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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当知道这种感受。”
夜澈魅惑一笑,“世间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但是注定的不是无可逆转,或许,你努力一点,结果会出乎你所料。”说罢,他身体慢慢隐没,最后,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走了,梅妃才敢喘气,她有些瘫软地扶着树干,静静地坐下,良久,她才抬起头复杂地问:“方才的人,是谁?”
毛乐言看了她一眼,神情同样复杂,“他是一个你无法想象的人。梅妃,好好爱护孩子,他既然嘱托我保存孩子,那么,未来的日子一定会有一场血雨腥风。我要保存你们母子,需要帮手,告诉我,赵振宇和莫颜,是不是在陈如儿手上?”
梅妃不语,静静地转身往回走,身子被日头拉得很长很长,有孤独的弧度。
毛乐言摇摇头,知道她终究是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觉得很矛盾,怕紫薇帝君的安排,最终会为尘世间带来一场灾难。
☆、第两百三十一章 静王请降
毛乐言离开冷宫,娇儿一直追问她去做什么,毛乐言有些烦了,不悦地道:“你无非是要回去回复你的主子,我去冷宫见谁,用脚趾头也能猜想得到。冷宫里除了梅妃,其余的都是前朝的罪妃,你说我有可能是去见前朝的罪妃吗?”
娇儿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不满地道:“奴婢也只不过是多嘴问了一句,小姐若是不喜欢,不回答便是了,又何必冲奴婢发脾气?”
毛乐言站定身子,猛地回头看她,见她装出一脸无辜委屈的样子,着实可气,正想冲她大发脾气,随即又觉得颓然,何必跟她置气?她不过是照太后的吩咐办事,办不好差事,则是掉脑袋的事情。办好了也不过是落点奖赏,说到底都是可怜人,同样都是可怜人,何必可怜人为难可怜人?互相退一步,各自尊重吧。最后,她叹叹气,“算了,我语气不好,你别心里去。”
娇儿方才见毛乐言忽然回头,还道她要大发雷霆,心里正虚着,也做好了被骂的准备,谁知道她满脸的铁青怒气忽然地又散去,心中诧异之际,不禁升起了一丝感动。作为一个奴婢,在这后宫里见尽人情冷暖,心里早就不会感动了,也不会随随便便因为旁人对自己的一丝好而心生感动。但是,娇儿却是个知好歹的人,小姐分明知道自己是太后派来监视她的,但是之前一直对她礼遇有加,并不故意刁难。如今她烦恼满脸,按理她是不该多问的,但是她却连续追问着,并且态度和口气十分恶劣,她冲她发脾气,是情理中的。但是,她明明生气,却还是按捺住怒气,不冲她发火。她知道,小姐不责骂她,这是对她的尊重。在后宫这些地方,你对一个人好,不如尊重她,因为奴婢们长期受气,过着像狗一样的生活,若是给他们一丝尊重,让他们为你死都可以。
毛乐言本无心对她好,在现代,很多人打心底看不起另一些人,但是,都不会表现出来,该有的礼貌,还是会有的,这种良好的习惯一直维持到如今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她竟不知道自己虚伪的礼貌,竟然让这个在后宫里混迹多年的娇儿也禁不住对她心存好感。也因为这样,娇儿自从那日起,便一直没在太后面前说过毛乐言半句不是,倒让毛乐言少了许多麻烦。
景王每日都入宫,递牌子等候皇帝接见,皇帝总是第一时间就接见了他,对于刘渐的重新振作,景王都觉得欣慰,同时又心疼他,只是却不能告知他真相,这点,让他每日都郁郁寡欢。
这日,刘渐与几名心腹大臣商议退敌之法,去收到镇国王爷的飞鸽传书,静王竟然自动请降了。
此事,在朝中掀起不少的波澜,大家纷纷诧异,静王筹谋多年,岂会如此轻易放弃?而开战到如今,也不过是吃了几次小败仗,真正两军对垒,静王未必是吃亏的。
但是他请降的奏章大义凛然,并且在上给朝廷之前,就已经公告天下。说的是他不想刘国的百姓因为战火流离失所,他造反的原因,是因为皇帝身边出现了妖孽,如今只请求皇上出去妖孽,便立刻撤兵并且承诺有生之年会臣服刘渐帝,绝不兴兵入京。
至于妖孽是谁,竟就是甄长宣之长女梅妃。
甄长宣是兵部尚书,为人谨慎忠心耿耿。当日先帝传位刘渐,许多大臣都持反对意见,而这位甄长宣则是少数支持的大臣之一,所以刘渐一直对他尊宠有加。
至于梅妃是妖孽一事,刘渐是早知道的。朝中也有个别大臣知道,只是碍于皇帝不说,谁也不敢提,毕竟梅妃是皇家的人了,皇家的事情,从来是不得多议论半句的。而甄长宣则是不知道自己的大女儿竟然变成了僵尸。所以当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打入了冷宫的时候,十分震惊,不知道所犯何罪,又因知道刘渐不会贸贸然把一个受过金册敕封的妃位打入冷宫,遂命人入宫找了几次梅妃,梅妃都对来人说她是罪有应得,让父亲不必担心。只是这样说着,倒更让甄长宣觉得伤心。这个大女儿,一直是他的骄傲,不是因为她入宫做了妃子,而是她行事做人,一向都有自己的宗旨,不会随便行恶,更不会与人结怨。
如今,听到静王说他女儿是妖孽,陡然大怒,正要痛骂,却看到刘渐和莫离将军等人一脸的深沉,他倒抽一口凉气,惊诧地问刘渐:“皇上莫不是相信这个老匹夫之言?”
刘渐静静地看他,眸光凝重万分,甄长宣心中一沉,摇摇头,艰难地道:“皇上的意思是不管梅妃是不是妖孽,都要把她当做妖孽般诛灭?臣一直没有过问为何娘娘会被打入冷宫的,是因为臣相信皇上处事公正,但是,退一万步讲,臣不相信娘娘会行差踏错。”
庆王上前道:“岳父大人,梅妃娘娘是自动请旨入冷宫的,至于她为何这样做,岳父大人何不亲自去问问?”
甄长宣面容闪过一丝诧然,心中有些退缩,怕真的知道自己的女儿犯下了什么恶行,遂无力地道:“后宫重地,非宣不得进入。”
“爱卿,朕知道你心里一直有疑问,也谢谢你这么久以来都没有问朕。不过事到如今,朕觉得有些事情不该瞒你。朕也不想亲口告诉你,你自己进去问她吧。”刘渐沉凝地道。
甄长宣跪下,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微微颤抖,“臣遵旨!”
抬起头来,眸光中已经生出一丝害怕。
迈着沉重的步伐,他由宫人的带领下走向阴暗寒冷的冷宫。站在冷宫门前,他犹豫了许久,都不敢踏步进去。
宫人上前恭谨地道:“大人,请进去吧!”
甄长宣叹息一声,“这里,如此阴森寒冷,她大概是不习惯的。”甄家一门两个女人,一个嫁入皇宫为妃,一个嫁给庆王府为正妃,显赫一时,人人都道甄家出了两只凤凰。如今。。。。。。。
他到底还是迈腿进去了,冷宫里,没有伺候的宫人,死气沉沉。地上已经不复毛乐言进来的时候那般干净,地上有枯枝和败叶,一派凌乱。
冷宫殿宇虽然高大,只是里面却陈旧不已,圆柱上的红漆剥落,大殿上飘荡着肮脏破败的红缎,廊前,挂着几条灰尘覆盖的白绫。这些白绫,是给那些过不去的罪妃一个解脱的。甄长宣双腿一抖,几乎就要站不住,他伸手扶住旁边乌黑的门,吞咽了一口口水,沙哑着嗓子问道:“梅妃娘娘呢?”
回廊的尽头,出现一个身影,她穿着宽松的衣衫,面容上带着震惊和愧疚。
甄长宣看过去,只觉得眼前一黑,他软软地跪下去,依旧用宫礼见她,“臣参见梅妃娘娘。”
梅妃眸里蓄满泪水,疾步上前,扶起甄长宣,哽咽道:“父亲,快快请起。”
甄长宣在她的搀扶下站起来,凝视着爱女的面容,长长地叹息一声,“娘娘瘦了。”
梅妃心中一酸,这句话原本是她说的,父亲距离上一次见面消瘦了许多,想必是因为自己入冷宫一事让他吃喝不下,她哀哀地道:“父亲,女儿一切安好,父亲保重身体啊。”
如此近距离,他就算不想看清,无法忽视她隆起的腹部,虽然她刻意遮掩,但是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怀孕这种事情,瞒不过他。他灰白的眸子里蒙上一层绝望,“孩子,不是皇上的。”皇家求子心切,若她怀着的是皇上的骨肉,如今大概是被人宠入骨髓,又哪里会落得如斯田地?此等伤风败俗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真不愿意相信她会犯下。
梅妃跪在地上,泪水再也无法压抑,簌簌落下,悲伤地道:“女儿让父亲失望了。”
甄长宣跺脚,恨道:“女儿,你为何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让为父的脸往哪里搁?你又让父亲如何对皇上交代?”
梅妃面容一凝,想辩解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知道她所受的苦,父亲不会认同,因为他一直是说,嫁进皇家,这些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就算在寻常百姓家,一妻多妾的也大有人在。她悲苦不已,却无法诉说。
甄长宣见她如此,压住满心的悲愤,问道:“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与为父听。”
梅妃拉着他的手,慢慢地进入长殿内,寒风在他们身后呼啸而今,把破旧的窗棂撞击得啪啪作响。嘶哑的门声像是老妃们临死的呻吟,如此恐怖又如此凄凉。
“初初入宫之时,女儿心中常怀感恩,也很知足,毕竟自己的夫婿是当今天子,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子,女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皇上待女儿也极好,总是赏赐许多名贵的首饰给女儿,入宫三月,便破格升为梅妃。皇上面如冠玉,俊美不凡,是许多深闺女子的梦中情人,女儿也不例外,很快就爱上了皇上。父亲,女儿从不知道原来爱情是这么霸道的,我爱上了他,他却只是宠爱我,宠和爱是不一样的。他若是爱我,哪怕对我不好,我心里都甘之如饴。但若他只是宠我,心中没半点爱意,即便给我天下,我也不会高兴。”她开始缓缓诉说着,这些事情,她一直压在心底,很少跟人提起,因为,她知道即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认同她。
☆、第两百三十二章 孩子的父亲竟然是他
甄长宣道:“这不是很好吗?皇上对你好,这就足够了。在后宫里,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了。为父真不知道爱和宠有什么分别,只要这个男人真心对你好,你还想求什么?”
梅妃悲哀一笑,“问题是,他不是真心对我好,他对后宫每一个嫔妃都一样。很快,郦贵妃入宫了,她入宫的时候,只是个昭仪,皇上几乎每夜都宿在她那边,给她赏赐虽然不多,但是我知道,皇上对我和对她是不同的。因为,她入宫不足两个月,便晋升为郦妃,半年后,更册封她为贵妃。而皇上从那时候开始,便一直冷落我。一个月里,总有几日是到我那里去,可我知道,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父亲,你知道那种锥心刺骨的疼吗?郦贵妃这个人,不懂情趣,甚至还没有女儿漂亮,但是她因为是淮阳王的郡主,所以她处处都占上风,甚至太后,都多次赞赏她懂事。她懂事?她懂事莫非我就不懂事了?连皇后都说郦贵妃善解人意,莫非我就专门刁难人了?父亲,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从不主动和人交恶。那一次,是郦贵妃先招惹我,我不过是回骂了她几句,她就跟皇上哭诉,皇上因此责骂了我。父亲,那是皇上第一次骂我,让我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是贵妃,身份比我高,就算她有错,我也不能顶撞她。这个就是我爱的男人,为了她的新宠,肆意责难我,何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