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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毛的人何其多?你焉能把其他姓毛的人都一同骂了?你死心吧,小兰不会放你的,你让她顾念姐妹情,你可否为她想过,一旦放了你,王爷怪罪下来,她的命还能保住吗?你不死都死了,昔日是你自己看不开,被人冤枉喊冤就是了,何必寻死?再说了,是毛雪雁害死你的,你找她算账便罢,何苦迁怒一个未曾出世的孩子?你只看到旁人的错,可否想过你自己的错?”
小春哑口无言,许久才道:“我没有错。”
“你原本是受害者,但是若你杀害了一条生命,便犯下了杀戒,日后阎王爷清算起来,你可是要下地狱的。或许你觉得地狱不可怕,那是因为你并未去过地狱,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毛乐言放下她,单手在小春面前晃动了一下,小春眼前忽然显示出一副画面,小春本来死死地闭着眼睛,但是耳旁传来尖锐痛苦的呼喊,还是让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瞧了一下,只瞧了一眼,便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怕吗?”毛乐言双手一收,小春眼前的景象消失了。
小春兀自犟嘴道:“怕什么?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怕下地狱么?”
毛乐言轻笑,“不怕就好,那我改日便送你下去。”
小兰是凡人,方才瞧不见毛乐言到底给小春看了什么,但是自小也听说过地狱的恐怖,听闻毛乐言说要把小春送去地狱,急忙跪下来哀求,“小姐,求求您不要送小春去地狱,您方才也说了,她只是受害者,弄到今时今日的天地,也非她所想啊。”
“自身的不幸不能转嫁给别人,”毛乐言忽然厉声道,“你杀害了孩子,孩子的父母该找谁报仇?你自己是看不开自尽的,虽然时候雪雁冤枉了你,但是她并没有想过你死,如今你却是用狠毒的心肠去害一个无辜的孩子。你知道因为你侵占孩子的身体,让原本投胎在他身体里的魂魄错过了投胎的机会,他要等上多久才有这个机会你知道吗?你只顾着自己的仇恨,何尝想过旁人的死活?再说了,小兰与你情同姐妹,你连她都想算计,心思何其恶毒?你在阴间为鬼,莫非不够孤苦,还要害得小兰跟你一起才算心足吗?”
小春冷冷地道:“我没有要害死她。”
“没有?我用符咒镇压你的邪阴之气,只要小兰上前撕开你的符咒,你的邪阴之气就会伤害她,她一介女流,不懂法术,必死无疑的,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毛乐言冷声道,“我本是好心,让小兰来劝你,若你能放下心头的怨念,我还能给你一个机会,但是如今你连自己的姐妹都想害,我还能纵容你么?你如今在我手上,什么时候要你魂飞魄散,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你竟然还敢在我眼皮底下耍阴谋诡计?”
小春不做声,眸光闪动瞧着小兰,小兰则有些不敢置信,愣愣地瞧着小春,许久,小兰才静静地道:“那日,我们一同在房门外饿着肚子,我手上有吃的,宁可自己不吃,也给了你,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你死后,我一直筹谋着为你报仇,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小春眼眶里流出两滴眼泪,那些悲苦却带着一丝温馨的记忆袭上她的心头,穿越重重仇恨,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的,是小兰对待她的一颗真心。
☆、第一百四十四章 魔胎重生
毛乐言见她如此,拉着小兰静静地出去,让小春一个人自己反省一下。
说实话,她也同情小春,但是每个人遭受了不幸都去迁怒其他人,这么下来,世界岂不是乱套了?同情归同情,她不会滥用善心。
只是她问了毛小方,得知原先要投胎在孩子身上的魂魄已经另有安排了,而要随便找个魂魄托生是不现实的,因为王府出生的命格,是贵不可言的,暂时还没有这样的人选。
毛小方查看了小春的前世今生,叹息道:“若果不是她犯了这样的错,按照她之前几辈子的修行为人,也本可以投胎到富贵人家,只可惜如今在生死簿上记下了这一笔,之前修的功德,大概都没了。”
毛乐言静默不语,很多事情都是一念之差便回不了头,即便以前再多的功劳,都无法弥补一时的行差踏错。基督教叫人从善,无论多么大的罪孽,只要最后改过都是可以上天堂的,只是改过固然重要,可错毕竟都已经犯下了,真能一笔勾销吗?认错改过不过是可以减免一些罪孽,不代表不需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
只是,小春的遭遇到底叫人心生怜悯,她犹豫了几番,开口道:“能不能就让小春投生在王府?”
毛小方摇摇头,“不可,她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
“那投生了也一样可以惩罚啊。”
毛小方沉思了一下,道:“天下最痛,莫过于骨肉分离,这样吧,我不是不能做主让她投生王府,但是这事儿要让阎王和判官都同意,必须得下点功夫。想来最好的安排是让她投生在孩子身上,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另觅人抚养,直到长大成人,作为她这一次的犯错的惩罚。”
毛乐言略有难色,“只怕,太妃妃不会同意的。”
毛小方道:“那就没法子了。”
宁妃虽然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想来也不愿意和自己的骨肉分离吧?太妃难得才又个孙子,岂会愿意让孩子出府另觅他人抚养?她问道:“孩子必须得离府吗?”
毛小方道:“那倒不必的,只是不让他认亲生母亲为娘,另外在府中寻一个女子认作亲娘,她虽然犯错,但是不至于害了人命,不认亲娘已经是很严重的处罚,足以,不需要再离开父亲。”
毛乐言闻言,猛地抬头道:“可以啊,反正孩子是从林妃的肚子里抱出来的,林妃也算是孩子的半个娘亲。若是让孩子认林妃做娘,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可以预见宁妃又得一番凶闹了,想到这里,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毛小方冷眼瞧她,“一会是人家不值得帮,如今却又为她做各种的安排,可见你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毛乐言横眉道:“毛家谁不是口是心非?老家伙你首当其冲。”
毛小方顿时语塞,良久才道:“真是奇怪了,你在咱们家族念书是最多的,为何竟半点礼仪都不懂?尊老敬老的传统美德怎么就没能在你身上体现半分?”
毛乐言淡淡地道:“这有什么奇怪?若是你家中有个长辈以设计人为乐,想来你也恨不得每日喂这长辈吃几桶狗屎,敬老这个词,说来也浪费气力。”虽然他说这一次与他无关,但是她却不是很相信,他这人心思缜密,最擅长阴谋诡计,又最会装无辜,她会无端端地流落古代,想来真是他一手安排的,只是如今任务未明,他也不便细说,等她融入了这个年代,不能轻易抽身离去的时候再跟她提起,那样她就无法拒绝了。实在是不能怪她这样想他,实在是有太多的先例检验了他的人性中的不可靠。
毛小方瞪视着她,青白分明的脸写满不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口中真如她所言,被喂了好几桶狗屎。
毛小方用一缕真气护住孩子的心脉,再把小春打出来。小春桀骜不驯地看着毛小方,粗声问道:“你是谁?”
毛小慈祥一笑,轻声道:“你不怕我?”
小春愣愣地看着眼前此人,他身上有让人震慑的威力,慈眉善目中,似乎带着一丝严厉,仔细瞧去,他却是蕴含着笑意,只是这朵笑容,却带着凌厉。她心底便陡然生出一丝寒意来,哆嗦了一下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来渡你去投胎的,跟我走吧。”毛小方微微一笑,右掌平平伸出,掌心开始慢慢变大,那小春的身子便如同一缕青烟,落在他手心中,他握拳藏好,道:“不必害怕,七日之后,你会重新回来这里,到时候,你会有一个好的开始。”
净化小春的心灵,驱赶她心头的怨恨邪气,需要七日七夜。这七日,孩子的心脉便是由他的一口真气护住,七日之后,魂魄必须归位。
七日过后,毛小方带着小春回来。此时的小春已经一改之前的暴戾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平和。世间没有无法解决的怨恨,只看自己愿不愿意去抵消。只是前世因今世果,小春与雪雁的一笔血账,到底也是要清算的。这是她们日后的恩怨了,如今便不多提。
小春朝着毛乐言便下跪了,她哀哀地道:“之前是奴婢错了,奴婢感谢小姐为奴婢所作的一切。还请小姐以后多多照顾小兰。”
她说话之时,微风轻吹她的发梢,她神色是一派的宁静祥和,仿佛看透一切僧人,只对人世间最后一件事情做最后的告别,兴许,连僧人都有无法放下的情感。小兰与她一同患难,她如今大概就是最放不下她了。
毛乐言扶起她笑道:“你以后便是王府的少主,你自己照顾她岂不是更好?”
小春有些颓然道:“天师说我投生之后,所有的记忆都会消失,我不会记得她,如何能照顾她?”
毛乐言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有些人我们要记起,从来就不是靠记忆的,一粒沙,一朵花,都能我们想起久远的事情,又或许久远的心动。只是如同心弦一触,湖水一皱般轻微罢了。
小春的魂魄消失在孩子的眉心,毛乐言掀开孩子身上的符咒,用手轻轻碰触他的脸颊,笑道:“是个很可爱的小男生。”
毛小方道:“我功成身退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办吧。”说罢,便要化身而去。
毛乐言身子轻摇,微微一笑上前拦阻,“送佛送到西,还有一件事你要帮我做的。”
毛小方退后一步,戒备地道:“我公务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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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耽搁你很长时间!”毛乐言巧笑倩兮。
“我不做坏事。。。。。。。”
“我也不做!”毛乐言双手抱胸,神定气闲地道。
“什么事,说吧。”毛小方叹了一口气,怕是跑不了,谁让他以后还有事要求她呢。
毛乐言附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毛小方陡然瞪大眼睛,厉言拒绝,“不行!”
“只是这样装神骗鬼的事情,除了你之外,旁人焉能做得完美?”毛乐言嗤笑道。
毛小方态度坚定地与她对视着,霸气外露,毛乐言却只是巧笑倩兮地瞧着他。
良久,他憋屈地道:“只此一次!”
“下不为例!”毛乐言调皮地道。
第二日日头最旺盛的时候,毛乐言请庆王亲自来接孩子。谁料太妃也跟着过来了,她得知孩子已经安然无恙,心中大喜,焉能不亲自跟过来瞧瞧,迎接她期待了多年的亲孙子回家?
因为之前被阴气入侵,孩子体内阴气依旧过盛,所以便在这大热天的时候要庆王过来接,让日头驱赶些阴气好踏进家门。
庆王抱着孩子,泪盈于睫,孩子柔软的身躯仿若千斤沉重,抱在手上,心里有欢喜和刺痛的感觉,他看着毛乐言,一句感激哽在喉头,一说出来,泪水只怕也要掉落。
“他,是否已经大好?”最后,他敛神问道,语气虔诚,似乎是在问话,更是一句祝祷。
毛乐言凝视着他,轻声道:“不算大好!”
太妃与庆王陡然一惊,齐齐看着毛乐言。
毛乐言轻笑道:“他到底是不足月的孩子,需要好好调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问题。”
太妃伸手摸着孩子的脸颊,喃喃地道:“真好,终于见到我的孙子了。”
庆王眸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