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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林府的?”
永安侯微怔:“那是谁家的?”
早几年就耳闻人间春晓的后台是林风止,并不单单从吕三那儿听来的。
“谁家的!哼……”
长公主狠剜他一眼:“你不知道东家是谁就帮吕三出头?糊涂啊!吕三是你什么人啊!”
“您就别卖关子了。”
永安侯微有不耐,女人就是麻烦,说了半天有用的一点没说到。
“东家是你媳妇!”
“谁?!”
永安侯没反应过来。
“你媳妇。大通街人间春晓是锦言的陪嫁。”
说起这个长公主火又大了:“你说你真出息啊,带人砸了自己夫人的酒楼,全京城头一个!”
(锦言是东家,很多读者猜到吧?~~~人间春晓是家咖啡馆,喜欢那里也喜欢这个名字,借用在此,侵权勿究,呵呵)
第三十四章 人间春晓(四)
永安侯愣住了!
竟会是卫四的陪嫁!
这,他真没想到……
卫四是东家?这可比御史台林府要糟糕。
对了,那林老头是怎么回事?
“这事锦言没说,我也没问。想是当初开酒楼时找的靠山吧,今天早上酒楼的掌柜找到府里。我是担心她有事不方便说,才让何嬷嬷私下里关照关照,谁知道你砸的竟是她那一间!”
永安侯沉吟不语,他原先摞了话要人间春晓三日内交出那个厨子,现在……
“你打算怎么收场吧?这事,得给锦言个交代,林府那边也要有个交代,”长公主一扬眉:“御史台不能白白被你打脸。”
永安侯微皱下眉头:“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怎么处理?”
“放心,我自有主张。天色不早了,母亲您早点歇息。”永安侯起身溜了。
“哎……”
长公主喊了声没留住人,这孩子,真不省心!
永安侯刚回了书房,三福就呈了锦言的信进来。
永安侯看完信,沉吟了好一会儿:卫四这信,与她平素的模样倒一点也不象!
这封信,用词诚恳,条理分明,述事清楚,干净利落地讲明几件事:
一告知人间春晓的来由,产权所有;
二道明与御史台林府的渊缘;
三解释了厨子之事的来龙去脉;
四说清对酒楼的后续安排;
最后提及名下产业行善之因由……
通篇下来,无一赘言,事有因理有情,行文洒脱,再加之一笔功力不凡的小楷,永安侯自诩办差多年衙门里各类公文见得多了,就论事而言,能比得上卫四这封信的不多。
那个什么规矩也不懂的小道姑竟是个深藏不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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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见永安侯大驾光临并不意外,有长公主道破,自己又在信中讲明事实,永安侯来问详情正常不过。
毕竟,这回是他自己挖坑自己跳——就算是个小坑儿,崴不了脚,也丢不起脸面。
永安侯顶着寒气进来,正迎上锦言极具亲和力的笑脸:“侯爷来了。”
屋里烧着炭,温暖如春。
永安侯解了大氅,锦言有点为难:“侯爷,任嬷嬷不当值……”
任昆示意她接过——
在任嬷嬷不在的情况下,永安侯勉强接受锦言的服侍。
话说,谁愿意服侍他啊……锦言腹诽。
一杯热热的姜红茶递过来:“天冷,红茶喝着暖和。”
锦言用了现代人最常用的寒暄语:“侯爷用过晚餐了吧?”
典型的今儿天冷,您吃了吗的口水语。
永安侯微顿了下,衙门事多拖延了时辰,回府就被叫正院了,回书房看完信接着到榴园。
锦言问起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没用晚膳。
嗯,这么晚了居然还没吃饭?
锦言有点意外,她本来只是客气地礼节性问询好不好?
“小厨房晚上熬的小米粥,侯爷要不要先用些?”
锦言略带保留地提议:“还是,安排人去将侯爷的饭菜取来?”
“小米粥。”
明亮温暖的灯光下,卫四如玉的小脸透着自然的粉色,大大的杏眸流露着真实的关切,满带笑意的询问。
永安侯心头闪过一丝怪异,出口的话极为简洁。
东西是现成的,须臾间粥饭就端了上来。
晚上小厨房蒸了些包子,锦言让取了香菇肉馅与萝卜虾仁的。
以前加班过了饭点,总觉得饿得能吃下一头牛。锦言以己度人,深觉得象永安侯这么大个的成年男人,光喝小米粥肯定是不能饱的,好心地加了几个包子,反正都是现成的,不吃再撤了就是。
热乎乎的小米粥,配了四样小菜,一盘包子。香香的米粥味传来,任昆恍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
这些狗奴才,竟没个提醒爷用餐的!
提箸用餐,优雅中略带狠劲。
若是大福二福等一溜儿常随侍候的听到,保准要连呼冤枉:爷,小的们一直提醒着呢,您老忙起来谁敢去打扰啊!
锦言安静地待在一旁。
等永安侯用完,递了漱口水热毛巾,收拾好了着婆子撤下去,又奉了杯热茶,忙活完后温顺地坐下,静候永安侯指示。
“说说你的打算。”永安侯历来惜字如金,直冲主题。
“酒楼后续已告知侯爷,歇业重装年后择日再营业,御史台林大人府上,明日禀告公主婆婆后,我拟向林老夫人投拜帖,过府请安。”
锦言不徐不疾将自己的打算一一道来。
“只是事关御史台林大人威声,我不知仅在内宅走动可行与否?”
言下之意,有些事您得自己处理。
任昆闻言知雅意,道:“林大人代天巡视不在京中,林家老大在翰林院任职,明日我会与他当面分说。”
毕竟这事儿是他出手在先,需要安抚林府。
锦言之前担心永安侯死要面子,既要安抚林府又不愿服低做小,那她可就累了,林府白白出力照应了自家娘亲这么多年,一转身却被自家打了脸,不管永安侯是否不着调,他都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谢谢侯爷!”
“无需谢。”
任昆摇摇头,有一点点奇怪,出了这种事她不应该是哭闹一番,乘机诉诉委曲要点好处什么的,女人不都是这样的?
怎么卫四看起来没有半点生气?
她怎能照样笑得这般心无芥蒂?不急不燥温言软语与他商量善后?
“至于其它……”
锦言顿了顿:“杨师傅一家已被送到别处,我想等他伤好后就送他一家老小回故乡。”
温和却又坚定,是还担心自己帮吕三要人吧?
他怎会如此不济,分不清内外!先前是不知道,如今哪有帮外人的道理?
“由你做主,愿回乡就送份盘缠,若需用人就留下。安心。”
思及吕三,永安侯面色如常,心底却极为不满,他不知道此事根源便罢,若是知晓内情竟敢欺瞒自己,这京城他就别想再想呆舒服!
“好!那等问过杨师傅的意见再定。”
锦言很高兴,永安侯的态度积极,达成共识,余下就只需着手行事即可。
就说嘛,凭她的阅人经验,永安侯还是有担当的,不是个二货,人家只是性取向上有异与常,为人冷漠些,其它的还是可以沟通的。
任昆点点头,对谈话结果也很满意。
原来女人也可以心平气和地就事论事好好说话的,与男人也没有区别……
不对,卫四在道观里长大,跟一般的女子不同,不过,这种有商有量的感觉,嗯……还不错。
“还有,谢谢侯爷送的小兔子,超级可爱。”
上次说过要谢谢的,正好赶上,无非是多一句话,锦言深谙若想人际关系好,真心的赞美诚挚的谢意诸如此类没有成本的话语一定不能吝啬,要随时随地发自内心地去表达,况且那小兔儿确实又可爱又好玩。
卫四的脸上又露出均哥儿才会有的那种笑容,明媚干净,心底的喜悦毫不掩饰地张显出来。
任昆觉得面前这人,常会让自己忽略掉她是女人的这个事实,正如卫四自己所说,由她来做侯夫人的确算是好处之一,不麻烦不矫情不生是非,又省心又能得到成家娶妻的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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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请安后,锦言略带几分窘意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汇报给长公主:“……您看,事情都是误会,昨天没马上跟您禀告是实情不明,怕您担心……公主婆婆,现下就是御史台林府那边,您说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解释加请示,把之前对酒楼的打算等等事宜全部向公主交代清楚,顺势提请公主指点。
得让公主殿下有发挥的余地,这么大的事儿没有长公主的坐阵怎么能完美善后呢?殿下会不爽的。
“你怎么打算的?”
得到尊重请示的长公主很高兴,原本对锦言直接给任昆传信产生的一些微妙小不满也都云开雾散了,看吧,锦言果然是个贴心的,怕自己担心还不说,先问问昆哥儿也对,信任自己的夫君这点很可取。
“想先递个帖子,给林老夫人请个安,林老大人与我外祖父相交莫逆,这些年我娘得到林府不少的关照……”
锦言坦言自己的计划。
“应该这样。你是小辈,应该先投拜帖。”
“嗯,我听公主婆婆的。”
长公主担心夜长梦多,时间久了被有心人传出人间春晓东家与府里的关系,损了永安侯的名声,忙催锦言写帖子。
锦言用心斟酌着语句,又请长公主帮忙看过,这才遣了夏嬷嬷前往林府投递。
“若回了帖子,让何嬷嬷陪你去。”
何嬷嬷是有品阶的女官,又是长公主身边心腹之人,虽然长公主没有亲自出面,何嬷嬷即代表她的态度。
“谢谢公主婆婆。”
锦言很高兴,虽说这事儿是永安侯折腾出来的,但事情发生后大家都用很积极的态度去解决问题,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总归也是帮自己解决了问题。
正说着话,外院大管事任海求见。
长公主宣了进来,任海拿着两张单子,说侯爷临上朝前吩咐过,夫人要去拜访御史台林府,嘱他备份重礼,礼单子要先呈给长公主殿下过目。
“公主殿下,侯爷言夫人新归,内宅来往或轻或重恐不甚熟悉,礼单子请您把关。”
长公主含笑接了单子,这孩子,办事就是妥贴!
内宅无小事,这里头弯弯绕绕的。锦言自小就没在内宅长大,哪懂得这些个!
两个都是好孩子。长公主感受到被需要的喜悦。
锦言也觉得永安侯这事儿办得敞亮,本来嘛,找人办事不可能空手上门,但御史台林府眼界高,她一直琢磨送些什么东西好呢,瞧人家任昆,一声不吭地就把走动的礼品准备好,多上道。
“礼单备了两份,这一份是素常惯例,老夫人是东海红珊瑚大摆件,给夫人们备的是玉器件,小姐们是金饰头面。”
任海解释着,锦言仔细听着,所谓素常惯例就是不远不近的世家名门之间,按照身份地位交情送适中的礼品,每一层面基本价值不会相差太大,比如这礼单上的玉器件和金饰头面就是花样不同,物件不同,以银钱衡量的实际价值相差微几。
“这一份是依着喜性所好拟的,老夫人的是件前朝花艺大师用过的大花斛,林大夫人喜制香,备了新月雪飞的制香方子,二夫人素爱收集象牙雕件,库里收着件喜鹊登梅摆件,小姐们备有首饰头面、香露、云中笺等。”
这个,就是通家之好间的走动了,为了这份礼单子,任海仔细打听了御史台府上各人的喜好。
侯爷郑重其事的交待,又嘱咐要公主掌眼,哪里敢怠慢!
“锦言,你怎么看?”
得,考题又来了……
(标准问法应是:元芳,你怎么看?……莫非长公主也是个穿