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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涅翻了个白眼:“异曲同工,真是不怕你做不到,只怕你想不到。”
颜贞静似觉得这句话也极有道理,神色微动间,终于说道:“是了,我要同娘娘说一说方才传来的消息。”
“请。”
“我安插的探子来报,”颜贞静斟酌着,扫着凤涅,“秦王已经被我们擒住了。”
“啊,这样。”凤涅神色淡淡。
颜贞静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的脸:“正带往此处,随行的据说还有娘娘宫里的首领太监,叫子规的吧?他的身手竟好似还不错,打斗里伤着了。”
凤涅眉头一蹙,看向颜贞静,目光有几分凌厉:“他伤的如何?”
颜贞静一笑:“怎么秦王在娘娘心中,竟还不比一个奴婢?”
凤涅沉沉说道:“不错,就好像有的臣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本宫眼里,依旧不如一个奴婢忠心可靠!”
颜贞静神色又变了变,喃喃道:“怪道圣人云‘唯小人同女子难养也’……好吧,左右很快就有人将他们二人带来了,到时候娘娘亲自过目便是,另还有一个消息,要告知娘娘。”
凤涅不搭腔,只看着颜贞静。
颜贞静俊美的面上终于如愿以偿似地露出那略带一丝阴谋味道的笑,笑得凤涅心中竟微微一紧,却听他说:“潜伏在宫内的细作来报,说是天子……已经御驾出城了,看那方向,仿佛正是追着娘娘的踪迹而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娘娘舌战颜BOSS,颜大人精神上失败了一下下……
嗯嗯,加油吧。。少年们,冲向光辉万丈的结局~~~XDD
☆、最新章
颜贞静说罢;凤涅缓缓呼出一口气,双眸微闭。
颜贞静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为一人而一意孤行,他的贤能也是有限。”
凤涅瞧着他;慢慢道:“别说这些废话;你一心想要改朝更张;自然要竭力相信你所做的都是对的;自然要百般诋毁看低他;他做什么都是错的;数年的兢兢业业都可以视如烟云;只揪着莫须有的一点儿大做文章;我呸!”
颜贞静面色一沉;凤涅想了想,却又笑了:“亏得我方才还想跟你说过去之事,现在倒也罢了,以你的迂腐,就算听了也要按以不信的帽子,我只求你到最后,不要如懿太后一般后悔自己当初所做,我也只求你所做,能让九泉之下的太子殿下不会不得安生,恨自己竟保举了一只对他深爱的弟弟不利的狼心狗肺之人!”
颜贞静皱眉:“你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起太子!”
凤涅双眸瞪着他:“这就是太子之所以是太子,而你只是一个没用无能臣子的原因,太子喜欢朱玄澹,甚至不惜为了他舍身成仁,朱玄澹敬爱太子,才因为太子的死而重病不起,他们兄弟相护相惜,彼此都不惜为了对方舍弃性命,如此手足情深,却不料外人以恶毒的眼光心思衡量之,甚至将要作出遗憾终生遗臭百年的错事,你说太子在九泉之下可会安生,必然永不瞑目,纵然做鬼也要日日恸哭,悔当初不曾带眼识人!”
“你再说太子,我对你不客气,”颜贞静上前一步,逼近了凤涅,“太子是仁爱,但朱玄澹他……”
凤涅不等他说完便道:“你先给我闭嘴!听我说。”
颜贞静一忍再忍,终于只是听。
“这件事我还从没有对人说过,”凤涅深吸一口气,微微仰头看向外头的天色,若有所思说道,“当初本宫在冷宫里,认识了几个废妃,其中湄妃,曾对本宫说过几句话,本宫不敢望,颜大人且也一听,其一湄妃说‘天子乃君子,后宫妃嫔,得宠或者不得宠,最后都一样’,因为她是疯子,脑袋不正常,本宫听听就算了。其二是在本宫回去探望的时候,也就是湄妃死的前日,在她病榻前,她挣扎着在本宫耳畔说了句话‘天子是懿太后所生,是太子的亲生胞弟’。”
颜贞静后退一步:“什么?”
凤涅道:“是啊,什么?我当时听了,也似颜大人这般反应,我宁肯当自己没有听到,事实上我也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兹事体大,天子明明是惠太后娘娘所出,据说宫闱内还有许多不好的传闻,怎么又会是懿太后的儿子呢?这其中究
竟发生了什么更涉及什么可怕的事?颜大人你脑子好使,不如你想想?是不是真的,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贞静生生咽了口唾沫,手在桌子上按住:是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脑子已经有些乱了,隐隐地似乎有什么在响动。
“可是,”凤涅嘴角一挑,“后来岳贵人事发,我念她们姐妹是被人蒙蔽,派了子规救他们出宫,岳贵人临去,大概是感念,便说了句话。”
“岳思簪……”颜贞静微微一震。
“岳贵人说,她还是处子之身。”凤涅笑道,“本宫听了真是大为震惊,为什么天子的宠爱之人竟是处子?本宫便想到湄妃所说的话,难道她当初竟是这个意思?那么她第一件事说对了,那第二件呢?”
颜贞静忽然有些坐立不安。
凤涅道:“可是本宫不敢问,更不敢提,想要把此事烂在心里头,直到有一天,本宫被懿太后娘娘召了去,也就是懿太后身死的那一日,她对本宫说了好些有趣的事,不知颜大人有没有兴趣听?”
颜贞静眼神冰凉,直直地盯着凤涅。
凤涅道:“说起来,颜大人如此消息灵通,暗中领导太子党,该听说太后娘娘手中有一则先帝遗诏吧?”
颜贞静双手握拳:“不错!”
凤涅道:“太后娘娘把遗诏取出来,说天子是惠太后偷人生得,要废了他,还让本宫跟她一起,等阿靖登基,可以保本宫以后的太子之位,如果不从,殿外的武士就会冲进来,斧钺加身,血溅五步。”
颜贞静身子一阵阵发抖: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太后曾派心腹暗中联络太子党之人,约定时间要发难,并且说已经通知了几位先帝托付的忠心可靠的臣子,谁知道,事情还未成功,遗诏的面儿都没有看到,就听说太后身亡,颜贞静思来想去,只能把太后身死的事又推在朱玄澹的身上,心想必然是他听了风头,故而下手毒害,于是,新仇旧恨,忍无可忍。
“然后呢?”他忍不住问。
凤涅微微一笑,道:“然后……本宫把诏谕给烧了。”
“果然是你们……害了太后吗?”他问,竭力镇定。
凤涅道:“怪就怪在这里,当时太后跟我距离三两步而已,殿内的蜡烛光很弱,若是太后及时唤人或者亲自抢救,总也要把那遗诏救下,可是太后竟眼睁睁地看我如此,反笑着说极好。”
颜贞静双眸锐利:“什么?”
凤涅道:“这时侯见清也到了,太后坐在席上,唤我两人前去,见清不肯,我见太后
有些面色异样,心知不好,就叫他过来,太后握着他的手,说了很多……”
正在这时,内堂有黑衣人出现,隔着几步远道:“大人,小主子醒了,吵嚷着说是要见……见……皇后娘娘。”
颜贞静道:“好生安抚着,别惊吓了小主人。”那人答应了声,便退下了。
“我得去见阿靖了。”凤涅叹了口气,便欲起身。
“把话说完吧。”颜贞静淡淡道。
凤涅看他一眼,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一时有些难受,终于道:“太子不是被任何人害死的,是被你一直追随的那个皇权。太子本来可以安稳为太子,可是懿太后却怕朱玄澹威胁到他,故而百般加害,太子仁善,舍不得自己的弟弟被害死,阴差阳错代他身死,……故而太后临去,说他跟太子很像,还让他……唤自己一声‘母妃’……颜大人你见过懿太后吧,你有没有发现,她跟见清长的是有些相像的。”
颜贞静死死地坐在椅子上,原本白玉一样的面色变得铁青。
“当然你可以说我是胡说,也可以说我编造,”凤涅道,“我听说那一夜前夕,惠太后曾去见过懿太后,而后懿太后冒雨,凌晨去勤政殿见天子却扑了个空,而在此之前,惠太后请了看守皇陵的先帝贴身太监入宫,正在懿太后要发难之前,两宫之间的这一番争斗究竟是如何,颜大人可以想象,究竟是什么促使懿太后选择自戕这一条路,多年来她视作仇敌的人竟是自己的亲生孩儿,她以为害死太子的人竟是太子最钟爱的,她自己才是间接害死太子的真凶,而且她还想再害死太子钟爱的亲弟弟,若不是多年的愧疚悔恨,无法原谅无法释怀,太后那样的人,何必轻生!”
她并非蠢人,宫闱之中的事从来就没有单纯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纵然不曾听到惠太后同懿太后对决那一幕的种种真相,却也推测了个□不离十。
颜贞静坐着,宛如泥雕木塑,果真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
“你有眼睛跟头脑,你自己会判断真假,只不过看你愿不愿意承认而已,只可惜世人都是趋利避害之徒,眼下颜大人你走到这一步,又怎么肯悬崖勒马,选择视而不见绝不承认倒是轻松的。”
凤涅缓缓起了身,走到颜贞静身边,眼睛望着他的脸,俯身凑近他耳畔,低声道:“只不过以你的聪慧,必定也心里明白,是非曲直究竟如何,你可以选择自欺欺人,但你可以瞒得了你自己的心一时,却瞒不了一世,终有一日,你会如懿太后一般幡然悔悟却发现身
后并无退路……”
她喃喃地耳语,仿佛蛊惑,仿佛预言。
堂内那黑衣人去而复返,躬身道:“大人,小主人苦闹着吵嚷不休,说是要见皇后娘娘,属下等拦也拦不住……”
颜贞静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知道了!”那人身子一震,悄无声息后退离去。
凤涅却又长叹一声:“我所知道的,都说给你了……我去看看阿靖。”
她说完之后,迈步往内而行,走到内堂入口,又站住:“哦对了……朱玄澹现在是大舜光明正大的天子,你现在所行,乃是谋逆,据我所知过了这小终南,就是阿靖的封邑之地,你是不是想在哪里举事?你想要借阿靖的名头反对朝廷反对天下,你自己担一个谋逆的罪名也就罢了,你怎么忍心看太子的遗孤也跟你一样背上这个大逆不道的罪名,皇室操戈,血亲反目,颜大人,稚子何辜你又于心何忍,你所做一切究竟是为了太子为了大舜,还是想拉所有人下水弄得天下大乱,毁了大舜毁了一切。”
凤涅说罢,略带怜悯地看了颜贞静一眼,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颜贞静坐在原地,沉默良久之后,陡然起身,双手在桌上用力一掀,将个八仙桌掀翻了去,上头的杯盘碗跌尽数跌碎,连同一个青瓷美人肩大花瓶,铿锵碎裂的声音,就好像他心中那长久坚持的某种唤做信仰的东西,一直以来他固执地坚而不破,但是现在,却已经因为某人的一番话而产生了丝丝裂痕,纵然他不愿它们破碎,但那裂痕还是以极快地速度蔓延开来,大势所趋,无法遏制。
凤涅去后,在内堂的帷幕之后,玉叶垂眸想了会儿,眼中透出憎恶的光芒,看看前头的颜贞静,又看往后而去的凤涅,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凤涅入了内堂,还没有到居室,远远地就听到朱安靖叫嚷的声音,“皇婶皇婶”,长长短短不住地叫。
凤涅加快步子,听得朱安靖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哪里!到底我皇婶在哪?都给本王滚开!”
凤涅拐过回廊,见前头几个黑衣人看守着,正中有两个侍者,百般阻挠朱安靖,朱安靖正在左冲右突想要跑出来,只可惜被看得严,于是叫的分外响亮,小脸也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