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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梦见了善善,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对我微微地笑着……
“奴兮,你怎么了?朕听见你在哭。”权禹王将我推醒,唤我道。
我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流下的泪,在权禹王怀里感伤地说:“我梦见善善了……我想,她现在一定和我娘在一起,很幸福吧……”
47
47、废后 。。。
善善走了之后,我越发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尔玉宫的老人也只剩下如意和形单,九珍和菟丝都不在身边。于是我连番给九珍写信催促她早日回宫,甚至手信给端豫王恳求他劝说九珍。
后宫依旧如往日那般的沉闷,善善的逝去使我对皇后生了恨意,我不管到底是谁对谁错,我只知道如果不是皇后如此追究,我是可以救下淡武耀的,那么善善也不会含恨早死。将邵禾推上后位,使我的两个孩子成为嫡皇子,这个念头在我脑中越来越深。而此时邵禾已位至淑妃,离皇后也只一步之遥了。
如同先皇一样,权禹王并不爱自己的皇后,甚至,我有时能感觉到他对皇后刻意的冷淡和隐藏的一丝恨意。从感情上讲让权禹王废后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但是他做事一向不以感情行事,废后这样动根本的大事,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他是不会轻易考虑的。
一个月以后便是皇后的生日,尚仪局把寿筵上的安排呈上与我过目,大体都是一如往昔如宴请内外命妇、乐班歌舞表演、邀请杂耍班子、寺庙布施及众人赏赐等。
我看着长卷突然放下,斜靠在矮几上,拉了拉滑落过肩的外袍,对下面的皇后等一众妃嫔感叹道:“哀家近日为故人抄写经文,得到了不少感悟。世事无常,别看我们现在锦衣玉食,但这些吃的呀用的呀都只是浮华罢了。慧贤妃也许正是悟及这些,才不贪图虚位,早早落发出家了吧,着实让人敬佩。哀家若不是膝下还有稚龄的女儿,恐怕也早就随她去了。”
我有此番言论,是由于这些年许多后宫妃嫔得不到皇上的御幸,又无所出,便索性学着贞蓄尼师落发出家了,也图个清静,慧贤妃正是前些日子出家的一个。说完这话我盯向皇后,意思不言而喻,若是够识相,就该学习慧贤妃早点出家吧?
皇后脸色不大好看,却装作不明白道:“贤妃的行为固然高洁高尚,但是这般近似抛弃丈夫的行为臣妾在后宫并不提倡。况且,真正能做到功成身退的人能有几人呢?这样的典范真是少之又少啊。”
皇后的意思是暗示正是我没做到功成身退,身为太后却还霸占着后宫的权力吗?我冷哼一声,将奏书慢慢卷上,说:“去年谷物的收成不好,今年皇上跟哀家提起时还说过后宫用度应当尽量从简。哀家今年的寿筵已经不打算操办了,皇上的寿筵恐怕也不会张扬,皇后你的……也就从简了吧。”实际上因为善善去世,今年的寿筵我本也不打算举行。
从今天的这件事以后,我和皇后的矛盾终于无可避免。因为后宫的实权掌握在我手里,大大小小的吃穿用度都是从我手中批下去的,所以对凤仪宫多番暗中克扣。凤仪宫日子过得紧迫,德妃害怕牵连女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其余地位低下的妃嫔更是不敢言语,后来演变到凤仪宫的宫人也极受冷待奚落。
我这样对待皇后,早晚有一天她会按捺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我正在等待这样的把柄。一日我抱着弘儿,邵禾牵着雾儿,我们正带着孩子们在御花园游玩。这时我瞥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我喝问道:“在那棵树后的是谁?!”
不一会儿戈敏从树后战战兢兢地走出来,跪下请安道:“拜见太后娘娘。”
我看着这个孩子,想到以前他是那样愿意与我亲近,而现在他看见我却只会躲了。大概他本来也是要来御花园,正巧看见我在,却又慌忙退了回去,正巧被我逮了正着。
我不悦地责问道:“三皇子到了凤仪宫后,反倒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也不知皇后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呢?”
戈敏紧抿着嘴,好久才回答说:“方才孩臣并没有看见太后娘娘在。”
也难怪现在他这副模样,他现在一定是心中恨我害得他母亲出家,又使他沦落到现今的田地。我懒得与他说话,也不想再追究什么,就在这时雾儿一步步走向他,好奇地想拿起他腰间的玉佩看看,戈敏捂住腰间不让他动,就这样僵持着,戈敏突然推开雾儿,怒道:“不许你抢我的东西!”
雾儿被推倒在地,怔了一下,随即哇哇大哭起来。
因为事情发生得突然,我与邵禾目瞪口呆。而后邵禾匆匆去扶雾儿,为他拍打身上的尘土,心疼得如同自己掉了块肉般,又转身责怪戈敏:“四皇子年纪小不懂事,就只是想看看你的玉佩,你怎么就出手了呢……”
我伸手阻止邵禾再说下去,也没有再说什么责备戈敏的话,只叫邵禾带上雾儿,轻轻地说:“我们走吧。”
晚上我对权禹王说:“邵禾今天聊天说她现在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小子爱淘气,两个小子更是不好伺候了。”
权禹王边脱衣边随口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羡慕她呗。哪像我,现在每天闲得发慌。”
权禹王笑着说:“忙还有好处了?”
我嗔道:“你们男人家自然不懂。哪个母亲看自己的孩子不欢喜,哪怕再苦再累心里都是甜的。”
权禹王无奈摇头,又说起:“不过那两个小子确实顽皮得很,雾儿还好些,弘儿年纪虽小折腾人可厉害。上次朕抱着他,他把朕的胡子扯得生疼,趁朕不注意,奏折上还流了他不少口水。”
我听着弘儿的这些举动,不由得也跟着笑了。我们又聊了聊两个孩子的事,然后我突然跟权禹王说:“今天我带着孩子们和邵禾在御花园玩,正巧看见了戈敏,那孩子对我现在似乎非常不满。”
有了雾儿和弘儿后,权禹王的心思都放在这两个儿子上,提起戈敏,他一时觉得有些陌生了,后来又反应说:“怎么会呢?”
我露出担忧的神色,说:“照说不该这样。但是恐怕他的母亲,或者皇后什么的大人跟他说了什么,让他恨上我了。且不说这冤枉了我,再者跟孩子说这些事情是什么居心呢,对孩子更没有一点好处。戈敏今天还推了雾儿一把,真不知道皇后将戈敏接回去到底是怎么教的。”
“皇后一向不擅长这些,长子忠也是被她教导得不好不坏的。不管皇后她怎么想,也奈何不了你,朕不是把后宫一切事宜都交给你处理了吗。”
“那怎么行,戈敏毕竟是你的孩子,如此间隙他们兄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罢了罢了,朕看你真是闲得发慌了,有两个儿子还不够,还要操心别人的事。敏儿的事你看着办吧。你关心别人,却把朕冷落这么久,没看见朕张着手臂等你这么久了吗?”
我娇嗔着靠在他怀中,权禹王在我耳边低声说:“你最近在跟朕摆架子,你说说你多久没让朕碰你了?”
“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真是不知好人心……”
“朕现在天天注意增补,你看身体壮得很,过几天还要再去打猎,再为你做个冬天的毛围脖……”说完灭了烛火,两人缠绵在一起。
这件事正是发生在权禹王打猎回来。我们一向小别胜新婚,而权禹王每次打猎回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我们躲在权禹王的寝宫里,这是皇帝最正式的居所,里面布置得异常宽敞奢华。
畅春殿里面最中央摆放着一张硕大的床,正四角由精雕的金色龙首支撑,两侧分别以各两个凤首形状的红角木支撑。床上铺着刺绣精美的艳丽锦被,上面有大片牡丹的花纹,又配以猛虎、神雕等图案,力求刚柔并济。床的上面撑挂着数层柔软而轻薄的红色幕纱,床上稍有颤动便如微风吹拂,层层波澜甚是好看,幕纱上面绣着龙缠飞凤的图案,充满暗示惹人遐想。床的四周还摆放着挂衣的架子、莲花童子座蜡烛、青铜熏炉等,皆异常精致华美。墙上挂着几副细眼女子风情妩媚或坐或靠的画像,无一不暗示着这正是供历代帝王享乐的地方。
我与权禹王此时正像交颈的鸳鸯,互相说着情话,忘我的缠绵,我汗津津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锦被,眼看着上方的幕纱一下下颤动着,吐气如兰,不久就感觉到了一阵的眩晕。
“奴兮?奴兮?”我睁开迷离的双眼,脸儿发着烫,看见在上面同样汗津津的权禹王担忧地唤着我。
“不,我很好”,我柔声着说,伸出手去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我觉得很快乐。”我想这多么奇怪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没有腻烦对方的身体,反而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水乳交融了呢。
权禹王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歉意地说:“朕今天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在一起,他教会了我怎么当女人,也告诉了我怎么愉悦他人。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小小地惩罚你一下。”我轻声说,反客为主,将自己斜压在他身上,我长长的头发如缎般倾泻下来。我将它们拨到肩的一侧,低身下去或吻或小口咬着他那紧绷绷的身体。
层层的红帷使大殿透进来的阳光在床上变得朦胧幽暗,但这并不妨碍两个人将彼此的身体看得清清楚楚,龙床旁边的青铜狮身口吐袅袅甜腻的香气。权禹王闭着眼睛,眉头微皱,仿佛在隐忍着什么痛苦。
过了一会儿,他急切地想把我扯到他的身上去,而我偏偏没有顺从他的意思,他有些恼了,呼吸不匀地说:“坏东西,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折磨人了……现在唯一能让大胤皇帝痛苦的就是你这……”
我们俩就这么抗争了一会儿,终于床上的幕纱又再次颤动了起来。
权禹王享受着愉悦,他神情迷乱地混乱说着:“朕总算知道为什么商纣王为妲己而亡国,周幽王为褒姒而不惜烽火戏诸侯……男人坐拥天下,而女人在龙床上征服男人。朕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殿外守卫皆是忠心权禹王的人,早就吩咐说不得让任何人踏进畅春殿半步,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稍稍分神,权禹王的大手压扶住我的腰身,粗喘着气说:“别管那些,不会有事的……”
“皇后,皇上正在休息,吩咐不得任何人入内!”似乎殿外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外面的声音也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话音刚落,皇后已经闯了进来,来到了我们屋子的床前。外面的侍卫不敢一并跟进来,所以只有皇后一个人在床的一侧呆呆地看着。
我想,皇后这么急找权禹王是想告状这期间我将戈敏赶出凤仪宫的事吧,所以她听说权禹王今日回宫便匆匆寻到这来,没想到看见眼前的一幕。
此时我和权禹王正享受着欢愉,我赤身裸体地坐在上面,皇后在侧面应该一时看不出我是谁,更何况我们之间还隔着层层的红色幕纱,她只是能影影绰绰地看见一对男女在一起。
“皇上……”皇后失声地唤道,言语间难掩她的惊慌失措。
不知为什么,我转过头去,此时我的头发散落至腰间,神色迷醉,我想我是故意让她看见我的。我心里有一个念头,如果因为皇后突然闯进被她发现,权禹王一定会废掉皇后。
我曾听人悄悄议论说,权禹王的英明睿智,使他缔造了大胤一派繁荣安宁的盛世,但是他的后宫却是死气沉沉的,而我应该是这后宫里唯一鲜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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