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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锦言放下笔,又仔细检查了一次,无误后方才递给永安侯:
“侯爷,请看,这是策略方案,噢……就是章程纲要,在这份计划里,将所做事项按时间分成了三个阶段,每个阶段的主要工作及配合部门略有区别。”
永安侯接过去,好漂亮的小楷!
一目十行,嗯!
简洁明了,条理清晰,按阶段分事项将各事宜、各主事部门一一列明,如锦言所说,只大纲,无内容详解。
很好!
脉络清晰,就事论事,无一赘言。
而分阶段而治,就意味着并不是每一个部门都要同时立即启动,这样时间紧迫就不能成为借口。
而需要及时动作的部门,比如户部,一两日之内无法筹措全部资金,若分段进行,压力锐减,就有了运作的空间和时间。
“这是项目时间推进表。”
锦言展开一张大纸:“这上面按时间进度将各阶段所有要做的事情列出,备有负责部门、工作要求及完成时间,就是说,之前所列出的所有章程内容都在这里。”
永安侯看着那张大表,向来冷峻的脸庞满是震惊!
这,这是怎么想出来的!
几位先生张了张口,努力将惊叹声咽回去。
“这上面事项内容的详解及完成要求在这两张表上面。”
锦言示意离自己最近的刘先生帮忙拿着表,顺手又拿起另两张纸:
“如果有关部门对于自己负责的事项内容不够理解的话,可以参阅这两份详解表。”
“这份是预估的赈灾费用,按刚才所说的人口及受灾程度大致估算的,与实际有出入,仅做参考。最后,”
她扬了扬手中最后一张:“如果即日起五个月内无雨,就要考虑暂时性异地灾民安置与流民问题了,这是份计划纲要。但愿用不上。”
永安侯一份份看下来,震惊地无以复加。
有了这些东西,早朝上他必势无可挡,看哪个敢再与他扯皮推诿!
江白雷等几位幕僚目瞪口呆。
刘承汉捧着那张推进表,双手不可抑制地微微抖动——
他简直不能相信,手里的这份东西,是在他的眼前,短短几个时辰内,由一个内宅小妇人完成的!
若非亲眼所见,他绝无相信的可能!
就算亲眼所见,他还是不能相信!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一介小道姑,内宅小妇人尔!
让他们这些资深的幕僚情何以堪?
锦言要知道他心内所想,肯定会安抚地笑笑:
安啦,不就是几个表嘛!
我都做了十几年这个东西了,你一古人,跟现代的表姐表妹表哥表弟比,比得着嘛!
永安侯来来回回反复地看着手上的纸张,星眸灼灼,面色微红,看起来那几张纸的吸引力堪比绝世美公子。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怎么会这些?
看她娴熟地样子,这绝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夫人,不知夫人师从何方高人,竟有如此奇作?”
江白雷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对呀,她一个内宅女人,年不过十六,怎么会这个?
“啊?先生是说这种表吗?”
锦言面带不解,“平常师叔们都是这样做的啊,很厉害吗?”
师叔们?
都这么做!
哪里的师叔们?
江白雷茫然地看着她,说起来,能被侯爷效力并被倚为心腹的,自恃读过几本书有些见识,不论是国子监还是其它有名的书院,也算小有了解,没见过这个!
“塘子观里的师叔啊,”
锦言好声好气地为他解惑:“我们观里香火旺,每年的香会就不用提了,四时八节总会有预约的。平日里香客也不少,观里众人又要修行又要打理各种庶务接待来访等等,事多而杂,若有遗漏,恐会伤了香客心情,或误了自家的事情……”
“所以,每年年末都会画一个来年的纪事表,把重要的日子和事情都标识出来,定好负责人,然后每一季度再画一个,每个月再画一个,把事情细致到每一日。平时这表就挂在膳堂,每个人都能看到,都知道近来会有什么事情,自己负责的是什么,这样不管多忙,都不会因忙乱生错。”
锦言没撒谎。
她最初在塘子观见到纪事表的雏形时,着实吓了一大跳!
以后有穿越老乡出现过,只是这老乡做表能力很一般。
多方打听又小心试探后发现师父是百分之百的土著,是个非常有逻辑感又追求完美的土著,所以发明了这种表。
后来在锦言有意无意地建议下,就发展改进成为她刚才所说的那种年表、季度表、月表了。
而且,几乎每个人都会画,除了年表师父参予外,季度表几个师叔领着做,月表干脆就由她们这些小辈们动手绘制。
这个东西,在塘子观,真不是稀奇物!
(抱歉,今天晚了,开运动会了,在外一天,刚回来~~~)
第五十三章 偶露峥嵘(下)
听了锦言一番解释,先生们差点要撞墙!
还要不要偶们做人了!
这居然是道观里用来计划日常事务的!
有这么埋汰人的嘛!
一想到这堪称奇思妙想的东西,最初时的内容会是某月某日某某夫人上香,某某小姐求平安符,某某日要收萝卜腌青菜……
天呐,不能想,再想就得吐血了!
暴殄天物啊!
永安侯听了此番话差点破功,看锦言那状若无辜小鹿的眼神,他就想笑!
小道姑惯会明明白白地骗人,这番话定又是有虚有实。
这种表文塘子观定是有的,而且内容多半也真如她所说这般,这个骗不得人,若真有心到东阳二龙山走一趟就明了,这做不得假。
不过,若说是在道观里画画上香日期就能做出眼前的这份东西,他可一万个不相信,骗鬼呢!
若塘子观随随便便一个小道姑,抵得上他任昆加一干幕僚,能从他们斟酌了好几天的政务章程里挑出不少的漏洞,并能一一补上——
回头,在眼皮子底下再给你弄份更好的新的出来——虽说是有本可依有章可循,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整出来的!
那他们还好意思为官理政?
他任子川头一个卸任,请塘子观一般人马入驻朝野——人家虽是道姑,但治国平天下的本事比他们大呀!
这不是笑话?
……
不过,她一直住在观里,回卫府出嫁前最远就是到东阳城,这番见识又从哪里学来的?
锦言眨巴眨巴眼睛,打个哈哈:
“一法通万法通……侯爷您过过目,若没有问题了,是否要烦劳几位先生再抄写份做留底?”
备份是必须的,特别是重要的方案,弄丢了或被领导拿去不还都让人郁闷抓狂!
没有复印机就得手工抄写,反正她是不想做人工复印机。
永安侯点点头,挨张仔细看过……
哦……永安侯是个很敬业的官儿啊,为国事通宵达旦工作,一点也不敷衍,即便全程参与,却不草草签字了事。
在永安侯看文件的间隙,锦言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在厅里轻轻走动几步,借以活动下双腿,其实开夜车,喝杯热茶伸个长懒腰再吼上几嗓子什么的,才能舒服些。
她瞅了瞅围在任昆四周研究文件的先生们,还是趁早歇了这份抻抻小腰的想法。
想起永安侯之前让自己来书房的本意是要问地瓜荞麦高粱的事,看那位据说是农业专家的刘承汉先生正奋笔疾书——复制文件呢。
她取了支笔,将自己知道的关于这三种作物的情况写了下来。
最好是有用,虽然荞麦多食对身体恐有损伤,但两害相较取其轻,有点毛病总比死了要好吧?
而且,她百分之一百二十地肯定,这三样东西至少两样大周都是有的,地瓜荞麦她都见过。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人们暂时没有发现它们的抗旱性,所以,这应该不是蝴蝶的翅膀。
分隔线
天气微明,终于事毕。
忙了一晚上的先生们居然没有胡子拉喳神色憔悴,一个个两眼放光,神情兴奋,象是被滋补过剩。
噢,口误,先生们留一把美须,**间长出的长度肉眼难以分辨,反倒是没留须的永安侯,白皙的下巴上一片确青。
锦言瞟了瞟他那青青的胡子茬儿,嗯,看上去硬|硬的……
腐女的恶趣味就来了……
水无痕那张脸可是吹弹可破,这两人睡|在一起时,嗯,不是说早上那个需求最强嘛……
你懂的,恩,会不会在水公子脸上留下红白印子?
……
准备好朝会章程,先生们不必参加早朝,自去休息。
永安侯却没那个福气,他洗洗换换衣服就该去上朝了,真是辛苦噢……
年轻人,体力真好!
锦言感慨万分,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为工作通宵了,好累好困噢……
“侯爷,那妾身也告退了。”
锦言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没有要帮忙准备朝服的打算,笑话,她活腻了才会有这种打算!
“辛苦。”
永安侯起身,从多宝阁架子上取了个羊脂玉的马上封猴摆件,轻描淡写地递过来:“先头见你盯着这猴子看,喜欢就拿去玩吧。”
刚才他都看到了,某人借着喝茶,偷偷看了好几次,还象个孩子似的用手指去戳猴子,以为别人都没看到,笑眯眯一幅得逞的样子。
当时就想,等走的时候把摆件让她带走,拿回去想怎么戳想怎么玩都行。
啊!我哪有!
亲,你有偷窥爱好吧?
锦言脸一红,不就是看那猴子圆滚滚的憨态可掬,两只眼睛活灵活现萌得很!
那玉的水头又太好,润泽莹白,就不小心试了试手感嘛!
搞得好象见不得好东西似的!
好吧,是挺眼馋的,侯爷你真心要送,我就不客气了哈,好歹抵个加班费。
“谢谢侯爷,”
她绽开大大的笑容,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弯弯的,盛满快乐:
“有没有盒子装起来?”
浑然不觉是得寸进尺——哪有送东西不带包装的?特别是好东西?
任昆的心情莫名就高兴起来,嘴角翘起——
怪不得母亲就喜欢给她东西,看她欢喜的样子,他竟也挺高兴的。
从成亲那日起他就知道卫四有意思,象个孩子似的,要什么想什么都摊在面上,而她要的想的都是不让人为难的,坦荡又澄净,别人给了,她就笑得开心,真心诚意地感谢,不给,也没见她有什么异样……
动念间,永安侯已经取了个白玉锦盒,看她小心翼翼地放到盒子里,抱着盒子,轻轻福了福,就步履轻快地走了。
永安侯这里没丫头,夏嬷嬷她们昨晚已经回榴园了,锦言谢绝了大福安排人手送她的建议:
“现在空气好,我正好自己走走。”
摆摆手,挟了个小盒子一路往内院方向走了。
此时尚早,府里上常白班的下人们还没有出来工作,偶尔见到的都是值夜的。
春日的晨曦,静谧而清新。
花草的香气因空静而愈发丰富又甜蜜。
大自然调出的香氛无人能及,随风而来的前调中香后味各不相同,饶是锦言的鼻子相对灵敏,也分不出谁是谁的香。
她挟着小匣子慢悠悠走着,闻闻花,看看草,身边没有丫鬟嬷嬷。
清幽的花间小径下只她一个,悠闲地走着,东张西望,这场景与塘子观的“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不同,感觉更象前世加班至拂晓,晨曦中穿过小区附近的公园,那边有一个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香香的火腿麦满分加一杯热热的甜豆浆只要六元,她能一口气吃上两份!
用完早餐再慢吞吞地走回家,路上会遇到早练的大叔大妈,亲切和蔼……
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