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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供奉之后,两个姑娘在院子里并肩走着。
“林和希没有再来?”先开口的是秦商。虽然她心知林和希只来过一次,但是为了提起这个话题还是这样问着。
“其实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情。而且,他竟然会。。。。。。”上次在寺中见到那个突然出现的林和希时,殷阮差点以为施锦死而复生了。但是在听对方说完前因后果之后,她不仅震惊未减,反而更增烦恼。
对方说,爱慕她多年。
“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林和希说话时并没有避着任何人,秦商便也能将这件事的细节知道的完全。虽然她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却本能的觉得那个男人所说的并非虚假。
“是真是假又如何。”殷阮淡淡一笑,满是怅惘。即使对方说,早在殷林两家差点结了亲事之时,偷偷溜下山的他就对她一见钟情。在如今的她听起来,也像是在听别人的事情一样,毫无感觉。
“他不像是会放弃的人。”
“那位顾公子也不像是会放弃的人。”
“你知道多少?”秦商很是诧异从未出门的殷阮竟然知道这么多。
“我只是见过他而已。”殷阮笑着看着她,“他来过一次,就在前几日,而且还在施锦的骨灰前站了很久。”
前几日,也许正是她指责他残忍之后的那一日。
抿了抿唇,秦商终是没有对此说出自己的想法。
离开时,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
回程经过宜湖时,拒绝了所有守卫的跟随,秦商撑着一把青色的纸伞走在湖边的小路上。她走得很慢,因为不想让岸边的泥土溅在雪白的衣衫上。但是这里一直是孩童们玩乐的地方,孩子们打闹着从她身边经过,无法避免的就溅了她一裤脚的泥。罪魁祸首普中,大部分的人飞快的逃离现场,只剩下一个最老实的小胖子。小胖子似是对此很过意不去,站在那儿挠了半天的头之后,干脆将手里的面具塞给她当做赔礼。
那是一个大头娃娃的面具,由于画面具的人学艺不精,非但没有画的很可爱,还略显狰狞。秦商拿着这赔礼看了半天,莫名的觉得有趣,便也随手将面具盖在了脸上。
又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有个人在不远处出声唤住了她。
“商儿。”那是个很熟悉的声音。
她应声转身。
烟雨朦胧,宜湖湖畔,顾尔雅冒着雨跟着她一路走着,然后在唤住她之后终于看到她转过身。一身白衣的少女撑着青伞,仿佛从水墨丹青的画境中走出。她侧身看着他,然后一步步走近,直到走至他的身前才摘下了脸上覆着的面具。他看到她将伞柄微微上抬,看她摘下那狰狞的面具露出清秀的眉眼,看她一双明眸带着困惑,即使脂粉未施也是绝色之姿。
见他不言不语,她轻启朱唇,张张合合似是说了什么。说到最后干脆皱着眉问了一句,“傻了吗?”
顾尔雅一概听不到,他只听得到自己问出的话,“你知道什么是真情吗?我好像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本章前半部分可以看出,本文完全不是只写爱情的小说。少年,青春,梦想,遗憾,可能越写到后面越宏大。
而从本章的最后一段可以看出,魔王被深深的戳中了。
【关于最后那句真情,不是说爱的要死要活的程度,而是内心的感情,唔,就是真心实意的感情。如果说喜欢这两个字对魔王来说是个很模糊的概念,那么现在,这个喜欢具象化了,变得具体了,看得见摸得着了。】
换句话说,有时候,一眼就是万年。我爱你对我的温柔,我爱你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我爱你从伞下抬起头时的绝色倾城。
下图是魔王的人设图,只是个草图。原图在我手里不方便放到网上,毕竟这是个盗图横行的世界。
☆、第63章 尔虞我诈
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像是要敲在心底。
听了他的话之后,秦商忍不住嗤笑;“真的傻了。”
说罢,她转身想走,然后被他拽住。
“就一次。”少年看着她的目光中有着近乎恳求的期盼;也是秦商第一次从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所谓柔情。
从未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向她。
她一直很是奇怪两人之间的默契;他只是这样无意识的说出了三个字;她却看懂了他心中所想。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惊慌。也许是因为;两人都不再是当初模样。
与其被迫接受不如主动出击。她曾为自己制定的战斗策略竟然在此时配上了用场。
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挡住了湖畔小路上的两人,伞下的她用一只手握着伞柄,另一只手却抚上了他的脸庞,然后微阖上眼眸;用自己的唇印上他的,不是蜻蜓点水,而是深深的压下去。她闭着眼;少年却从始至终都是睁着眼睛的;而且随着她的动作而逐渐瞪大自己的眸子。
身高的差距让秦商不得不踮起脚尖,所以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的时间。而且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两唇相碰的行为,完全称不上一个吻。但是在对方看来,意义却完全不同。她后退了一小步看他,就见他呆呆的站在那儿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似是在确认些什么。最终,尖尖的那颗牙齿把下唇咬出了一丝腥甜的血,他才算是清醒了。
“你不要说你这是。。。。。。”正因为完全不觉得眼前这个人的举动是装的,她微微皱起了眉。
“我说过我认识的姑娘不多。”这时他才扬起笑容看向她,默认了刚刚那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吻。
她突然就后悔起自己的行为,她可是一点也不想在他的人生里留下无法抹去的记忆。
“你在安京这么多年,我本以为会有很多姑娘投怀送抱。”她知道但凡是个贵族子弟就免不了接触女人,何况以眼前这位的身份,无论是在鹒犁还是安京,各种场合想必都去过了。且不论风月场的女子,大胆的官家小姐也不少,他又怎么会这样“单纯”?
“因为有颜央。”他直言道,“只要颜央在,任何人站在他身边都不会被注意到。”
洵钰公子艳冠三京,秦商直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初见到颜央时的感觉,堪称惊心动魄。
“你有嫉妒过他吗?”
“别说笑了。我嘲笑他还来不及。”他走到她身边帮她撑着那把伞,边走边谈起往事,“整个安京的女子都想着嫁给他,有大胆的甚至找到颜府只为见上他一面,若是能与他说上一句话,更是莫大的幸事。千千万万爱慕他的女子里。。。。。。”
“我是最幸运最成功的的一个。”她接着他的话说下去,然后忽地一笑,“感觉好像在追星。”
其他人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他吗?也许是的。更像追星的其实是她自己,在给自己的空虚迷茫找一个目标找一个寄托。突然来到陌生的时代,孤立无援时她需要给自己找一个精神上的依靠,或是说,信仰。她无疑是喜欢颜央的,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几乎让她暂停了心跳。而喜欢是有魔性的,只要认定了自己对一个人有好感,就只会越来越喜欢,像是在给自己心理暗示。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他,是她所喜欢的他。
她以为自己是深爱他才会不在乎他做过的一切。但若是真爱,又怎么会不在乎。
她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释然。
想到这儿,她突然朝着身边的少年咧嘴一乐,“你知道我成功到什么地步吗?”
那笑容里满是戏谑,然后换来了顾尔雅一脸的僵硬。
半响。
“我们鹒犁从不在乎这些。”他笑的比她更得意,也不知有什么可得意的。
“可是,我有在意的东西。”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后退了几步走出那把纸伞所能遮蔽的范围,任风雨打在自己的身上,语气中是化不去的哀伤,“而我失去的一切,你都没办法还给我了。”
细雨中,少女就这样背对着身后的人渐渐走远。
追不上的距离,也拉不近。
*
皇城,仪元殿。
“文珞住在了公主府?这种事就随他们闹吧。”瞥了一眼纸上写的一切,赵衍不在意的笑了笑,随手便将这纸扔到火盆里烧成了灰。
而将这纸递给他看的是一个穿着宦官服饰的老人,正是当初他派去公主府帮助女儿管理府院的老太监。这个老太监是个哑子,不能说话,被陈嬷嬷气得半死的秦商几乎忘了父亲派来的是两个人,更是从未留意过这个不言不语几乎不出现的老太监。
但是偏偏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眼线。
“商儿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陈嬷嬷是颜央的人吧。”赵衍说着就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感叹道,“那孩子聪明倒是聪明,却总是学不会防着身边的人。”
老太监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他说不出话,也就只有听着的份。
“皇兄,”听到这里,殿内的另一个人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个颜央当真那么难对付?上次他跟着商儿来津京,臣弟见过他一面。可惜他们就呆了一天,臣弟只看清了他的模样,长了那样一张脸,难怪商儿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
“颜央的本事。。。。。。你在津京呆了二十年,总该把庄山的事情查个清楚了吧。”
“那是自然。”赵升连忙点点头。
赵家上上下下都以为二十多年前赵升是因为闯下祸事才被赶出家门,不得不辗转全国最后在津京安家立业。但是这件事的事实唯有这兄弟二人才心知肚明。一场精心策划的“祸事”让年轻的赵升成功离家,忍辱负重久居津京,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终于为自己这野心勃勃的兄长查明了庄山的一切。
二十年,赵衍已经为了夺取天下谋划了二十年之久,而二十年前颜央甚至还没有出生。赵衍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在这场争斗中失败?
可是这个年纪轻轻的敌人却又着实很难对付。
“庄山百年以来一直是谁的家业你最清楚。可是这一代的掌门之位却落在了颜央的手里,这意味着什么?他的势力甚至压过了那庄山真正的继承人。”说到这儿,赵衍的神情中也带了一分忧虑,“现在只怕那一家也甘心认命,将百年来的掌门之位就这样让给了一个外人。”
“放心吧皇兄。”赵升却是不以为然,笃定的说道,“就算那另一家的继承人甘心,他们家别的人也不会甘心的。您只要等着看他们狗咬狗就行了。”
“但愿如此。”赵衍应着声,心中却在想着其他需要考虑的事情。诸如文家,林家和鹒犁,顾尔雅的心思是他最捉摸不透的,他只希望女儿的魅力真的能让那个古怪的少年死心塌地。
“陛下。”殿外突然传来了苏寒的声音。
“知道了。”赵衍让弟弟和那个老太监都退下,这才说道,“叫他进来。”
宫殿的大门应声打开,站在殿外的年轻男子一身青衣,散发半束,发丝已尽被细雨打湿。他看了眼坐在殿中的帝王,然后缓步走进,屈膝俯身,“老师。”
“好久不见了,知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学生,赵衍的表情毫无变化,“如果不是文家的事情,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来见我。”
眼前的人不仅是自己曾经的上司,也是自己的恩师,更是当年为自己定下与文家婚事的人。柳知秋默默抬起头,“老师。。。。。。”
“如果你改变不了你的心意,那么朕也改变不了。”自己一手教出的学生竟然与自己政见不合,赵衍很是失望。不仅失望,还气愤,气愤对方竟然与颜央一拍即合。“你以前总是觉得朕野心勃勃,觉得朕无情无义,觉得朕除了这个江山之外,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弃之敝履。那你自己呢?看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