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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玉妃真的愤怒了,香巧连忙跪地,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玉妃眼神阴厉的瞪了她一眼,口气越加深重了:“皇后为人心思沉重,那日之事,她记恨是必然的,方才她来,我也以为她是旧气未消,将那人寻去折磨解气,可她却当着我的面,赐那宫女双字名,看来,她是以为那人机智聪慧,有意招揽了。”
机智聪慧?香巧心底冷笑,就那憨憨傻傻,呆呆愣愣的摸样,哪里与机智聪慧四个字沾得上边?娘娘是不是也太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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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灵
瞥到香巧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屑,玉妃目光越发冰冷:“怎么?本宫的话你有意见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只是奴婢眼拙,实在是看不出那宫女有何过人之处,那日之事她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上次接触,今日接触,奴婢两番试探,她都是一副敦憨,实在不像那心机之人……”香巧急忙道。
玉妃冷哼:“就你那眼神能看出什么名堂来?这人有没有本事姑且不论,只是她随了皇后,若是能继续如之前那般老老实实,我倒是也能容她,就怕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娘娘……”香巧不解,迷茫的皱起眉来。
玉妃敛眉,美眸眯成一条线:“就怕……有人踩着本宫的肩头,往上爬呢。”
这话说得可严重了,香巧面色大变,不敢接茬,只得垂下脑袋,心底却如雷如鼓……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近几日来,玉妃娘娘似乎越发深沉了,连带的对她的态度,也不若以往和煦了,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出了流华宫,皇后上了凤辇,辇子平稳行在红瓦长廊中,两旁路过宫人立刻驻步停留,纷纷磕首恭请,一国之后的派头可谓十足。
笑晴扫了眼后头老远,亦步亦履跟着的浣儿,推了推身边的初珍,朝她使了个眼色。
初珍微微一笑,倒退了几步,步到浣儿身边,便笑呵呵的寒暄道:“水清,害怕吗?”
浣儿小鹿般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安,却还是壮着胆子回道:“姑娘笑话了,奴婢不怕,能跟着皇后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初珍蹙了蹙眉,不禁又道:“什么姑娘,奴婢的,我叫初珍,痴长你几岁,你就唤我初珍姐吧,往后都是一个屋的人,咱们就是自家姐妹了。”
浣儿惶恐的抬起眸来:“一个……一个屋?”
看她这大惊小怪的摸样,初珍的眉头蹙得更紧了,随意嗯了一声,便回到了前头。
她一上来,笑晴立马凑过去:“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没?”
初珍皱紧小脸,摇着头,语气有些忿忿的道:“我看就是个普通小宫女,没看出什么名堂。”
笑晴也随即皱起了眉,不安的仰头看向自家主子,小心翼翼的问:“娘娘,咱们是不是看不错了?这丫头看着着实木讷,怎么也不像机灵人,劳动您这么特意走一趟,怕是不值当吧。”
皇后眉目未动,一双凤眸平视前方,嘴角噙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格外轻描:“那日之事本宫几番回忆,最初是愤怒,久了便思虑出别的味道了,能恰到那个时刻出来解救玉妃,要说她真是木讷的,也是个运气极好的木讷,气运好的人,本宫也是爱的。”
笑晴与初珍对视一眼,不禁齐齐回头,朝那浣儿望去一眼,可见其还是一副鹌鹑似的摸样,两人又无趣的转回头……不管怎么说,她们也不觉得这人有什么本事,只怕娘娘这次当真是压错宝了吧。
蹊跷
回到毓凤宫,刚入宫门,里头便迎出一行宫人。
打头出来的是个摸样不算娟秀,却看着老成持重的上三庭宫女,她看到皇后,便笑着禀报:“娘娘回来了,绯烟宫宫女沛萍方才求见过,奴婢将她打发了,娘娘可要见她?”
“绯烟宫?”皇后蹙起眉:“说了什么事儿吗?”
“没呢,只说求见娘娘,奴婢也不知娘娘何时回来,便遣了她回去,娘娘若是要见,奴婢这就去召她。”那宫女有条不紊的说着。
旁边的笑晴却哧了一声,低笑起来:“灵妃娘娘这阵子可忙得很,怎的这个节骨眼还有心情来见娘娘?”
这话听着虽是平常,可仔细思虑,里头就还有另一层意思了。宫中人尽皆知,小帝姬重病卧床,这个时候,灵妃这个母妃该是起早贪黑的,贴身照料才是,可小帝姬病情还没好转,灵妃却遣了人来找皇后,时间上可蹊跷了些吧。
到底是皇后宫里的人,笑晴摸样看着虽是娇俏讨喜,可内里的深沉还是有的,否则也爬不到这一等宫女的位置。
皇后凤眸微敛,心里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她还说故意拧眉,轻斥一声:“多嘴。”
“是。”笑晴垂下眼帘,眼里并没有太多被骂的心惊,态度只是平平的。
“去将人召来吧,本宫也想看看,这个时候了,灵妃还想玩出什么花样。”皇后边说边往宫内走,可走了一半她又停下,随手指向浣儿,轻描淡写的道:“文月,这宫女以后就跟着你了。”
浣儿怯懦的抬了抬眸,瞅着那被置令的宫女,低声招呼:“文……文月姑娘有礼。”
文月朝她合宜的点了点头,并未像笑晴、初珍那边一上来就试探,可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却让浣儿觉得,这文月,说不定才是这毓凤宫众多宫女中,最说得上话的人,就算皇后身边跟着的人大多时候是笑晴和初珍。
“水清,你跟着文月姐姐,往后可有福了。”初珍笑眯眯的凑上来,一脸欣羡的道。
笑晴点了点她的脑袋,故意哼着:“文月姐姐往常也没少关照你,这会儿倒是羡慕起别人来了。”
“我这不是强调文月姐姐的好吗?”初珍嘟着小嘴,委屈的皱皱鼻。
两人一来一回,那文月却没说话,只凝目看了浣儿一会儿,方才道:“都是为主子做事的,哪分什么彼此。”说完便迎着皇后进了内宫。
初珍与笑晴似乎早习惯了她的凉淡性子,只耸耸肩,就跟了上去,浣儿也忙紧步跟上……可还没走两步,身后倏地一声高喝,吓了她一跳。
“皇上驾到——”
浣儿背脊一僵,脚步猛地止住了……
前头走至一半的皇后也惊讶回头,先愣了愣,后才快步出来,规矩的站在宫门外,整合仪容,目迎着那由远而近的皇辇金轿,嘴里却嘟哝着:“奇怪,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步辇临近,所有宫人齐齐跪地,臻首微垂,不敢仰目,而皇后则微微屈膝,声音柔中带娇的请安:“臣妾参见皇上。”
从浣儿的角度,她可以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步辇落地,随即,一道明黄色的袍摆由远至近,最后停在她身边,她微阖双眸,双拳紧握,方能勉强压制住自己心底翻涌的澎湃。
稀奇
这个人就是元尧帝,东方凛和云梓的儿子,那两个将她背叛得何其惨烈的罪魁祸首的产物,她贝齿轻咬,尽力让自己冷静,可脑子仍是一片晕眩,大脑深层仿佛有个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回响——“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
三十年前的她,驰骋沙场,杀人对她而言非常简单,可现在,她却不能这么恣意妄为,纵然卑躬屈膝,纵然隐忍压制,但她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蹈光隐晦,她重生不是为了杀光皇家的人,而是为了……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心底冷静了下来,她再睁眸,那道明黄色的光还停在她身侧,那样近的距离,仿佛只要她一伸手,就能将其彻底摧毁,烟消云散。
“皇后免礼。”温润和绵的声音带着点点沙哑,就像初雨过后的彩虹,舒服惬意,让人仿佛迎着这道阳光,就能昏昏欲睡,缱惓温存。
浣儿原本还有些挣扎的心境,经此一音,竟然奇迹般的彻底平静了,这个声音很陌生,与她记忆中东方凛的声音截然不同,所以抛开先入为主的成见,光是这道声音,对她起不了任何影响。
这种重拾主导权的感觉,让她唇瓣一勾,有些庆幸。
皇后又殷勤的说了些什么,东方瑾微笑着听着,可垂眸时,他的目光却倏地深了一层。几天的时间并不算短,可很奇怪,他竟然还记得这张脸,甚至……只是一个跪地匍匐的背影,也让他觉得极为熟悉。
是她吧,流华宫那个有意思的小宫女,可现在,看她身旁放着的包袱……她是准备入毓凤宫吧,而且就在今天……
好像挺有意思的,东方瑾突然觉得,今日心血来潮来皇后这儿是,所谓的乐趣,似乎不止一项。
“外头风凉,皇上里头请吧。”皇后微微退了半步,对着皇上做了个恭请的姿势,语气却有些揣揣不安的迟疑。
皇上点头,步履平稳的踏进宫门,稳健的脚步声似乎宣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见皇上当真进了毓凤宫,皇后一瞬竟呆愣了,她怔了半晌,又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这才快步跟上。
文月、初珍、笑晴三人作为大宫女,自然也快速的跟去伺候,而本就藏在人影之后浣儿,就这么被忽略了。
守门的两个小宫女见主子走远了,站起身开始嘟哝:“稀罕啊,皇上白日竟会来毓凤宫,我当差半年,可从未见过。”
“别说你了,我当差两年也没见过,别说皇上白日素不爱窜宫子的,就是爱窜,也不该是今天,我今个儿早晨可还听说景王殿下进宫了,往常景王一进宫,不都是缠着皇上对弈一整天才肯罢休的吗?今儿稀奇,竟没缠着。”
两个宫女也就是碎嘴两句,说说也就走了,而人影后头的浣儿抱着小包袱,起起身,默默的看了前方一眼,清眸潋滟生辉……
元尧帝突然光临,是为了小帝姬的事吗?到底是唯一的女儿啊,命在旦夕,下下功夫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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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卒
浣儿正思虑着,前头一抹急匆匆的身影突然跑回来,那身影停在她面前,气喘吁吁的唉道:“哎哟,你在这儿呢,怎的也不跟上来,我是乐安,一直跟着文月姑娘做事的,往后咱们就是一起的了,文月姑娘让我来接你,走吧,我领你去寝房。”
这宫女大大咧咧,一副憨态可掬的摸样,看着倒是讨喜,可浣儿并不喜欢她,因为她非常自来熟的抓过她的包袱,甚至还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浣儿表面不置可否,可脸色却越来越黑,她不喜欢与人太亲近,尤其是陌生人,因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路前行,走到正庭边时,前庭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乐安停下脚步,将包袱塞回浣儿怀里,抿着唇道:“我去看看出什么事儿了,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回来。”说完,人就提着裙子跑了。
浣儿目光微垂,视线在绸面的藏青色包袱上打转两圈,随后伸出一只手,往包袱里一摸,果然……触手的是个硬硬的东西。
她清眸微敛,抽手将那东西拿来出,入目的是一块成色极为罕见的玉佩,玉佩玉质通透,在阳光的映照下毫无杂质,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果然非奸即盗啊。”她低低嘟哝一句,本想将玉佩扔了,可猛地又想到什么,就笑着将玉佩揣进怀里,只算清秀的脸上沾上了笑容,显得明媚娇艳。
如果一块玉佩就是能提前达到自己预计的目标,也未尝不是一件事好似,浣儿想着,不管这是皇后在试探她,还是那几个一等宫女想除掉她,更或者是有谁看她不顺眼……反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