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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接到娘娘的手谕便立刻进宫,一时情急便没有将武器卸下,还请娘娘降罪。”尉迟御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虽是被三皇子当面指责,他却是屈膝朝着德妃躬身,摆明了便是以德妃为尊的架势。
不过说起来,齐梓彦这个闲散的三皇子在他眼里确实没什么好惧怕的,不过就是被皇上惯坏的皇子罢了,无权无势,只懂得风花雪月,像尉迟御这样在军营里出生入死的人是最看不惯这样的公子哥的了。
“三皇子提醒得是,都怪本宫召见得太急,才会让尉迟将军出了这般差错,不过事急从权,殿下也就不要在这些小事上太在意了。”德妃娘娘温温一笑,语气里不见半分张扬。
齐梓彦含笑迎视德妃,虽说是季家旁系,但是到底也是世家女子,没有常见的盛气凌人,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能看得出世家贵女和身份微寒的女子之间的差距。
“娘娘说的是,只是梓彦认为越是这种紧要时刻,才更该注意遵守宫规才是,不然被有心人宣扬出去,日后也是一桩麻烦事。”说完这些,齐梓彦又抬了抬眼,看向尉迟御,眼见他眼底闪过不屑,他的笑意却是更深了,“不过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后宫里,除了执掌凤印的皇后娘娘,别人也能随意指挥将军之流的官员了。”
这话,让在场的嫔妃们微微一僵,德妃的脸色更是猛地一沉,三皇子的话句句在理,后宫不得干政便是长久以来的规矩,纵然如今后宫出了这样的大事,也轮不到德妃娘娘遇阻代庖地召见将军,甚至请将军保护皇宫。
要说皇上出了事,朝中自然还有王爷顶着,还有他的皇子,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妇道人家插手,即使她以护住皇宫为理由,也断然是不对的,所以三皇子的话一说出口,德妃娘娘的脸色就变了。
“娘娘也是情急,还请三殿下不要怪罪。”尉迟御是德妃叫来的,这会儿自然也该为她说话。
这位尉迟将军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成了将军,眉宇间自然有着非凡的傲气,这会儿在齐梓彦面前更有一种优越感,听到他说话嚣张,越发地对他不喜起来。
“呵呵,真是好笑,本皇子同德妃娘娘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将军插嘴了?于私,这是我们皇室的家事;于公,这儿也轮不到尉迟将军做主。倒是不知道将军这会儿是以什么身份立在这里的?”齐梓彦笑容满面,一身喜服衬得他面色红润,他这会儿便是直直地望着尉迟御,笑容恬静。
尉迟御的脸色瞬间铁青,他一路顺风顺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但是偏偏三皇子的话他又无法反驳,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是属下逾矩了。”尉迟御握了握拳头,扯着嘴角说道。
“来人啊……”齐梓彦扬声叫了一句,门外立刻走进来两个侍卫,他指了指尉迟御腰际的长剑,“帮尉迟将军卸了兵器,在宫里带着兵器,这可是大不敬的事。”
“是。”尉迟御的脸色已经黑了,他只觉齐梓彦的眼底满是讥讽,他却不得不遵照他的意思,没有想到他堂堂将军之尊,手下兵马无数,今日竟然会在这个不学无术的风流皇子身上吃了大亏,在众目睽睽之下卸下兵器,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若是认为齐梓彦不参与政事,他就是个没有爪子的小猫,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只是无心朝政,却并不是个软弱怕事的人,恰恰相反,就是因为他无心朝政,他才更是张扬嚣张。
纵然是跋扈的五皇子齐梓杰,也不会这么不给尉迟将军面子,但是偏偏这位三殿下就是这么不知分寸。但是你要说他不知分寸却也不是,毕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理的,并没有胡搅蛮缠,若不是尉迟御和德妃说话做事有漏洞,又哪里能让他在这儿大发神威。
不过,德妃娘娘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三皇子这么一来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却也不会因此而乱了脚步,只见她抿了抿唇,淡笑着扯开话题:“皇上和皇后娘娘在三殿下的婚宴上被人下毒,这件事还望三皇子早日调查清楚,不然到时候万一被误会,那可就说不清了。”
“这是自然,本皇子已经派了人在调查,敢在本皇子的婚宴上动手脚,还真是活腻了。”直到这个时候,齐梓彦的嚣张才展现得淋漓尽致,众人纷纷觉得平日里对他果然是太过小看了,到底是皇上的儿子,又怎么会差?
“不管怎么说都是在三殿下的婚宴上出了事,若是追求责任,殿下总也是推脱不了的。不过现在也不是追求责任的时候,而是要尽快找出是谁下的毒,让御医尽快给帝后解毒。”德妃说话,素来都是滴水不漏,这个时候更是将这一点体现得淋漓尽致。
“最好不要让本皇子这么快找到下毒的凶手,否则……”齐梓彦的视线落在德妃身上,语气也由轻漫变成了冷萧,“我定然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谁都没有注意到德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而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并没有逃过齐梓彦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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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心思深沉
“御医怎么说?父皇和皇后娘娘的毒解得怎么样了?”边说着,便将视线投向了偏门那儿,瞧着人头攒动,似乎有不少人在那儿伺候着。
“御医正在救治,只是没有把握。”提起帝后中毒的事,德妃的脸上浮起了一层担忧,“陈御医正在想办法。”
“陆大夫呢?之前父皇得了重疾,也是他给治好的,如今父皇中毒,他竟然不在么?”齐梓彦突然扬声,十分不满意的样子,“父皇如此看重他,他竟然如此玩忽职守?”
说起来,陆明在宫里的身份十分特殊,他在御医院里挂了个官衔,却是皇上一人的御医,但凡皇上有个什么病痛,只要他人在京城便是由他亲自诊脉,宫里人都知道皇上身边有个红人大夫。
德妃微微皱眉,打量着齐梓彦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似乎在衡量他知不知道陆明的身份,照理说陆明的身份很是隐秘,她也是偶尔间得到的消息,连她的儿子都不知道的事想必这位无权无势的三皇子也该是不知道的才是。
想到这里,她又暗暗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他知道陆明的身份,这会儿怎么可能大喇喇地提起他,还一副要拿他问罪的模样。
“就是这个陆大夫害得皇上毒性加重,本宫已经让人将他关起来了,依本宫看这次的中毒事件和这个陆大夫脱不了干系。”德妃满脸的义愤填膺,要不是齐梓彦早知道陆明的身份,这会儿只怕也会被她的演技所骗,以为陆明真的是下毒之人。
“父皇对这个陆大夫极是信任,他怎么会害父皇,是不是娘娘你弄错了?”齐梓彦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管娘娘因为什么将他抓了起来,照我看如今恐怕也只有他能救得了父皇了,还是先将他放出来,让他戴罪立功好了。”
听他这样说,德妃的目光里闪过狐疑,从没听说过三皇子是这样好心的人,他和陆明也该是没什么交情的,这会儿居然为他求情,这倒是让人生疑。
“御医院那群没用的人,要是他们能找出解毒的方法,父皇也不会到现在还躺在那儿了,再说既然父皇信任陆大夫就必然有他的道理,德妃娘娘你任意处置父皇的人……”齐梓彦微微眯了眯眼,唇边泛起了讥笑,“只怕娘娘担当不起。”
德妃猛地握拳,脸色难看了几分,早就知道三皇子跋扈嚣张,说话做事我行我素,从不怕得罪谁,如今看来果真是这样的人,即使在这么多人面前,三皇子也依然不给德妃娘娘半分面子。
“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从门外走进来的是五皇子齐梓杰,他刚才正和几个王爷在隔壁议事,如今父皇忽然中毒昏迷,虽然他们第一时间将消息,但是今日是三皇子的婚宴,进出人员众多,鱼龙混杂,难免有人将消息传出去,他将几位王爷请到隔壁,至于谈的是什么就只有他们几个自己知道了。
德妃见儿子来了,神色微微一顿,故作大方道:“三殿下也是担心皇上和皇后娘娘,没什么别的意思。”
齐梓杰虽然手段狠毒,但是对他的母妃还是十分孝顺的,如今见她被人当面下了面子,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你凭什么在这里,我就凭什么在这里。”面对暴躁的五弟,齐梓彦的面色非但没有变化,反而脸上的淡笑加深了些许。
“你……”要不是德妃娘娘迅速拉住他,齐梓杰就要冲上去了。
其实他也没有说错,两人都是皇子身份,虽然皇上对三殿下十分宠爱,却没有半分让他继承大统的意思,反而对五殿下颇有几分器重,看起来似乎是有意锻炼他的样子。
不过皇上从没提过储君的事,因而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众人对皇上的行为而作出的揣测罢了,这种事只能在台面下议论,自然是不可能当众说出来的,万一被有心人记下传到皇帝耳中,那这位本有机会成为储君的五殿下可能就会成为居心叵测的人了。
“怎么,不服气么?如今后宫出了变故,德妃娘娘愿意做主管事自然是好事,但是调度朝廷官员似乎就不该是德妃娘娘该做的事了。”齐梓彦说到这里,忽然转向他的五弟,摆出一副牲畜无害的笑容,“还有五弟,在这个关键时刻单独召见朝廷官员……还是谨慎些的好,若是被人说成图谋不轨,那就不好了。”
他的话一说出,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审视,尤其刚才被他请去隔壁议事的几位王爷,他们眼中也都出现了几分怀疑。
“你血口喷人。”齐梓杰怒气横生,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冤枉过,他承认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确实很有诱惑力,所以父皇他们一出事,他便立刻自动自发地挑起大梁,摆出了未来储君的架势。
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利用这次的机会拉近他和各位王爷之间的距离,只要他表现出未来储君该有的风范,他相信未来他们自然会支持他,再说他的临危不乱,日后也一定会经由别人之口传给父皇知道,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相信父皇定然会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是不是血口喷人也只有五弟你自己知道,父皇中毒不过多久,你就已经召集了诸位王爷和大臣,德妃娘娘又这么快将尉迟将军召进宫来,纵然我这个做兄长的相信你,其他看在眼里的人只怕也会心存疑惑吧?”说话间,他的视线扫过已经坐在边上的诸位王爷们,他们毕竟是究竟官场的人物,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胡乱说话的。
“哼,三哥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冤枉别人,父皇可是在你的婚宴上被人下毒的,你才是最该怀疑的人……”齐梓杰忽然转过身,朝着几位王爷躬了躬身,“还请几位皇叔说句公道话,事情发展至此,本皇子实在是不相信我三哥和这件事毫无关系,再让他自己的人调查此事,只怕永远都调查不出结果。”
齐梓彦微微挑眉,看来他的这个五弟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懂得在这个时候借势而为。
第五百二十八章 该当何罪
翎国思有四位亲王,除了已经自裁的安王,其他三王便是眼前的这三个人了,凌王带兵出征多年,是个铁血率直的真汉子,端王洒脱散漫,极少参与朝廷纷争,洛王倒是和杨家季家关系一直不错,只不过在朝廷里许多事也不单单是讲交情的。
五皇子的几句话,摆明了就是让眼前位高权重的三位王爷表明立场,明明不是夺嫡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