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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有问题?”伊万脱口道。
“胡说!”娜芙拉尖锐的怒叫。“她正常得很,哪里都没有问题!”
“那她为什么要坚持非和奇尔在一起不可?”伊万厉声质问。“你知道吗?她甚至半夜跑到奇尔房里要和他做爱!”
娜芙拉猛然捂住嘴,惊骇得差点昏倒。
“所以我才不得不用离婚威胁你,不可以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伊万语气沉重的道。“那可是乱伦啊!”
娜芙拉抖了一下。“我……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和蒂洛娃谈谈。”
谈谈?
伊万皱眉与奇尔面面相觑。
光是谈谈有用吗?
翌日一大早,娜芙拉果真去找蒂洛娃谈了许久,但结果呢?
不知道。
虽然蒂洛娃不再闹着要和奇尔订婚,却老是用一种令人心里发毛的眼光注视奇尔,好像厨师正在考虑如何料理砧板上的肉。
“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我们回捷克吧!”伊万说。
“不不不,就是因为都说清楚了,所以……”娜芙拉祈求着望着奇尔。“奇尔,现在你不用再担心了,可以再和蒂洛娃组双人花式了吧?”
不用担心了?
才怪!
看蒂洛娃的眼神,他才担心呢!“妈妈,你怎么还不了解呢?不管蒂洛娃和谁组双人花式,她都不可能拿到奥运奖牌的!”
“胡说,你一定可以帮她!”娜芙拉依然坚决非实现她的目标不可。“瞧,你十三、十四岁就拿到两面世界青少年花式金牌,去年又拿到欧洲锦标赛金牌、世界锦标赛金牌、四大洲锦标赛金牌,如果你跟她搭档,你们一定可以拿到奥运双人花式金牌的!”
“妈妈,我真的帮不了她呀!”奇尔沮丧的扶着额头,不知道如何才能说服母亲认清现实。
“可是……”
“我也想回去了!”冷不防岔进来的声音,虽然温柔娴静,却透着一股令人发颤的气息。
“蒂洛娃?!”娜芙拉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带微笑的女儿。
“我想奇尔说得没错,无论谁跟我组双人花式,我都不可能拿到奥运奖牌,所以,别再勉强他了吧!”蒂洛娃温柔的道。“不过,在离开之前,奇尔,到外面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可以吗?”
这种要求听起来实在不太保险,不过,大白天的,又是在冰天雪地之中,蒂洛娃也不可能强暴他吧?
“然后你就会回去了?”
“是的,然后我就要回去了。”
“好,那我们走吧!”
于是,他们穿上大衣,戴上手套、围巾和呢帽,一起在霭霭的雪天里出门去了。
“你想到哪里?”
“这里我又不熟,不过,记得我们家附近那座小湖吗?我们第一次一起滑冰就在那里,有没有那种地方呢?”
“小湖吗?唔,应该有……”
他们一边说一边经过一座小小的圆形冰屋──那是奇尔特地为宝贝女儿搭建的,慢慢消失在白茫茫的雪雾中,蓦地,自冰屋里冒出媺媺的人头,两只大眼睛困惑的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女儿吵着要进冰屋玩,她才会先来整理一下,免得玩一半冰屋塌了,没想到却见奇尔和蒂洛娃一道出门。
在这种大雪天里,他们要上哪儿呢?
“你想他们会谈些什么呢?”望着窗外,娜芙拉漫不经心的问。
“不知道。”伊万也漫不经心的回答她。
回过身来,娜芙拉注视丈夫片刻。
“你气我吗?”
放下报纸,伊万抬眸与她四目相对。“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生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气,但奇尔,我不能原谅你为了自私的目的而利用他、牺牲他。”
娜芙拉垂下双眸。“所以,你打算和我离婚了?”
伊万淡淡一哂。“不,为了让奇尔安心,我不会和你离婚,除非你想和我离婚,或者你又想利用奇尔、伤害奇尔。”
“你已经不再爱我了吗?”娜芙拉幽幽道。
“很抱歉,从你坚持要奇尔放弃个人花式,以便和蒂洛娃组双人花式那天起,我就没办法再爱你了。”
“你爱儿子比爱我多!”这是指控,但也是事实。
“那又如何?”伊万淡漠的反问。“你根本没爱过我,也没爱过奇尔,有权利指责我吗?”
“我当然爱奇尔,他是我亲生的儿子呀!”娜芙拉冲口道。“只是……”
“只是在你心目中,他是排最后的。”
娜芙拉顿时哑口,无言以对。这时,媺媺抱着女儿下楼来了。
“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奇尔和蒂洛娃上哪儿去了吗?”
“他们说要找个地方谈谈。”伊万回道,并笑呵呵的朝小女娃伸出双臂。“来,爷爷抱抱!”
媺媺顺势把女儿交给伊万。“谈谈啊,那应该不会很快回来吧?”
“总要一、两个钟头吧!”伊万抱着小女娃亲个不停。“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啦,是小娃吵着要进冰屋玩,奇尔说过,这种大雪天里最好有他在比较安全。”
“嗯,那就等他回来吧,在这之前,小乖娃就交给我吧!”
“好,那我去厨房准备……”
“咦?蒂洛娃回来了!”一直守在窗前的娜芙拉讶异的叫道。“可是,奇尔人呢?”
闻言,媺媺连忙跑去开门,门外果然只有蒂洛娃。
“蒂洛娃,奇尔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吗?”
唇畔噙着诡异的笑,蒂洛娃恍若游魂似的,慢吞吞的穿过媺媺身边走进屋里,却一声不吭,媺媺正待再问,忽又发现蒂洛娃手里拎着一支雨伞,却没有撑伞回来,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不安。
“蒂洛娃,请告诉我,奇尔呢?”
伊万和娜芙拉也从起居室出来了。“蒂洛娃,怎会只有你一个人,奇尔呢?”
蒂洛娃徐缓地回过身来,举起雨伞。“不用找他了,他是我一个人的了!”
瞪着雨伞尾端黏附的碎冰块,媺媺忽地灵光一闪。“你用雨伞戮破冰层,让他掉进湖里去了?”
“对,”蒂洛娃开始吃吃笑。“现在,他已经是我一个人的了!”
“蒂洛娃!”伊万愤怒的发出惊人的咆哮,如果不是抱着孩子,八成会立刻亲手掐死蒂洛娃。
没时间生气,媺媺立刻抬起表来看,半个多钟头,还有希望,她立刻把女儿从伊万怀里夺回来,改放入娜芙拉怀里,然后开始穿大衣、手套、围巾,同时招呼伊万也赶紧穿戴起来。
“妈妈,小娃交给你!爸爸,跟我来!”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大概知道。”
“但,来得及吗?都半个多钟头了!”
“他曾经在冰湖里泡过半个钟头都没事,所以,只要我们快点,应该来得及,对,一定来得及!”
头一次,她那么庆幸奇尔的赌性坚强,没有那回的经验,他可能会挨不过这回的考验,也幸好他把那件事告诉过她了,所以他一定会尽全力支撑下去,以等待她的救援。
奇尔,往后你爱怎么睹就怎么睹,我再也不多说半个字了,所以,你一定要撑下去啊!
“除了一些轻微的冻伤之外,没什么大碍,住院两天就可以了。”
听罢大夫的诊断,媺媺与伊万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
然后,伊万转向娜芙拉,表情异常严厉坚决。“我要跟你离婚,蒂洛娃是你的女儿,请你带走,我也会分给你一半财产,之后请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奇尔面前,否则我一定会去控告蒂洛娃谋杀!”
娜芙拉神情黯然,欲言又止片刻后,终于无奈的转身带着蒂洛娃离去。伊万摇摇头,叹息,脸色也有些神伤。
媺媺悄悄挽住他的手臂。“爸爸,现在我们可以搬回去陪伴您了!”
伊万侧过脸来俯视娇小的媺媺,笑了。“你们当然要回来陪我!”
“那我们进去看看奇尔吧,唉,这次我可亏大了!”
“亏大了?为什么?”
“送他到医院来的时候,他还一直说要跟我赌。”
“赌什么?”
“赌他绝不会有事。”
“呃,看来你是输了!”
“就是咩!”
“那么,咳咳,我可以请问你输他什么吗?”
“呃,我……呃,必须陪他……”
“对不起,我没听清楚?”
“陪他……”
“什么?”
“陪他……”
“再大声一点好吗?”
“陪他在冰屋里做爱做的事啦!”
“爸爸,如果您想笑,请到病房外去笑,谢谢!”
终曲
二月,布拉格近郊──
八、九辆脚踏车拉着此起彼落的铃声冲至斯特摩夫卡公园旁的滑冰俱乐部前,嘎一声煞住,近十个七岁至九岁,有男也有女的小鬼们陆续跳下车,急匆匆的奔入俱乐部内,不进滑冰场,却拐入往办公室的通道,继续狂奔至底,带头的两个小鬼两只小脚一起往前踢,砰一声踢开办公室的门。
说是办公室,但里头却看不见半个人在办公,只围着一桌人在打睥,九岁的女孩和七岁的男孩一起跑到背对着他们的男人后面,又推又拉。
“爸爸!爸爸!”
“什么事?”男人仍旧一心专注于手中的牌,头也不回的问。
“他们啦!”女孩愤慨的指着其他小鬼们。“他们说妈咪是猪妈妈啦!”
正要丢牌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两秒后,慢吞吞的收回来,慢吞吞的放下所有的牌,男人慢吞吞的起身,慢吞吞的转过身来,慢吞吞的大吼一声。
“妹妹!”
几乎是立刻,一个圆润可爱的小女人应声自另一扇门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两手还拿着一枝笔和一张便条纸。
“什……什么事?什么……欸?”
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小女人便发现自己被抛到半空中,再掉下来,然后被一双手稳稳的接住,转个身,她已坐在一条有力的手臂上,接着,男人以傲慢的眼神徐徐扫视那群目瞪口呆的小鬼们。
“如果你们的爸爸没办法像我这么做,那么,你们的妈妈才是猪妈妈!”
那群小鬼们面面相觑半晌,忽又七嘴八舌呼啸着跑出办公室。
“玛蒂娜的妈妈好轻喔!”
“我爸爸抱不动我妈妈耶!”
“ㄏˇㄡ~~原来你妈妈才是猪妈妈!”
“不是!不是!我妈妈不是猪妈妈啦!不是啦……”
小女人──媺媺哭笑不得的自男人的手臂上跳下来。“人家正在忙着算帐说,居然为了这种事叫我出来!”
“我就是不爽人家这样叫你!”男人──奇尔嘟着嘴说。
“幼稚!”媺媺摇摇头,转身回她的小办公室。
人家说怀孕生产会改变体态,那种话用在她身上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她依然是圆润丰满的婴儿身材。
不过,十年过去,那种事她早已不在乎了,因为早几年前她就明白,不管她是圆是扁,是高是矮,是胖或瘦,是丑或美,这世上总有一个男人会爱她,而奇尔就是那个会爱她的男人。
更何况那些小鬼们会这么说,也都是他们的妈妈说的,而他们的妈妈之所以会这么说,纯粹是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奇尔是她的老公。
如今,奇尔已是个三十三岁的成熟男人,比十年前更为俊挺洒脱、风趣迷人,女人见了眼睛都会跟着他跑,不仅如此,他还是连续七届欧洲花式滑冰锦标赛,以及世界花式滑冰锦标赛金牌得主,另外,他还是史上第一位连续两届花式滑冰奥运金牌得主,拥有如此出色的丈夫,她怎不令人嫉妒?
不过,奇尔在拿到第二枚奥运金牌那年,也就是他三十岁那年便宣布退休了,也没有转入职业滑冰,而是乖乖回到布拉格接手他父亲的滑冰俱乐部,以训练下一代的滑冰选手为下半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