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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涅同样淡淡然应对,两部大臣各行礼罢了,候着凤涅入内,才各自又迈步而行。
勤政殿的门扇将要关上之时,凤涅听到一个声音道:“这两日娘娘省亲,颜大人怎么没去凑个热闹?”
乃是一个嘲讽的语气,听声音是刑部尚书司逸澜。
却听颜贞静平静道:“本官虽是相府亲戚,然而内外有别,自不便前往。”
司逸澜又道:“这可当真可惜,颜大人心里怕是盼的滴血呢吧。”
颜贞静道:“司尚书言重了,本官只思尽忠尽孝尽我本分,不知何为‘盼的滴血’……还请司大人指教一二。”
“你!”却是司逸澜带怒的声。
门扇紧紧掩上,凤涅便只听到此,心中笑想:这位司逸澜就是范夫人说过的,因为刑部无法为范家打死人之事定罪而气病了的那个,如今一照面,果真是“朝气蓬勃”。
只不过,想要跟范家斗,目前来看,光是一个范府女婿颜贞静,就够他对付的了。
虽然只是见了这面儿,凤涅却也看得出,颜贞静乃是个内有乾坤腹带黑水儿的,不然的话,又怎会得范汝慎青眼,连崔竞同郑崇都双双听他的。
何况从他对答司逸澜的挑衅之词亦能看出来,此人绝对是面不改色却能将人玩死的角色。
正心里头想了一番,却听有人道:“大热的天,你又何必特意走这一遭?”
凤涅闻言,急忙收敛心神,打起精神来,上前款款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朱玄澹起身,负手迈步而下,走到凤涅身边,将她扶了起来:“都说不必特意走一遭,你倒是越发拘礼了,怎么,回了范府一趟,又同朕生分了不成。”
这话说的温柔之极,跟在凤涅身边的季海一听,鬼主意即刻冒出来,一挥手,众宫女太监,连同陪同凤涅的康嬷嬷各自“退后三尺”。
凤涅见朱玄澹如此“情热”,便只好跟着一笑,做感恩状:“陛下说哪里话……只是礼不可费,何况臣妾是真心想要叩谢陛下天恩,准许臣妾回府省亲的。”
朱玄澹挽着她的手,将她往前带了几步:“若是回府一趟能让皇后开颜,那朕的心意才算是尽到了。”
凤涅觉得这皇帝越来越像是嘴里抹了蜜,堪称“调~情圣手”,然而他越是如此,她心中便越是不安。
只好仍旧做含羞贤良地笑,朱玄澹却上上下下打量她:“皇后来回一趟,累了吧?”
凤涅摇头:“并不累,倒是陛下,忙于政务,怕是累了……”
顺势正要说“臣妾不便打扰”之类的话来逃之夭夭,却不妨他的手从肩头自发地移到她的腰间,略微用了用力,道:“朕做那些事,已经是习惯了的……不过有皇后关心,朕……也甚是心喜。”
腰上痒痒地,又有些发热,凤涅提防着,一边正在消化朱玄澹的话,却不料斯人已经将她一抱。
凤涅腾身而起,忍着惊叫,只觉两人身子一贴,他却又将她放开。——竟让她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那张放着奏折的龙案上。
凤涅心中噗通乱跳,低声呼道:“陛下!”三分假七分真地扭头四看,见旁边一侧堆着的折子,因为被她一撞,倒了几本,胡乱叠着,露出很端正的墨迹小字。
朱玄澹手臂贴在凤涅身侧,手掌顺势按在桌子上,乃是个弓身凑近的姿态,双眸望着凤涅:“朕怎么觉得……皇后去了一趟范府,有些……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啥,感觉某只一出来,气氛就会变得邪恶。。=3=
☆、最新章
黄昏时分;勤政殿的门扇掩着,臣子们走的匆忙,凤涅入内时候,殿内还未来得及掌灯;夕照的光透过微开的窗扇透进来;投下红彤彤地影子。
再往里一些;光线却更暗了;几分落寞;几分暧昧。
凤涅垂着头;心里怨念某人为什么在她面前总是如此的“奔放”;每每让她猝不及防;想抗拒又不能。
目光垂落之时;溜见朱玄澹的龙袍,今日他穿着的是一件暗绿近墨色的龙袍,肩挑日月,背负星辰,十二纹章点缀其上。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衣裳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端庄威严,光华暗隐,天家气质,浑然天成。
模模糊糊里,有种“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
下巴却被轻轻捏住,是他问道:“又出神了,当着朕的面儿,在想什么?”
凤涅抬眸注视他的眼:“臣妾在想……陛下觉得臣妾哪里有些不一样?”
朱玄澹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眼前的这双眸子清澈之极,好像什么也藏不住也不会隐藏似的。
“变得更好看了……”朱玄澹一笑,凑在凤涅耳畔低声,一转头,便在她脸颊上亲了口。
“陛下说笑了……”凤涅勉强说,不得已将羞色敛了,转作正经面色,“这里是勤政殿……陛下还是……”
“还是如何?”他毫无一个帝王的自觉一样,且靠得她更近了些,逼得她身子微微往后仰以避开他。
淡淡的暮色之中,面前之人的一双眸子却是灼热的吓人。
凤涅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一怔之下果然想起,那夜,他去凤仪殿跟她一块儿用了晚膳,便陪她出去“散步”,便也如此这般,抱她坐上栏杆,然后……
他是想故技重施么?当时还知道避着人,这一回……
一时之间脸红心不安,凤涅几乎听到自己的心脏乱跳的声响,不知靠得这么近他是否也能听到。
凤涅几乎来不及多想,抬手在朱玄澹的肩头一推:“陛下!”
朱玄澹双眸探究地看她,捉住她的手:“怎么了?”仍旧是若无其事的语气,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凤涅咽了口唾沫,把心一横道:“陛下自重……”冷不防间将人往外一推,顺势跳下桌子,极快地退后一步。
朱玄澹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避开自己,一时怔然,极快之间眼中却又带了笑意。
“这儿是陛下办公的地方,”凤涅防备着,却正色地低声说道,说话间又退一步,生怕他不由分说再过来一般,“臣妾……臣妾只是来谢恩的,就不打扰陛下处理国事……了。”
她顿了顿,目光一转,似看到那人往前了一步,墨绿色袍摆晃了晃。
凤涅立刻高声道:“臣妾要告退了!”
朱玄澹总算停了步子,挑了挑眉。
凤涅松了口气,又在脸上露出一个敷衍得体的笑:“请陛下保重龙体……”
原本几乎退到门口的康嬷嬷听到凤涅说“臣妾告退”才反应过来,一抬头,见凤涅脚步极快地走来。
康嬷嬷也没察觉怎样,小太监将门打开,她便自跟上皇后。
见皇后骤然离去,大太监季海上前,小声道:“万岁爷……这……”
朱玄澹手按在桌子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几本跌落的折子,自言自语道:“皇后真是个识大体的人啊。”
季海一听,原本有心往皇后身上扔几块砖的,此时立刻便转了风向:“是啊,娘娘身为皇后,母仪天下,凤仪万千,自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朱玄澹轻轻一笑:“朕便是爱她这样儿……”
季海笑眯眯道:“横竖娘娘回来了,那陛下今晚上是不是……”
朱玄澹目光眨动,却道:“不急,皇后让朕专心国事,朕不能辜负皇后的叮嘱。”说着,便重转到桌子后去,缓缓坐定。
季海心里头纳闷,急忙去收拾那几本乱了的折子,又低低道:“陛下这几日都没有去过后宫呢……这样……”
试探着说到这里,一眼看见朱玄澹冷冷淡淡的神情,顿时便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凤涅出了勤政殿,整个人才松一口气,然而又极为头疼。
康嬷嬷道:“娘娘怎地这么快就出来了,还以为万岁爷会留娘娘多说会儿话呢。”
凤涅心道:“他可不是这样想的么,只不过,未必是说话而已……”
想到方才两人相处情形,身上一阵燥热,心兀自砰砰乱跳的厉害,凤涅皱眉道:“回宫。”
回了凤仪殿,先沐浴更衣,才觉得身心清凉许多。
思且抱了小猫过来,凤涅逗弄着玩耍,思且便道:“娘娘,也不知道娘娘知道了不曾,今日里,平宁王柴家的郡主娘娘进宫来了,听闻威远侯府的谢小姐明日也将到了。”
凤涅道:“哦?郡主进宫了,如今在哪里?”
思且道:“听闻太后娘娘听了消息很是欢喜,便叫了郡主娘娘过去歇息,今晚上怕是歇在娘娘宫里了。”
康嬷嬷从旁道:“是惠太后娘娘吗?”
思且道:“回嬷嬷话,正是。”
凤涅不以为然,抚摸了一会小猫,又问了思且一会儿猫吃睡如何,看时候差不多了,命关了宫门,上~床就寝。
凤涅模模糊糊睡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便被身体的异样弄醒了,她连着两夜如此,对这感觉倒也不陌生,醒来后,却又有几分恼怒,啐道:“可恨!”
早在她就寝之前,就吩咐宫女守在外间,她声音又低,因此竟没惊动人。
凤涅便爬起来,先是不解恨,将叠放在旁边的锦被揪过来噗噗地打了一顿,又才连踢带打地踹到一边,这才盘膝静坐,默念经文起来。
大概是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嘴里头已经喃喃地念出声来,肚子里那股火却好似跟她对着干一般,她念得越高,他烧得越旺。
凤涅只觉得汗从额头上流下来,顺着脸颊滑到颈间,然后从颈间一路入了胸口往下,汗滴蜿蜒的感觉,如此明显。
最终忍无可忍,将帘子一掀,喃喃骂了句:“他妈……”说了半截又忍回去。
双脚落地,叫道:“嬷嬷,子规!”
外头的宫女先跑进来,却是小悦儿,行礼道:“娘娘何事?”
凤涅皱眉道:“备水,本宫要沐浴。”
皇后爱洁,宫内人尽皆知,凤仪殿的宫女们对此更是见怪不怪,当下悦儿答应了声,便跑出去。
她出去这功夫,外面子规也进来了:“娘娘……”忽然看到凤涅脸颊发红汗流不止的模样,一时呆住:“娘娘……您怎么了?”
凤涅扫一眼子规,见他眉清目秀的模样,心中那股火腾地窜的越发高,虽然知道他是个阉人,但……毕竟也是男人,同性相吸还是如何,一瞬口渴万分,只好移开目光:“没事……热醒了,倒杯水过来。”
子规答应了,手脚伶俐去桌边,试了试茶壶温度,倒了水端回来。
凤涅伸手接过来,手指不留神碰到子规的手,察觉对方那股温热触感,一时之间抖了抖,便没接住那茶杯。
茶杯陡然坠落,子规一惊,矮身探手抄去,恰恰将那杯子握住,只不过水已经泼洒了大半。
子规顺势半跪地上:“请娘娘恕罪!”
本也不是他的错。
凤涅只觉得心头越发烦躁,竟连坐也坐不住,又看子规,见他低垂着头,便露出赤~裸脖颈,而方才他受惊去握杯之时,目光看向她……
那一双眸子……
凤涅身子一颤,手猛地缩紧,放在膝头上,手指却兀自不停发抖,竭力忍着,道:“出去。”
子规又惊又疑:“娘娘……”
他的声音不似太监般尖细难听,反而很是好听,又因带着关切,便越发动人了。
凤涅听了,一时魂也荡了荡,脑中一昏。
子规不敢就走,一时僵持。
沉默瞬间,凤涅一咬牙,霍然站起身来,抬脚在子规身上一踢,喝道:“狗奴才,让你做点事都做不好,滚出去!”声音里头却带一丝沙哑。
子规被她如此一踢一喝,当即脸色煞白。
他抬头看了凤涅一眼,最终又深深低头:“奴婢遵命。”起身,却仍旧弓着腰,竟这样一步一步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