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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婆脸上的慈和退去,一股阴寒的蓦然突地笼住她的面孔。
“婆婆,小桃红年纪小不懂事,您——”
“我梅家的人做事还需要什么道理吗?呵!就算似雪丫头那日将他送给了你,今日要再取回也使得,用得着你们小毛娃儿多嘴多舌?”
听到这样的话,小桃红哪里忍得住?刷地扬手骂道:“死妖婆!好不蛮横,当真欺我们快活林无人吗?”她说着,手上多出两把古红色的尖刃,红滟滟的光芒血似的腥红,玉手蓦地挥出,滟红色的光激射而出——
桃白若大惊失色,手中冷缎立即出手:“小桃红,你不要命了么?快撒手!”
“就是欺你们无人,你们又奈我何?”梅婆冷哼一声。身型不闪不避,光刃未到她身前,已被冷缎拦截,她手中的细木杖往前轻轻一点,卷住尖刃的冷缎黄水似的以千钧力道反卷回来。
“白若!”乔木大叫一声,青衫飘处拦在桃白若身前,冷缎猛地袭上他的胸膛。他哇地大叫一声,整个人往后直飞——
“乔大哥!”
桃白若与小桃红都没想到自己与对方的功力竟然相距如斯!眼见乔木被打成重伤都气愤难当。桃白若身型一晃,已经一把抓住乔木的青衫,手登时护住他头顶的元神。
“死妖婆,跟你拼了!”小桃红气得发疯,整个人飞扑向梅婆。“姑娘打不赢你,起码也要去掉你几百年的修为——”
“小桃红!”
梅婆冷冷一笑,佝偻的身影幻似闪动。
小桃红虽然灵巧,却始终沾不上梅婆的衣襟。她气急败坏,猛地娇喝:“死妖婆!吃我的“桃花七绝”!”
“使不得!”桃白若惊得大叫。
“桃花七绝”说穿了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学,却是桃妖个个都会的招数,缠、扭、绕、卷、包、钻、烧——就这么七个字,唯一的目的便是与冓方同归于尽。
梅婆眉头一蹙,身影翻飞,她自然无惧于小桃红此等微末道行,但一个人要是连死都不怕,其杀伤力当然不容小觑。“死丫头!为了个男人,你连命都不要了嘛?”
“这句话留着对你孙女说,我不过是不要命,她却连脸都不要了。”小桃红咬着牙,双手的尖刃赤红似火,桃红色的身子紧随着梅婆不放。
桃白若一手护住乔木的元神灵盖,另一边却又心急如焚。
小桃红这个疯丫头,打出了火气,发起泼来当真会与梅婆生死相博,同归于尽。“小桃红,你快住手,千万别做傻事!”
“死妖婆!抓到你了!”小桃红双手翻飞,蓦地扯住了梅婆一截袍角。她娇喝一声当真擦身而上。“叫你尝尝三昧真火!”
梅婆一惊之下,细杖当头便要击死小桃红——
“婆婆!”蓦地一声大喝,梅似雪冷着脸出现在林中。“婆婆,咱们回去罢!”
桃白若趁梅婆分心之际,手中的冷缎刷地往前飞卷,缠住小桃红的细腰,猛地一扯将她拉了回来。
“梅丫头,婆婆今天是替你出气来的!”梅婆怎肯甘休?一双豆似的眼睛,狠辣辣地盯着桃家两姊妹。“你等一会儿,看婆婆替你——”
“咱们回去罢。”梅似雪走上前扶住梅婆婆佝偻的身子,缓缓往快活林外走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哼!走了最好,要不然小姑奶奶烧死你这老妖婆!”小桃红将缠腰间的冷缎取下来,心有未甘地往她们去的方向骂道。
“你真是胡闹!”桃白若气得煞白了脸:“你当怎么地?凭你这点雕虫小技也想烧死人家?梅婆是三千年的梅树精,你我不过是小小桃妖罢了,枉送小命值得么?”
“我……”小桃红叹口气跺脚:“哎啊!人家生气嘛。阿姊,她这样猖狂,你怎么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受。”桃白若缓缓收手,脸色十分苍白。为了保住乔木的性命,耗费她大量真气,如今变得柔弱不堪。
“我才不想受那老妖婆的气呢,大不了一死,有什么了不起的!”
“死当然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小桃子们呢?”桃白若幽幽叹息:“人家大可以一把火烧了我们的快活林,你死你的,何苦连累小桃子们?”
“我……”小桃红愣了一下,转眼看看四周,林中无数双天真傻气的眼睛正躲在桃树后,又惊又慌地瞧着她们,她愧疚地垂下双眼:“我……我没想到那么多……我只是忍不住气……”
“你也用不着忍气了,明儿个一大早我们就走。”
“走?”
桃白若起身,不舍地凝着这片桃林:“当然要走,要不然你以为梅婆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吗?只有我们走,小桃子们才能平安无事。”
第二章
桃白若让小桃红送乔木回苍郁岭,自己则造了一辆小桃木马车,将阙彦生放在车里,天未亮便赶着车子离开快活林。
马车离开快活林,来到炉颜谷山头时,她回头一望——山下快活林中有无数粉红色的小身影跃动着跟到快活林外,小桃子们年纪都还很小,不敢离开林子,只见她们在林外的小身影不停地上下跳动,而风中传来她们依依不舍的呜咽声。
寻常人听来,那不过是风吹林梢的声音罢了,但听在桃白若的耳中,那却是成千上百、亲爱的小桃子们所发出的哀戚哭声——
她怔怔地定在那里,泪水不由得落了下来。
快活林啊,她生长了数百年的家乡,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的根仍留在这里,只是此去终将漂泊。
炉颜谷下依稀可见冉冉红尘,炊烟袅袅升起的人家之处——快活林、红尘千里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究竟哪里才是她真正的归依之所?
“阿姊!”
桃白若往山下望去,小桃红赶着一匹骡正往她的方向急急而来,骡子背上还驼着一个青衫男子,不是乔木还会是谁?
“阿姊!等等我们!”
小桃红气呼呼地赶着骡,那骡却偏生一副死硬脾气,她愈是赶,它的动作愈慢。“该死的畜牲!快点儿走啊!”
好不容易,小桃红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没好气地跩了那骡子一腿:“死畜牲!偏偏和小姑奶奶过不去么!”
“他不肯回去呢!”
小桃红瞪了乔木一眼:“还没到苍郁岭下就嚷着要随咱们去,和这骡子一样死骡脑筋!”
“那怎么行?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咱们怎么对得起乔伯父、乔伯母?”桃白若微蹙起眉。她自然也知道以乔木的固执,小桃红必然拗不过他,只是这件事如此凶险,她真没把握自己一个人能照顾他们妥贴。
“桃姑娘,乔木自己可以照顾自己。”骡背上的乔木坐直身子,脸色虽然苍白,但比起昨夜已好上许多。“我实在不放心……”
“不放心阿姊和那病家伙麻烦精在一块。”小桃红笑嘻嘻地接下去,乔木的脸色一红,呐呐地接不上话。
“阿姊啊,你就让这呆子一起去吧;要不然他日也思夜也想的,只怕捱不到咱们回来便一命呜呼哀哉啦。”
桃白若睨了小桃红一眼,再看看乔木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想想也好。乔木与她们两姊妹自幼交情好,要真不让他去,以乔木的呆性格,自己背地里偷偷跟着也未必可知,反而更加凶险。
顾虑到这一点,她只能叹口气点点头:“也好,乔木哥,你上来和阙少侠一起坐吧。”
乔木闷闷地摇头:“小生自己骑骡便是了,用不着上马车。”
小桃红快活地跳上马车,轻巧地接过桃白若手中的缰绳。“阿姊,你让乔大哥和那病家伙一起坐,那不是要他的命么?他喜欢骑骡便由得他去,咱们快走,万一给那老妖婆追上,事情岂不是糟糕?”
桃白若无奈地嘘口气:“这样也好,咱们走罢。”
她的话声方落,小桃红手中的鞭子已刷地打在马背上,两匹马吃痛地长鸣一声,簌地往山脚下奔去——
离开了炉颜谷,往此走约莫几十里路便有小市镇,而有人的地方便是红尘。
他们一行四人,除了昏迷不醒的阙彦生之外,心中都不免有些忐忑。
红尘啊红尘,不正是他们最为渴望,也最为恐惧的地方嘛?
山西
阙王府清晨,天才蒙蒙微亮,守在阙王府前打磕睡的家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赫然出现一栋大宅子;论气派、威势,竟丝毫不在天下三王的阙王府之下。
名唤阙福的年轻家丁猛地跳起来,震愕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对街的几栋民宅怎么会平空消失qi书+奇书…齐书,又平空出现这么栋大得不得了的宅子?
“阿……阿财……”他的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心想一眨眼,这宅子又突然消失在眼前。“阿财啊!”
坐在他身畔,正打着呼的家丁给他的吼声吓了老大一跳:“什么事?什么事?”
“你……你看!你看啊!”
“看什么?你失魂啦?”
阿财顺着他的手指,眼前的大朱红门上写着两个大字:梅庄
“你看啊!”阙福扭过他的头来到自己跟前,瞪着那栋豪宅:“那是什么?”
阿财愣愣地:“房子啊。”
“我当然知道是房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房子平空跑出来?”阙福气急败坏地嚷:“对街的张大婶、洪屠户到哪儿去啦?”
“你睡傻啦?”阿财莫名其妙地扭头瞧着他:“什么平空跑出来?那宅子盖了三个月啦。张大婶、洪屠户他们拿了人家的银两不知道有多高兴,老早搬走啦!”
“三个月?”阙福揉揉自己的眼睛,搓搓冻僵了的脸面。“三个月?不可能啊,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真是的!着魔啦?”阿财没好气地说,站起来伸个懒腰,刚巧对面的小侧门咿呀地开了个缝,一个绿衣少女轻轻巧巧地走了出来。
“阿绿姑娘!”阿财喜孜孜地迎上去,态度恭谨得很:“这么早上哪儿去啊?”
少女长得娇俏可爱,个头比寻常人略矮一些,模样却十分清新讨喜,她娇美地打个揖说道:“老太太想吃素包子,咱们家厨子笨得很,老做不出来,唤我去庙口找找有没有得买。”
“不忙,不忙!”阿财讨好地说道:“府里上上下下都爱吃素包子,厨房里天天都备着,我去给你取几个来好不好?六只够不够?”
阿绿惊喜地笑了起来:“真的呀!阿财哥哥,您待妹子真好,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去去就来,你等着喔!”阿财乐呼呼地转身跑了进去,动作比主人召唤还快上许多。
阙福惊疑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她的态度虽然十分熟稔,但他却百分之百确定他们没见过;不但今天没见过,今天之前更没见过。
“哟!福哥哥,您怎么啦?怎么这样瞧着人家?”阿绿十分讶异似地朝他跨进一步,他登时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你别过来!咱们素不相识,你别喊得这么亲热。”
阿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侧着头朝他微笑,口吻中却带着几分试探道:“福哥,您不是当真的吗?咱们近来也说过几次话,您这么生分,妹子可要伤心的。”
她愈是这么说,阙福心中愈是害怕,连手脚也忍不住发起颤来;他连连后退,整个人贴在王府的大门上,口中不住地嚷:“别过来!别过来!妖精!来人啊,快拿下这妖精!”
阿绿那张俏脸登时转为一片煞白。她的手轻轻一挥,阙福只觉得自己立时陷入一片五里迷雾之间。
“哼!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幸好发现得早,否则婆婆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迷雾中,阿绿的脸泛着一层深绿色,眉目形貌虽然没有多大的转变,但却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