的树下。羊牧野见这老道身着太极八卦袍,手持一柄通体乌黑的拂尘,束发结冠,两袖如帘。虽已古稀年岁,却神采奕奕,宛如苍松翠柏,渊亭岳峙。再观其貌,白髯及腹,鹤发童颜,面如凝脂,眼似点漆。施施然有股飘然世外之感,便仿佛神仙中人。
“老前辈方才所歌,意境深远,晚辈不甚懵懂,还请赐教。”羊牧野见老道仙风道骨,超凡脱俗,敬慕之心油然升起,忙跳下松树拱手作揖道。老道眉头微皱,颇感意外道:“无量寿佛!贫道远在数里之外,便闻箫声幽怨,原拟是个穷途末路的仕子,又或是饱经风霜的苦妇。却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个毛孩子。”
羊牧野苦笑道:“人生的苦难,不会因为你是个孩子,就远离你而去。相反,苦难恰恰会选择那些弱小的人。”老道简直不敢相信,这样深沉的话,竟会出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