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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咬牙道:“你可以放过我母子了吧!”蒙面人一阵奸笑,阴阳怪气地道:“放了你母子?我有答应过你吗?啊!哈哈……”谷芳绝望地惨叫一声,当场昏厥了过去。蒙面人于是点了她的昏睡穴,这才转身离洞而去。
姜无涯漫无目标地四处寻找着,搜遍了长沙所有的旮旯角落,就是没见谷芳母子的踪影。他只得出了城门,这时已日近黄昏,天色逐渐灰暗起来。
“等天黑尽就更不好找了。”姜无涯心急如焚,沿着湘江一路南寻而来,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岳麓山脚下。这岳麓山毗邻湘江,虽不算高大,但也占地甚广。况且,这山上还有个“爱的小巢”,那是属于姜无涯和江寒玉两个人的秘密。望着岳麓山,姜无涯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都是我一个人做下的孽啊!却要累及这许多无辜,其罪大也。”
一个阴森的声音传来道:“哼!你早应该知道会有今天了。何必寻觅呢!跟我来吧!”随着说话声,一个蒙面人鬼魅般出现在姜无涯身侧,距离不到一丈远。
姜无涯警惕地问道:“阁下何人?”蒙面人淡淡道:“到了地头你就会知道。”姜无涯将手一摊道:“那就请带路吧!”他已横下一条心,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上一闯。蒙面人也不多言,领着姜无涯就向岳麓山走去。不远处,一条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跟了过来,轻功明显要高明了许多。
岳麓山上曲径通幽,当姜无涯随蒙面人来到一处山洞外时,他不由大吃了一惊,这不正是自己生活过半年多的山洞吗!蒙面人冷笑道:“是不是很意外?这还得感谢你带路了,否则我也不会寻到这么个隐蔽的地方。”姜无涯惊诧道:“怎会是我带你来的?”蒙面人如实道:“就在七天前,我随你一起来的这里。”
姜无涯这才想起,自己七天前曾返回此地寻找江寒玉丢失的金簪,却不想成了带路人。
“进去吧!里面有你要找的人。”蒙面人的话让姜无涯吃惊不小,他急忙钻了进去。
借着昏暗的灯火,姜无涯瞧见谷芳一丝不挂地躺在石头上,孩子正在她的身边啼哭着。姜无涯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急忙扑上去抱起谷芳唤道:“芳妹,你怎么了?”谷芳依旧沉睡不醒。蒙面人冷冷道:“她被我点了昏睡穴,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姜无涯正欲去解谷芳的穴道,背上的神台穴却被蒙面人封住。只听蒙面人冷笑道:“你们一家三口已经团圆了,姜无涯,你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哟!”姜无涯满目悲怆地回答道:“大哥,果然还是你干的。其实小弟已不敢再去奢求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小弟对不起大哥,更对不起江家兄妹和谷芳母子。要杀要剐,大可冲小弟一个人来吧!芳妹和孩子是无辜的,只求大哥放了她母子。”
熊天霸拉下面罩,露出本来面目冷笑道:“我若杀了你,这出戏叫谁来演?你还不能死,还得做一件爽快的事情。”姜无涯沉声道:“只要大哥放过芳妹母子,你要小弟干什么都可以。”熊天霸笑道:“这容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贤弟你看,你的芳妹正裸露着身子等你安尉,你还不好好慰劳一番,便待何时?”
姜无涯凄然道:“不,小弟已经错过一次,不能一错再错。求大哥放过她母子吧!小弟愿在你面前自刎谢罪。”熊天霸嗔怪道:“怎么?有了新欢就嫌弃起老相好来了?啧啧啧!原来自视清高的姜无涯,也只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哼哼!可笑,可笑。”
“大哥,罪有因得的是我姜无涯,与他人无关。请大哥看在小弟当年救你一命的情份上,放过她母子吧!割肉挖眼小弟悉听尊便。”姜无涯声嘶力竭地哀求道。
熊天霸阴笑道:“只要你现在和谷芳亲热,我可以放她母子一条生路。”心里却道:“我是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可待会江搏浪和玉儿看见你俩媾和,会不会放过你们就不知道了。”姜无涯艰难地移动着身子,朝熊天霸跪下央求道:“芳妹月子刚满,身子虚经不起折磨。小弟拜求大哥了,就放过她吧!”
熊天霸狼笑道:“你的芳妹不久前还和我快乐了一番,不也好好的吗!你不动她,那我就叫她主动喽!”姜无涯凄然骂道:“熊天霸,你……你猪狗不如啊!”熊天霸反手一耳光抽去,咆哮道:“是你不仁在先,休怪我不义在后。再说了,你能抢走我的女人,我就能糟蹋你的女人,这才叫公平。”他说着一把抓起襁褓中的小永清,又解开了谷芳的穴道。
第三章 苦海无涯 第四节
谷芳悠悠醒来,第一眼便看见了姜无涯,不由惊喜道:“无涯,你是来救我和孩子的吗?”旋即发现姜无涯表情不对,黯然流泪道:“你也是被抓来的对吧?看来一切都是天数。你我死在一起倒也罢了,只可惜连累了无辜的孩子。”说着便哭了起来。姜无涯潸然泪下道:“芳妹,是我对不起你母子啊!我罪该万死……”
熊天霸奸笑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谷芳妹子,还不快和你的情郎哥鸳鸯戏水,难道要我捏死这野种不成。”谷芳尖叫道:“熊天霸,你太卑鄙了。我万万想不到,会是你在逼迫我跟无涯。难道十几年的兄弟情,还比不过你心中的一个女人吗?”
“不错,我熊某人独断专横,向来不尊礼法。是老子的东西,谁也别想夺走,否则我就六亲不认,并要你们付出十倍的代价。”熊天霸趾高气扬,不由叫嚣起来。
突然,一个冰冷而充满杀气的声音从洞口传来道:“你当本小姐是货物吗?你想要得到就能得到。”洞中三人俱是一惊,熊天霸本能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暗道:“她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江寒玉飘然而入,目若寒星般死死盯着姜无涯。姜无涯慌忙叫道:“玉儿,我……”熊天霸打断道:“玉儿,你来得正好。想必你已看清姜无涯的真面目,他一直跟你嫂嫂纠缠不清,还生下了这个野种。熊某就是不愿见你泥足深陷,才把他一家子抓来的。此三人罪该万死,至于怎么个死法,全凭玉儿你定夺。”
谷芳怒道:“熊天霸,我跟无涯原本清清白白,都是你一手搞出来的事。你不但玷污了我,还想伺机诬蔑无涯,你好狠的心啊!”姜无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反而平静了下来,恳切道:“玉儿,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欺骗了你,伤害了所有人。请你救救你嫂嫂和侄子吧!要杀要剐,我随你处置。”
“无涯都是叫姓熊的给害的,妹子要杀就杀我吧!反正我已是残花败柳,无颜苟活于世,更无颜去见你哥哥。”谷芳哭喊着拦在姜无涯的身前,继续哀求道。
江寒玉并未去理会谷芳和姜无涯,而是冷冰冰地对熊天霸道:“他们是都该死,但你比他们更该死。”熊天霸一听不妙,自己的武功又不如江寒玉,于是只好将手中的孩子扔了过去,跟着顺势推出一掌。江寒玉也是狠辣之辈,当即一巴掌扇飞孩子,接着掌心向内切去,正好接下了熊天霸的来招。
随着一声闷响,熊天霸只觉寒气透臂而来,不由打了个激灵。他也算是老奸巨滑,竟借着这股反推之力,飞身穿出山洞,一头扎入灌木丛而去。江寒玉追至洞口,却哪里还有熊天霸的踪影,不由恨恨地一咬牙道:“混蛋,跑得比兔子还快。本小姐总有一天会杀你挖心,以祭父亲和奶奶的在天之灵。”
谷芳不会武功,可是一见到被江寒玉扇飞的儿子,就有如神助般,飞身抱住了差点撞在洞壁上的孩子。小永清受到震荡,当即嗷嗷大哭起来。谷芳心痛地哄着儿子,垂泪道:“清儿不哭,都是娘不好,害你受罪了。不哭啊!”姜无涯忙道:“孩子没事就好。芳妹,你快带着孩子走吧!别管我了。”
谷芳尚来不及说话,江寒玉已缓缓步入洞中,就仿佛有股死亡的气息,正在一步步逼向姜无涯三人。横竖是死,姜无涯反而笑了起来,幽幽道:“能够死在心爱女人的手里,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谷芳跪在姜无涯身边,向江寒玉道:“妹子你听我说,我和无涯从小一起长大,也的确相爱过。可那时无涯还没有遇到你,他现在爱的是你,而我心里也只有你哥哥。是我对不起你哥哥,没有给他完整的身子,还一直欺骗他,你就杀了我为你哥哥血耻吧!只求你看在无涯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放过他和这无辜的孩子吧!”
看着眼前跪下的这对男女,江寒玉只感到一阵厌恶。她的心,犹如极北寒冬里的湖泊,被深深地冰封。过得片刻,才有几个生冷的字从其嘴里蹦出来道:“你们,都得死。”她说着举起了右手。
姜无涯一直在努力冲击穴道,奈何功力太浅无法办到。但在这性命攸关之际,为了保住谷芳母子,他突然激发出一股神力,竟硬生生冲开了穴道。
就在江寒玉的手掌,即将落到谷芳天灵盖上时,姜无涯突然探出双手,牢牢扣住了江寒玉的手腕。他见得手,随即大叫道:“快带孩子走,否则大家都活不成。”
谷芳呆了呆,不知是否该抛下姜无涯而去。以此同时,江寒玉的另一只手又极快地锁向了谷芳的咽喉。说是迟那是快,姜无涯投鼠忌器,竟奋力拦腰抱住江寒玉,大吼道:“还不快走。”
姜无涯苍凉的呼叫,激起了谷芳求生的欲望。她深情地一瞥旧情人,那是诀别的目光,幽怨而深邃。谷芳心知时不我待,于是含泪抱着儿子冲向洞口,并凄然叫道:“一定要活着。”姜无涯眼看着谷芳母子消失在洞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江寒玉并没有挣扎,否则仅凭姜无涯那点微末的道行,焉能制得住她。溶洞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两股浓重的呼吸声,犹如死亡的呼唤。江寒玉眼眶湿润,泪珠“啪嗒啪嗒”地滴在姜无涯的手臂上。他默默地松开了双手,垂下头等待着惩罚。过了良久,依旧只能听到江寒玉的抽泣声,却不见她有何动作。
姜无涯伸出颤抖的双手,想去抹江寒玉的泪水,却又不敢施为,最终只得苦笑道:“我此生对不住的人很多,尤其是你。我知道,已经无法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纵然一死也难辞其咎。但我爱你不假,此心可昭日月。唉!不过现在说来已无意义,唯有来生再图回报了。”姜无涯仿佛解脱一般,缓缓举起右掌,拍向头顶百会穴。
“我违背师命,触犯宫规,都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而你却欺骗了我的感情,玷污了我的心灵,你认为一死就能解我心头之恨吗?”江寒玉幽怨的声音,每个字都如同一支冰冷的箭,射进了姜无涯的胸膛。
姜无涯此刻已把生死看若浮云,于是苦笑着问道:“你说吧!要怎样才能解你心头之恨,我照办就是。”江寒玉抬起泪汪汪的双眸,淡淡地瞟了姜无涯一眼,跟着由怀里掏出把匕首,抛在地上道:“你生是我江寒玉的人,死是我江寒玉的魂。但我要你生不如死,并用痛苦耻辱的一生来赎罪。你已不配再做男人,就用这把刀自宫吧!”
这话便如一道闪电,狠狠劈在姜无涯心头。他万万没有料到,江寒玉竟会用这种方法来惩罚自己。自宫,这可是男人的奇耻大辱啊!当年司马迁惨遭汉武帝宫刑,依旧忍辱写出了旷世大典《史记》。而姜无涯只因多情犯了错,难道就要付出同样的代价?这似乎太不值得了。
姜无涯不禁想问自己:“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