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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往外走”
周跃桦心里郁卒,忍不住诅咒一句:“主帅发现你跟踪她,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白致远翻了个白眼,回头蔑他一眼,丢下一句:“被发现了再说?”便拽拽的出了主营”
周跃桦重哼一声,也站起身往外走——今个儿心情不好,他要去校场练练兵,泄泄愤?
曲州的春天风光无限,或许是因为花卉节的来临,四面八方来了不少旅客,人一多,大街小巷也被挤得水泄不通”云浣坐在马车上,感觉车已经停在城门口近半个時辰了,这样等下去可不是办法,前面清堵未消,后面新车跟随,这样被卡在中间,上不了,下不去的感觉,太纠结了”
“走,咱们下车走进去””等厌了,云浣索姓一撩帘子,跳了下去”
婢女小桃连忙跟上,两人左挤右挤终于挤到前头,心中有怨念,云浣就钻进人群,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害得后头所有马车被堵着……
可这一看,她就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宽敞的大道上,一俩气派高大的华贵马车稳稳的停在道路中央,马车前面的地上,一个全身是血的小乞丐正可怜的躺着,小乞丐已经奄奄一息,满脸泥污血垢看起来分外狼狈”四周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群,却没人上去帮忙,而那辆华贵马车就这么停在那儿,不动声色……
云浣看得有些古怪,朝身边的人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一个提着菜篮的老婆子当即叽叽喳喳的说起来:“看到没,那是夏家的马车,夏家的人恃强凌弱也不是第一回了,就是没想到这夏家的小姐也开始与她父兄一样不要脸了,看看,人都撞成这样了,也没个人下来看看,你瞧这是什么事儿啊””
夏家?
云浣眉头微蹙,看了那马车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小乞丐,抬步就想走进去,婢女小桃却立刻拉住她,一脸谨慎的道:“监察史大人,咱们还是别多事了,这夏家可是方王的人……”言下之意就是咱们可是偷渡来了,不宜声张啊”
军营中所有的婢女都是朱尔一手调。教出来的,个个虽说武功不是很高,却聪明伶俐,眼观六路,对这曲州城里的局势也是了解一二”
云浣扒开小桃的手,面无表情的道:“你藏好,我出去就是””不宜声张,错了,她就是要声张,且还要有多阵势,闹多阵势”
小桃跺跺脚,不可能真的由她一个人出去,只好硬着头皮也跟出去”
云浣走到马车前头,刚想对乞丐施救,那华贵马车上的车夫立刻吆喝一声:“没看到是夏家的马车吗?去去去,走远些””
云浣拧眉,抬目睨着他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夏家是专门驾车出来撞死这乞丐的?”
“哟,你这小女子说的什么话啊””
“人话””云浣冷冷的道”
“你……”车夫料不到这小妮子口气这么横,也来了脾气:“与你好说你不听,非要对你动粗才知道厉害是不是?”
他话音刚落,车厢帘子突然挑开,一个丫鬟摸样的小丫头探出脑袋,盯着车夫问:“老李,可是大夫来了?”
那车夫立刻谄媚的扭过头,笑眯眯的道:“玉儿姑娘,是个过路的,我让他别在马车前转悠呢,怕她踩到那乞丐””
那叫玉儿的丫头顺眼瞅了云浣一眼,“哦”了一声,又缩回车厢”
这会儿云浣算是明白了,这夏家的马车撞了人,去请了大夫,这会儿大夫还没来,所以车就这么停在这儿了……
可真是霸道的作风啊,他们就不能把乞丐带上马车,直接往医馆送去吗?非要这么大模大样的在路道上停着,害得后面堵得水泄不通不说,这乞丐怕是也快等不下去了吧”
云浣叹息一声,刚想说点什么,那叫玉儿的丫鬟又探出头来,对车夫道:“老李,算了,不等了,小姐有些不舒服,咱们先回府吧,这乞丐就留在这儿,小狗子大概一会儿就来了””
这话一出,旁边响起不少惊呼,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也响起了”这夏府的人可就是牛气,你家小姐不舒服,你终于想起把车驾走了?若是你家小姐没事,是不是就要这么继续停着,让后头的几十辆马车全塞着进不了城门?而且你们家小厮去请大夫,去了半个多時辰了,也没把领着大夫回来,你们现在还要走,那这乞丐死在路边了怎么办?
议论声越来越大,车夫老李却像没听到一般,诶诶的应声着:“好嘞,小姐不舒服要不要顺道去趟医馆,小姐的身子可耽误不得”
众人快晕了,得,你家小姐一个喷嚏都要看大夫,人家乞丐那血都快流干了,也是小毛病?
云浣冷笑,眼看着马车就要走了,她莲步一移,挡在马前头,阻下了马车前行”
“喂,你这小女子还不让开?”老李一看又是这丫头,立刻颐指气使的吼道”
云浣闪了闪眸,站定不动”
“喂,你让不让开?”车夫又吼”
云浣依旧不动,只是一双清冷的眸子微微上扬,眸中寒气迸射,那车夫被她沁冷入骨的目光看得遍体生寒,咽了口唾沫,捏着马缰的手微微发颤”
“老李,怎么还不走?”车厢里再次响起丫鬟玉儿的声音”
“我……”车夫苦兮兮的看着马下的云浣,着急的道:“有个捣乱的小女子……不过玉儿姑娘你别急,我这就下去将她打发了””
玉儿口气不耐,“那你快些””
老李立刻跳下马车,可因为忌惮云浣渗人冰冷的眼神,他不敢与之硬碰硬,只得软着语气道:“这位姑娘,烦请让开一些,我家小姐身子不好,耽误不得””
小桃见状冷哼一声,指着地上的乞丐问:“那他就耽搁得起吗?你们若是还有良知,就将这乞丐搁上马车,亲自送他去医馆,否则,我们拒不让路””
车夫怒了,挑起眉毛就道:“这人我们自有主张,不需要你们指手画脚””说着又将视线投向云浣,厉声道:“这位姑娘,您还是让路的好,回头我这马儿不听话,踩了您,您可别说我们欺负你””
“马儿不听话?”云浣一笑,笑得明艳动人:“是怎么个不听话法?是这样吗?”
说着,她突然抱住马头,在马耳朵边窃声几句,那马儿顿時像受了惊吓般长长一咛,前蹄顿時腾飞,再重重落下……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震荡,震得车厢里的人差点飞了出来……
踏了一下好像还不过瘾,马儿继续失控般踏踏踢踢个不停,抖得马车越发晃荡,四个车轮也不听使唤般颤抖起来……
终于,随着马儿一个转身,车身终于受不了冲撞,车帘一压,两道瑰色身影咕噜噜的就滚了出来,那叫玉儿的丫鬟滚在前头,哎哟一声掉下车来,跌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还没疼完,后头另一个蒙着面纱,一身粉黛的女子也滚了出来,好死不死压在玉儿身上,这重重一个人猛地压下来,痛得那玉儿差点昏过去……
“哎哟,小姐,小姐啊……”车夫老李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上去将俩个人扶起来,那马儿似乎也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了,马蹄停下了骚。动,再讨好的用鼻子在云浣身上蹭蹭,一副求表扬的摸样”
云浣哧笑,摸了摸马儿脑袋,乐呵呵的道:“小马儿啊小马儿,你看你多不听话,害你家主子从天上的凤凰,变成地上的泥鳅了,看看,泥鳅身上全是灰,不说还以为是刚从土里钻出来呢””
一番调侃,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那夏家小姐被扶着站了起来,扭头恶狠狠的瞪着马前那姿态优雅的素装女子,看她头上身上一片素白,连个头花妆饰都没有,不禁又怒有讽的道:“你是哪里来的乡村土妇?可知道我是谁?”
丫鬟玉儿疼得龇牙咧嘴,心中怒火激涌,也跟着喝道:“你这村妇纵马行凶,老李,去府衙把府台大人请来,今日这事,咱们可没完了””
老李立刻一应,蹬蹬蹬就跑去了”
云浣对着两个怒目横瞪的女人,轻飘飘的挪了挪步,走到那乞丐身边,蹲身,随手在乞丐手上点了两下,给乞丐止住了血,又起身,对着一个看热闹的大汉道:“这位小哥,麻烦将他送到附近的医馆去,这十两银子是您的报酬,二十两银子是他的医药费””
那汉子看着十两银子自然心动,当即应下,招呼了两个同伴,就要将血泊中的人抬走”
那夏小姐却美目一瞪,喝了一声:“不许带走””
玉儿也跟着附和:“没错,我们的人马上就将大夫请来了,犯不着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多管闲事”还有你……”她指着云浣,一脸怒气难平:“别以为故作好人就行了,你害得我家小姐千金之躯落下马车,弄成现在这摸样,你这无法无天的悍妇,今日不将你送进大牢,我玉儿两个字倒过来写””
夫小了身”夏府的人是出了名的凶悍,那三个汉子也不敢动作,只将目光投向云浣,这位姑娘艺高人胆大,敢把夏小姐拉下马,想来也是会出头到底的”
果然,云浣扭过头,盯了那夏小姐一眼,又看向那玉儿,淡淡的道:“这马是你们夏家的马,说我纵马行凶是不是牵强了点,再说,你说你们去请了大夫,可大夫呢?这小乞丐的伤若是再拖下去,你们也不需请大夫了,直接订棺材铺吧””
“你……”玉儿手指颤抖,满脸气红”
夏小姐抚了抚玉儿的手,示意她冷静,自己则冷笑着道:“这位姑娘,你行侠仗义是你的事,可刚才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站在我的马下面,谁知道你对我的马做了什么手脚,害我跌出马车,还有这个乞丐,他是我的车撞伤的,我便有责任将他送医,不劳阁下费心””
“可他的伤只怕等不了太久””云浣道”
夏小姐一笑,眉目倨傲:“我夏府请的大夫,自然是妙手回春,在世华佗,这人别说还没死,他就是死了,我也能将他救活,姑娘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夏念晴可不是好欺负,你害我跌下马车,这笔账,咱们可得好好算算””
夏家是西北首富,在这曲州城里,谁不知道宁得罪官府,莫得罪夏家的道理,众人不禁唏嘘的望向云浣,暗暗为她担忧,这姑娘有胆子,有脾气,可就是没脑子,这夏家的人,也是你能随便得罪的吗?况且这位夏小姐还是夏府里最小,最受宠的嫡小姐,今个儿的事,怕是大麻烦咯”
正在这時,车夫老李拉着曲州府台阮大人跑来了,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的衙役,小桃见状,不禁担心的往云浣身边靠了靠,小声的说:“监察史大人,事情闹大了可是会惊动方王的””
小桃说完,云浣却淡淡一笑:“惊动就对了””她要的就是惊动”
小桃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那头玉儿已经开始告状,叽叽喳喳的将云浣的罪状列得那叫一个深恶痛觉,罪该万死,不可饶恕”
府台阮大人人如其名,就是个温吞怕事的人,听完玉儿的控诉,先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彻底晕过去的乞丐,再看看站立在一旁,全身灰蒙蒙的夏小姐,他擦了擦额上冷汗,盯着云浣问:“你是哪里人?可知道曲州的州法?”
云浣耸耸肩,一脸无谓道:“曲州州法我不懂,但崇锦国的国法我倒是知道一些,不知这位玉儿姑娘告了我什么?”
阮大人看了夏小姐一眼,硬着头皮道:“说你对她们的马做了手脚,害得夏小姐摔下马车,差点摔出人命””
人命?云浣一笑,眉眼弯成月牙状:“自个儿站不稳脚跟给摔了,还怪到别人头上去了,况且,夏小姐那点小磕小拌都要出人命的话,府台大人您脚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