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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能地往脸上摸去,触到一丝粘腻,想来是脸被划破了。
她急得慌乱无措,下意识地死死拽住缰绳狠力地勒住马脖子,谁知马儿受痛反而愈发横冲直撞起来,无数梅枝在眼前飞速掠过,宋绯怕再打到脸,整个身子趴到马背上,拉上兜帽,这才勉强挡住。而走在前头的魏大公子早就没了人影。四下里寂静无人,真是呼救无门。
宋绯咬了咬牙,当初受过更严重的伤她都挺过来了,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如果她自己先倒下,就没有人帮她了,因为身边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似乎一直是这样,自己一个人,默默地争取生存的空间。
她忽然心酸得想哭,头皮猛地传来一阵疼痛,原来是树枝不知何时勾掉了兜帽,而坐下马依发足狂奔,一阵揪心的撕扯,玉簪脱发而飞,头上带的冠也破裂,满头浓密的头发如瀑披散下来。
惨了惨了,这下更容易勾住头发了。宋绯一咬牙,决定跳下去。可在马背上颠得头晕,她努力看清地面的情况,可马儿越跑越快,脚底下的景飞速般掠过,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她来过这梅林一次,林间有枯枝落叶,还有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石头,仓促跳下去万一不小心撞到石头……如果磕到脑袋,小命说不定就完了。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跳。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疾速的马蹄声,宋绯心头一喜,却怕摔下马不敢回头,大喊道:“谁!”
迎着风,声音有些支离破碎。
后边的人没有回应,也许是回应了她没听到。其实听到了又如何,他怎么救她?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紧紧抱住马脖子,扭头看去,恍惚瞧见晋王坐在马上,手里马鞭扬得老高,狠狠落在马背上。
终于,他离她越来越近,一手握缰,一手伸过来,几次试图拽她的衣角。
宋绯忍不住心酸:“你是特地来救我的么?”她精神一振,努力配合他死死地勒住缰绳好减慢一下速度。
一次、两次、三次,终于够到了,忽听撕拉一声,衣襟被扯破。宋绯啊叫了一声,头发又被勾住了,这回缠得严重,一时半会解不开,宋绯疼得都要掉出眼泪了,忽然感觉后背被人狠狠一撞,紧接着一双手自她腰侧探过来死死地扣住缰绳。
男人就是力气大,勒得马仰天嘶鸣,前蹄扬起来,马身猛地几乎直立起来。
若是桓止一个人,大概能控制得住场面,可是他怀里还有一个宋绯,她全身的重量砸在他身上,带累地他手下松了松,结果双双被甩下马背。
千钧一发之际,天旋地转,他搂住她的腰,抱着她滚了好几滚,身子碾过枯枝发出咯吱声响。
风驰横冲直撞地继续往前跑了,良久,一切归于寂静。
宋绯趴在桓止身上,刚才被颠簸得头昏脑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垂眸看他,他闭着眼,眉头紧锁一动不动,她急得轻轻摇了他一下:“陛下。”
桓止仍是闭着眼,她心一慌,又用力摇了几下。他这才受不住地握住她的手,眉心蹙在一起,过了许久,眉头才舒展开来,看着她道:“没事。”疼痛刚有所缓解,他急急拨开挡在她眼前的发,白皙的脸上红色的划痕分外鲜明,伤口上还沾了土屑,他伸手一碰,她头一偏避了过去,她头发凌乱披散在肩头,衣襟也有好多处都被划破,明明这么狼狈,脸上却还是故作坚强的表情。
他心中腾地升起怒火,到底是他做得不够好还是她防备心太重,半点也不肯服软。说起来魏氏这么胆大包天全是他纵容的结果,连累她受苦了。他心疼地把她压入怀中,想要察看她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势,却又怕唐突了她,他叹了一叹,抱着她往上提了一提,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身上没有其他伤吧?”她闷着头不说话,他叹气道,“你明知道魏家对你不怀好意,为什么还要答应与他们比马?”
宋绯忍不住道:“我那时想魏氏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吧,我只当他们是气不过来刁难我,比就比吧,若是不应战丢的是我们卫国的脸。”
可怜女儿身还要背负一个国家的兴衰荣辱,她一直拒绝他,不就是因为把卫国看得太重?
看来不妥协不行,他叹了口气道:“有些事不必想那么长远的,因为你也猜不到下一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你只想着晋国强大,卫国只有受欺负的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卫虽是小国,可是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晋国和齐楚关系一直不好,若他们商量好了串通卫侯,联合夹击,你想想晋国会是什么处境。我也不想你夹在中间为难,所以我只能承诺你,除非卫侯挑衅,我会尽我所能避免和卫国的冲突。还有你想回卫国也不是不行,等我们感情稳定下来,我就送你回去,然后光明正大地迎娶你,你说好不好?”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宋绯呆呆地望着他,她知道他无法承诺她不会永远攻打卫国,因为局势时刻在变化,国与国之间哪有情义可讲,就像她的母后本是郑国的公主,但是父王从来不会因为母后的存在而宽容郑国,郑侯也不会因为女儿而舍弃自己的利益。他肯松口已极为难得了。
她说:“陛下此话当真?”
桓止点点头,宋绯知道他不轻易许诺,一旦承诺了就会做到。他退了步,她还矜持什么?
他沉默了会儿,忽然开口唤她,“阿绯。”她浑身一震,他爱怜地看着她道:“你母后和兄长都是这样叫你是么?以后不必故作坚强,你若信得过我,寡人的肩膀给你靠。”
林间悄然无声,宋绯怔怔地,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她了,她鼻子一酸,筑在心里高高的城墙仿佛一瞬之间塌了一半,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如果不是真正的喜欢,哪来的耐心与她周旋并且温柔缱绻?她将头埋进他宽阔的胸怀,心里奇异地感觉到踏实,这个男人是可以依靠的吧?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想到一件要命的事,她撑着身子半坐起来:“陛下没受伤吧?”
见她这样紧张,他忍不住笑:“被石头磕了一下,没有大碍。”
这里随处可见石头,被磕到了实属正常,没磕到那是运气好。
宋绯道:“你起来,我看一下。”
她全身心都放在他身上,忽略了前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她正要拉他起来,手腕突然反被握住,猛一施力,她又重新跌入他怀中,待宋绯反应过来时已被压在身下,两人面颊贴着面颊,呼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里交缠。
宋绯心口砰砰直跳,前方有马蹄声掠过,衣袂在风中翻飞,除了魏大公子还能有谁?刚才的两匹马早已跑得没了影,魏大公子求胜心切,跑得飞快,压根没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两人。
直到魏大公子的身影消失在梅林深处,宋绯才回过神,回过神来只觉得尴尬,两人身体贴得严丝合缝,他稍微移开一些看着她,唇角似笑非笑。似乎上回她替他挡匕首时也是贴得这样,可那是危急时刻,脑中哪有什么遐思。此刻却不一样了,幽静的梅林里只有他们两个,宋绯还不习惯这样的亲昵,想别开脸却被他双手固定住,她一时屏住了呼吸。
一枚梅花瓣打着旋落在她眉间,清冷梅香扑鼻,他张开身上的大氅牢牢将她裹在怀里,她发丝贴在脸颊两侧,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黑漆的眼,褪去了尖锐的棱角,柔弱得令他心颤。
两人离得这样近,他将手掌垫在她脑袋下面,微一俯首,先是鼻尖顶到她的鼻尖,然后是唇密密贴合。宋绯心尖一颤,铺天盖地的梅花香扑来,她的唇是冰冷的,他辗转反复,勾弄缠绕,硬是被他捂热。
宋绯不解人事,在他怀中颤/抖得厉害。双手本来顶着他的肩推拒着,渐渐改成搂/抱。气息纠缠,水□□融……
宋绯别开脸坐起身来,呼吸还有些不稳,唇色比梅花还要艳丽三分,她呆呆地望着天幕发呆,她刚才一点也不想抗拒,就这样相濡以沫挺好,她无法否认,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桓止终于窃到软玉温香,心情自是愉悦,他拉她起来,脸上如沐春风,“我们先回去,否则一会就有人找过来了。”
宋绯指了指头发:“这个怎么处理?”
桓止又蹲□来,替她打理起长发,因为刚才被树枝勾住,打了好几个结。他疏通之后又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支玉簪,简单地替她束好,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走吧。”
宋绯仰脸看他,脸颊上一片绯红:“你还会束发?”
他微微笑道:“我有什么不会的。”
宋绯低头往前走去,桓止跟在她身后,心情愉悦。
第51章 心意相通
马早跑得没了踪影,两人只好走着回去。桓止牵着宋绯的手;神情愉悦。
刚才那份亲昵劲过了;理智回笼。宋绯想起赵倾城耳上的那双玉珥;心里十分不舒服;想问吧又觉得显得小家子气。可是她眼里容不得沙子,憋闷了许久;决定采取迂回的方式;她说:“上回陛下送我的那双玉珥很漂亮。是从哪里来的?”
桓止转头看她,笑道:“是宋国献上来的,你喜欢就好。”
宋绯唔了一声道:“就只有这么一对么?”
她既然这么问;看来是真的喜欢极了,自己的眼光跟她的眼光还挺一致。他微微笑道:“只有这么一对;如果你想要,我再命人给你照着做一对好了。”
宋绯不信,顿了顿道:“既然只有一对,赵倾城又怎么会有呢?”
桓止怔了一下,眼里渐渐浮起笑意,促狭道:“哦,兜了半天圈子原来是吃醋了。怎么,你见她戴着了?”见宋绯板着脸不说话,他沉吟片刻道,“她也算是宋国献上来的宝物,也许宋国准备了两对,她也有一对。今日盛装出席,恰好戴上了。这也没什么稀奇。总之不是我送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宋绯笑起来:“我还以为……”“以为什么?”他笑了,转而又道,“既然有两对,那就不是独一无二的。而我的阿绯必是独一无二的。”
这样的甜言蜜语真是令人毫无招架之力,其实他有那份心意足矣。宋绯挽着他的手,摇头笑道:“不用。我挺喜欢的。”
头顶上有曦光洒下来,桓止握着她的手,心里感到分外的祥和与宁静,以前做质子忍辱负重,那时满心想着报复,后来登上晋王位,又想着开疆扩土,九合诸侯,虽说男人就该如此,可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凡事对他来说就是一局棋,他要做掌控局势的人。可她在身边,他才发现感情的事是无法掌控的,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还蛮不错。他以前鲜少有高兴的时候,此刻,是实实在在的喜悦。
他低头吻她的眉心,低头轻唤:“阿绯。”她迟迟应了声。他眼角眉梢满满的笑意。想到漫漫帝王路上有她陪伴同行,便觉得精神一振。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狭道上几人打马飞奔而来。
宋绯忙甩开他的手,不动声色地隔开了些距离。
有了喜欢的人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宣之于口,一切还得偷偷摸摸来,这种煎熬……他心里叹息,冲她笑道:“你等着。”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那匹人马越来越近,原来是魏大公子出了梅林后,一直不见宋绯的踪影,他心里便有些慌了,他只想稍微整治他一下的,并不想要他的命,万一出了意外可就不妙了。他忙派人去找,其他人呢也是见晋王迟迟不出来,担心出意外,于是一伙人集中去找。
于是迎面碰上了,大臣们齐刷刷地跳下马来行礼,为首的太叔衍和魏凝之齐齐道:“陛下无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