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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两个,抱头痛哭,康嬷嬷也顾不得天子了……
正无法收拾之间,朱玄澹已经走了过来,一探手,从后将凤涅抱住。
凤涅只觉得有人想将自己抱起来,顿时大骇,稀里糊涂地抱着康嬷嬷的头不放:“不要,不要!放开我……不要把嬷嬷带走!”
朱玄澹抱着她的腰,低低在她耳畔道:“小凤儿,松手……”
凤涅呆呆地回眸:“噫,你……”
朱玄澹看她眼神涣散迷离,神情亦极茫然地,便顺势将她的手从康嬷嬷头上拉开,皱着眉问道:“皇后喝了多少?”
康嬷嬷魂不附体间,急忙擦擦脸上的泪:“回……万岁爷,是这里藏着的桂花酿,娘娘喝了一壶有多。”
朱玄澹双眉锁的更深,目光一转,望见桌上的那玉壶:“胡闹!怎么给她喝了这么多?”
康嬷嬷道:“奴婢没拦住……万岁爷,您别怪娘娘……娘娘只是对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太好了些……您要罚就罚奴婢吧……”
凤涅被朱玄澹牢牢抱着,动弹不能,又因酒力而失去力气,本垂着手,低着头,略见安静,闻言却动了动,吼道:“谁敢动嬷嬷,我跟他拼了!”
朱玄澹本正恼怒间,听了这话,便哭笑不得。
凤涅的手垂着,此刻便有气无力地挥舞了两下:“是不是你?……敢动我的人……可恶……”
她想要抬头,然而却毫无力气,只是恹恹地吊在朱玄澹的臂弯上,含糊不清地骂着。
康嬷嬷拼命磕头:“万岁爷,万岁爷开恩!”
朱玄澹正忍着笑,见状便道:“行了,朕不会怪罪……皇后醉了。”
康嬷嬷呆呆地停下,朱玄澹道:“朕知道你忠心……你跟子规都是忠心于皇后的人,朕很欣慰,朕不会责罚你,也不会……”
他顿了顿,只道:“你先下去吧!”
康嬷嬷呆呆听着,如梦似幻,却又始终担心凤涅,迟疑道:“陛下……娘娘醉了……真的醉了……”
她吞吞吐吐地,有心说让天子过了皇后发酒疯的这股劲儿再来,免得皇后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真的惹怒了天子……可是又实在没有这个胆子直说。
朱玄澹却不欲再跟她多说,就对旁边的季海使了个眼色。
季海自跟了朱玄澹进内,便仿佛进了一个新天地,先是天子被骂“狗奴才”,然后又被踢打……这些罪行,放在哪个人身上,都是诛九族的罪名……然而……
季海觉得自己真是大大地开了眼,然而一想到天子对于皇后的种种,便只是暗自叹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季海接到朱玄澹示意,便急忙上前,将康嬷嬷的手臂一扶:“嬷嬷,你老糊涂了不成?万岁爷说过不会责罚娘娘的……万岁爷何等圣明,又怎会跟醉了的人一般见识?何况万岁爷对娘娘又是何等的怜惜,您啊……就别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快起来,跟咱家出去吧。”
康嬷嬷听了这一番话,才似懂非懂地,赶紧磕了个头,哽咽道:“奴婢……奴婢多谢万岁爷。”总算起了身,迟疑着跟季海往外。
康嬷嬷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季海也喝令一干人等退了出去。
朱玄澹搂着凤涅,他生得高大,手臂揽在凤涅腰间一抱,凤涅双腿便离了地,朱玄澹将她的头一揽,让她靠在胸前,免得头总是垂着往下,控的头疼。
谁知凤涅被他一抱头,便跟个小牛犊子一样,头用力摇了两下,试图挣开他的手掌心。
她头上还残存的两支钗子便劈里啪啦落了地,一头乌发都散开了。
朱玄澹叹了口气,双臂将她抱住,宛如抱着个孩子般,先走到桌子边儿,将那酒壶打开,俯身嗅了嗅。
只是轻轻一嗅,便知道是陈酿的桂花酒,这种酒后劲最足,就算是寻常男子,喝上三杯也会醉醺醺地,然而他的皇后,却喝了这一壶多,足有十几杯……
怪道他在殿内批着折子的时候,脸红耳热,心跳眼皮跳,坐立不安地,非要过来看看才安心。
朱玄澹将皱着眉,抬手摸摸凤涅的额头,凤涅便又要摇头:“走开……走开……”舌头也似大了,吐字都不清晰。
朱玄澹顺势在锦墩上坐了,令凤涅坐在自己膝上,他捏着她的下巴细看她的脸,却见她闭着眼,一张脸儿红的跟西天边晚霞相似,显然是醉得厉害,可是眼角跟脸颊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看来恁般楚楚可怜。
“你真是……”朱玄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你竟然跟朕赌气到这份儿上……就算是真的不喜欢朕那样,你说就是了……做什么要糟蹋自己?!”
咬着牙喃喃低语罢了,手将凤涅脸颊上的泪擦去:“弄得这般可怜,不是让朕更心疼么?你这……”想骂,却又骂不出来。
醉中的凤涅似听到了,身子动了动,长长地眼睫毛便也抖一抖,朱玄澹以为她要醒来了,却不防听她含糊喝道:“别吵!烦死人了!”
她含混说着,因为太醉,那个“烦死人了”听起来就好像是“凡是人了”。
朱玄澹不知是哭是笑:“醉了还这么凶……或者说是你醉了才格外凶?现在算是好的,等会儿看你怎么办,——有的你难受的!”
凤涅缩在他的怀里,哼哼了两声,似乎烦躁起来,手捉着朱玄澹的衣襟胡乱揪扯。
朱玄澹任凭她动作,却扬声道:“季海!”
外头季海快步进来,不敢抬头,始终都半垂着腰身,轻声道:“万岁爷有何吩咐……”
朱玄澹道:“去,叫他们准备解酒汤来。”
季海道:“万岁爷放心,奴婢刚才出去的时候已经叫人准备了。”
朱玄澹一笑:“好啦,你先去吧。”
季海答应,垂头带笑地退了出来。
朱玄澹抱着凤涅,见她慵慵懒懒一副想睡的模样,便想抱她到床榻上去。
将人在床榻上安置下来,凤涅倒也乖,一动也不动地任凭他摆布,与其说是任凭摆布,倒不如说是被酒力给放倒了。
朱玄澹看着她脸红红的娇态,叹息着摇了摇头。
顷刻间解酒汤便送了来,季海亲自端着呈上,朱玄澹接过来,用调羹试了试,自己尝了口,才喂给凤涅。
谁知凤涅只是躺着,嘴唇紧紧闭着,哪里肯吃?
朱玄澹无法,就将碗放下,一手持着调羹,一手令凤涅张口,把汤水给她灌了下去。
凤涅感知,便痛苦地摇头,呢喃不清道:“不要……走开……”之类的,朱玄澹正欲再接再厉,凤涅的身子忽然一阵抽搐,她人在榻上,却弓起身子来。
朱玄澹一怔,凤涅双手连动,揪着他的衣裳,起身伏在他的膝盖上,探身过去,“哇”地一声。
喝了两勺解酒汤,倒是勾得她吐了。
朱玄澹一手持着调羹,一手放在凤涅背上,呆若木鸡,他尊贵的龙袍上也免不了被秽物沾到,这真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季海慌了神,也不知如何是好,顿时大气也不敢出,准备迎接雷霆之怒。
谁知,耳畔却响起天子的声音:“说你会吃苦!还不是自作自受?”声音虽有些冷,却更多的是无奈跟隐隐地怜惜。
季海一怔,不敢抬头,斜着眼睛偷看过去,却见天子放下调羹,一手扶着皇后,一手在她后背上轻轻地抚过,如同安抚,如同爱抚。
他竟丝毫都不嫌弃!
季海心神巨震,无法言语,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杵在这里,便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往后退了出去。
凤涅吐了口,难受的泪都流出来了,趴在朱玄澹腿上,像是冬眠的蛇一样无法动弹,朱玄澹抚了会儿她的背,便从怀中摸了摸,摸出一块帕子来,将她抱起来,在她脸上擦了一擦。
“好些了吗?”望着她仍旧闭着双眸的脸,他轻声问。
“唔……”凤涅模模糊糊地说,头有些疼,略睁开眼睛看向朱玄澹,定定看了会儿,极低声道,“是你啊。”
朱玄澹心想她是否又把自己认作子规之流,便笑道:“嗯……我是谁?”
凤涅的头突突地疼,好像有什么在跳,脱口道:“那个孩子……”
朱玄澹本正端起醒酒汤,准备再给她喝几口,闻言手一抖,幸而他定力足,才没有把碗扔了,只是洒出了一些汤水,——身上这件龙袍,可不能再穿了。
“什么……孩子?”他喉头一动,目光暗沉,盯着凤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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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涅双眸仍极迷醉地;在朱玄澹面上扫了几眼,才喃喃道:“臭小子……”将他一推,便转过头去。
朱玄澹把醒酒汤放了,将凤涅抱过来;凑近了看她;低声问道:“小凤儿;你说……什么孩子?什么臭小子?”
凤涅哼哼了两声;含含糊糊道:“走开啦……谁要跟你玩……”
朱玄澹身子微微发抖:“小凤儿……”
凤涅却闭上双眼;一副想要沉睡之态;朱玄澹忍不住将她一晃:“小凤儿……”
凤涅被晃了晃;皱着眉眯起眼睛:“不要吵!”
她咂了咂嘴;忽然哼道:“口渴……子规;要喝水……”
朱玄澹一愣,略微有些失望,眼神变了变,终于将凤涅放下,回身到了桌边上,摸了摸那个茶壶,微微有些温,便倒了杯水,自己先又尝了口,才又返回来。
将凤涅抱了,朱玄澹便喂她喝,又怕她呛着,便看得极仔细。
眼见凤涅嘟着嘴喝了一口温水,朱玄澹低声道:“先漱漱口……吐出来。”
凤涅嘴里含着水,腮帮子都鼓起来,闻言便微微抬头望他,朱玄澹见她含着水不肯吐,隐隐地还有想咽下去的模样,便又急忙道:“别吞,这口先漱口,吐出来……快吐!”
凤涅拧着双眉狠狠瞪了他一会儿,终于一探身,将那口水摇摇晃晃地吐了。
朱玄澹松了口气,这才又喂她继续喝。
凤涅撇着嘴,含混道:“这么凶,你不是子规……子规没有这么凶……哼,本宫不喝……”像是条鱼一样在他腿上做翻滚之势头。
朱玄澹脸上重露出哭笑不得神色,却捏住她的下巴:“他算什么,你听话,……快给朕再喝一口。”
凤涅虽然嘴里不满,到底是口渴了,便摇头摆尾地也喝了。
这回朱玄澹没说什么,却见她鼓着腮帮子瞪了他一会儿,终于把那口水咽下去了。
朱玄澹叹了口气,又喂她喝了两口,才将杯子放了。
凤涅已经爬回床榻之上,离开他身边。朱玄澹看看自己身上沾着的污秽,被她一顿纠缠,他身上也满是酒气。
因为方才喝水的时候她有些不配合,从唇边到颈间都洒了好些水,胸前衣襟都也湿了。
她自己却仿佛不觉似的,脸儿通红地躺着,喃喃不知说些什么。
朱玄澹想了想,便站起身来,把这件龙袍脱下来,卷起来里子朝外,柔软的里子不似是外头的刺绣那么硌人,朱玄澹便将龙袍在凤涅的脸上颈间擦了一擦。
凤涅半醒半醉里,兀自哼唧了两句,又想把他推开。
朱玄澹给她擦干了水,才将龙袍放在旁边,又看她穿着的一件宫装,被滚的不成样子,加上她喝了酒身子极热,他便将凤涅拉过来,想将她的外裳也解了脱下。
凤涅醉里头察觉他的动作,很是抗拒,复又扭动如跳上水的鱼。
朱玄澹按着她的身子,勉勉强强地将外裳给她解了,凤涅左滚右滚,却挣脱不了,便喃喃地骂:“欺负人……欺负人!救命啊!”
朱玄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