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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纵然那骑士满是血红,已难辨原本的颜色,但燕王还是认出了,“快跑。”
鄞璟瑜因射杀敌将,而错过了不少后撤的时间,令他几乎是与追赶而来的唐军刀锋相触了。
鄞璟瑜不住的回头,只见身后不及一个马身处,有人已拉弓向她,此时他微微俯身,手中银鞭旋如急速的风车般,将箭挡下。
“放箭,快放箭。”燕王有些惊慌失措的下令。
溘然间卞邑城中小街两旁的民房中,涌出弓弩手,羽箭如雨下,唐军骑兵纷纷落马。
唐军中又开始有人大喊着陷阱,快后撤,可进来了又怎么会让他们出去了。
“绊马索。”燕王再下令。
顿时不少欲原路撤退的唐军骑兵连人带马一同摔落在地,此时石雷轰然断了唐军的退路,结结实实的将唐军过半人马困在城中。
而城外无敌也见情况不妙,急令火炮压向前,准备以火炮为掩护,让自家大军后撤,但火炮笨重推进迟缓,就在眼看着到达有效射程距离之时,又现数十道神出鬼没之影,炮手纷纷被一击毙命。
无敌顿时慌乱手脚,不禁亲自上阵,却不想来者武艺高强,顷刻被缠住难以脱身。
又突见身后离国旗帜,一时间唐军陷入包围。
而城中唐军在见后路被断,深知已深陷赤夏的埋伏了,恼怒得嗷嗷大叫着赤夏军是卑鄙无耻之徒,进而愈发疯狂的屠戮了鄞璟瑜一军。
鄞璟瑜手中的银鞭早已被血红浸染,难觅本来的银色寒光,但依然凌厉,夺人性命于顷刻间。
然,疯狂的唐军就似杀不完般,一路紧随且在慢慢将他包围,鄞璟瑜在力图自保的同时,还要不断地杀出血路带着那群疯狂的屠夫向有陷马坑之处跑去。
终不负他的努力,身后不断地传来惨叫声与马匹的痛苦嘶鸣,可仍有不少骑术精湛的唐军骑兵及时勒住了缰绳,绕开陷马坑再度急追而来。
就算如此,陷马坑还是让唐军伤亡过半,再加上赤夏军弓弩手如雨的利箭,让唐军的伤亡加剧。
但依然没有未让鄞璟瑜的危险降低,有人机警的沿着鄞璟瑜跑的路线紧随,躲开了致命的陷马坑,且在慢慢的将他重重包围而起。
不断地挥舞着银鞭,仍带着体温的浓稠血液喷洒在身上脸上,让眼前的世界除了红,还是红。
可眼前的人似乎并未减少,愈发黑压的人影团团围来,挥舞的手臂慢慢的麻木了,每一个动作都只是条件反射性的,潜意识中欲保护自己的举动。
鄞璟瑜知道,已不可能再冲出这包围了。
死他不怕,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再见她了。
他死了,她是否便会少恨他些?他不敢奢望她会为他而悲伤,他只能祈求她能少恨他些。
手中银鞭蓦然重如千斤,他放弃了,放弃了反抗,慢慢的闭上眼,隔绝了这染血的世界,等待着夺命的痛袭来。
然,那撕裂肉体的声音与痛未来,却突闻一声嘶哑的长啸。
蓦然睁眼只见在一道灰色身影如可御风般而来,其所过之处血如雾般喷洒,终飘然落在他身后,将他扶正于马上。
鄞璟瑜不敢相信,但那双纤手在他模糊的眼前一次又一次的为他挡下致命刀剑,让他知道真的是她。
她来救他了,最后他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第一次在他的梦中,她不再是含恨而望他,一如当年见她坐在荷池,淡然的望着远方,唱着那首流光飞舞。
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她越来越远,不论他如何奔跑都追赶不上,终被一阵剧痛所牵扯醒来。
“烟。”他倏然睁眼,却只见燕王的一脸担忧,终不见人儿的身影。
失望吗?
失望,但他已经习惯不是吗?可心还是痛。
“她呢?”他虚弱而焦急的问道。
燕王明白他心,“她没事,我军大胜,无敌也已被困,她正在阵前与无敌做最后的对阵。”
“扶我出去。”一身的伤痛也不能阻止他想见她。
他要见她,他要看她平安归来。
燕王无奈只能调来马车,将他送到阵前。
只见城外飞沙已落,赤夏军与离军将唐军团团包围。
虽然唐军火炮依然在,但炮手皆毙命,如今懂放炮的只有无敌了,但他又深陷书生等数人的控制中,并被慢慢带离唐军靠近赤夏军中前列的尹非烟。
“够了。”尹非烟嘶声沉喝,书生等人顿时四散开,留无敌一人孤立在场中。
无敌似乎也知大势已去,但不减半分傲气,用剑一指尹非烟,“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用火药?”
尹非烟在听到火药那二字时,所有在心里偷偷的期盼都破碎了。
能说出火药二字的,这世间不可能还有第三人,此人是非凡无疑了。
突然,尹非烟仰首向天,怆然大笑久久难止,直至泪湿透了她狰狞颜面。
“非凡。”她轻轻的唤,却让无敌蓦然倒退数步。
“只许你铸造火炮,不许我制火药吗?”尹非烟难掩凄然。
“你……你……胡说什么?”无敌不认。
尹非烟蓦然下马,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他。
只见她在离无敌十步内停下,伸手抚上那张让人生畏的面容,慢慢的撕扯开来。
当一张人皮面具被揭下,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展露而出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俞锦离更是忍不住欲策马向她而来。
但她一抬手阻止了,“如今这是我们尹家的事。”
她嘶哑不清的声音在那张容颜映衬之下,让人心痛。
“为什么?”她用那嘶哑,向无敌咆哮着。
“哈哈哈……”无敌突然笑了,在众人的注目下拿下了面具。
真的是尹非凡,一个早已死了的人,如今又活生生的站在了众人眼前。
“为什么?”尹非凡倏然止住了笑,“你还问我为什么?想想你曾经所遭受的一切不幸,你还能问我什么?你我明明便有能力统治这片河山,为何就要甘为别人的奴才,卑微而战战兢兢的活着。”
“没想到,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了,你还这么说?”尹非烟对他是彻底失望了,“一次一次的利用和欺骗,甚至是不惜牺牲我……”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曾经我所欠你的,如今都还清了。”
“住口,”尹非凡怒吼道,“如果不是你,我又如何会落到这种鬼地方。”
那颗一直深爱着他心,在他的无情面前粉碎了,她更是痛得失去了知觉,麻木的任由着泪水一遍一遍的冲刷着双靥。
最终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你走吧。”
顿时众人哗然,但不论是俞锦离还是鄞璟瑜都没有出声阻止。
就在众人以为尹非凡将会成归山之虎,他日定会卷土重来之时,一人挟持这一个婴儿走入场中。
“尹非烟,倘若你不想你儿子有事,便杀了尹非凡后自杀。”
只见释帝一副病入膏肓,骨瘦如柴的模样,手持匕首抵于念凡喉间。
但奇怪的是,念凡虽还是婴儿,却毫无惧色,镇静的在释帝怀中,看着母亲。
尹非烟顿时大惊失色,“念凡。”
闻言,尹非凡蓦然全身一震,惊愕满满在眼中。
念凡二字,顾名思义。
鄞璟瑜更是不顾有伤在身,现身场中,“父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释帝望向他,“你傻呀,这世间倘若有他们二人在,任谁都别想安坐这片天下。”后继续对尹非烟说道,“快,杀了他,不然我便杀了你儿子。”
“不。”尹非烟和鄞璟瑜同声喊道。
此时,神偷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至释帝身后,只要尹非烟示意她便能将释帝制服,将孩子安然救下。
然后当尹非烟等人皆为孩子安危所担忧时,也是在孩子被救下的瞬间,鄞璟瑜蓦然向她扑来。
一声枪响,尹非烟回眸只见尹非凡手中一柄粗制的火枪正对着她,而鄞璟瑜在那枪声中缓缓的倒下。
在他闭上的眼的前一刻,那双凤尾眸怀中都满只是对她安然的放心,与让她惊心的柔情。
然,尹非凡也在枪响的一刻,被书生剑吻颈喉而毙。
这一刻,她没有再去担心尹非凡,而是有些无措的看着倒在脚下的鄞璟瑜。
军医很快来到,众人有序而平稳的将他抬回营中,她就像是失去了魂魄的躯壳,沿着他一路滴下的血迹缓缓的跟着他走。
帐中一片慌乱,染透了血红的纱布满地,他昏迷中依然被痛所搅扰,眉宇紧蹙不松。
血,一直都未能止住,只有她知道为什么血止不住。
在她还不来不及想该不该救他时,她人已经在他身边,指挥着军医准备好一切用具。
那时她的手出奇的利索,没有一丝颤抖,可当那颗弹头被取出时,她所有的气力都像是被抽光了,余下的也幸好有军医。
虽然弹头取出了,但他本身就受伤了,这般伤上加伤,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过来了。
每日她只是茫然的守在他榻边,心中找不到一丝感觉,除了麻木还是麻木。
又是一日过去了,他依然没有醒来,但却来了另一个男人。
“跟我走吧,跟我回离国,我会打下这片天下,给予你皇后的身份。”
尹非烟摇摇头,“其实,你不爱我,你只是一直都在把我当成琉璃郡主的替身而已,你今生爱的人只有琉璃一个。”
“不,不是的。”俞锦离反驳着。
尹非烟幽幽抬眸向他,“那你能为我放下霸业,随我一同归隐山林吗?”
俞锦离迟疑了,可在那迟疑的片刻,他明白了她说的没错。
就在她再度垂眸失神望着地面时,他静静的离开了,那一别后他也再没见过尹非烟。
烛火点起,微微红的光芒染上她的颜面,一阵熟悉的淡淡的酒香飘来,让她知道是他来了,但却不知为何不现身相见。
“末歌,我知道是你。”她嘶哑的低声唤道。
就在那微红的摇曳处,一抹覆满了黄沙与风尘的男子出现在她眼前。
曾经的翩翩公子,如今沧桑而沉稳了,但那双桃花眼依然多情。
尹非烟缓缓起身走向他,伸手抚去他脸上的凌乱的发丝几许。
“为何躲着?”
他再难压抑心中的思念,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这是多少个日夜所思念的人儿呀,可如今他却不敢见她了。
“我曾说过,在错过你之后,我已决定用一生去守候错过的你。”他在她发顶用沙哑的声音轻轻的说道,“可我再一次选择了放弃了你。”
说到这他停顿了许久许久,直到尹非烟以为他不会说时,“我娶了南蛮人的公主为妻了,只为能借来他们的军队和无敌……。”
尹非烟只是将自己在他怀中埋得更深而已,“楚国有难,你这般无可厚非。”
“烟,对不起,我放不下亲人。”
尹非烟踮起脚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吻上他的唇,“你的心,非烟懂,但在非烟的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萧末歌感觉到她的即将别离,想挽留下她,但他知红尘俗世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痛苦,可他又无法挣脱红尘和她一起。
“你会回来吗?”
尹非烟摇摇头,“不知道。”说这话是,她却回头去看一直未醒来的鄞璟瑜。
那一夜,她又一人守在鄞璟瑜榻边没有离开,直到清晨的曙光透过帐帘的一丝缝隙,落在她的面上时,她消失在了帐篷中。
但人们再见到她时,她已抱着念凡坐在一辆马车上,缓缓的离开了便衣城。
城外依然是战后的满目疮痍,她的马车在那其中显得孤零而渺小。
一阵风起,黄沙漫天,迷茫了她的前途。
可在黄沙落下后,她却不再茫然了。
那个男人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