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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安慰道:“报仇不急的,如今咱们初来乍到,对王府的形势并不熟悉,不宜结怨。”
云侧妃点点头道:“嗯,还是你稳重可靠!”她伸手摸了铃儿的脸颊一下,问道:“疼吗?”
铃儿摇头,笑着道:“不疼,娘娘虽然打奴婢,但是到底还是心疼奴婢,有娘娘心疼,奴婢便一点都不疼了。”
云侧妃叹气,道:“这王府女人众多,咱们要在这王府立足,不下点功夫是不行的。”在青楼多年,见尽了薄幸男子的嘴脸,在这个男人还没有厌倦自己之前,多为自己谋算一下总没错的。
自从那日从灵髻苑回来,毛乐言便足不出户。这位侧妃娘娘虽然没有挑明,但是威胁挑衅的意味甚浓,在这个敌我不分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走动太多。只是,之前想着要过安生日子,如今看来怕是不能了,有这张明艳绝色的脸,府中的女人大概都恨她入骨吧。
朗月当空,星辰稀疏。秋日的风在白日倒不见凌厉,可一入夜便如同扇面的线,刮得人脸上生痛。
小舒与粉儿已经入睡,雕花木窗外,是静静流淌的月华,如水般顺滑地满泻在地面,如此花好月圆夜,就这样入睡未免辜负了美好的夜色。
毛乐言披衣而起,穿着锦缎绣花弓鞋静静地推门出了院子里。灵香苑位于王府的正东面,院子里栽种着高大的梧桐树与木槿花,院子外面有两株高大的洋紫荆,如今正是花开季节,漫天浮动着洋紫荆特有的幽香气息。
暗夜下徒步独行,整座王府都沉醉在秋夜净月中,那跃跃欲飞的琉璃瓦顶仿若怪兽一般,盘踞在王府之上。
趁着如今深夜无人,毛乐言一路出了灵香苑,到那暗香浮动的荷花池里去。荷花虽然不在,但是荷叶依旧清香。
她跃上假山之上,裹衣坐在一个凹处,惬意地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天上如玉盘般的月光。在繁忙嚣喧的现代,要找个地方静静躺下看月亮,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啊!
闭上眼睛,她前所未有的放松,以前的事情已经是遥不可及了,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古代好好地生活下去。
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惊得她猛地睁开眼睛,凌厉的眸子射向灵髻苑。灵髻苑的大门咿呀一声打开,便见一位身穿锦色外裳的男子迈步走出来。月光如华,照在他如同雕琢般俊美的脸上。毛乐言微微一愣,瞧此人的衣着打扮,非富则贵,尤其深夜从云侧妃的灵髻苑出来,想必是王爷无疑了。
她依靠着假山,拿起假山上的一根树枝做吸烟状,在现代,她压力大的时候也会抽烟,但是作为一个医生,她知道吸烟与恋爱一样,都是危害健康的。短暂的欢愉要用沉重的代价来偿还。
她吸了一下树枝,又深呼吸了一口,作喷烟状,惬意地把身子依靠在石头上。
许久以后,她想过,要是没有那只可恶的癞蛤蟆跳在她的胸口,她是绝对不会发出那一声惊叫声的。那么她也就不会在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被他看见。
☆、第九章 王爷
她狠狠用树枝把那只癞蛤蟆挑开,癞蛤蟆唱着哀怨的歌掉下了假山。而庆王爷却已经发现了躲在假山上的女子。
她轻轻跃下,看着他震怒惊诧的眸光,她静静地道:“我可以解释的。”
庆王爷实在厌恶眼前的女子,之前确实因为她容貌美丽而专宠过她一段时间,但是慢慢发现她的大脑基本是空的,空洞无物,胆小懦弱却争风吃醋,每日不是哭便是装病,他已经厌烦透了她。若不是云裳要解除她的禁足令,他是巴不得她一辈子都不出来。
此刻,他蹙眉用微愠的眸光盯住她,“深夜不睡,你在这里干什么?”
毛乐言从对方眼神可用看出自己是多么讨人嫌的一个人。虽然这种感觉十分伤自尊,但是为了以后安静和平的生活,她还是想他再讨厌她多一点,最好,立刻赶她出府,她便名正言顺要一笔赡养费。
于是,她凑近庆王爷,轻声道:“我在想,到底用什么法子可以让里面那个女人无声无息地死去而不会让人怀疑是我做的。”
庆王爷一惊,俊美的脸庞顿生愤怒,扬手就要打下去,毛乐言伸手拦住他,“你相信?”
庆王爷一把推开她,本以为她会像往日一般跌倒在地,但是这一次,她却稳稳地站在他面前,脸上有一抹轻蔑的微笑,“我真的很不喜欢打女人的男人。女人犯了错,就该让我们女人自己惩罚女人,劳你们男人什么事?”
庆王爷冷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往日的手段不外乎是哭和闹,今日却有些奇特。但是不管怎么样,对于她他算是厌恶透顶了,他冷冷地道:“别仗着母妃喜欢你,你便敢在本王面前放肆,如今母妃在镇国寺礼佛,即便她疼你,此刻却也救不了你。你要是敢伤云裳一根毫毛,本王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毛乐言呵呵笑了一声,原来她在王府也有靠山的。既然如此,她还怕什么啊?大不了便被人赶出府,她有手有脚,还怕饿死不成?
她打了个呵欠,微笑道:“王爷不必太紧张,奴婢不过说笑罢了。快子时了,奴婢也要睡觉了,王爷早点休息。”说罢,便要迈步走。
“站住!”庆王爷阴沉着一张脸,揪住她的手臂往后一拖,毛乐言一把拍开他,微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的脸闪动危险的光芒,毛乐言知道她已经在挑战他忍耐能力的极限。于是,谦恭地曲曲腿,柔声道:“奴婢告辞了!”
他的手在她脸上一摸,企图撕开一张人造面具,但是很可惜,她的脸光滑白皙,全是真皮。毛乐言自然知道他已经起了疑心,但是不管这么多了,要她以后像以前的毛雪莲一般活着,她宁可魂归地府。太窝囊的活法,不是她毛乐言的做人宗旨。
“你到底是谁?”庆王爷阴郁地问,他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毛乐言的不同。只是一时间相差这么大,让他转不过来。
毛乐言淡淡一笑,“王爷说笑了,奴婢是您的毛十八啊!”说罢,微微欠身离去。十八小主,真够讽刺的。她在现代是不婚主义者,只爱美食与华服,正室都不屑做,如今却做了人家的姬妾,姬妾,没有正式的名分,比丫鬟高一级因为她们可以爬上主子的床。
好吧,生活如此狗血,放马过来吧,她已经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庆王爷怔怔地站在原地,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后的一名黑衣侍卫略惊异地道:“王爷,十八小主今日有些不一样。”
庆王爷冷声道:“马上命人监视灵香苑,本王要知道那个女人到底要搞什么鬼。”
“是!”那侍卫神色一正,应声道。
夜风席卷着满地的残叶,覆盖了所有的脚印,尘埃微微扬起,在这迷离的月色下消失,一切,就如同大地初开一般的宁静。
毛乐言回到灵香苑,依旧毫无睡意。就像倒时差一般,她觉得白天困倦,晚上清醒。数了一会树叶,又听了一会蛙鸣,往事纷繁地涌上心头。在现代那么多年,唯一失败的事情,大概是没有正正经经地 交过一个男朋友吧!连死也因为别人的男朋友,其实倒不是没有人追求过,只是她一直觉得事业更重要。而且,没有一个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是捉鬼的巫婆后,还会宠爱有加。
好吧,她彻底鄙视自己毛家捉僵尸的身份。
☆、第十章 请安
在鸡鸣的同时,她也缓缓进入了梦乡。这一睡,自然也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粉儿来问她今日好些没有,听她说好多了,小舒便建议去给王妃请安。说来,她还没见过王妃以及府中那诸多的女人,无论如何,同一屋檐下,以后总会相见的,不如现在去请个安,也好落个好印象。
换了一身衣裳,简单地装扮了一下,毛乐言便领着小舒和粉儿出门了。灵香苑离王妃的灵琦苑比较远,走了好长一段路,一路上假山流水,回廊幽深,繁花名卉,姹紫嫣红,迷了毛乐言的眼睛。说句老实话,若王府是她真实意义的家,她会欢乐死的,但是无论她是毛雪莲还是毛乐言,这王府都不是她的家,十八小主,不过是一个依附在庆王身上的寄生虫,王爷一个不高兴,就能把她扫地出门的。至于毛乐言,她这个异世女子,与这个时代更是格格不入。罢了,能欣赏这么好的风景,已经算是幸福了。就当去来了一家六星级酒店度假,那些繁琐的应酬之事,就当是她旅游度假的代价了。
王府的女人每日早上都会来给王妃请安。至于毛乐言为何如今才来,自然是因为她之前被王爷禁足,不能出府,这个禁足令昨日被云妃解除,她今日一早 就该来请安了。
灵琦苑,是整个王府最奢华的地方。一踏入灵琦苑,毛乐言只觉得一股铜臭气息迎面飘来。金碧辉煌,极尽奢华,连一路进去正厅的回廊,都铺垫了人工织造的红色地毯,一路延伸直到正厅的门口。正厅几根鎏金圆柱,精细地雕刻着游龙戏凤,仔细分辨,却也不是凤凰,更不是龙形,不过是酷似罢了。庆王不过是一个亲王,无论多么尊贵,终究是不能僭越帝王家的。
两张酸枝太师椅摆放在正中央,临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同色系的酸枝贵妃榻,铺垫着一张纯白色狐狸毛镶金边软垫。贵妃榻边上是一张鸡翅木茶几,上面有一套青瓷茶具,茶壶里冒着白气,看来王妃也刚进去不久。
一名二十上下的侍女冷冷地道:“十八奶奶在这里等等 吧,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毛乐言点点头,眸子不断地旋转着,她此刻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的迷茫和震惊,资本家啊,资本家,万恶的资本家,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皇权制度。出于嫉妒,她心中 不断地嘀咕着。
本来以为自己的灵香苑已经够雅致了,但是如今和灵琦苑比起来,她的灵香苑简直就是茅厕的规格,而且是一所破旧不堪的茅厕。
过了一会,一位身穿正红色翻领金边绣牡丹织锦长裙的贵妇人慢慢地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仆妇丫头。她绾着凌云髻,簪上一支赤金镶翠扁簪,一根百宝朝凤簪的金丝流苏直披而下,成弧形在额前微微收起,中间一粒硕大的红宝石垂于额前,耳际挂着赤金流苏耳环,行动间左右摆动,声音清脆空灵。
如此打扮,且不看面容,已经是尊贵万分了。面容倒不是十分精致,也算是个貌美女子,可比起罗云裳,就差许多了。她神色间有些傲慢,这种傲慢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她出身尊贵,父兄都是朝中重臣,长姐更是宫中受宠的妃子,而她自己,也是亲王正妃,集天下荣宠于一身。她傲慢是可以理解的。
小舒与粉儿连忙行礼:“奴婢参见王妃!”
毛乐言这才醒过来,也连忙学着小舒与粉儿那般行礼:“妾身参见王妃!”
王妃慢慢地坐于贵妃榻上,便有侍女急忙递上热茶,王妃慢慢地抿了一口才道:“你啊,来错地儿了,该去云妃那里才是,毕竟是她跟王爷求情,才放了你出来。”
粉儿是个口直心快之人,不懂半点人情世故,听王妃这么一说,便连忙回答说:“回禀王妃,小主昨日已经去过云妃处了。”
王妃脸色一变,眉毛上扬,嘲讽道:“行啊,真有眼见力,人家那边 好歹是王爷的宠妃,去巴结一下总没错的。”
小舒瞪了粉儿一眼,连忙恭谨地道:“回禀王妃,小主的意思是王妃是个大度之人,不会介怀,倒是那边,还不定是是什么性子呢,且先去摸摸也好回来告知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