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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玉兰
这一日白日里谢灵儿破天荒的没在宫里闹腾,窝在屋子睡了一整天,倒也安静,雪竹瞧着灵儿的脸色,也不敢进得屋来,到了晚间,蹑手蹑脚地进殿里,却瞧见一桌子的饭菜分毫不动,忙叫了几个小内侍进来静悄悄地收了去,不想还是惊动了灵儿。
灵儿此刻并未在床上,就在屏风后抱着膝坐着,听见外头的动静,便轻轻喊了一声是谁。
雪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一柄玉兰花,奉到坐着的灵儿面前,小声说:“才人,您瞧瞧这花好看么?”
灵儿微微一笑,眼泪却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雪竹瞧着一下子慌了,将玉兰花一扔,慌的说:“才人,你瞧我把花扔了,我踩它,谁叫它惹才人生气。”说着就舀脚去踩玉兰花。
灵儿瞧着雪竹的样子就笑了,可爱极了,和青葛平日里调皮的样子有些相像,擦了擦眼泪,拉雪竹坐下,两人倚靠在一块,雪竹瞧着灵儿的样子,也不敢说话。
此刻夕阳半落不落,落霞从窗户棱子里透了些进来,照的殿里一片暮色。
灵儿想起从来没有问过雪竹身世,此刻便耐了性子去问她:“雪竹你几时进宫的。”
雪竹叹了口气,轻声回:“我10岁进的宫,如今已是三年了。”灵儿听她比自己还小,有些意外:“你比我还小着一岁,和青葛一般大。”
雪竹好奇问道:“青葛是谁。”灵儿想到青葛娇俏可爱的模样,一阵想念:“她是我先前在家的贴身婢女,我俩从小一起长大,家里就当女儿一般养的她。”
雪竹艳羡道:“她真好,不用跟着进宫。”灵儿心想也对,便不再说话,瞧着外面的暮色,悠悠道:“那你是哪里人?怎么来宫里的”
雪竹也随着灵儿的眼光去瞧窗外,口中轻轻应道:“我老家是河北保定府,家里太穷,爹爹死了以后宗庙里就将我和妈妈赶来出来,七岁的时候又逢着那一回流民造反,跟着流民便流落到了京城,后来妈妈饿死了我没处去,宫里贴了告示招宫女,我便进来了。”
灵儿听雪竹漫不经心地说来,心里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她自幼虽家里出过几次事情,但从未过过穷困潦倒的日子,哪里能想象得到。
摸了摸雪竹的头,见她小脸一脸安静,在暮色里很是沉静温柔,便慰道:“如今也好了,在宫里不愁吃不愁穿的。”
雪竹点点头,又道:“可惜再也见不到爹爹妈妈了。”灵儿一阵哀伤,和雪竹倚靠在一块,静静地不说话。
天渐渐暗了,雪竹醒过神来,摇摇灵儿道:“才人,快去吃些东西,明日说还要去看大比试呢。”
灵儿哪里吃的下饭,披了外衣便踱到了殿外。
殿外是一片清朗,这几日的天越发的舒服,三月半了,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地春日也来了。
雪竹凑在灵儿身边,蘀灵儿将外衫披好,瞅着灵儿未好的脸轻轻说着:“才人,我瞧着你今日和往常不一样了。”
灵儿微微一笑,不知如何作答。回想了这几日的遭遇,她觉得自己太天真了些,未进宫前想着元修,进了宫还想着元修,可惜那个人从未想到过她。
她到今日,似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后宫里,有权势之人让你生便生,让你死便死。皇后娘娘虽宽厚,护了她几次,但若是逢着一个刁钻刻薄的后宫之主,她那般行径,早死上好几回了。
母亲说的对,这样的地方岂是她能呆的,灵儿性子太过跳脱,行事太过随性,迟早会惹下大祸。
她细细回想了进宫这半月,又是打架又是罚跪的,惹出好些是非来,那日那个紫萝生生地差点被打死,几位高位分的娘娘似乎又瞧她不顺眼,这样的日子如何过得下去?
思来想去,还是早做打算的好,便叫雪竹去唤明瑟。
明瑟将将到来,灵儿便让她进了内殿,细细请教了如今宫里的情形。
今上年轻,仅二十二岁,十六岁大婚,娶得是当今太后的亲娘家侄女,宣太尉的女儿宣献容,宣献容大今上一岁,荣登后位六年,尚未生育,瑶华宫里的云贵妃,和宣皇后同日册封,被封为正一品贵妃,如今也有六个年头了,虽出身颇低,但圣上不知何故特别恩宠与她,以至于她在宫中地位显赫,连宣皇后都让她三分。
和云贵妃同品级的便是许淑妃及乔贤妃。她二人与云贵妃同日册封,家世背景显赫,一个是正三品户部侍郎家的独生女儿,一个是镇南王将军家的小女儿,因此在宫里,虽不得宠,却也无人敢惹她二人。她二人和云贵妃向来有嫌隙,一向是不走动的。
再往下,便是被封为从二品的淑媛薛白玉和正三品贵嫔何楚浣,她二人家世一般,乾德二年进的宫,当时仅为从五品的低等妃嫔,如今熬了四年,也熬上了高位,她二人和云贵妃走动颇勤。
在这宫里,因了云贵妃和宣皇后的缘故,倒似分了两个党派一般,一个是皇后党,一个是贵妃党,皇后因了太后和家世,让人敬畏,而云贵妃也只能凭着皇帝的恩宠了。
除了这几个高位嫔妃外,今上内宠并不多,唯有去年新晋了一名叫翡翠的管佛堂的宫娥,给她恢复了本名祝佳月,封为选侍,宫人原以为这位新选侍会一步一步地往上升,但事实却是,圣上似乎将她忘了,经年不去一次。
宫里的情形便是这样,明瑟一一说与灵儿听了,又问道:“才人一向嘻嘻哈哈的,如今也晓得问这些了?”
灵儿叹了一口气,道:“日后总归是要在宫里过一辈子的,我不问这些,如何自保,又如何保你们。”
明瑟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震动,灵儿想了想又道:“和我一同进宫的妃嫔们,你们可有留意。”
明瑟摇头道:“想来雪竹成日里跟着才人,更了解一些。”
雪竹听言,便仔细回想着慢慢说道:“这几日见的,那位李眉仙李昭训似乎很是活泼,但我觉得她很精明,那日跟着咱们去了苏美人宫里,她怕牵连上她,慌的就走了。”
灵儿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点头道:“说的不错,还有卓袅袅卓娘子也一同走了。”
雪竹嗯了一声,又道:“江小仪瞧着高傲的很,我很是看不惯她。但那位杜婉约杜承徵倒很是可亲。”
灵儿心想着雪竹说的倒和自己想的一般,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抛开这件事,问雪竹:“我脸上的伤是不是好些了。”
雪竹摇摇头,撅着嘴道:“哪里能好这么快。才人莫要再有下次了。”
灵儿点了点头,这便在二人的服侍下,躺下了。
☆、57大胡子将军
次日一早,便有内侍高声通传,说是皇后娘娘邀约各位妃嫔去紫宸殿,再一同前往在丹凤门前的詹明台上观礼。
虽说是观礼,却是新晋宫嫔们第一次伴驾,得见天颜不说,保不齐便能被圣上瞧见落了心去。所以灵儿到了紫宸殿一瞧,今次新晋的几位宫嫔都装扮的各有风韵。
反倒是灵儿,心事重重,也疏于打扮,只着了一件玉色宫服,梳了最寻常不过的如意髻,脸上虽瘀伤渐消,但还是有一些青色痕迹,灵儿虽丽质天成,但自觉稍稍落了这些艳丽女子的下风去。
娆娆似乎是刻意不想出挑,穿了件紫色宫装,发髻比灵儿的还要简便,首饰也只戴了双耳环,哪里还像宫妃,不过娆娆的容颜是一等一的绝色,便是装扮成乞儿,也不掩其光彩。
新晋宫嫔里,也独独只有江晚照江小仪能和娆娆比上一比,江小仪今日着了一身蜜合色宫服,头发梳成飞仙髻,衬着她精心装扮的容颜,很是惹人注目,但灵儿却觉得,她气质偏冷,并不大适宜浓妆艳抹。
紫宸殿里只有新晋宫嫔在等,其他妃嫔自己宫里乘车前往。
过不了一时,便有四匹马驾的车前来,一车载两位,往丹凤门詹明台行去。
詹明台有三层,正对丹凤门,登高便能瞧见丹凤门大街,新晋宫嫔们头蒙玉纱,在内侍宫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上了第三层。
那台外有栏杆,细细碎碎地挂着珠帘,内有内室,待众人进去,都被内室的天家气派震惊了,壁上贴有绢面画成的风景,通天入地铺满整面墙壁,那画上有春夏秋冬各色风景,细细端详,心中似已心怀广阔天地。想来这便是天家的气派,奢华之极,威严之极。
台内按了排位放了十几张座椅,宫嫔们寻了自己位置便坐好。过不了一时,便有内侍高声通传:“皇后娘娘驾到”
话音一落,宣皇后已被簇拥着慢慢走上来,身后跟了一群内侍宫娥,她今日着了一身明黄色宫服,正儿八经的皇后装,凌云髻高耸,白玉容颜精致,双耳垂明珠,长而白的脖颈上是一串颗颗浑圆晶莹的东海珍珠。
灵儿随着众宫嫔行跪拜礼,口中呼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禁抬头看宣皇后的威严,想来这种时刻最是风光。
宣皇后微笑着让众位起身,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与第一把椅子,过了一时,又有内侍通传许淑妃乔贤妃薛淑媛何贵嫔到。
待这四名妃嫔坐定,宣皇后才略略有些疑惑道:“云贵妃不曾见到。”
薛淑媛闻言,上前回话:“云贵妃那日一病不起,今日还未曾痊愈,故而……”宣皇后笑了笑,打断她的话:“本宫知晓了。”
薛淑媛便有些讪讪地,回了自己位置。
再过了一时,却又有内侍通传:“祝选侍到。”
宣皇后想来也是忘了这位,有些意外,见祝选侍只带了两名侍女,手中攥着帕子,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给皇后施礼。
宣皇后忙柔声道:“祝选侍身体不适,今日怎么也来凑热闹。”
那祝选侍站起身,她是一个极柔弱的女子,大约有十七八岁,容颜娇美,只是略有病容。灵儿仔细瞧了瞧,却瞧见她身后随身侍立的正是和她们一同乘船进宫的良女。
那良女果然及不安份,一双眼睛滴沥咕噜的转来转去,她今日竟穿的比祝选侍还要鲜艳,一身桃红宫装,宣皇后瞧着她觉得有些打眼,略有些怒意道:“祝选侍,你这身后婢女是新来的么?怎地穿的比妃主还要鲜艳。”
良女正心怀鬼胎着,猛听得宣皇后这般问,有些慌了,不待祝选侍回话,忙跪在地上,恳切道:“皇后娘娘恕罪,婢子知错了,下回一定收敛。”
宣皇后瞧着她也乖觉,便不再理她,良女便跟在祝选侍后面站了。一搭眼瞧见灵儿也坐在那里,心头一震,对上灵儿的眼神,只觉不屑状翻了翻眼睛。
灵儿心中好笑,也不理她,过一时听宣皇后道:“圣上在旁边的御楼观看,不与我们同台。”
此话一出,灵儿便注意到了对面的良女脸色登时垮了下来。
宣皇后的话将将落下,一旁的贝锦就着皇后的话头,小心翼翼道:“娘娘,圣上叫了几回叫您过去一同观礼,您……”
宣皇后眼睛一瞪贝锦,口中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回身朝着众位妃嫔道,“本宫还是乐意与各位妹妹在一起。”
众妃嫔听了,便都附和着说话。
此时台下已是人声鼎沸,锣鼓喧天,百姓密密麻麻地挤在一处瞧热闹,正中间围了一个高台,此时比武之人罗列两旁,灵儿只想凑到栏杆前,仔细看看有没有夏璇玑,无奈皇后在此,不敢造次。
娆娆却低声跟灵儿说道:“今日听说大胡子门神还朝也会来。”灵儿比娆娆还要激动,小声问:“果真?”
娆娆点头:“前次三郎不是说过的吗?”灵儿有些兴奋:“那过一时真要寻个机会瞅瞅。”
正小声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