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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靖点头:“我问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同我说什么……流言……当时我还不知自戕是什么意思,后来问玉叶,她才告诉我。”
凤涅听到“玉叶”两字,眼神一变,却仍问道:“流言,那阿靖知道,什么叫做流言吗?”
朱安靖一怔,闷闷道:“阿靖知道。”
凤涅道:“阿靖还记得,当初在冷宫里见到皇婶的时候,你说皇婶是什么吗?”
朱安靖的脸有些发红:“那是阿靖……阿靖误信奸人的话……”
凤涅道:“当时皇婶对你说的话,你可都忘了?”
朱安靖用力摇头:“阿靖不曾忘,阿靖记得,皇婶让阿靖不要轻易听信别人的话,……难免有些不怀好意地恶意中伤,要阿靖自己看,自己体察……”
“真聪明,”凤涅摸摸他的头,微笑道,“那今天有怎么了?听了两句流言,就张皇失措了?”
凤涅说完,并不等朱安靖回答,就道:“皇婶知道,是关乎阿靖的父王母妃,所以阿靖才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这是正常的,所谓‘关心则乱’,其实关于这件事,皇婶也只是听说,可是你年纪太小,有些事就算同你说,或许你也不会懂,玉叶跟你说自戕是自杀的意思吗?”
朱安靖道:“是,说是走投无路,就……”
凤涅道:“阿靖该知道,你父王跟母妃的感情是极好的吧?”
“是的。”
“皇婶只知道,当初你父王得了重病去了,你母妃同父王难舍难分,便……也是有的,皇婶也同你说过化蝶的事,你还记得吗?”
朱安靖怔怔地道:“梁山伯死了,祝英台也跟着殉情了,阿靖记得。”
“你父王和母妃,大概就是如此,阿靖可懂?”
朱安靖双眼红红地,泪哗啦啦落下来:“阿靖懂了。”
凤涅轻轻地叹了口气:“至于其他的流言,就如阿靖所说,有恶意中伤的,有胡乱猜测的,做不得数,阿靖只记得,你父王跟母妃很疼阿靖,你父王跟母妃谁也离不开谁,这就好了。”
“皇婶!”朱安靖忍不住又扑到凤涅怀中,“可是阿靖……真的好难过。”
“皇婶知道你难过,失去了至亲的人,谁会不难过呢?”凤涅也忍不住眼圈儿发红,柔声又道,“只是,阿靖还得记得的是,你还有亲人,还有人很疼,很爱你,就像你父王母妃疼你爱你一样……”
“真的吗?”
“是啊,就好像你皇叔,你三王叔,他们都是跟你骨血相关的最亲的人,你皇叔跟三王叔都是你父王的弟弟,他们会像是他们的哥哥一样疼爱着阿靖,”凤涅的声音温柔之极,望着小孩儿,“皇婶也是一样的,虽然代替不了你父王母妃,但我们都会好好地疼爱阿靖。”
朱安靖再也忍不住,彻底地放声大哭,只不过,这一回,却是欣慰感动,原先的愤怒委屈,皆都烟消云散,小孩儿扑在凤涅怀中,难舍难分。
对面,朱镇基从头到尾静静听着,一直到此刻,脸上便露出一种若有所思地表情,看看朱安靖,又看看凤涅,俊美的脸上,显得心事重重。
朱安靖哭了一阵,大概是累了,便有些昏睡之意。凤涅本是想将他放在床榻上好生休息,不料小孩儿一直紧紧拽着她的衣裳不放。
凤涅只好坐在榻边儿上陪着,身后朱镇基看看熟睡的朱安靖,轻声道:“凤妮。”
凤涅转头看他,默然不语。
朱镇基道:“你……还怪我呢?”
凤涅眉头略微一皱。
朱镇基道:“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大概是喝醉了……你别放在心上……”
凤涅才轻轻哼了声,低低道:“难为你,也有酒后乱~性的时候?”
朱镇基听她总算开口搭腔,心里一喜,急忙顺着杆儿往上爬:“是啊,你也知道,我过得太错乱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未免有一时稀里糊涂的时候,你就把他当个屁,放了吧啊。”
“噗……”凤涅见他说的可怜,忍不住便笑了笑,又忍住,“真的吗?”
朱镇基道:“这当然是真的,你也知道……我怎么可能喜欢女人嘛……”
凤涅才松了口气:“这就好,我怕你当男人久了,真就……”看了一眼朱安靖,又停了话头。
朱镇基苦道:“是啊,最难办的是,皇兄下旨了,说要下个月初七,让我迎娶柴仪曲……现如今皇族喜帖都发往平宁王府了,想必平宁王不日就要入京。”
凤涅也是听说此事了的,便道:“那……你也只好生受着呢。”
朱镇基望着她,试探道:“凤妮,找到法儿的话,你会跟我……一块儿离开这里吧?”
凤涅闻言,又蹙了一蹙眉心:“我……”
朱镇基苦笑道:“看你格外疼这孩子……而且我也知道,皇兄的确是对你极好的,方才看你安抚这孩子,我几乎就以为你会照料他一生一世……不会离开这里了。”
凤涅怅然若失:“先别说这个了……”
朱镇基道:“凤妮……这里总归不是我们该在的地方,你也说过,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而且皇族的事,错综复杂……”
凤涅始终垂着头,手在朱安靖的小脸上摸过:“我又何尝不知……罢了,找到法子再说吧。”
正说到这里,就听得外头一阵响动,有人匆匆而来,在寝殿门口停下,道:“娘娘,外面宫监传了信儿来!”
凤涅怕惊动了朱安靖,就起身出外,低声问道:“何事?”
宫女道:“启禀娘娘,听闻苑婕妤……出了事!”
苑婕妤滑胎了,而且这还不是完结,听闻苑婕妤在她宫内,呼天抢地地嚎叫着,说是皇后娘娘下的毒手。
——是夜,无人安睡。
凤涅望着子规:“去查查宫女玉叶的底细,她在宫里每件事儿,都查清楚。”
几乎与此同时,勤政殿的门被缓缓推开,一道曼妙人影,缓缓地步入殿内,风随之而入,吹得烛光摇曳不休。
而在长春宫里头,惠太后佛珠轻捻,目视那从皇陵里请回来的先帝身边的首领太监洪杪,用颤抖的手,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越过重重宫阙,长宁宫中,懿太后屏退所有宫人,从自己的卧榻密门之中,郑重地取出一个明黄蟠龙的锦盒,缓缓打开,望着盒内之物,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笑意……
——风暴欲来。
朱玄澹执笔抬眸,幽寒目光所至,是窗户之外的浩渺天际。
层层阴云堆积,阴云背后,雷电交加,撕裂云层,隐现狰狞凛冽的行迹,发出宛若野兽咆哮的声响,似正有一场龙争虎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一点。。。是不是觉得很紧张啊。。。
我近来思考着,把先前的章节名逐步地择着修改一下。。。这两天晋江又抽,希望不要抽的太厉害,阿弥陀佛。。。
另外,新书更到15章啦,可慢慢开吃~
改错字。。
☆、94
殿门开;冷风吹入,龙案背后的朱玄澹双眸微动,却仍未曾抬头,依旧是先前的端正专注姿势;双眸一垂;重又看向桌上的奏折。
季海瞅了一眼从殿门口往前而行之人;又看一眼天子;便又无声无息地垂了头。
所有人都仿佛没有察觉门口进来的人;气氛寂静的诡异。
那人却也未曾在意;只是自顾自上前;行礼道:“见清哥哥。”
朱玄澹头也不抬:“你来这里做什么?”
范梅仙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欢悦:“见清哥哥;你还是愿意见我的,不然的话,便叫人拦下我了,也不会跟我说话了,对吗?”
朱玄澹抬了眸子:“你来,便是要对朕说这些吗?”
淡淡的声音,波澜不惊地神色,双眸之中皆是陌生之色。
范梅仙摇摇头,停了一停,才又道:“我到底是不甘心,故而要再问一问见清哥哥。”
朱玄澹这回没有开口,只是仍旧望着桌上的奏折,范梅仙却也未曾恼怒,自顾自地上前一步,说道:“上回在中津的时候,我们说起小时候,见清哥哥你说她跟我不同,我当时忙着着恼,也未曾问,究竟是怎么个不同?”
朱玄澹这回却没有不理人,嘴角一挑,望向梅仙:“难为你还记得这件事……只不过朕对你说,也是多余,但既然你问了,也罢,你可记得,当初朕在范府里头遇袭重伤那件事?”
范梅仙歪着头望着朱玄澹:“那件事……那时候我年纪太小,记得模糊不清,后来从别人嘴里听说了的。”
朱玄澹道:“若不是皇后,朕早就死在那里。”
范梅仙道:“我不明白。”
朱玄澹道:“你年纪小,不记得也是有的。那时候我重伤,你见了我,只是怕,大声惊叫将刺客招来,我自诩必死,却不料皇后挺身而出,引开了刺客。”
范梅仙身子一震:“怎么会,见清哥哥……那时候我们不过是三四岁……”她目光闪烁,对上朱玄澹泛冷的双眸,猛地失声叫道,“难道见清哥哥你是因为这个而疏远了我?可是……可是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啊……”只是觉得无尽地冤枉,又震惊地望着天子。
“是啊,”朱玄澹道,“其实朕并未曾因此怪责你,只不过……是因此而喜欢上了皇后罢了。”
范梅仙晃了晃,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格外地觉得恼恨不服:“她……她也不过是个孩童罢了,怎会……因此而获得见清哥哥的喜爱……”
“太后既然救了你回去,你便自惜福吧,”朱玄澹未曾再多话,“问完了的话,就回去吧。”
“这不公平!”范梅仙猛地大叫起来,心惊胆战,“那倘若,当时救见清哥哥的是我,那你喜欢的人就会是我了?可是当时……当时我只是不懂事的孩子,那个年纪……换了谁也会害怕的……见清哥哥……”
“朕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朱玄澹眉尖已经多了一份不耐烦,“朕说过,并非因此讨厌了你,只是因此喜欢了皇后罢了,可是,现在朕看着你,却又觉得,‘三岁看到老’这句话,或许是有道理的。”
“你说什么……”范梅仙呆若木鸡。
朱玄澹冷冷一笑:“梅仙,你说你当时还小不懂事,那么你现在该大了懂事了,可是你所作所为,却又更似是你三岁不懂事时候般任性妄为,这些姑且不谈……你说,当时若是你挺身而出救朕朕是不是也会喜欢上你,那么,朕问你,倘若当时的情形,此刻再重演一遍,你会不会如皇后一般挺身而出救朕?还是哭叫着委屈地让朕挡刀?”
范梅仙震惊着,嘴唇微动。
朱玄澹却又淡淡道:“梅仙,不用说了,你自己心里也知道你会怎么选择吧?不管是三岁时候也好,你现在也好,你的所做,始终都只有一种情形。”
他手上微动,捻了捻那支狼毫笔,眼前却出现当时那一幕场景,他正仰头望着刺眼的阳光,耳畔却似传来天籁,那人就那么出现在他面前,似命中注定,似是冥冥中上天对他网开一面,故而派了那样一个人来。
……很难说后来他怎么会一步一步走上天子之位,究竟是江山选择了他,还是他迫不得已选择了江山,但自从他十四岁时候种下了那个梦,到如今他终于实现了,那人终于也在他的身边……
狼毫笔在手指间转了转,他忽地想到上回他们在这里,桌面儿上的笔架晃动之态。
或许这么说对范梅仙有些残忍,但这世间有种渊源,或者夙世之缘,是旁人所无法理解,无法企及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范梅仙已经不见了。
只有被风吹开的勤政殿门,微微开着,从朱玄澹的方向看去,正好儿看到有一道电光凛冽劈过暗沉长空,夜色苍茫之中,是谁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