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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告诉你陆明的事的?”毫不夸张的说,齐寒如今的眼里就是杀气,浓烈狠戾的杀气,仿佛要将安王杀死似的。
“你以为这些年,只有你在成长么?”安王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见过他,他的眉眼和皇上年轻时像极,皇上以为我这个安王,真的是傻子么?”
当然更重要的是,皇上对待陆明的态度,区区一个大夫能随意进出皇宫,甚至他去北边治疗瘟疫时还能随意进出军营,即使他是东方晔的朋友也不可能如此随意,他打听过,这个陆明手握的是凌王给他的,但是这块的代表皇帝的令牌哪里是凌王能拿得出来的东西,这分明就是皇帝私下授意。
再有,便是陆明这些年在民间的声望,若非有人刻意营造,纵然他医术高超,却也是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威望,安王自然是顺藤摸瓜,便摸到了皇帝这里,他堂堂大翎国皇帝,又怎么会为一个小小的大夫经营这样的名望,这难道不是一个最大的疑点么?
一旦有了起疑的地方,安王便派了许多人各处打听,自然就知道了陆明的出身,仔细一推敲,便得出了十有八九的这个结论,当然最后让他确定自己猜测的,却是齐寒如今的反应,竟是没想到,他一心想要扶持上储君之位的,竟然是一个私养在外的儿子,难怪这些年他从来不参与几位皇子之间的争斗,甚至对于他们的争斗乐观其成,原来他早就属意了谁为储君,如今皇子间的争斗,都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
“能将自己的儿子们,当做手里棋子的,只怕也只有皇上你了吧?”安王并不精通帝王之术,但是他混迹官场多年,对这样的事自然是一点通的。
“齐安,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对吧?”这样的话,不是平日的翎帝会说的,但是这时候他却是说出了这样冲动的话。
“斗了这么多年,我也倦了。”安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们兄弟缠斗了这么多年,他确实是倦了,是生是死,就在这一日,得出一个结论吧。
“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等你动手么?”翎帝的失态,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这时候的他已经重新武装在了处变不惊的面具下了,他冷冷地看着安王,“这些年,你的成长确实客观,只是可惜……”
这是安王盼了这么多年的夸奖,但是他却更在意皇帝的那句‘可惜’。
“可惜什么?”安王眯起眼,急促地问道。
“只可惜,你终究是个失败者。”翎帝几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以前你输了,如今你依然是输家。”
谁料,安王却忽然淡笑,视线转向后方,口吻中多了一抹兴奋:“那可未必。”
从门外的柱子后面走出来的,是一袭白衣的,沐流云。
454。第四百五十三章 都不如她
'第1章 正文'
第454节 第四百五十三章 都不如她
看到流云的那一刹那,向来沉稳的皇帝,也变了脸色。
要说他最不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两个人,一个是东方晔,另一个恐怕就是沐流云了。
但是偏偏,流云来了,一袭白衣,和他记忆里那抹白色的身影,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当年那个纤弱的女子,就是用单薄的身躯为他抗下了那么大的秘密,甚至到死都没有告诉他离开的原因,任由他认为她是为了季家才会对先帝妥协,甚至在他愿意放弃一切带她离开时都不愿意说出一切。
也许安王说的是对的,他,纵然为帝,却依然,配不上那个为爱付出一切的女子。
流云是她的女儿,翎帝不希望流云知道这些事,更不希望真的有一日要亲手处置流云,而和东方晔,和陆明对立起来。
“我一直都不懂,我娘那样的出身,那样的优秀,为什么会离开京城,孤身远嫁临阳,这些年来,除了外祖母偶尔的来信,其他人几乎都和我娘断了联系。我一直问她,到底为什么会嫁给我爹,嫁给一个商贾。”流云的小腹已经隆得有些大了,她走路的步伐也极慢,但是这一步一步,却像是踏在翎帝的心头,她继续说道,“我娘一直都告诉我,每个人都有很多无可奈何,当我们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只能改变自己去适应这个世界。”
安王捂着胸口看着流云,她说的话,确实是季梦娴说过的,他一直都觉得这个睿智的女子,说出的话总是极有道理的。
而翎帝,则怔怔地望着流云,不知道有没有将流云说的话听进去。
“我娘说,若是有来世,她希望不要出身在世家贵族,而做一个平平淡淡的小女人,没有是非纷争,没有妥协争斗,只有心爱的夫君,这样就好。”流云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翎帝的目光变得越发游离,“我曾经问她有没有爱过我爹,她告诉我,有时候爱过一个人,就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季梦娴过世的时候,流云不过九岁,那时候她哪里懂得这些个情爱,她不过是听着季梦娴和夏姨娘之间的对话才会好奇一问,后来想想,季梦娴当年同她说过许多话,只是当时年纪小,大多都是她听不明白的。
“你娘,真的曾经这样说?”翎帝像是支撑不住身子似的,微微一晃。
“夏姨娘说,我娘这辈子,为了朝廷,为了季家,为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为她自己。我一直都不懂夏姨娘的意思,如今……才算是明白了。”流云的话,表达的另一个意思是,她听到了安王和皇上的对话,不需要他们猜测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听她这样说,安王才重新扬起嘴角,对翎帝说道:“皇上,如今知道秘密的人,又多了一个人了,这下子,该怎么办呢?”
翎帝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事到如今他才算是明白了安王的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但凡是知道这样秘密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被皇帝容忍于世,毕竟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让人将这样大的把柄抓在手里。
但是流云却不一样,她是东方晔的宠妻,又是季梦娴的女儿。
单单是这两个身份,翎帝就绝对不可能动她,否则他该如何面对东方晔,该如何面对为他付出一切的季梦娴?
看着翎帝陷入这样的两难境地,安王的笑容越发大了,他是带着人来的,替换了御书房外的侍卫,将几万官兵驻军城外,但是刚才翎帝的一番话也让他茅塞顿开,既然是陷阱,那么这一切在他手里的筹码,恐怕也只是浮云罢了,可是那又如何,他并不是输家,不是么?
“其实,皇上和安王,你们都多虑了。我娘根本就没有给过我任何东西,季家的秘辛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在我的手上,我知道你们都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东西,你们,还有我的外祖母、叔伯他们,但是对不起,我娘想要掩埋的东西,便是谁都找不到的。”这个时候,流云果断地撇清了秘辛和她的关系,一副她今天才知道这些秘密的样子。
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季家,而是为了东方晔,不管如今皇上打算如何安置她,她都不能让皇上对东方晔产生半点怀疑,否则,不论是她,还是东方晔,恐怕就都完了。
她原本还很好奇,为什么安王会派人把她带来宫里,而后她在门外听到这一切之后,才明白安王打的心思,她是佩服安王对娘亲的感情的,安王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为娘亲报仇,这样深沉的感情,是任何女子都会动容的。
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心思为安王感动了,她如今知道了皇上身上最大的秘密,当今圣上不是先帝的亲生骨肉,这样混淆皇室血脉的事,若是被有心人士知道了,恐怕会变成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
她并不是重大义的女子,她从来都只将视线投在自己所在的方寸之地,但是如今她嫁给了东方晔,她知道东方晔是怎样一个胸怀天下之人,他拖着病弱的身子奔波劳累,她心疼不已,却从不阻拦,为什么?因为知道他的抱负,知道他所牵挂的百姓,作为他的妻子,支持他的一切,难道不应该么?
流云的话,让安王和皇帝面上微微一震,但是两人立刻就明白了。
不得不说,季梦娴还真是京城第一才女,出手之狠还真是无人能及。
从皇帝的身世来说,季梦娴的掩埋是理所当然的,她不会容许任何人毁了她心爱的男人,任何人都不行。
而从季家方面来说,没了多年来保护季家的护身符,季家人才能真正安分守己,只要季家不跋扈嚣张,那么季家就永远不会没落,否则便只有家破人亡这一条路。
“我们,都不如梦娴。”安王忽然自嘲一笑,他们果真还是低看了她。
“虽然我不知道那些秘辛里有什么,但是我相信,季家,或是东方晔,都不需要这些东西。”说这话是,流云的眼底,流光闪过,风华初绽。
这样自信的锋芒,他们两人曾经在另一个女子身上看到过,没想到时隔多年,却是在她女儿身上,又看到了这样,魅人的魄力。
455。第四百五十四章 赐死安王
'第1章 正文'
第455节 第四百五十四章 赐死安王
东方晔和锦瑟到的时候,流云已经被翎帝的人带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但是她有一种感觉,翎帝不会伤害她,即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她,但是最终他还是会放了她的,这是她作为季梦娴的女儿,对自己娘亲的眼光的一种深信不疑。
“王爷。”一看到安王苍白的脸颊,锦瑟便冲了过去,看他伤在哪里。
翎帝自然是看到锦瑟了,若不是刚才流云还站在这里,他还真是要被眼前这个能够以假乱真的锦瑟给骗了,这张脸,还真是一模一样了的。
“看来后生可畏这句话,倒还真不是胡说的。”单看东方晔能这么顺利地出现在御书房里,安王便知道自己所有的布置确实都是东方晔故意为之了的,他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却没想到自己压根就是掉入别人的陷阱中了的。
不过么……他转而看向皇帝的脸色,至少他想要说的话都说了,他输的不过是一个皇位,但是至少他的这个皇兄,恐怕一辈子都会在良心的谴责下度过了,尤其是如今还有流云这么个知道秘密的人夹在中间,他倒是很想看一看事后的发展。
但是他甚至翎帝的性子,事情到了这一步,若是他再放他一马,不止他再无帝王威严,纵然是东方晔都不会答应的,不过若是东方晔知道如今流云在皇上的手里,已经没有在他的手里了,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呢?
“来人,上酒。”翎帝冷冷地丢出一句话,却是让东方晔微微皱眉。、
这个时候上酒,谁都知道定然不会是什么好酒,恐怕……该是送他上路的酒了。
锦瑟瞳仁微微瞪大,转而跪在地上向皇帝说道:“求皇上饶皇上一命,锦瑟愿意代王爷一死,还请皇上成全。”
看着锦瑟的脸孔,翎帝微微一怔,这样坚毅而倔强的眼神,又让他想起了季梦娴,这实在不能怪他,流云的容貌本就有四五分像她娘亲,本就容易看着她的容貌就想到季梦娴,再加上锦瑟这般神情,倒是真的和季梦娴像极了。
翎帝没有说话,公公却是将酒送来了,安王只是冷冷一笑,将企图抢酒的锦瑟推到一边,缓缓地执起酒杯,银色的酒杯里是澄清的女儿红,倒是他最爱的酒。
安王没有再作什么其他多余的动作,反而仰头一饮,一杯酒便这么下肚了。
锦瑟哭倒在安王脚边,公公叫来两个侍卫拉着她,堵了她的口,她挣扎着却无力动弹,眼泪哗哗落下,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