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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月空脸色微变,看了看韩一啸,没有再说什么。
韩一啸也不作多言,转身走到杨天行的身边,俯下身在他胸口摸了摸,然后将他平托在手上,看着赤月空说道:“赤兄可有兴趣到韩某舍下一叙?”
赤月空欣然道:“正有此意。”说完,他看了看草丛里的那只凤凰,奇道:“这里怎么会出现凤凰?”
韩一啸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不远处的魔帝一眼。
魔帝会意,将这四个月来发生的事略微说了一遍。
赤月空听后叹息一声,一脸的惋惜之色,喃喃地道:“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天行老弟能得如此红粉知己,足以告慰平生了。”
韩一啸闻言却是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地飞身而起,投入到茫茫的夜色之中。那只凤凰一声哀鸣,竟也振翅而起,紧随而去。
赤月空和魔帝面面相觑,苦笑着也跟了上去。
仙界古浪山,天幻神殿。
神殿位于古浪山的山腹之中,位置十分隐蔽,再加上神殿的出口外被施加了各种神秘的禁制和幻术,是以除了光明神手下的天神禁卫外,其他人根本无从知晓。
天幻神殿位居四大神殿之首,乃是当年光明神统治梵天的核心场所。
此时,在通往神殿中心的一条甬道上,赵寒水面色苍白地捂着胸口急步而行,魏护法则抱着重伤的羿莫紧跟其后。两人看上去风尘仆仆,颇有几分狼狈之色。
沿途路过的不少天神禁卫都惊异地看着两人,随即又慌忙地行礼。
赵寒水此时根本无暇理会这些,他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密室疗伤。三日前,他伤在韩一啸的群魔乱舞之下,险些就丢了性命,好在他修为精湛,调集所有的真元护住了元婴,这才保住了性命。不过,他的内腑却没有元婴那么幸运,被韩一啸强大的黑魔气尽数震碎,而且他的经脉内也残留了不少黑魔气,急需驱逐出去。
只是,这等不巧的是,当他走到一个交叉路口时,从另一条甬道上也走来数人,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赵寒水望着为首的那个人,收势止步,深深呼吸,不着痕迹地将捂在胸口的手自然地放直。在他身后,魏护法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冷哼。
来人一共有三个,为首的一个戴着一个青铜面具,赫然是光明左使独孤阎,在他身后的两人便是桑羽和青木绿这两大光明护法。
独孤阎看了赵寒水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异芒,淡淡地道:“赵右使为何这般惶急?”声音虽然冷淡,但在场的数人却分明从他嘴里听出了几分奚落之意。
赵寒水强颜挤出几丝笑容,展开手中的白骨扇,笑道:“独孤左使见笑了,本座受了点小伤,急需医治。”
独孤阎微微一怔,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心中渐生疑惑。刚才一碰面,他就看出赵寒水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但赵寒水的为人他是十分清楚的,此人生性高傲,且心机和城府都极深,即使受了伤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可如今赵寒水亲口承认自己受了伤,反倒让他有点不敢置信,怀疑赵寒水又在耍什么花招。更何况,对于赵寒水的修为他十分了解,与自己处在伯仲之间,天下间又有谁能伤得了他呢?
赵寒水察言观色,已然知道独孤阎心中所想,暗自松了口气,当即再度笑道:“独孤左使不是前往仙界凌霄宫了吗,不知有何收获?”
独孤阎沉默了片刻,冷冷地道:“一无所获!”谁都听得出来,他说话时暗藏闷气,心中不快。
赵寒水心里冷笑,但表面上却仍是笑容依旧,故装讶异地道:“这倒是奇怪了,独孤兄出山一向是马到功成,此次又怎么会无功而返呢?”
独孤阎闷哼一声,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杀机,没有说话。
赵寒水看了他一眼,忽然道:“独孤兄可是遇到了天刀戚战?”
此言一出,独孤阎等人尽皆变色。桑羽和青木绿倒还好一些,但独孤阎眼中精芒爆闪,脸色大变,只是被青铜面具遮盖,别人看不出来,沉声道:“你如何知道?”
赵寒水轻摇白骨扇,悠然道:“梵天七大高手中就戚战和韩一啸有点实力,这两人修为盖世,也只有他们才能坏我们的大事。”
独孤阎继续沉默,但眼中已有认同之色。
赵寒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独孤兄切莫见怪,小弟只是实话实说。实不相瞒,小弟此次前往魔界也是无功而返,还被韩一啸摆了一道。”
独孤阎看了看赵寒水,又看了看重伤昏迷的羿莫一眼,淡淡地道:“羿护法可是伤于韩一啸之手?”
赵寒水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他是被杨天行所伤。”
“杨天行?”独孤阎吃了一惊,忍不住道:“你遇到杨天行了?”
赵寒水淡然一笑,道:“不错,小弟还与他交过手。”
独孤阎盯着他,沉默了一阵,忽然道:“他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赵寒水微微一笑,也不反驳。
独孤阎看了他几眼,心中越发认定赵寒水的伤势是装出来的,为的是让故意示弱,好让自己放松警惕。想到这,他心里一阵冷笑,淡淡地道:“天神大人还在闭关,赵兄最好趁这段时间赶快把伤疗好。本座就不打扰你了,我们走!”最后三个字,他是对桑羽和青木绿说的。
赵寒水不动声色地看着独孤阎三人消失在一间石室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深邃清澈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神秘的光,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他的脸色刷的一下苍白下来,心中冷笑:“独孤阎,这么多年来,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魏护法看了赵寒水一眼,传音道:“右使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走吧。”
赵寒水点了点头,看了紧闭的石门一眼,继续朝前走去,只是他脚下的步伐却又踉跄了几分。
石室内,独孤阎默默地站在一角,面向着石壁,负手而立,在他身后站着桑羽和青木绿。
独孤阎沉默了有一段时间了,他始终对着那面石壁在观望,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桑羽的面色仍旧有些苍白,显然还未完全从数日前的巫毒反噬中好转过来。青木绿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似乎没有事能够激起他的任何兴趣。
又过了一段时间,独孤阎方才转过身来,冰冷的青铜面具在昏黄的灯光下照射下发出惨淡的青光,显得鬼气森森。他看了看桑羽,淡淡地道:“桑护法,你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
桑羽恭敬地垂首道:“还好,只是有一段时间不能再施展毒血咒了。”
独孤阎眼中目光闪动,道:“毒血咒的威力固然强大,但反噬力也极大,如非迫不得已,还是不要施展得为好。何况,你会的巫法远不只毒血咒一种,大可以选择别的巫法来代替。”
桑羽点了点头,道:“大人说的是。”
独孤阎沉吟了一下,忽然似想到什么,转头对桑羽说道:“你可知你将来的主要对手是谁?”
桑羽一怔,抬眼向独孤阎望去,见他看向自己的深邃鬼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寒光,心里没来由的一寒,赶忙低头道:“知道,是冥界的巫王烈震。”
独孤阎点了点头,淡淡地道:“知道就好。巫王烈震被传言说成是冥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而你出道时,冥界还尚未诞生,他的巫术并不一定比得过你。当年你被冥族人所不容,受尽百般屈辱,现在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正名,只要我们能掌控天下,冥界就由你来当家了。”
桑羽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点了点头,道:“左使大人请放心,若论巫法,属下有信心战胜烈震。”
独孤阎望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缓缓转过身去,望着一直默然不语的青木绿,沉默了一阵,忽然唤道:“青木护法。”
青木绿微微颔首,道:“属下在。”
独孤阎皱了皱眉,道:“你怎么看赵寒水?”
青木绿抬眼看着独孤阎,不假思索地道:“他的伤势极重,内腑俱碎。”
独孤阎微微一怔,随即缓缓摇头,道:“赵寒水这个人心计颇多,极为狡诈,他的话是决然不能相信的。”
青木绿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他所受的伤是决然假不了的。刚才他走路时脚步虚浮,步履踉跄,分明是重伤所致。”
独孤阎沉默了一会,道:“难道他就不能是装出来的?”
青木绿愣了一会,随即道:“不太可能。这么多年他都未在我们身前示弱,为何这次却偏偏要假装受伤呢?”
独孤阎的身子仿佛微微抖了一下,片刻之后,只听他说道:“难道韩一啸真有本事能伤得了他?”
青木绿冷冷地道:“不只是韩一啸一人,还有个同是梵天七大高手之一的杨天行。江湖传言杨天行也已修到了太神,他赵寒水修为再高,先后与两位绝顶高手交手也决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独孤阎看着青木绿,眼中有异芒闪过,缓缓地说:“这么说,本座是被他骗了?”
青木绿微微一惊,犹豫了片刻,点头道:“很有可能。”
独孤阎望了青木绿一阵,眼中抹过一丝浓重的杀机,然后转过身去继续面对着石壁,负手而立,再也没有说什么。
在他身后,青木绿与桑羽对视一眼,均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桑羽安静地站在旁边,向着独孤阎望去,觉得那一个掌握重权的身躯之上,实在背负了太多太多的枷锁,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看得有些不忍,沉吟片刻,出声道:“左使大人……”
说了一半,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没有再说下去,神色间已有了些迟疑。
独孤阎虽然没有转头,但似乎感受到了,淡淡地道:“桑羽,你我相交多年,有什么话旦说无妨。”
桑羽点了点头,随即道:“属下以为现在还不是我们与赵寒水闹翻的时候,光凭我们的实力是无法与梵天的众多高手相抗衡的。为今之计是与他联手对付戚战和韩一啸等人,等到除去了这些眼中刺,再与他摊牌也不迟。”
独孤阎转头看了桑羽了一眼,目中已有赞赏之色,道:“桑护法所言甚是,我独孤阎虽与赵寒水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但一直都没在表面上公开对抗过。天神大人虽然也知道我们两人素来不和,但他更关心的是与黑魔神的争斗,对我们两人的事甚少过问。说起来,我和他的事纯属内忧,在面对外患时,我想他赵寒水的想法也和你一样。只是,你认为该如何下手呢?”
桑羽沉吟了片刻,道:“以我们的实力与梵天相抗或许有些不足,最好是能争取到四大光明供奉的帮助,则天下可定。”
“光明供奉?”独孤阎皱了皱眉,摇头道:“那四个老家伙一向直接听命于天神大人,我和赵寒水曾几次想拉拢他们都碰了钉子,此刻想要他们来听命于我,只怕绝无可能。”
桑羽还未说话,青木绿就在旁插嘴道:“以前或许是不可能,但现在就不同了。”
“哦?”独孤阎颇为惊疑地问道:“为何?”
青木绿淡淡地道:“现在天神大人尚在闭关,他们四人正值群龙无首之际,我们或许可以假传天神的旨意,让他们为我所用。”
此话一出,独孤阎和桑羽都忍不住为之色变。不过,他们两人均非泛泛之辈,震惊之余,不由沉思了起来。
青木绿冷冷地看着两人,耐心的等待。只是,也不知怎的,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日戚战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么多年了,你还不回头吗?”,这几天来,这句话似乎有着某种神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