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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悦想说话,却被他制止了。
“梓悦,你希望我做一个造福万民、名留青史的九五之尊,我听你的,不过,我有个要求,你也一定要做到。”
慕梓悦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她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只想找个什么借口溜之大吉:“陛下吩咐臣子的事情,臣子自然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做到,这个……这个天色不早,明日还要早朝……”
“不,我早就说了,今天我不是陛下,你也不是臣子,你只要用慕梓悦这个人来回答小五的话就是了。”夏云钦年轻的脸庞上有着十分的坚持。
“这不是一样的嘛,慕梓悦就是你的广安王,小五就是我的陛下……”慕梓悦挣扎道。
“你要发誓,你不能欺骗我,要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要一辈子都把我当成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只要你陪着我……旁的……我都不会和你计较……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夏云钦紧紧地盯着慕梓悦的双眼,仿佛有千言万语。
慕梓悦的脑中翻江倒海一般,这夏云钦今天是怎么了?她明白夏云钦对她有着不一般的感情,可是,夏云钦向来就很有分寸,除了平日里表现出来对她的依恋,从来没有什么过份的举止。
今天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吗?为什么几乎会说出这样近似于表白的话来?为什么会这样让她予取予求?为什么让她发这样的誓言?他在害怕什么?又在许诺什么?
“你不愿意吗?”夏云钦见她一声不吭,一阵失望涌上心头,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指节几乎发白。
慕梓悦定定地看着他,终于开了口:“小五,你和我的亲人一样,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曾经相依为命的弟弟,是我现在最尊敬的陛下。”
夏云钦面无表情,这不是他最想听到的,但是,他明白,这是慕梓悦所能给的最好承诺。
“慕梓悦在此发誓,慕梓悦绝不会欺骗小五,慕梓悦会一辈子陪在小五身边,”慕梓悦在心中对兄长说了一声抱歉,人和名字对不起来,想必菩萨不会怪罪,“如违此誓,必将万箭穿心、受尽苦楚而死。”
“不!我才不要你万箭穿心、受尽苦楚而死,”几乎是在同时,夏云钦孩子气地往身后呸了两声,仿佛这样,刚才那句恶毒的话便会随风而散,他紧紧得盯着慕梓悦,双眼中仿佛跳动着火花,好像在压抑什么,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只是,你慕梓悦若是违背誓言,我便再也不会顾忌什么,从此以后,谁也不能阻止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慕梓悦几乎是落荒而逃出了皇宫,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少年,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饱含着炙热的情意,仿佛在告诉她,他一直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可能那个整日里缠在她身旁的少年真的已经长大,在她的殷殷期盼下,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一个少年帝王,俾倪天下,霸气渐成。
听着身后宫门吱呀呀地关闭,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今天这一关暂且算是过去了,今后会怎样,留待以后再说吧。
月光很亮很美,可她却没有半分心情;王府的马车就在前面,可她也不想去坐,她实在没有力气在别人面前掩饰什么,现在的她,只想在夜色的掩护下,做回一个普通人。
沿着宫墙走了片刻,她心事重重,好一会儿才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她正愁没地方出气呢,故意放慢了脚步,突然之间便飞速地转身,一脚踢向身后,与此同时,双臂一振,一手一推一送,而另一手肘一曲,抵在了一个人的咽喉:“敢打本王的主意,狗胆包天了——”
被她按倒在墙上的人闷笑了一声,毫不抵抗地靠在墙上,任由她施为。
这声音甚是耳熟,化成灰慕梓悦也能听出来,全身的力气顿时使不出来了。她只好悻悻地在他胸口重击了一下:“堂堂瑞王殿下,居然也学宵小之徒,要不要脸!”
夏亦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低声道:“我有些担心,所以在这里等你。”
慕梓悦心里一跳,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取笑说:“怎么,我出不来你还打算闯进宫里去不成?”
“有军机大事密报陛下,也不是不可以。”夏亦轩冷冷地说。
慕梓悦终于收起了玩笑之心,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认真地说:“亦轩兄,陛下年少聪慧,偶有跳脱贪玩之举,也只不过少年心性,等心中的执念一散,便会回归正途,你不必太过忧心。”
夏亦轩心中有些烦闷,他冷眼旁观,何尝看不出来夏云钦对慕梓悦的那一份执着?“我明白,在你心中,他是最重要的。”他的语声带了几分酸意。
“陛下于臣子而言,自然是最重要的,”慕梓悦白了他一眼,“你这话大逆不道,小心我去参你一本!”
“你去参啊,现在左右两相都已经被你除去,只怕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吧?”夏亦轩心中气闷,赌气说道。
慕梓悦啧啧几声,挑了挑眉道:“咦,这是瑞王爷吗?是不是我眼花耳背了?怎么好像个小媳妇似的?”
夏亦轩瞪了她一眼,只是沉默不语。
这样的夏亦轩实在不多见,慕梓悦只觉得心头一个角落蓦然就软了下来,酸酸的,甜甜的,让人的脑袋慢慢地晕乎了起来。
“亦轩兄,”她低低地叫了一声,“以前都是我错怪你了,你忠心耿耿,不可和那两个人相提并论,我以后都不会再疑心于你,平南军和禁卫军有你在,必定会如铁桶一般护得陛下周全。从今往后,陛下那里,还需你多加扶助。”
夏亦轩一怔,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我多加扶助,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慕梓悦的心里咯登了一下,笑着说:“我自然和你一起匡扶陛下啊,我倒是想云游天下,只是陛下肯放吗?”
夏亦轩放下心来:“云游天下一个人可没意思得紧,等再过些日子,朝中事物没这么繁杂,我们向陛下告假,我陪你去。”
慕梓悦鼻子一酸,点了点头:“那就说好了。对了,过两日便是休沐了,我听说木齐山西侧有个十里竹林,竹海林涛,宛如仙境一般,我去了木齐山这么多趟,却一直没有到过那里,不知亦轩兄有没有兴趣先陪我共游?我……我有好些话想和你说……只是在这里不太方便……”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夏亦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颤声道:“你……你邀我共游木齐山?”
“是啊,”慕梓悦掰起了手指头,“六月二十五是休沐,不如我要提早一日去那里打探一下有什么好玩的,哎呀,六月二十五日是那鲁齐胜问斩的日子,我午时三刻还要监斩,不能提前去安排……”
“我去,我早一日去就是,你只管监斩后来就是。”夏亦轩不能自己,一叠声地应道。
“好。”慕梓悦凝视着他的眼睛,咬了咬唇,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就这样说定了,六月二十五,我们在木齐山下,不见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医院检查,身体出了点问题,可能要停更一到二周,非常抱歉,我会尽可能早点恢复更新的。鞠躬谢谢亲们支持。
47第47章
第二日;慕梓悦照例十分忙碌,早朝后,慕大和几个王府亲卫一直在书房中商议,一直过了午膳;才陆续离去;下午;慕梓悦到了刑部大牢,去看了看就要处决的鲁齐胜,那鲁齐胜虽然形容憔悴;倒也还有几分气骨;只是怨毒地看着她;并没有失态地叫骂。
“鲁大人,明日你就要上路了,还有什么未竟之事,可以说出来,看看本王能不能帮你一二。”慕梓悦淡淡地问道,也不是她心存恻隐,毕竟是两朝元老,她总要代夏云钦来做做样子。
“都这模样了,我还有什么未竟之事。”鲁齐胜颓然一笑,“慕梓悦,是我小看了你,居然被你这小娃儿掀翻了船。”
慕梓悦哂然一笑:“鲁大人,旁的话就不必说了,今日本王为你送上断头酒,但愿你来生能投个好人家。”
鲁齐胜“呸”了一声:“你不必太得意,伴君如伴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哪天你便也会落得我这般下场,到时候我在黄泉看你身首异处,岂不快哉!”
一旁的狱卒呵斥了起来,慕梓悦也不生气,悄悄凑近了牢房低声道:“说的也是,鲁大人不要太快投胎,在阎王爷那里温一壶酒,等本王来陪你。”
说罢,她大笑而出,跟在身后的几名侍卫也鱼贯而出。
“怎么样,这几日牢房里可正常?有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出入?或是有什么眼生的人来探望?”慕梓悦询问着守卫牢房的头领。
“王爷放心,这里三班轮值,一共有三重守卫,进出都需吕大人的令牌,一只苍蝇都进不来。”头领答道。
慕梓悦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一旁的慕十八听了,有些兴奋地说:“王爷,难道会有人来劫狱?”
“万事皆有可能,小心为上。”慕梓悦又叮嘱了头领几句,便离开了大牢。
“那明日会不会有人来劫法场?我可浑身闲得发痒。”慕十八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跃跃欲试。
“就算有人来劫法场,用得着你出马不成?”慕梓悦轻哼了一声,“明日你有机密要事去办,可不许办砸了,办砸了就把你一脚踢到征西军中去。”
慕十八情不自禁地挺起了胸膛:“机密要事?王爷放心,我慕十八一定拼了性命命也要完成!”
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得快,眨眼便日暮西沉,晚霞满天。为了昨日的约定,慕梓悦早早地便遣人去沁元阁定包房,哪里晓得,这荷花灯会一弄,沁元阁居然人满为患,包房已经排到了十日以后。
慕十八和同去的亲卫一溜儿排开,带着刀在沁元阁门口站了两个时辰,来往的客人见了都忙不迭地避开。到了后来,老板叫苦不迭,只好亲自出马,把自己的一间包房让了出来,这才皆大欢喜。
沈若晨和方于正早早地就到了,他们俩原本便交好,时常在一起谈诗论文,针砭时事,这次赏灯饮酒,虽然来得有些尴尬,却并未影响两个人的交情。
店里的小二忙得脚不沾地,为他们俩斟了茶以后,见主客还没到,便退了出去。两个人坐在窗边,河边的凉风习习,楼下人影瞳瞳,十分惬意。
“梓悦怎么还不来?不是约好了申末吗?”方于正往窗外张望着,有些诧异,“她向来很守时。”
“于正,我心中有一疑团,想问你好久了。”沈若晨心中一动,微笑着问。
方于正看了看他,心中了然:“我知道,你想问我,我什么时候和梓悦摒弃前嫌了是不是?”
“是啊,你一直对她不屑一顾,多番弹劾,怎么去了平鲁之后,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沈若晨十分不解。
“朝堂之上,我自会秉持御史台之责,梓悦若是有什么错事,我必不会徇私,若晨你大可放心,”方于正正色说,旋即脸上神情一柔,语调便轻了下来,“可私下里,他和我以前以为的那个慕梓悦大大的不同,我喜欢和他在一起。”
沈若晨的心中一沉,眼前的方于正眼神迷离,仿佛……有些不对劲……“于正,你了解他吗?你可别把他和他妹妹弄混了!”
“可能吧……弄混了便弄混了……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挺开心的,别的我也没想这么多。”方于正心中有些迷乱,自回京之后,他忍了好些日子没去见慕梓悦,每日夜深人静的时候都在床上反复问自己,是不是把从前对慕梓安的一腔相思弄混了,可是,现如今的慕梓悦,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